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李管家担忧的目光之下,雪海陪狼吃饭去了......
还是上一次的书房,还是同样的角色,不同的是当事人的心境。
滕祈新是愤怒的。
雪海的连冷静都谈不上。
二人间像暴雨来临前的海湾,波涛汹涌。
"抱歉......爸爸。"
雪海忍受不了无止尽的沉默终于开口。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两个字,你刚才说了。"
滕祈新冷冷的开口道,俊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吓人。
最讨厌。
是‘抱歉'还是‘爸爸'。
雪海低着头,手指用力的捏着衣角,指节泛白。柔软的双唇也被他咬得几乎要流出血来。
"很好,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对了,我也很讨厌别人对我解释,你还真了解我呢,宝贝。"滕祈新缓缓的走到雪海面前,"我的要求不多。不要忘了自己是滕家的人,以及是现任当家的女儿,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什么都随你。可是别再让我看到今天的情形,不然我可不会那么仁慈。滕家的门规很多,相对的惩处的手法也相当的严厉,不会因为性别的关系手下留情。希望以后你好自为之。"
稍稍使劲,滕祈新轻松的将那两片唇分开。
"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
面无表情的看了滕祈新的脸一眼,雪海抿紧着唇离开了书房......
肉食性动物
在雪海空白的拍拖史上除了一个强大的莫梓骞之外,其实还有一个相当强的追求者。对于他,雪海除了折服还是折服。
那人当然也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放娱乐圈也是可以弄个大风暴的妖物型种群。对追求雪海那一个坚持不懈,那一个坚守唯一目标不动摇,整一翻版红军,但他的手段略微强烈了一点,雪海觉得他比较像杀人犯,一个很有原则的杀人犯。
那人兄的追爱历史可以回溯到雪海还是发育不全的儿童时期。那厮第一次看到小雪海便立下宏远,将娶到雪海为毕生心愿,从幼稚园开始就一直开始爱的宣言,从他老爸学来的那一套,原原本本给雪海来一趟。长大后有了自己的主见,在老爸的泡妞技术里加了点个人色彩,硬是把雪海弄半死不活的。
更牛的是。雪海常搬家常转学,那人也跟着常搬家常转学。那厮的家人似乎非常地支持自家孩子的早恋,以行动来代替语言,身体力行。
这一次仓促转学,雪海以为那人会赶不上他的脚步的。因为通常在他转学的第二天就会看到那人站在校门口拿着一束玫瑰花冲着他傻笑,这一次,一星期过后都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应该是放弃了吧。
这样想着,雪海开始了转学后第二个星期的学习。依旧是及膝的水手服,依旧是被李叔擦得发黑的书包,雪海有那么一刹很想把书包仍在地上踩两脚,上楼去换条裤子穿。他快忍受不了穿裙子的生活了。
"不想的话可以换回来,这里没人会过问什么的。"璃玥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狠狠地吓了雪海一跳。
平息了一下混乱的气息,雪海礼貌的说了声,早安。
"请你不要和舅舅吵架了。"
璃玥疏远的语气让雪海皱眉。
"我们没有吵架。"
"舅舅有三天没有回家了。"
"......"
那天他本来心情很好,看到了小时候很疼他的智明大师,久别重逢,话未免多了点,但那也是无可避免的,而且他也很喜欢和智明大师说话,可谈着谈着,不知不觉就已经是满天星斗了,智明大师的弟子说准备了他那份饭菜,雪海不好意思拒绝,就留下来吃了个饭。
......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
那日的话无论他怎么拼命的想忘掉,它依旧深深的扎住在他的心头上,像杂草般不停的汲取营养向外生长。
真的好难受。右手覆上胸口,猛烈的跳动让他觉得困惑......
"事情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糟糕,"滕璃玥一双无焦距的眼睛望着压抑的天空。
"他的脾气很怪,生起气来莫名其妙,我不习惯和这样的人相处。"
"这样的人是怎样的人?"滕璃玥收回远目回头看向低着头的雪海,"难以捉摸。冷血。妖怪。是这样吗?"
"......"雪海沉默不语。是的,他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一直低着头就不能看见事实的真相了。难道你没听过口是心非这个词吗?"璃玥笔直的目光照进雪海的眼中,"那天叔叔等了你好久,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就为了和你吃上一顿饭,就为了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雪海哑然的看着走远的滕璃玥。
他不知道。
"或许付出了就不应该奢望得到回报,人有时还是不要太过贪心。我为叔叔的无礼道歉。"
怔忡的站在原地,雪海沉默的看着滕璃玥的离开。
如果是他,也会生气吧。
等人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他也等过。一年又一年的期盼。希望终有一年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门边对妈妈说,我回来了。或许多年的失望已经麻木了那种痛苦,而他也忘记了期待落空的失落了。滕祈新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他的呢?
分外阴沉的天空似乎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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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情况?
人潮汹涌的教室门口,比菜市场还要吵杂。
有什么大人物驾到吗?
雪海乖乖的站在门边等,不习惯和人挤的关系,雪海练得一手很好的忍功,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够把他逼急。人潮里逐渐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熟悉的赞叹抽气此起彼伏。皱了皱眉,雪海低着头一路‘借过'的走进教室。可进去后,他就后悔了。
"小雪......"
一个拿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妖物站在了人群中央对着他恶狠狠地笑。
"好久不见。"
雪海礼貌的说道,然后面无表情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果然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雪海的内心有一丝的兴奋,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也成了记忆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了呢?
"你这是看到挚爱好友的表情吗?"男孩口气不顺的对雪海说,一大束玫瑰花用力的往雪海的桌子上砸。花瓣经受不了男人的粗鲁,纷飞起来,静止的时候花束已是满满的秃枝束。
"你不能用比较平静的方式和我打招呼吗!"
拨掉头上的花瓣,雪海瞪了男孩一眼。
"我们可以用亲吻来打招呼,小雪宝贝。"
男孩挑起雪海的下颔,薄唇微启,一双电眼发放着十万伏特。
"很好的冷笑话,水宇颜你的功力好像高了很多。"
啪!啪!啪!手掌撞击发出清脆的掌声,雪海依旧是那副一零一号的冷淡表情。
"当然啊,我为了谁呀,小雪宝贝。"
水宇颜双手狠狠以捏,"好想好想你~"
所以他就说这个人是杀人犯!暴力分子,每一次看到他,迎头就是一顿掐捏打拍,完事后雪海可以把一瓶新的铁打酒用盛一半。重点不在这里,这个人的变态之处是......
"小雪不换男装,我真的很高兴呐!"男孩突然在雪海耳边说道。
就是这种情况。
水宇颜在某个特殊情况下知道了雪海的真实性别,但是仍然继续着他的追爱计划。就这么点,雪海完完全全的把他归纳到变态的哪一类,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悔不当初啊!当年,雪海小学五年级,有一次他们班里游游泳课。雪海理所当然等所有女生换完衣服才进更衣室,可就在他安心的在了无人烟的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某个坚持每日一告白的变态闯进了女更衣室......
接下来谁看到什么可想而知。
可那厮受到重创之后,居然跑过来跟雪海说,我不会说你的秘密,但是你要让我继续追你。
变态!如假包换的变态!
或许两人间少了那个秘密,相处起来轻松了许多。用水宇颜的话是,咱俩就一青梅竹马。而雪海却这么回答他,你,你这变态就只会骑着竹马在我床前性骚扰!
经典名句呀!一句话概括了水宇颜的人物性格。
从二人间那么熟稔的谈话,更加确定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就是不认识的也从他们间的肢体语言上语言嗅出了暧昧。更何况认识的!
"你干嘛呢,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给我分开!"莫梓骞以万夫莫敌之姿冲破突围来到了充满着粉红泡泡的二人身边。
"你又是谁来着!在这里嚷嚷什么。"水宇颜居高临下的看着莫梓骞。
"我......我是小雪的准男友。"莫梓骞仰着头瞪着他。
"哦~准男朋友呀!小雪。"油腻腻的腔调,让小雪听得起鸡皮疙瘩。
"对!......还有说话就说话干嘛站那么高,椅子是用来让你站的吗!"莫梓骞被触怒了!这个人长得妖模妖样的,绝对不是好人!
"我就爱俯视你,怎样。想打架吗!"水宇颜也不是省油的灯,抡起衣袖就要摆起打架的架势。
"打就打!"莫梓骞像一匹被触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就准备要吃人。
揉了揉疼到不行的太阳穴,雪海扯了扯水宇颜的衣摆。水宇颜转过头,看到雪海紧皱的眉头,很有默契的放下拳头。温柔的抚平那褶皱。
看到这一幕,莫梓骞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一把火,一把烧得很旺的火,快要把他燃烧至尽。
不要。他不准这男人对他的雪海做这种事!
"得不到就不要强来。那只会让你更痛苦。"
飘渺的嗓音,滕璃玥的出场方式永远都是能够将人给吓坏的难以捉摸。
"......"
习惯了表弟的行为,莫梓骞表现得相当冷静。
"你知道自己在喜欢的是什么吗?你认为自己比得过他吗?"
别有含义的问句。
莫梓骞不说话,一双眼睛分外忧伤的看着滕璃玥。
"走吧,笨蛋。"
牵起他的手,滕璃玥带着莫梓骞静静的离开......
久别加重逢,水宇颜热情的把雪海打劫回家。水宇颜是个和雪海一样独立早熟的人,父母忙于生计,孩子就不得不早早学会如何让自己不会活得偏激EQ低下。所以水宇颜每一次搬家只是简单的行李外加一个管家。管家也是个厉害人物,能力接近万能,家务,家教,一手包办,任劳任怨不说,还认命的跟着水宇颜四处跑,据说本人十分年轻。
"你好,佟哥哥。"雪海礼貌的向那位伟大的管家问安道,"抱歉‘又'麻烦你了。"
"没事,是我家的宇颜‘又'麻烦你了。"
"没的事,习惯了。"
"对呀......"无尽的沉默。
对于水宇颜的问题上,雪海和这位佟性管家是同一战线的,就是战友,就是同盟。
"你们两个在干嘛,我肚子饿死了!"水宇颜摊尸在沙发上,对那两个人的书面语表达了深切的不满。
"好了开伙就是了,你这家伙就不能把书包放好吗......"
佟管家嘀咕着,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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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蹈覆车的意思是,在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误。但雪海认为第一次是无意的,第二次是故意的。所以他做好了战斗准备。
尽管这样......
望着那个浑身结冰似的,雪海还是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羊也是可以进化为狐狸的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藤椅的椅柄,滕祈新一张脸青黑交错,目光落在那课分外精神的绿色攀藤植物上。雪海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棵无辜的植物被滕祈新蹂躏。
应该要说些什么吧!
"在惩罚我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滕祈新没有说话,在那里装沉思者。
雪海侧着头看了看他,决定继续说下去。
"在我认识你们之前,我已经计划好了,就是......和你们划清界线一到十八岁就马上离开这里,在知道亲生爸爸不在之后我更确定了这一点。"习惯性的将头发拨向一边,雪海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说着,"诶......黑衣人大哥麻烦出去一下好吗......"
沉思者动了一下,瞟了一眼装大卫的助手,助手很明智的马上溜人。然后沉思者又恶狠狠地瞪着雪海,示意他说下去。
"我觉得......在我说下去之前必须要让你看一样东西。"
滕祈新认为自己在看科幻片,脑子里不断响起弗洛伊德的声音,自己的女儿正在他面前脱衣服!外套领带,最后轮到白衬衣,眼睛随着扣子一个个解下而不断睁圆。
"你在干什么,快住手。"滕祈新按住了他的手,血压一下子上去了。
雪海笑得越来越灿烂,很大方的抓起滕祈新的手放进衬衣之内。
......
记得紫霁曾对他说过,如果不试着走一步,你永远不会知道接下来的结局会是怎样,吃掉一只皇后又怎样,只要皇帝还在,还是有可能会赢的。
于是雪海很大方的让滕祈新吃掉了自己......的豆腐。
滕祈新觉得自己有一点呼吸困难,手掌下滑腻的肌肤,就像上好的玉石,冰凉而光滑,白玉凝脂大概就是如此。掌心的位置刚好覆在那小小的突点上,发现这个事实后,他的小腹突然一紧。但自制力一向很好的他,很快的把这异样的冲动给压下去。
冷静过后,许多的疑问又在心头凝聚起来。
女性的性特征大多在十几岁就开始明显,就算如何的‘太平',也不会是这样的平坦。发现这个事实后,滕祈新反被动为主动,大手毫不犹豫的探向那里......
凸的。
"很抱歉,骗了你了。"雪海低着头忏悔道。
滕祈新如遭雷劈的看了他几秒,好不容易的说了句,
"你该死的穿什么裙子!"
"老妈让我穿的。或许她觉得这样子,就可以更好的保护我了吧。很抱歉隐瞒了那么久。"把滕祈新的手握在手心,"本来我想,就这样用女性的身份离开,那么就可以省下许多的解释。但是越是和你们相处,我就越觉的痛苦。可能是渐的我已经把自己容进这个家里,而人之间不应该存有谎言,我的歉疚心越来越重了,我不断的找一个契机向你坦白一切,但是时间没有等我,在我开始想要习惯你的关怀之前,你却要将他们全部收回。我觉得很难过,所以我特意晚回,让你在一次出现,我就把所有的事告诉你。"
"爸爸......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可以原谅我吗?"
垂下眼皮,雪海不敢看滕祈新此刻的表情,内心不断的祈祷着。
不要把我丢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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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局的是,
第二天雪海的床头放了一套男生校服。
将军。
早上的班会上,雪海那班的班任宣读了官方文件,
"呃......各位同学,滕同学的家人为了滕同学的安危,让刚转学的滕同学穿了几天的女生校服,大家不要拿别样的眼光来对待滕同学,人家也是迫不得已呐。还有,滕同学因为某些家族传统,会继续留长发......那边的某某某,你别效仿阿我警告你,你留长发后就一东施,还想泡妞就不要给我乱来。好以上。有什么问题就不要提了,都给我心里憋着,憋不着了就给我找个没人的厕所去通畅。上课。"
雪海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默念着那句‘因为某些家族传统,会继续留长发',这是紫霁的杰作还是爸爸的报复?That is a question.犯人太多,还是比自己高一段数的,得罪不起。倒应了那句,有什么问题就不要提了,都给我心里憋着!
回到座位的时候,如无意外的接收到班长夏霏霏的惊......艳(?)目光。
"我......你......那......你接受同性恋吗?"冷不丁的夏霏霏给造出了这么个强句。雪海满脸黑线的看着她,觉得自己的血压也有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