阮颜清————MYTH103[下]

作者:MYTH103[下]  录入:01-06

再看到和自己一起被丢了出来,安然躺在自己旁边的阮颜清尸体,玅臻难受地咬了咬下唇,晶亮的泪水在眼框里打转。
「我不是你的纍赘!」我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先逃跑!,玅臻沙哑著声音在冷冽的高山寒风中大喊。
面对著背对著自己,没有丝豪回头打算的坚强顽童,玅臻感到一阵心疼,风削过耳鬓,散乱的发丝在空中纠葛缠结,一滴冰凉的水珠划过脸颊,玅臻不喜欢偏颇的牺牲某一方,龙童单方面的付出,他们应该共同付出同进退,他不希望成为龙童的负担。
「我不要!!!」跪在积著薄雪的泥地里,玅臻红著眼框对著眼前人大吼,要我抛弃你自己先逃,我不要!不要!!死秃驴你休想抛下我偷跑!
唉呀呀!!真不听话!龙童感慨的回过头,脸上带著如烈日般潇洒的调皮笑容,细长的眼眸里尽是温柔愉悦的神情,一点也没事态严重的紧张感。
「我没当你是累赘。」龙童难得压低声线温柔地说道,这小家伙真是个称职的小情人,那副表情让人忍不住就想疼惜、欺负一下,老子我看情人真有眼光啊!!
自我夸奖膨胀了一番,龙童回过头去,面对生死一瞬间的真实情况,那温柔疼惜的表情也再别过头去瞬间蒸发,面对直逼而来的敌人,龙童的薄唇拉成了一直线,眉毛倒竖,眼泛杀气,那是面对玅臻时,完全不同的严肃神情。
单手握著巨大的长方形铁刃,提至胸膛,奇经八脉、周身大穴里的内息,全泄了出来流转於肌里、脉落之间,龙童拿出了十层十的功力,打算倾全力阻挡紧追在後,深不可测的敌人。
见对方如流星般直落而下,眼看就要落地,龙童大喝一声,提足气,脚一蹬,像点燃了引线的炮弹飞了出去,「带著尸体上天山,找我师父!!」龙童卯足力气大声喝道。
两团巨大的内息碰撞在了一起,龙童下狠劲地一刀劈向鉶风,而刚著地的鉶风顺著情势,单手架开了直来的攻击,龙童反应快速地抽手又是一刀,两方相互来回较劲了起来。
看著越打越激烈的两人,玅臻想出手助龙童一臂之力也没办法,功力修为不及两人的玅臻怕是一接近,就被两人冲撞的内力振飞了出去。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时间计较与感伤了,玅臻知道从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都是龙童拼尽全力用生命换来的,抓起倒在旁边的阮颜清尸体,玅臻头也不回地迈著艰难的步伐,往与龙童不同的方向前进。
死秃驴你要给我撑下去,我立刻去搬救兵......望著那直上天际、山头覆满冰雪的高峰,玅臻拖著尸体在滑留难行的泥地上龋龋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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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风顺著山势拂过满目疮痍的林地,覆盖著厚雪的高山圆柏与针松被摧残的东倒西歪,破碎的薄冰与坑坑疤疤的泥地,暗示著这里曾有过一场激烈的交锋。
寒风阵阵,从苍白的天空上缓缓地降下朵朵雪花,在海拔三千公尺的高山林原上,雪花轻轻地降落在伫立的两道身影的肩上、头上、脚边,眼前所见的断树残坑慢慢地被轻飘的雪景替代,残破的战场瞬间少了几分萧瑟与杀气。
伫立在残原一角,此刻的鉶风有一丝察觉不到的寂寥与无奈,像孤高的鹰、沉寂的狮子,有天涯独行的寂寞与感概,却又无人能察觉发现。
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暖呼的热气,鉶风的金色发丝与衣袍在风中飘荡,闪亮的金牟暗了几分,蕴酿著无人看得透的黑暗漩涡。
「别再阻扰我。」耐心用尽,冰冷不留情的语言从邪肆的薄唇中流泄出来,少了分容忍,多了一份冷冽,鉶风眼眸里的漩涡也越来越深,发出的杀气也愈来愈重,与之前的退让大相迳庭。
风彷佛停了,随之摇曳的残树似缓了下来,混在杀气的空气像凝固成了冰块,如千斤重压在了肩头,连呼吸也沉重了起来。
咽了咽口水,额头上冒出了一滴冷汗,握了握提了铁刃的右手,龙童无法忽略从手心传来的黏腻感觉,那黏腻的触感让铁刃的提把都滑溜了起来。
肩上了重量像是要压垮了自己,向来自信聪明、临危不乱的龙童,首次体会到了何为〝恐惧″,那是从心底深处衍伸出来的黑暗,并随著时间慢慢地扩大,侵蚀你所拥有的所有东西,理智、冷静、武学都会被它侵蚀的乾乾净净。
凝重地吸了口气,龙童像是壮胆般大喝一声:「喝!有种就踩著老子过去!」,不买帐的龙童,带著面具的俊脸扯出了一道倡狂的裂嘴大笑,挥动与自己身高相仿的巨刃,龙童不容许自己在面对敌人时落了下风。
在静止的空气中,龙童的呐喊就像是一阵强风,乘载著龙童的气魄送到了鉶风面前,卷起了鉶风衣袖的一角,吹起了鉶风垂在脸旁的散发。
处於龙童内力激起的旋风中,鉶风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动摇,金色的双眸中依旧酝酿著无人能解读的漩涡,一声冰冷的呢喃,从薄唇中吐露出来,没有丝毫的包容与仁慈,有的只是令人寒到心底的冷酷。
「是吗?」这句低语充满了冷酷与无情,凭著这句话,凝重的气氛又僵硬了几分,压著胸膛上令人窒息,但又有谁能察觉到混卓在言词里的一丝无奈与沉重。
男人未出口的决心让龙童脚板下瞬间下陷了几分,一颗颗斗大的冷汗凉透的背部,从未想过为谁舍弃生命的龙童,眼前闪过了玅臻哭红的小脸,那住在自己心坎儿里的巧人儿此时应该顶著一双欲泣未泣的兔子眼直往峰顶上找师父吧!
只要上的峰顶,师父自会护玅臻一个周全,而自己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为玅臻争取时间,做好了舍命的准备,龙童催动内力到了极限,激烈震盪的内息在肌肉层间鼓胀著,身体微微浮了起来,摆出了攻击的架势,龙童大喝一声,便往男人直扑而来。
挟著强烈的气流,龙童如同暴冲的旋风冲向鉶风,凝著十二分力道,巨刃一举,就往男人的门面劈去,一击不中,就再发动第二击。
基本的砍、削、刺、挑,龙童却用迅速的动作,使其产生巨大的杀伤力,任何依次攻击都是一般学有所成的习武之人难以承受的一击,但鉶风却只是用简单的闪、拨、顶、架便轻易的躲过了,让龙童的攻击像是小孩子在打蚊子,怎样都打不著。
「喝!」跃至空中,如大鹏展翅提刀砍向鉶风的右肩,铁刃巨大的刀身划过空气激出丝丝火花,却在瞬间被男人以最小的动作侧身闪过。
刀入土几寸,落地的龙童回身仰望男人,侧对自己的男人,邪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紧迫的痕迹,而更让龙童震撼的是男人的双眼,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浓浓的黑暗将一切都覆盖住了。
被男人脸上的冷酷镇摄,龙童的快攻凝带了一下,而鉶风抓准了这个空隙,反手一掌就劈了过去。
脚底运气、大腿使力,龙童瞬间反射地弹了起来,离开地面,闪过鉶风猛力的一掌。
极速地弹离地面,流畅地在空中翻了个後空翻,龙童在鉶风即将挥动第二掌之际,拉开彼此的距离,远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而鉶风的反击就发生在一瞬间,当龙童在空中回身落地的那一刹那,鉶风像是挥空了的第二掌,突然往後缩了回去,一股强大的吸力蕴於掌中,瞬间将龙童吸向自己。
情势急转直下,胜负瞬间拍板定案,在龙童做出抵御的反应之际,另一只手早已凝聚了力道拍上了龙童的背。
雄厚的力道化作一团烈火在龙童体内爆炸,瞬间贯穿胸膛,浓烈的血腥冲至口腔,从咬紧的牙关中喷溅出来,滴落地面。
没料到自己这麽快就被解决了,龙童齿间含血,凤眼惊讶地放大,巨刃从手中滑落,插进冷冽的冻土里。
也没想到男人从头到尾都在放水,吸星大法与烈火掌,能同时使用这两项武林绝学的男人,隐瞒了多少的武术造旨?就连现在自己还能保有仅存的一丝意识,恐怕都是男人手下留情的结果。
脱力的身体开始向下滑落,龙童撑著最後一口气硬是没阖上眼,手紧抓著鉶风的衣裳,使尽最後一分力气也要阻饶对方,那脑海中深刻的俏皮身影,支持著龙童绝不在男人面前认输,就算对方是赢不了的敌人。
望著脚边就算昏迷也死抓著自己衣角的孩童,鉶风只是抖了抖衣袍,便将那尚未发育蕴含著力量的细手给抖了下来,任其垂落在碎土上,而嘴角依旧蕴含著邪气的鉶风,眼里的黑暗一如以往地如无底的漩涡般流转著,无人能读的透、看的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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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在雪地中背著阮颜清尸体奔跑的玅臻,随著山势陡峭的增加,更是举步维艰,覆盖在地面的积雪越来越厚,而风雪也愈来愈大,玅臻每踏一步都是将自己往雪地中埋。
爬山所要耗费的大量体力,迫使玅臻呼吸更多的空气,跑动中小嘴还不时大张地喘气,尽管稀薄的高山空气冻地肺部都觉得疼了,玅臻也没胆停下来,背後隐隐约约传来的打斗声,催促著他不停的前进。
突然啪搭一声,一脚没站稳,玅臻跌在硬化的雪层上,小脸埋在了雪里,与雪地接触的肌肤彷佛被万针扎到了一般生疼得不得了,尤其是那两团肉呼呼的腮邦儿更是被冻地都快榨出血来了。
但一时半会,玅臻却没有抬头的勇气,突然万籁俱寂的雪世界令他感到害怕,一股恶寒不停地从心底冒出,不管玅臻这麽竖起耳朵侧耳倾听,那属於金属与物体碰撞的声音、树木被催折的声音、冻土被炸开的声音,却怎麽也听不到了。
微微抬起了小脸,露出了一双悲伤、绝望的眼睛,玅臻满心想是冲回去与龙童共进退的念头,他再也不想离开他了!
但下一秒,玅臻便压下所有不该有的想法,咬紧牙根奋力地从雪地上爬了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没拍地便拔腿狂冲。
风与雪扑簌簌地直往脸上打,玅臻终是没有回头,他谨记著龙童的吩咐──上天山顶搬救兵,死秃驴你要撑住,我很快便讨到救兵了!
雪花满天,在白茫茫的天山山脉上,背著尸体极力奔跑的玅臻如同搬食的蚂蚁,之於广阔无边的天地,是如此的骄小微不足道,而上天又怎麽查觉得到他的心愿呢!
眼看云雾缭绕的山峰近在眼前,一块大石便立於左侧,上面龙飞凤舞地刻著〝天山第一奇峰″,玅臻喜出望外,原本绝望的大眼冒出朵朵闪光,事情总算有救了!
玅臻内心受到鼓舞,顶了顶背上沉重的包袱,将之背好,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更加紧地往前迈进。
而就在玅臻要一脚踏进大石所划分的界线内,一股冷颤便从玅臻尾椎爬了上来,直穿过天灵盖,恶意的气息瞬间令玅臻寒毛直束。
「小小泥娃,休想再跑!!!」苍老无情令人寒到心坎去的冷血声音,自玅臻的後方响起。
伴随著沙哑如同从地底爬出来的乾枯呢喃,一道披著黑色袈裟的身影如直扑而下的飞鹰,在空中毫无留情地给了玅臻一掌。
「啊呃!!!」来不及回头,玅臻便觉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一道强劲的电流自四肢百骸穿过,麻痹了所有神经,最後电流从胸膛中穿出击至地面,在雪地上留下一道五指掌印。
一切总是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玅臻甚至还未踏上天山第一奇峰,便遭到拦截,受了一掌,喀出了口血,倒了下去。
粘腻稠糊地令人做恶的杀气,随著黑色的影子降落在削平的石台上,向四周溢散开来,沾染到的岩石、植物,都像是被吸乾了生命力,乾裂粉碎、凋零乾枯。
枯瘦的身形埋在袈裟下,看不出的容颜只露出了的骷髅般的空洞双眼,载满了死亡的阴影,缺牙、黏满乌垢的乾瘪嘴巴只要一张开,腐败与发酸的恶臭便会冲出来。
老人的眼扫过地上的尸体,难以压抑的嗜虐心情在心中澎湃了起来,忍不住放声大笑。
「再怎麽逃都是无用的,砢!砢砢!!」彷佛从地狱深渊爬的枯萎声音,激动地连双手都颤抖了,老人眼里散出残忍的光芒,乾巴的嘴像裂开的地表,从里面滚出令人心寒的笑声,这天地间还有谁比他更加残忍......
这时,一道屙娜多姿、妖媚地不得了的妖娇身影,踏著小碎步扭腰摆臀地,在不打扰老人欢愉的情绪下,悄悄来到老人身後。
勾起飘然薄纱的大袖袍子,瞄了眼地上躺著的尸体,来人扭著腰身向老人恭恭敬敬地请安:「恭喜地域老人!贺喜地域老人!总算是断了那贼子的野心!」优美的唇瓣吐露著恶毒的语言,来人眼底的血腥,如同腰间的血葫芦一样殷红。
听到来人的搭话声,老人的笑容嘎然而止,身上那股粘稠的恶心氛围更重了几分,但老人却无任何不悦的反应,反而用一种像是奖赏的口气对身後的妖艳的男人说道:「好在你这滑头小子识相!知道来通知我,不然就被那贼子得逞了!」
如同受到鼓励,妖娇的男人扭了扭腰,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姣好的唇型勾著美丽的弧线,露出贝齿,一句一字不慌不忙地邀功:「只要您老,别忘了提携後辈一下,便足矣!」
当年也是受到老人的赏识,才能从对方手里得到十大神器之一的血葫芦,如今如再得老人指点一二,怕是世上再无一、二人能伤得了自己......妩媚的男人如此是想,血红的唇笑地更妖媚了。
披著袈裟的老人对於妖媚小子的邀功,并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将乾瘦地如树枝的手从袈裟里伸了出来,血味的气息从空洞的双眼里涌现出来。
「先让我送著爱管閒事的小泥子上路吧!」黑垢的瘪唇扭成了邪恶的角度,指成虎爪,便要一爪抓向送昏倒在地上的玅臻,送他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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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的寒风吹过轻薄的袈裟,一只从地狱伸出来的枯槁手掌,正缓缓地伸向玅臻,伴随而来的黏稠气团也如同地狱里的怨灵般缠绕住玅臻,彷佛要将他吞噬。
老人勾成虎爪的枯瘦手掌,粗大的指节、黑尖的甲片,眼看就要陷进玅臻玲珑精致的脸蛋儿里,就差再那麽一抓,小巧的面皮便和玅臻分家了。
危极十分,就在尖利的甲片要划下玅臻脸蛋的那一刻,一只身型纤细精巧,刻著七彩虹蜺的琉璃菸斗架住了地域老人的手腕,阻扰了对方的攻势,一股与地域老人相互抗衡的巨大力量,透过菸斗源源不绝地输送出来。
看见架住自己手掌是那支办随著可恨记忆一起存在的精致菸斗,地域老人笱篓著身体仰起脸,望著眼前人,黑洞般乾枯的内心立刻燃起熊熊的地狱之火,充满忌妒、不甘心的烈火很快地便烧进股子里,凹陷的双眼迸出愤恨的目光,缺牙的瘪嘴扭曲成丑陋的形状,来人就算化成了灰,自己也绝不会认错!
轻飘飘渺的白袍随著风吹微微摆动,岁月的痕迹化成一道道刻痕划在脸上,属於老人家乾扁的肌肤,依稀可见滋润的光泽,高挺的鼻梁与微薄的唇片,虽然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微微走样,但依旧可窥见其年轻时英俊萧洒的样貌。
因老化而垂落的眼角带著责备的神情,斑白的剑眉将眉间挤成了川字,抵挡地域老人的力量没有丝毫的减弱,但老人给人的感觉依旧清新飘邈、慈善爱笑。
「你!!」忌妒、厌恶等负面的恶劣情绪化成浓稠的气体从地域老人的嘴里吐出,又忍不住多施了份力,要至玅臻於死地,那人如硬要护著这小娃儿周全,我就偏不让人如愿!
功力尽出,地域老人就是要定了玅臻的小命,这一来一往的暗中较竞,也真让地域老人的手又向下挨近了玅臻几寸。
眼见小泥娃的脸蛋就要不保了,突然杀进来的白衣老人灵机一动,胸中的大气一炸,硬是将彼此弹了开来。
抓住了弹开瞬间的空档,白衣老人趁机位移到玅臻的面前,隔开了地域老人与玅臻,确保这看似与自己徒儿同龄的小娃儿,不会再遭受地域老人生命的威胁。
好险!好险:差点这小妮娃的脸面就不保了!说什麽也得护著小妮娃一个周全,白衣老人在心里打著七七八八、鸡鸡歪歪的算盘,这样将来说不定凭著这救命的恩泽,有机会收这白嫩可爱的娃儿为徒,自己就不用再天天面对徒儿那死人的铜面脸了,白衣老人在这危机的时刻,开小岔地如此想著。
地域老人被逼地退後了几呎,如死人般的空洞的双眼充满怒意,再意会到白衣老人挡在了什麽东西前面,愤怒便又多添了几分,他能忍受白衣老人阻扰他杀生,却无法忍受他多管他的閒事。
推书 20234-01-06 :不归路————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