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血腥气,染上了就不好下去。”
“娘娘只是站了一个时辰,这味道轻,不消到了晚上也就下去了。”静妃知道皇后的暗指,将桌上
的茶碗拿起来打开,茶香四散,把她们鼻端的血气都去了不少。
“淮南王的王妃听说正在四处游说,将她的儿子封为世子呢。只是淮南王好像不太愿意。”静妃语
音淡淡,只见皇后浅笑,“他是想用这个做筏子,和我母家争上一二,皇上至多两不相帮,只怕皇上也
想看看淮南王的势力罢了。只可惜,现在淮南王没有一个初生的孩儿。”
“淮南王毕竟老了。”静妃安抚皇后,“老了?淮南王今年才五十,为了这皇位,他少不得要多活
上一二十年。”皇后嘴角冷意频频,“现在前朝的安稳还要靠几位大臣,若是淮南王去了,前朝就要找
出一个新的不安稳的。否则,不安稳的就是咱们几个的父亲了。”
“皇后果然是内外兼修。”静妃心下安定,却也为自己家不得不听命于皇后一族感到悲哀,这两年
宫中没有一个孩儿,便是皇后的手脚,等前朝站稳了队,她们才有机会怀上孩子。至于能不能生下来,
看的还是皇后的脸色。只可惜后宫中的其他几位妃子,惠妃冷情,纯妃高傲,剩下的几个也是唯唯诺诺
的,全有皇后把持。
宫中艳阳正大,菊花含苞,淡青中泛出的点点金黄好比厚积薄发的新朝,只等着百花开尽我花杀。
共享一个秋日,在北边的草原上确实烈日白光秋风阵阵。干冷的秋风吹的人脸上凝出一层厚厚的壳
子,就算是年幼的孩童脸上也有风霜的痕迹。
伊戈尔看着前来表忠心的丘林氏的人,心中一阵冷笑,什么时候他们草原上的部落也出了这种左摇
右摆的汉邦人。“伊戈尔大汗,我们大汗诚挚感谢您的邀请特派我来表示我们的诚意。”来人正是那个
能驾驭神骏的汉邦客卿,但是他口中的匈奴语发音纯熟,不像是后期习得,倒像是自幼生长在草原一般
。
“本汗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伊戈尔的帐中,木炭没有烧,酒水没有摆,有的只有一般人家都有的
干肉和猎刀,如果不是他面前大量的书本和他本人在帐中,他的汗帐和寻常人家的毡房没有什么不同。
“我名吴用。”
第24章 第 24 章
京城,伴着入冬的倒计时,关于燕王的传言仿佛涓涓细流终于到海一般恢复平静。而同时平静的,
还有关于淮南王的消息,淮南王意欲认回儿子已经成了事实,毕竟,现在的形势就算他不想认,也有不
少人愿意帮他查下去。淮南王骑虎难下,只得变成一个好父亲,将态度表明,只要顾启渊同意他会给顾
云悰世子之位。
不仅如此,他还将势力分散下去,化为散沙消散无踪。淮南王这般做派,陈煜心生警惕却也无可奈
何,好在,淮南王走得了,这个文渊庄是走不掉的,而且,顾启渊的嫌疑比淮南王要大得多。
为了京中舆论的安定,多方势力一起下手,终于沸沸扬扬近三个月的传闻压了下去,而此时,造成
这个舆论的来源,正坐在丘林氏的汗帐中。
“想不到王爷回来的这么快,我们本以为诚王要留在我们这里过冬呢。”赤耳看见陈笒,语气中还
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用他们部落做幌子,万一要是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出现,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在
燕王身上咬下一块肉。
“我本想去领略一番草原上的风光,但是明显这边的事情遇到了不能妥协的地方。”陈笒从赤耳转
向女大汗,契书已经签了,他们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地方?
女大汗朗声大笑,“伊戈尔为了加大筹码,要和参加联盟的部落举办集会,而我们要想取得他们的
信任和重视就要拿出足够的实力。”
“据我所知,你们的部落牛羊并不繁盛,马群倒是奇特,若是我们提供给你们银钱去采购牲畜,只
怕会引起怀疑。”听完翻译后,陈笒已经知道女大汗的意思了。但是解决的方法不止一个。见女大汗脸
色不对,陈笒伸手示意稍安勿躁,看看旁边不准备理会这边动静的陈诚,他觉得颇为无奈。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铁器。”陈笒看见女大汗晶亮的眼睛,摇摇头“不是我们对付突厥的兵器,那
些过于明显。”
女大汗面带怒意“你们汉邦人毫无诚意!”
“到底是我汉邦人毫无诚意还是你们突然增加条件?”陈笒面色清冷,看向女大汗。女大汗仿佛被
草原上的孤狼盯上了一般,只一会儿的功夫,女大汗便心生退意。
“我相信诚王也是这个意思,但你们不放弃,为了你们的部落,我理解,但是为了我们两方的合作
,”陈笒微笑,威势却丝毫没有放松。丘林氏的两个大将手中握上了兵器,而陈笒两人依然悠闲。双方
对比,高下立现。
“鉴于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我便自作主张提供给你们购买战马的银两,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有
了银两也不能迅速提升你们部落的实力,你是要筹码,还是要你们部落的安全?”陈笒这人和人合作,
若是直言利害他还可能同意,要是想要算计的话,他会很感兴趣的回敬过去。
“你很清楚,伊戈尔找上你们并不是看上了你们的实力。”陈笒挑唇,“你们的实力不管有任何形
态的提升,对于已经注意上你们的伊戈尔来说,都是怀疑的依据。”
“但你们依然在这种时候过来意图陷我们于危险之中。”翻译没有等女大汗说话,怒目圆睁,属于
草原人的一半血统让他的瞳孔比汉邦人要小上一圈,却更犀利。
“我们两人这时候过来,我们身上的风险比你们要大得多。”陈诚放下酒杯,和桌子碰撞溅出酒液
,帐内突然一片寂静。
女大汗和翻译低声说了几句,陈笒听见他们是在说那个叫吴用的客卿,显然那个吴用并不同意他们
的计划只是他们自己愿意冒险一试,嘴角轻轻勾起给陈诚打了一个眼色。陈诚嗤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们
只有你们一个合作者吗?如果不是太子说你们曾经主动寻求过帮助,我们也没有必要和你们这个部落合
作。”
“据我所知,你们汉邦人的皇子之间,关系并不好。”女大汗眼神眯起,他们和前朝的皇室寻求过
帮助,但是被不屑一顾,如果不是现在两边蠢蠢欲动,她也不会同意曾经蔑视自己的人。
“对内是对内,对外是对外,全汉邦都知道我和诚王不和,但是在外,我们都是汉邦人。”陈笒眼
如流光,“迎面可以持刀相向,转身却可以交托后背。”
知道目的无法达到,但是两边已经是穿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对于己方这边,契书的签订就是自己最
大的把柄,就算吴用能够取得伊戈尔的信任,他们的背叛已经是事实。如果暴露,伊戈尔是不会放过他
们的。而汉邦这边是不会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的,他们的互利存在于战争之后。女大汗面露释然,既然
命运已定,那就赌一把,长生天是不会轻易放弃在草原上挣扎的子民的。
“此事就当我们没有提过,我们的客卿吴用已经到了伊戈尔的部落,以他的才能,必是能带来好消
息的。”两方同时遥祝吴用马到成功,帐内一片祥和。
两匹马在身后跟随,陈笒看着陈诚签下的契书点点头“这次回去,老忠信候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不会,到时候我就说累了,伤了,外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陈诚挥挥手,毫不在意。就见陈笒
煞有其事的摇摇头“我听说那突厥的公主放话说要嫁给你。所以,成家,立业,老忠信候这次有理有据
,恐怕纯姨也不会轻易松口。”
“嘶!你从哪听得?”陈诚面色涨红,这小娘皮,矜持去哪了?
“文渊庄,顾庄主亲口所说。”陈笒收起契书,轻笑“不过也不一定是你,公主说要嫁给汉邦的王
爷,大家觉得,嫁给我的可能性大。也保不齐是老三。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她敢!”陈诚丝毫不觉中计,低声咬牙。陈笒心中暗笑,最近事事顺利,他的心情也不错,“听
说这突厥公主和她的几个兄弟长得很像。”
“那是胡说。”看见陈笒一本正经的样子,陈诚想到他的消息来源,然后咬牙“绝对是胡说。”
“哈哈。”实在是忍不住,陈笒拍拍自己的老弟“放心吧,公主长相甜美,是现在这个汗后的亲生
女儿,汗后我见过,美艳不可方物。”
到了大营,陈笒将重新签订的契书交给崇明。一边的公孙瓒脸色晦暗不明,崇明的面色也有些不对
,陈笒看看两人“可是契书有什么问题?”
崇明皱眉“燕王,这契书签订的时候你在场吗?”陈笒一听这句,便知道是公孙瓒的人跟上他们了
。心思转了转,“不在。”
“那敢问燕王当时在什么地方?”公孙瓒眼睛细小,此时却瞪大了,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失望。陈笒
心中感叹,公孙瓒虽然不能为他所用,但是也是个惜才的人,面上四平八稳“我回京了。”
“燕王,你可知道阵前擅自离营是大罪!”崇明见陈笒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怒其不争。他已
经想好了,哪怕陈笒说是去草原深处,或者说去找以前赤霜带着的狼群他都能原谅。甚至他为了让陈笒
离营的事保密,他们上交契书的地方只有他们四个人。
“陈笒不愿向崇元帅撒谎。”陈笒看见崇明的神色,浅浅一笑“崇元帅不要以为末将自绝生路,崇
伯伯可以算算时间,除了人证,伯伯找不到明德的任何证据。”一段话下来换了好几个称呼,便是将这
件事算到了亲近之人的范围内,崇明便是军纪严明也不能妄杀皇子,何况他手中确实除了军师的人证没
有任何证据,甚至没有人看见陈笒归京,除非陈笒自己承认,而他自己承认了,一没证据,二来他们的
事也办好了,便是错处都拿不着。
“哼,”崇明冷哼一声,“你功力深厚,便是轻功来回,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谁知道你是不是
真的回京了。”
话虽是这么说,言语间崇明已经放松下来,陈笒便知道,他这关过了。看向旁边的公孙瓒,浅浅一
笑,却把公孙瓒的胡子都气的抖了抖。“你自小心着,别让我抓住。”公孙瓒不顾一边崇明不赞同的神
色,甩袖出门。陈诚心下不安,但是现在不是时机。
公孙瓒离开,崇明放下契书“明德,你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要不是军师的人看见了,还不一定要
闹出什么风波。还有明瑞,一向传闻你们不和,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你俩的传言也不都是假
的。你就这么任他出去?”
崇明现在叫两人的字,并非托大,而是真的在以亲伯的身份说话,而崇明也有这个底气,陈笒单膝
下跪,“元帅,末将此次任性,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元帅身在边关,并不知京中情况,两月前京中开
始传闻末将意图不轨,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但那纯属虚构之事末将如何能担着。若说末将有觊觎之心
,不假,但父皇身体康健,太子政德皆佳在朝内一片好评,末将就算是有心,也不敢妄求。”言语之间
,陈笒额上青筋迸出,但是声音依旧平稳。
房中一时无声,崇明看看跪在地上的陈笒,还有在一边陪跪的陈诚,心中不免感慨,老朋友是个什
么人他自然清楚,若是真的因为坊间传言怀疑燕王也不无可能。只是这燕王本就身家单薄,怎么都冲着
他来了。唉,燕王的出身,要是不争,只怕是被琢磨死,要是争,还能争出一条出路。
“起来吧,此事我不上报便是。”崇明叹口气,亲自搀起两人,“不过,明德,你要告诉我,你究
竟去哪了?”
“京郊。”陈笒起身“末将的老师隐居在京郊,我偶尔无力为继之时便要寻老师解疑。”
“你老师?你老师是哪位?”也不怪崇明不知道,陈煜入京之时并没有将燕王母子带在身边,而是
留在了老家,要不是前些年陈笒这个**出现,他们这些在京为官的还不知道陈煜有这个儿子。
“是朱秉承朱夫子。”陈笒的老师其实是前朝大儒,可为诗书骑射无一不精,只可惜出身贫寒,在
前朝末期那个没钱寸步难行的时段拼不出一番事业,干脆办起义学,只求一身温饱,传道有门,再无其
他。
“朱夫子。”崇明回想了一番“诶呀,原来是他啊。早年间便听说他去了南方,怎么又隐居在京郊
了?”
“起义成功后,我便做主将老师接了过来,在京郊办起义学,也算是方便照顾。”崇明见陈笒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