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喵呜喵呜地叫着,咬着夏安的衣袖试图把他拖出来,无奈个头过于渺小,四条小腿都蹬直了,
浑身的白毛都竖起来也无济于事,只能沮丧地又喵了一声,舔了舔夏安的脸颊。
奇诺本人的力气比卡卡大不了多少,自然是爱莫能助,只能扯了扯自家主角,让希维把注意力分到
那边一点。
希维默不作声,然而他还是先把夏安从桌子下拖了出来,然后打横把比他自己还高的雇主公主抱起
来,扔到卧室床上去。
夏安只是被东西砸晕过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但是呼吸均匀,没什么大碍。
至于卧室的床上在地震过后有多干净,那就不是佣兵希维所要关心的事了。
人在灾难中不能准确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奇诺觉得过了很久,事实上只有一小会罢了,就这一会
的功夫,整个叶飒城都遭遇了巨大的灾难,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不够结实的房屋成片地坍塌,街上的树
有很多都断掉了,有的折断后倒在树根旁,有的干脆就斜斜地插/进了路边房屋的墙体。
他们是幸运的,因为回去的一路上看到了更多不幸的人,最惨的一个被断裂的树干直接插中嵌入了
墙体,几乎就和腰斩一样,从没见过这种人间惨况的奇诺脸色苍白,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希维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从容淡定地穿过大半变成废墟的城市。
奇诺不得不承认,尽管比希维过的年月多,但是在天朝这样相对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自己,心理承
受能力却不及希维的十分之一,逆境总是催促人过早地懂得怎样面对残酷黑暗的现实。
然而希维的冷漠不能吓到他,反而让他一直存在心中的痛惜和惋惜之情愈加强烈。
想到这里,奇诺也不再一味躲避,既然决定了要帮助希维远离将来的神展开剧情,那么就要从现在
开始锻炼自己的承受力,不然又如何有能力一直陪伴在注定要腥风血雨一生的希维身边呢?
当路过佣兵工会的时候,希维顿了顿,工会前面两根鎏金的柱子断了一根,昔日高大华美的门面显
得破破烂烂,娜美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佣兵们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开,重新开始整修工会。
希维站了一会抬脚要走,出来透气的娜美眼尖地看到了。
“小帅哥?希维?你站住!”
希维和奇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稍显狼狈的美人就拦在了他们面前。
娜美把略微凌乱的粟色长发理了理,喘了口气,“既然来了怎么又走了,工会整修正好缺人,新任
务啊,小帅哥不考虑么,报酬很丰厚的哦。”
娜美显然已经抓到了希维的弱点,知道对付他最好的武器就是任务。
果然希维只考虑了一小会就答应了。
于是他们半路被拦截在佣兵工会开始了新一轮的打杂搬运任务。
过了几天佣兵工会休整得差不多了,新的消息也传来,原来这一次的地震确实是尼斯雪山的雪崩引
起的,这一回的雪崩比以往的都剧烈,至少以前从来没有影响到叶飒城,而前几天整个城北几乎都没积
雪掩埋了,死了无数人,城北尸横遍野,也没人去收尸。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尼斯雪山上的宝藏又有了新线索,于是不乏贪婪的亡命徒前赴后继。
从这个冬天开始,叶飒城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墨盒,每到冬季都会发生至少五六次雪崩和因雪崩而
引起的地震,叶飒城北已经无人敢去。
最近奇诺心中隐隐有些烦躁,粗略一数,已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五年,希维十六岁了,眼看就要到
了《诅咒》的主线剧情开始的时候,可是按自家主角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什么活不下去的大事,他绝
不会主动离开熟悉的叶飒城。
换言之,在最近的时间内,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联想到每到冬天就异常频繁的雪崩,答案似乎呼
之欲出,问题一定出在那个所谓的“宝藏”上。
再一次的奇诺在心里把报社无罪咒骂了n遍,你怎么能不写前因呢!
这三年间,奇诺终于不再继续向着希维第二的方向发展,而是重新变得更像这个身体的母亲伊芙琳
,简言之,还是像个小女孩,这让他异常苦恼,因为娜美总是要拿这事调侃他,再加上小舞妹子友情赞
助的裙子,简直百口莫辩,要不是小光头太显眼,奇诺真心想去撞墙了。
一个大男人长得像小女孩这叫什么事啊摔!还不如像主角呢摔!
像往常一样交了任务给娜美,希维站在一边等她填写任务表,娜美写完后把墨迹吹干,冲他们笑了
笑,她仍然美丽而妩媚,然而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有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细纹。
今天的娜美有点不同寻常,她没有穿喜欢的红色衣服,而是换上了一身青色的软甲,头发也不再披
散着,用一根缎带扎了起来束在脑后,看起来美丽中又带了一丝英气。
“希维,你一直没有学习武技是吗?”
希维不明白她这样问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娜美打开了桌子的抽屉,取出一本略微有些陈旧的书册,摩挲了一下,“这是一本基础武技,是当
初......西伦先生送给我的,现在你到了可以学习武技的年纪,我把他转赠给你,希望你能用心学习。
”
奇诺和希维都吃了一惊,原来娜美认识刀疤男西伦?怪不得一直以来都对他们照顾有加,竟是受了
西伦的嘱托么?
娜美却似乎不愿多说,她把基础武技的书册塞到奇诺的手里,摸摸她的小光头,笑笑的,“小不点
,再见。”
夕阳西下时分确实是佣兵工会关门的时候,娜美和他们道过别就离开了,望着她的背影,奇诺又低
头看看手里的书册,心中划过一行字。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开始了,小不点终于五岁了不容易啊,现在就开始给叶飒城的故事结局了,很
快就要开启剧情主线,嗯就从boss菌开始
...
...
第28章 chapter28
“亲爱的夏安,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夏安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然而这个声音如此陌生,语调
如此轻佻,让他有点害怕。
“亲爱的夏安,你不愿意醒来是不是意味着永远也不需要醒来了?”
“不!”夏安一惊,睁开了双眼,然而他的眼前仍旧是一片永恒不变的黑暗,睁开还是闭上,并没有太
大的差别。
他抬手摸了摸脸颊,一手的濡湿感,显然惊魂未定。
四周的声音渐渐传入耳中,卡卡舔着他的手指喵喵地叫唤,让夏安找到了一点熟悉感和安慰。
他在身周摸索了一番,自己似乎是躺在床上,但是被褥上全是沙砾一般粗糙的触感,记忆还停留在
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的拐棍也不知所踪,于是夏安慢吞吞地挪步下床,刚刚踩稳跨出一步,就被横在地面的杂物绊倒
在地。
金发的少年似乎愣了愣,这样因为眼盲而被绊倒的记忆实在太久远了,许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平时他并不会被这样的困难打倒,然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升起一股幽怨和不甘。
这样的负面情绪并不那么美妙,夏安很快控制住了,但是等他爬起来的时候又感到一股眩晕,然后
就无法接管自己的身体了。
虽然还能感觉到身体的动作,但他失去了控制权。
“夏安,”那个轻佻邪性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么?”
夏安不明所以,不能控制自己的恐慌让他无所适从。
而那个声音仍然不肯放过他,“你不是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应该是美好的么,难道你忘记了幼时的那
些屈辱?”
夏安想让他闭嘴不要再说了,然而他无法出声也无法不听,只能听着这个声音用语言慢慢地将他凌
迟,没有视野的存在,听力就会敏感无数倍。
“想不想看看人性的丑恶?”
“想不想知道面对灾难时的世界的反应?”
“想不想逃开这样恶心的环境?”
一遍遍的,魔音穿脑。
那个声音这样问着,其实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夏安感觉到自己被动地向着一个方向走着,本
来眼盲的他渐渐觉得周围的一切清晰得在脑海中纤毫毕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中涌动着。
那是,魔法的力量。
夏安“看”到了萧瑟的街道,瘦骨嶙峋的乞丐,到处是断壁残垣,灾难过后满目疮痍的叶飒城。
“夏安,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住在叶飒城么?”
夏安努力回想,却觉得一片空白,仿佛自己是凭空出现的。
“这里是我选择的,为你而选择的安葬之所。”
夏安心中掠过一阵寒意。
“夏安”一路不偏不倚地朝着城北走去,他穿的很单薄,然而似乎不惧严寒,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径
直上了尼斯雪山,消失在雪山高处,天空是湛蓝的,只余一声细微的猫叫回荡了一会便消散的毫无踪影
。
从这一天开始,佣兵工会再也没有接到过一个叫做夏安的雇主委托的给猫洗澡的任务。
直到三年后。
奇诺抱着一叠盖住他的脸的文件夹,只露出一个小光头,左摇右摆地往柜台处前进,娜美把文件夹
从他怀里拿走,“小奇诺,这么用功啊,你家那位呢?”
“娜美姐姐,叭叭去城西送烤鱼了。”
娜美乐了一会,“说了好多遍该叫我娜美阿姨。”
查尔斯正好来交任务表,听见这话起哄道,“就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好意思还让你叫姐姐。
”
“啪”的一声,娜美牌文件夹攻击再次发动,查尔斯脑门上被稳准狠的文件夹砸出一个大包。
查尔斯捂着脑袋哀哀叫唤,嘴里还不忘贫,“哦,亲爱的娜美,你的武技水平是不是又突破了?”
娜美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对着奇诺的时候又是和颜悦色的了,“小奇诺,明天是新元日了,跟你叭
叭说一声,我会去指导他的武技学习。”
奇诺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但凡是能增加主角武力值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正在此时,所有工会中的人都感到身上一凉,于是全都齐刷刷地盯着大门口,要知道佣兵工会的门
口设有过滤冷空气的魔法阵,因此常年冬暖夏凉,这种冷意是不正常的。
外面飘着雪,一个金发黑袍的青年就这样踏进了大厅中。
娜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青年身上裹携着深重的冰寒和黑暗,扑面而来不容忽视。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青年的肩膀上趴着一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白猫。
娜美深吸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上前接待,“夏安先生,您需要委托么?”
青年唇角似乎永远含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听见娜美的问话,偏了偏头,“看来你还记得我,那么这
个任务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了,我需要雇佣一只雪山探险的队伍。”
娜美讶异道,“夏安先生还要去寻宝么,这三年来葬身雪山的队伍数不胜数,您不要再考虑一
下......么......”
后面的话迎着那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娜美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奇诺把自己往后缩了缩减低存在感,听见这话不由默默吐槽道,“真土豪无误啊。”
奇诺一点也不想做救世主,他想拯救的只有希维一个人而已,boss菌要坑人还是要怎样都与他无关
,何况上次的寻宝也没有谁缺胳膊少腿了,boss再怎么变态也不能真要中二地毁灭全大陆吧,如果是这
样,光明女神一定第一个不答应。
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夏安显然又处于boss状态了,奇诺虽然手握通关攻略,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谁知道那个办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