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陈笒轻笑,“敢对他父王的人下手了,谁给他的迷香?”
“是小世子之前认识的朋友,上次也是这些孩子帮忙找到的那个弄来火鹤蛇的人。”徐三娘回想,
“这些孩子属下都调查过了,虽然不是什么官宦出身,但是在义学和官学里都是聪明伶俐的,王爷去北
大营的两年,小世子被太子妃送到了官学,这些人也是在那认识的。”
“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做个跑腿的便是。”说话间,陈笒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
。看见眼前静立的陈轩,陈笒还真是有些感慨,他也没想到这孩子能成长到这般地步。
“你此刻应该在休息,而不是站在我的书房前。”陈笒摆出僵硬的脸色,示意徐三娘将陈轩带下去
。
“父王,父王可有查清?”陈轩单膝跪地,言语之间不见急切,只余期待。陈笒嘴角勾起,这孩子
的胆子倒是和他一样只是行动上还是冲动了些。
“我若是没有查清,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跪着问我?”陈笒蹲下/身拉起小孩,“我这两日接待突厥皇
子,你可是觉得我冷落你了?”点破小孩的心思,陈笒捏捏儿子的鼻尖,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去。
”
陈轩刚刚从嗓子眼放回肚子的心一下子提到原位,这时候父王若是看见他院中的人都在不正常的熟
睡,不行,陈轩咬着下唇,抱住陈笒的双腿。
被这一下弄得不知所措的陈笒看看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你这是干什么?”将小孩拉开,看见
小孩鼻尖上挂着的泪珠,陈笒一阵叹息,“要不然,今晚父王和你一起睡?”
陈轩抬起头,快速的点头,陈笒面色僵硬,他怎么觉得看见了儿子身后的尾巴,但是看着小孩这张
脸,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只这一次。”
“嗯嗯!”陈轩嘴角咧的大大的,揉揉小孩的发顶,陈笒想了想“明日带你去见见突厥的皇子,别
给我丢人。”
“嗯嗯!”如果徐三娘在这,就会发现陈轩的嘴角已经有些呆滞的样子,活脱一副小傻儿的模样。
早些时候喝的酒水已经散到了衣物上,幸而琼露楼不负盛名,所用的酒都是最好的,故而衣物上的
酒气还没有令人作呕。沐浴净身后看着在床上静坐的儿子,陈笒轻笑“若是睡不着,就让三娘送你回去
。”陈轩立刻倒下,闭着眼,然后睁开一条小缝看着父王的动作。
被儿子的装睡逗笑,陈笒轻轻摇摇头,从床尾坐上床,外面等着伺候的小厮快速的将需要浣洗的衣
物和浴桶搬出。陈笒挥手打灭一边的蜡烛,刚刚躺下就发现小孩蹭了过来,挑眉,没有将他推开。半个
时辰后,陈笒睁开眼,心中自嘲,复又阖上,鼻息轻浅,竟然开始练功。
清晨,卯时,陈笒从外面练剑归来,见陈轩已经自己穿戴整齐,点点头“今天在宫中活动,穿的正
统一些吧。”话落,徐三娘带着人进来,给陈轩换上了正装,一应挂件佩戴齐全,陈轩愣了愣“父王,
今日是要入宫?”
“对啊,不过不用担心,只是帮你六叔核对一下聘礼的单子还有宴饮,并无其他。”陈笒看看一边
托盘里的挂件,选了一个儒玉挂在腰带上,然后再带上钱袋,浑身上下并无其他装饰。
穿戴整齐,父子俩从门口登上马车,陈轩看见后面跟着的黑桑,“父王为何不骑马?”陈笒指指身
上的玉佩,“黑桑是战马,若是文人骑上去,岂不是不合。”
“那,父王为何带着黑桑?”陈轩看看黑桑浑身的精神,点点头同意他父王的说法。
“方便逃命啊。”陈笒说的半真半假,给小孩正正发冠,“今天过去,太子也会在,到时候我会向
你皇爷爷请旨,封你为世子,你准备如何,不用跟我说,也不用问我该如何,就凭自己的想法去做。只
要你不把你父王我扔到火坑里,做什么都不必顾虑,明白吗?”
陈轩微笑“明白,明白父王很厉害。”从未有过的轻松,以及满腔盈满的幸福感,并非是幻想中的
那般单薄,陈轩坐在马车上看着朗笑的父王,嘴角上扬。
到了皇宫,陈笒看见门口停着的几辆马车,心中冷笑,来的还挺全,大小王爷都来了。
陈轩下车后,看看宫门,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陈笒行至门前,看看守卫“王爷们都到了?”守卫回
禀“回王爷,王爷们,都来了。”
“行,知道了。”随手抛出一钱碎银,守卫接过,退回位置。陈笒拉过儿子,“今天可就有的忙了
。小子,倒时候可别叫累。”
“放心吧父王,不会的。”
随着宫人到了长春殿,陈笒父子的出现让太子嘴角瞬间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这时候陈笒带着这个不
是他亲生的儿子过来做什么。之前甚至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说陈笒会带着孩子过来。
“小王来晚了,纯母妃不要见怪。”这殿里的人,他唯一需要行礼的就是纯妃,至于还在这等着皇
上的太子,他巴不得让太子对他心生怨恨呢。
“怎会见怪,这小人儿长得真是精致,像你父王。”纯妃看看两人的相貌,心中有些怀疑,现在宗
室已经承认陈铮就是陈轩,那之前的事就是任谁也不会再提了。
“轩儿见过纯祖母。”陈轩跪地请安,语气中的欣喜不容作假,纯妃笑笑“眼瞅着我都成了做祖母
的人了。来人,把本宫那个镶金的玉坠子拿来,小孩子带上最是贵气了。”
“谢过纯祖母,祖母一点都不老,风华正茂,是轩儿出生的太早了。”陈轩俏皮话张嘴就来,偏偏
纯妃很吃这一套,“这张嘴伶俐的,比你父王小时候满嘴的之乎者也好多了。”
“好了轩儿。”眼见纯妃一高兴什么话都准备往外说,陈笒连忙打断“纯母妃,我带着轩儿去后面
了。”
“嗯,去吧去吧。”纯妃挥挥手,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一个小宫女快速的消失。
到了后院,拓跋家的兄弟和陈诚正在点算聘礼的单子,说实话要不是两个小的新鲜,这几个做哥哥
的是怎么也不会在这点验聘礼的。“几位的手脚倒是迅速,看来我还真是来晚了。”
拓跋付看见陈笒,再看见他拉着的小孩,自从七弟长大后他还没见过小孩,顿时起了兴趣,放下手
中的活儿跑过来“陈笒,这是你的儿子吗?”
“正是,轩儿,这是拓跋家的四皇子。你”
“小轩儿,我是你拓跋四叔叔。”陈笒还没有讲完,拓跋付就自己给自己按了一个叔叔的名头。陈
轩左右看看,右手放在左肩上,竟是行了一个突厥的礼仪。“陈轩见过四叔叔。”然后冲拓跋付挤挤眼
,一副精怪的样子。
“哈哈,这个……”拓跋付还没说完,就被一边一直防着他说错话的拓跋过给拽住。拓跋过笑笑“
我看四弟也累了,不如燕王代劳可否?让四弟带着小侄子去花园里玩吧。”
说是花园,现在都被各式礼箱堆满了,倒是什么景色都被挡住了。陈轩看看父王,见到父王竖起三
根手指,向下指了指,了然一笑“三叔叔,轩儿也能帮忙的。”
拓跋罗走过来,看看陈轩,只笑,不说话。陈笒正好站在拓跋罗对面,要是再用手势指点就太明显
了。陈轩环顾四周,“大伯伯安好!”
“哈哈哈哈哈!”拓跋罗和过来凑热闹的拓跋燕大笑“燕王,你这个儿子,聪明!是个人才。”
“哈哈,我这次带这孩子进宫,就是想请父皇封为世子,我在边关征战的时候,错过了这孩子所有
的成长,算是一种补救吧。”陈笒说的实在,但是在场的人都对换子的事知道一二,便也明白了陈笒的
意思,点点头。
“老四!大状元!过来帮忙吧~”陈诚一个人在聘礼的清单中埋头,他实在是对这些规制没什么兴
趣,这些东西是在宫中礼制之外另添的东西要是按他的想法,什么好东西堆上去不就成了,结果却被外
祖加母妃好一阵念叨。
后院的笑声传到前殿,纯妃无奈的摇摇头,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多亏了老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赐婚!
第40章 第 40 章
有了陈笒父子的加入,后面整理的速度明显加快,而在整理之后,一些见不得光的铁器也加入了聘
礼的箱子,这些是之前汉邦对付匈奴的利器,上次用护甲暗害了一回匈奴的军马之后,匈奴对这些兵器
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拓跋过看看四周,将陈笒拽到一边“燕王,我母后,她,”
“三皇子,你母后可是身体不适吗?”陈笒知道拓跋过怀疑到了汗后的态度,将话题岔开。“不是
,我是想问我母后她是不是和呼延……”
“三皇子,此话可不是你该说的。”陈笒轻笑,“且不说呼延将军已经身亡,便是他没有死,你母
后也已经是汗后,若你想你母亲安好,就忘了这回事。”说罢,陈笒拍拍拓跋过“横竖你母后也没有给
你添个弟弟不是。”
拓跋过拱手,如此,他也好放下心来。前殿传来喧哗,陈诚伸伸懒腰,“走吧,父皇来了。”剩下
的点算,交给内侍和宫女就好,他们要放上去的东西,已经放上了。
拉过一边突然有些紧张的小孩,陈笒拍拍他的脑门,“敢给你父王的人下迷香,不敢见你皇爷爷?
”陈轩挠挠头,瞬间放松下来。
前殿,纯妃看着意外的和皇上皇后一起来的惠妃,暗叹姐妹的运气也实在是差了点。陈煜端坐在主
位,这些日子以来,燕王的动作已经放在他的案桌上,从辖管丘林氏的理事,到京城护卫的禀告,还有
就是这几日,京城之中人人皆得以见证的燕王和众皇子言谈甚欢,就连留守京中的言官也找不到燕王的
一点错处。如今听说燕王带着陈轩进宫,难不成是想把孩子送回去吗?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陈笒陈诚跪地请安,陈轩在陈笒身后下跪,突厥皇子们躬身行礼“见
过汉邦皇帝陛下。”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陈煜抬手示意,陈笒两人站起后,冲太子躬身“太子”
“嗯。”陈乾此时时刻注意着那个孩子的动作,要是出了点什么岔子,自己也好周旋一二,早知道
会有今天这一出就应该把这孩子在府中的人都送过去而不是遣散。自己现在倒是和这个孩子失了联系。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现在众人应是准备出去迎嫁妆的,此时陈煜在这,就少不得要请示一句。陈煜
挥手“你们去吧,轩儿留下陪朕待一会儿。”
“是,皇爷爷。”陈轩还在做陈铮的时候每每跟着太子妃进宫也没有他上前的份,故而,这次还是
他第一次和自己爷爷亲近。
陈笒似要阻止,但最终没有说什么,和众人一起退下。出了长春宫,太子看看陈笒,想要开口问但
现在最不能问的人就是他。太子一时无法,心中有些焦急。
直到和外面等着的宗室亲族王爷汇合后,太子看见被燕王厌恶的淮南王,有了主意。
一行人慢慢往城门处走去,一路上不停的有探子来禀报突厥车马的位置,以确保两边的到达时间一
致。
淮南王的车在后面,听着一边的侍从跟他通报,轻笑两声,太子想让他去当这个出头鸟,他又不是
傻子。随即点点头“去回禀太子,就说我知道了。”只可惜,这个傻子他不当也得当。
一行人行进缓慢,到了城门处的时候正好能看见不远处的突厥旗帜。陈笒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凑上前
来的淮南王,眼里豪不避讳的轻蔑,“淮南王似乎站错了位置。”
“本王是两朝的王爷,自然知道该站在那。”淮南王努努嘴,“怕是燕王爷对自己现在的位置不满
意吧。”
“淮南王慎言,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想让言官告你一个肆意诽谤的罪名吧。”陈笒冷笑,回过身不
准备理会淮南王。
“不服就是不服,有什么好遮掩的,本王有一事不明,希望燕王爷能给我解惑一下,不然老夫这心
里痒痒的很。”淮南王猥琐一笑,若不是陈笒知道这张脸底下包藏的祸心,只怕是会觉得恶心。“不知
是何事啊?”
“燕王爷,准备什么时候让陈铮离开?”说话时,淮南王眼中的算计没有隐藏,双方都知道对方对
自己的怀疑,有时候在两边正式开战之前,总要先清除共同的对手。只是淮南王有些高看他自己了,他
对面的对手,才是准备联手清除他的。
“陈铮?陈铮不是已经被火鹤蛇咬死了吗,为此太子还让陈景在祠堂跪了一夜。”陈笒面无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