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Last Boyfriend————lyrelion[中]

崔允灿也愣了："这..."
"叫我哥吧。"徐淼突然笑笑，"不愿意麽？"
崔允灿连忙摇头："不，我怕我..."
"怕甚麽？"徐淼大笑，"等那幅画画好，就当是送你的见面礼了。"
崔允灿正要谢他，徐淼却猛地住了笑容，捂着肚子皱起眉头来。
"你怎麽了？"
"没事儿...突然，肚子疼。"徐淼勉强笑笑，就又疼得白了脸。
崔允灿慌了神："你，这是，这是哪里不舒服？我叫救护车吧？号码是，是，是多少来着..."
徐淼按着肚子过了一会儿，渐渐觉得不疼了，于是呼口气："没事没事，可能是胃病又犯了..."说着起身翻箱倒柜找药吃了。
"只是胃病麽？真的不用看医生？"崔允灿担心的给他倒水过来。
徐淼就着水吃了药："真得没事，我一直吃药呢。可能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今天早上我还拉肚子来着。都怪哥给我喝的那个汤。"
崔允灿本是担心的，但见他此刻生龙活虎的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劝他几句也就罢了。

第二十八章 filter
徐森叫了出租车回家，老远就看见小郭背着个大包蹲在他家门口。远处的警察一直牢牢盯着他，他倒不在意，自顾抽烟。
徐森哭笑不得下了车："你不能换个人样再来见我？"
小郭眼都没抬："我就看不惯那些帝国主义的二皮脸。"
徐森大笑几声，拍拍他的肩膀开了门。Lid叫了一声，闻闻小郭的身上。
小郭摸着它的头在门口四下打量："挺文艺的嘛。"
"说起来，你是第一次来我家吧。"徐森把钥匙扔进玻璃碗，换了鞋子准备紧厨房，"要甚麽？啤酒，还是果汁？"
"我记得你是喝红茶的。"小郭看完了才随意坐在玄关地板上，自己打开鞋柜看了看，找了一双鞋子来换上。Lid颇有些警惕的围着他，间或呜一声。
"上次...喝完了，一直没有去买。"徐森笑笑，拿着两瓶啤酒出来。
"我看你不用买了，大概很快会有人帮你买的。"小郭站起身进了客厅，并不坐却看着客厅的CD架子，手指滑过整齐的CD背面，发出哗啦的一声。Lid似乎吓了一跳，跑回去找徐森了。
"是麽？"徐森把啤酒递给他，"我不记得有叫钟点工买东西。"
"嗯？"小郭眯眯眼睛，"不对吧，你家绝对不是钟点工收拾的。"
徐森一愣："甚麽？"
小郭站在厨房门口不说话，张望一阵蹲下来打开柜子看看，合上、起立，伸手在炉台上一抹，举起手指来搓一搓，转身拉开冰箱的门看看，耸耸肩又合上。转身出来瞅见徐森看着他，也就拍拍他肩膀接过啤酒自顾上二楼去了。徐森捏着另一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只有lid跟着跑了上去。
小郭站在卧室门口看看，若有所思的转身下来，坐在客厅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自己开了啤酒罐子又放下，起身就去了卫生间。徐森看着跟下来的lid招手，抱着它耐着性子等小郭回来坐下了才问："这是干甚麽？"
小郭严肃的问："lyn，徐森，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徐森一耸肩："请问。"
"最近flo来过你家？"小郭的意思是个疑问句，出口却听着像肯定句。
徐森一点头："是，他昨天晚上在我这儿睡的。"就又看他一眼，"看过今天娱乐杂志的人都知道了。"
小郭哼了一声："我是看了，不过要有人在看了那样图文并茂的文章之后还愿意相信你的，恐怕只有我了。"
"嗯？"徐森喝口啤酒。
"你昨晚上是睡沙发的吧。"小郭拍拍微微有些变形的靠垫，指着墙上的空调，"你的坏习惯。"
徐森扭头看见空调还停在昨天晚上设定的温度，也就笑了："是，这是你了解我的日常生活啊。"
小郭摇摇头："不，我所有客人的资料我都知道并且熟悉。"
"好好好。"徐森举手投降，"然后呢？还有甚麽发现？"
小郭眯眯眼睛："你家不久前打扫过，但不是钟点工打扫的。"他放下啤酒指着玄关处的毯子，"钟点工清理这种毯子会用试剂，但是你的毯子上还有狗毛。"再指着鞋柜，"钟点工就算打扫那里，也不会将鞋子按颜色和类别整理。"他耸耸肩，"当然最重要的一个证据是，钟点工这个月来你家的时间应该是下礼拜，但你家很整齐。"
徐森哭笑不得摸着lid的毛："好吧，英明伟大的神探小郭，你现在能告诉我到底要证明甚麽麽？"
小郭看着他："这个人是谁？"
"嗯？"
"打扫的人。"小郭又拿起啤酒来。
徐森皱着眉想了一阵，突然啊了一声。
小郭抬眼一扫："不用告诉我他是谁，我只是要提醒你，如果不喜欢这个人就不要再见他，如果你想和flo好好的，也请不要再搭理他。"
徐森奇怪道："为甚麽？"
"为了你好。"小郭扔下这句话。
徐森默默想了一阵："我知道...对了，你调查的..."
小郭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做好心理准备。"
徐森略一犹豫，缓缓放开lid，深吸口气才打开密封袋。
"flo在巴黎的时候租了一个中国人的房子，不过那附近是巴黎治安环境最差的地区。晚上各种犯罪层出不穷，卖淫、卖药、抢劫..."小郭耸耸肩，"杀人也不是没有。"
徐森心疼看着照片和资料："淼淼就住在这种地方？可是，可是..."
"没错，他的户头每个月会定期存入一笔钱，但是他从来没用过。而且他考了艺术学院，也没有很多时间打工。"小郭指着一份文件，"这是他在学校获得奖学金和打工的证明。他的钱，给了房租之后基本上就用来买绘画工具。"
"那他吃甚麽？"徐森声音很低。
"我怎麽知道？"小郭靠着沙发背，"根据他的收支，再参照当时的物价，我觉得他如果不是每顿都吃白水煮面，就是一天只吃一餐。"
徐森紧紧捏着那些资料："我的上帝！"
"我走访过他的学校，他的教授们对他都有印象，说他是个很懂礼貌的漂亮孩子。"小郭笑了一声，"如果他们见过17岁以前的flo，大概会说他是换了灵魂。"
徐森摇摇头，看到下一份文件不由惊讶："这，这是..."
小郭叹口气："你没看错，这是他被学校记过退学的文件。"
"为甚麽？打架？！"徐森皱眉"打架不至于要开除吧？"
"他把对方差点儿打死。"小郭摇头，"不过对方没有追究，不然恐怕要坐牢。"
"为甚麽，他做了甚麽让淼淼动手？"徐森连连摇头。
"因为那个混蛋想在下课后的学校教室里强奸他。"小郭淡淡的答了。
徐森猛地抬起头来，小郭的脸是平静的。徐森深吸口气，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过的都是甚麽日子..."
"退学之后就很简单了，为了生活他画过盗版画，也在广场上支过摊子画速写。"小郭喝口啤酒，"但有两件事也许你会感兴趣。第一，他一直没有放弃画画和了解你的生活；第二，他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
徐森猛地抬起头来："你甚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小郭很平常的开了口，"一个男孩子，外国人，贫穷，喜欢男人，画画，最重要他漂亮。你以为呢？"
徐森愣了一下，捂住了嘴。小郭笑了一下："所以我很佩服他。"
徐森叹口气："算了，我不能补偿甚麽。"
小郭看了他一眼，有句话咽了下去："...他的第一副画卖了20美元，还算不错，至少他可以吃饱一餐。当然，现在他的画远不止这个价了。"
徐森沉默着继续往后看，小郭看了一眼："对，他身体不好，曾经因为胃出血住院，他初期存的钱几乎用完了。不过他还是想方设法存钱，好找侦探寻找你。"
徐森不可致信的听着，心里难受的疼痛起来。小郭缓缓道："他是出院之后认识trcy的，这个女人很有本事，帮他在巴黎站稳了脚跟，她是..."
"不，我对她不感兴趣。"徐森摇头，"无非是谁谁的女儿或姐妹，我没兴趣。"
"好吧，可能还有价值的，是他和trcy在瑞士银行共有一个保险箱，每隔一定的时间trcy会去一次，他却从来没去过。"小郭耸耸肩，"很遗憾，这部分内容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徐森放下资料，缓缓靠回沙发，用手捂住嘴："我真...不敢相信。"
"简直可以媲美一部电影。"小郭喝完最后一口啤酒。
"是啊，他才是最棒的导演，他导演了自己的生活..."徐森喃喃低语。
Lid摇着尾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唉，他怎麽能想出这种片子来，我恨他！"徐淼揉着眼睛，恶狠狠的说。
崔允灿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你不要哭了，路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那就看好了，男人不能哭麽？"徐淼狠狠在纸巾上印下眼泪和鼻涕，边走边找车，"中国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你懂麽？"
"好吧，你伤心了。"崔允灿举手投降。
徐淼摇摇头："早知道就不来看了。"
崔允灿心道，也不知是谁说无聊，非拖着他来看徐森的新片《Never Say Love Never Say Goodbye》。
"你说，那个男的为甚麽就是不告诉那女的呢？"徐淼把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崔允灿再给他一张："那女的是犹太人吧？"
"就为这个？"徐淼嗤之以鼻，"就因为他是德国宪兵？"
"还有很多啊，他们出生不一样，家庭观念不一样，宗教信仰不一样..."崔允灿自己说着也难受起来，"所以，多可惜。"
"最可气的就是明明很多次他们都有机会说明的，为甚麽又滑过去了？"徐淼感慨着，"难道真的是造化弄人？"
崔允灿很认真的在想："注定的。"
徐淼瞪他一眼："我才不信！"
崔允灿也就笑了："现在好些了吧？"
徐淼点点头，突然惊讶道："喔，已经天黑了麽？"
"现在已经7点多了。"崔允灿无奈的笑笑，"你肚子都不会咕咕叫得麽？"
"咕咕叫的不是鸡麽？"徐淼哈哈大笑。
崔允灿这才明白自己叫他骂了，却又不服气："咕咕叫的不是还有青蛙麽？"
"青蛙？"徐淼鄙视的看他一眼，"青蛙是呱呱叫的。"
"怎麽叫的？"崔允灿眨眨眼睛。
"是呱－呱－叫...好啊，你这混蛋！"徐淼反应过来，踢了他一脚，"有这麽跟哥哥说话的嘛？"
"那是你要我叫你哥的嘛..."崔允灿嘀咕一句。
"你很不情愿麽？"徐淼看他一眼，"不要忘了，今天拍广告的时候是谁帮你..."
话音未落，两个人的手机都响了。这就鸣金收兵各自接起来。
"你好，我是崔允灿。"
"嗨，我是flo。"
"是，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在公司等您。"崔允灿先说完，挂上电话转头看见徐淼还在说。
徐淼也注意到他看了过来，于是笑了："...在哪里？跟漂亮的崔允灿约会啊。"
崔允灿脸绿了一半，徐淼开心的笑起来："好好好，我就回来。"说完挂了电话。
"大叔？"
"你是猫耳朵？这都能听出来。"徐淼看着他，"好了，我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我挺高兴的。"
"嗯，明天你能来公司麽？那个导演说明天拍广告，想请你..."崔允灿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定来。"徐淼走到自己的车旁边，"上来吧，我先送你回去。"

第二十九章 fineness
"哥，你这是干甚麽？"徐淼有些奇怪的看着厨房，顺手摸摸lid的毛。
徐森把最后一个菜装进盘子里："还不快去把碗筷放好？"
徐淼起身收拾桌子，想着也就笑了："哥，怎麽突然想起煮中餐来吃？"
"中餐营养丰富，而且味道好。"徐森洗着锅，"不喜欢？"
"不，哥做的我都喜欢。"徐淼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的脸，然后很快逃开。
徐森摇头笑笑，解开围裙坐下来。发现徐淼杵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不由好笑："看甚麽？"
"今天的哥，有些不一样哦。"徐淼呵呵一笑，"是不是做了甚麽对不起我的事情？"
徐森耸耸肩："哥哥对弟弟好需要理由麽？"
徐淼哈哈大笑起来："所以弟弟会爱上哥哥也就不需要理由啦。"
徐森一反常态的没有反驳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淼淼，搬过来和我住吧。"
徐淼一愣："嗯？"
"我说，搬过来和我住。"徐森帮他盛汤。
徐淼并不觉得饿，他直勾勾看着徐森："哥，你要我和你同居？"
"你可以换一个表达方式。"徐森无奈。
"反正就是这麽回事喽。"徐淼喝了一口汤，似乎怕烫，又放在一边了。
徐森轻声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既然回来了，我这个哥哥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的。"
"那也没甚麽吧。"徐淼想了想却又笑了，"不过哥的提议我非常赞成，甚麽时候搬过来呢？"
"看你了，最近我都没有安排具体的工作。"徐森端起碗来，用勺子轻轻搅拌好凉的快一些。
徐淼快活的看着他："哥，你不是在暗示我甚麽？"
徐森看着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把汤碗递过去："凉了，可以喝了。"
徐淼快乐的笑起来："我不着急的，呵呵。"
徐森望着那张笑脸，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小郭走的时候只是叫他好好想想。于是他认真的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个下午。他第一次放弃了兄弟的血缘前提来思考整个问题，于是有了全新的感触。
淼淼喜欢的是男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他喜欢的，或者说爱的是徐森自己，他也明白。他仔细的回忆了所有细节，觉得自己知道真相的时候并没有感到厌恶。淼淼离家出走前的那一幕总是在他的梦中出现，是否意味着自己潜意识里最不放心最感到不安的就是那个时候呢？
他说不清楚。
身处这个圈子，周围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他早已习惯。眼目所见，不是没有怨偶，也不是没有甜蜜情侣，他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排斥或是恐惧，因为每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他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淼淼，想到那个眼神明亮的弟弟。
徐森看着照片上苍白瘦削的徐淼，心里感到一阵钝重的疼痛。也许，弟弟爱他比他认为的还要深，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远远的走开了。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不愿意打扰他的生活。是这样麽？徐森不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