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说,惠妃娘娘初回王府,许多东西用不习惯,让他去带人,将宫中惠妃娘娘惯用的东西,搬回
去一些。”所谓惯用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内务府中给宫妃的布匹和殿中惯用的摆设什么的,用这些东
西的唯一目的就是让那些知道些消息的宫人能够有个僻静的地方交换一下,至于接收的人,除了那些消
息不灵通的宫人,还有燕王府的仆役和马夫。
“便是你心细,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咱们什么事。”陈笒微笑,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对
这件事的关心就会被那个二皇子利用上,自己就算不关心前面的冲撞,也怕是免不掉一场干系,与其平
白被利用上,不如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拿起面前的酒杯,陈笒和顾云悰对饮,似乎对于就在他们前面上演的好戏并不知晓的样子。有些没
有眼力的就会觉得,燕王自打娶了男妻之后是愈见消沉了。
太子陈乾走上前,拿出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侯爷请看,这是孤和弟弟出生的时候母后赠与的玉
佩,我们兄弟几人之中,只有我和二弟的还佩戴在身上。”太子这个坑挖的不仅不是时机,更和这个现
状根本摸不到边。但是主要的信息已经让人注意到了。就见台上的周成吉也呈上一个托盘,盘中的明黄
锦缎上安安稳稳的放着一块和太子的一模一样的玉佩。
“不错,刚才明泽这块玉佩被拿到内务府中鉴定,确实和明启这块取自同一块昆山玉。上面刻有一
个泽字,是任家夫妇给明泽取名的根源。”皇后此时却又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的表情。陈笒是
越发不解这皇后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了,她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似乎并不仅仅是一种做母亲的感情,
更有一种惧怕的含义。
“皇后是不是被威胁了?”顾云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人却在座位上未动,传音入密,便是修
习内息的一个分水岭。陈笒微微摇头,似乎对杯中酒并不满意,又稍稍皱眉,在鼻端嗅嗅,好似在辨认
这宫中琼浆是不是被一些人中饱私囊调换掉了。
明白陈笒的意思,顾云悰放开心神,细细观察。陈笒最终还是将杯子放下,嘴唇微微开合,声音犹
如细丝一般传进顾云悰的耳朵里“我看皇后似乎是有些怕这个任明泽,不知道是不是他手上掌握着皇后
什么消息或者是郑国公的一些消息。”
掌握消息到不一定,掌握着前朝已经消失已久的蛊虫倒是真,顾云悰转转手中的酒杯,轻轻摇头。
“燕王君可是对这宫中的琼浆有些不满意?”一个年轻的声音额外大胆的传来,凝神一看,却是那
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司空翔。
“宫中琼浆虽美却终究比不上杏花坊的三分用心,只是花团锦簇,又哪有滋味可言。”顾云悰声音
平淡,神情有些恹恹。司空翔大喜过望,没想到顾庄主竟然也是同道中人,正欲再和顾云悰细谈的时候
,看见王爷阴霾的眼神,司空翔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司空副将可是冷了?从边关回来后还未有时间一聚,却是不知副将的身体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陈笒面带微笑,看上去是在细细询问实则是将周围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庭中的所有人本应该都注意着台上的几个人,而唯独燕王这边谈笑自若,云淡风轻的样子在这个时
候倒是显出了几分皇家气派。陈煜看着那边的交互,心中暗自感慨,要是明德是皇后所生,怪只怪,你
投错了娘胎啊。
台上,太子心中暗恨,又是这个人。自小,他们兄弟就和自己处处过不去,没想到死了一个并不是
结束,剩下的这个更难缠。
“明德,你在金陵诗会上应该是见过明泽的。”皇后让这片刻的寂静消失的无影无踪。陈笒起身行
礼“回母后,儿臣确实见过二哥。”
这话一出,周围人一阵哑然,这燕王,是什么态度,就算是不争皇位了,也应该站到太子一队求得
一个贤王的名声过活啊,怎么突兀的就认下了这个二哥。
就在陈笒回话过后,他感觉到腰间突然多了一个纸条,无声轻笑,将纸条拿出,当着大家的面展开
,上面是一首七言。“在金陵,本王第一次见到当时还是任公子的二哥的时候,就觉得他和太子的相貌
简直一模一样。故而对二哥也就多加了留意,直到二哥在他参赛的一首七言中表露了身份。虽然因此错
失头名,却也因祸得福。”说着,将任明泽参赛的七言传给周成吉。
看着台上脸色有些黑沉的任明泽,陈笒淡雅微笑,表情一派闲适。“二哥在七言中所言‘旧时蒙户
封荫候,今朝启然择日月。’蒙,乃遮蔽的意思,至于这其他的,也不必让小王解释了吧?”陈笒从淡
雅变成讽刺,不过几息之间,环顾下面大臣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审视。
“所以说,明德恭贺二哥,苦尽甘来,认祖归宗。”言语之间很是中肯,倒是比太子这个同父同母
的哥哥还要真诚些。但是此时传看到众人手上的诗句已经表明,这个燕王,是早有准备的,也就是说,
比他们这些人知道的,或者说怀疑的还要早。
那这次的金陵诗会,首次三名一起入京,是不是说。理解过来的人纷纷冒出一层冷汗,皇上既然早
有打算并且有着充足的准备,那自己等人这两日在京中的活动和宫中的动作岂不是将自己暴露在皇上的
眼皮子底下了!
陈煜在御座上冷笑,丝毫不在意底下的惊慌失措,便是这段时间给他的信息,也足以让他掌握到一
些人了,即便是没有最后的站队又如何。
等到议论声降下,陈笒微微抿唇,施施然坐下。顾云悰将传回来的纸条折好,亏了他有备无患,不
然要是让陈笒当众将任明泽参赛的诗背出来可就失了先机了。纸条上有着金陵诗会的压印,用墨也是正
宗的徽州烟墨,加上和燕王截然不同的字迹,是不会有人怀疑这张纸的来历的。至于这张纸是不是真的
出自任明泽之手,在场的人是不会有人介意的。
皇后安静了片刻,嘴角勾起微笑“既然如此,那……”陈煜挥手阻止皇后,“且慢,朕倒要看看是
不是还有人,怀疑明泽的身份。”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单凭燕王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阻止这个二皇子认祖归宗的,皇上此时再提,
却是意在何为?朝臣们面面相觑,此时若是上前跪拜,这祭祖典礼尚未举行,而且,皇上借着这文汇宣
布这个,确实额外的突兀,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皇家这是在搞什么鬼。
但若是不做反应,要是被皇上认为是燕王一脉,或者说认为他们这些朝臣在底下站队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们可不是那些大世家的门人,本身就带着身上的符号。
此时,岑中兴在一旁起身,双手前伸,行跪拜大礼,陈煜连忙起身虚扶,并未让老先生将礼行全。
“启禀皇上,老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陈煜点头。
岑中兴捻捻胡子“老臣编纂汉典,见不少民间传说中失散多年的亲子在以后找回来的时候都会让家
人悲喜交加。”
庭中人一时不明白岑老大人是什么意思,面色恍惚不定。陈煜也有些谨慎,这岑中兴莫不是过来找
事的?却见岑中兴又指指任明泽“这悲,莫不是因为亲人忽然出现,错愕不防。这喜,也是因为亲人忽
然出现,失而复得。”太子往前走两步,想要辩解一二。岑中兴摆手“无论哪一种,都是因为事出突然
。而等众人真正接受了这个失散的亲人,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直到此时,庭中的朝臣才明白岑中兴是什么意思,这二皇子已经得到皇家的承认便是他们如何反对
也已经没了效果。真的不如让时间慢慢化解,无论真假或是影响,事情已成定局的时候便是他们选择自
保为上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此时要是他们用手段让皇上怀疑上二皇子,只怕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怀疑到他们身
上来。而岑中兴这番话,此时倒像是针对老忠信候和燕王说的了。
皇后此时神色晦暗,环顾四周,看见自己父亲对自己微微摇头,知道此时在说什么已经是无用,便
只微笑,不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早上起来的好早。稍微解释一下,岑中兴的意思其实是,皇上都承认了,你们还折腾什么
,这位老先生对于什么皇位,争权,懂,但是不在乎,不然也不会辞去官爵编纂汉典。
第57章 第 57 章
台下,岑中兴看看那个在徽州长大的二皇子,徽州,好像是褚子旭的老家,不知道当年那个孤本是
不是还能找到。而台上,陈煜的眼神有些莫名,怎么觉得这岑中兴在有意岔开这个话题呢,尤其是,在
岑中兴说完之后,明德便不在做声,是要给岑中兴这个脸面,还是要做什么?
此时朝下已经有些恭贺之声,不消盏茶功夫,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现实。事实上,不接受又如何,
就像岑大人说的,皇上都承认了,你们还想怎样。
恭贺声如潮,陈笒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和坐在身边的几位京中士子谈笑,皇后看向那边的眼神带
着阴霾。陈煜脸色也不好看,明德当着朝臣给自己下这样的作为,到是像极了他那个自私的母妃。
顾云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想着之后的对策,从和燕王合作到现在,他唯一的庆幸就是燕王果然不
是蠢材,在一些事上两人的默契可以省却商量的部分,至少,现在是这样。
将杯中酒饮尽,陈笒算计着时辰,此时文汇已经开始,众人心照不宣,毕竟今天的晚宴本就是为了
文汇而举办,将地点设置在这庭中廊下也是存了让文人墨客自然交流的原因在。至于邀请这些朝臣,只
怕一是要证明那任明泽的身份,二是借机将朝臣们的心思窥探一二,只可惜,这一个目的达到,这第二
个却是让自己给搅和了,只怕现在皇上心里,不善吧?
嘴角的微笑渐渐带上寒意,看着旁边的觥筹交错,陈笒觉得有些事已经不用他去操作了,或许,自
己可以把重心放在那些即将下马的人上面了。毕竟,内外兼顾才是必胜之路。
夜宴即将结束,台上的士子们也重新变成宴席上的中心,浅谈阔论,吟诗作赋倒是热闹纷呈,只是
岑中兴终究也没有在其中发现他要找的读书人,有些郁郁。
但是无论如何,皇上的目的达到了,任明泽那里始终是宴席上众人的焦点,而最初的突兀此时已经
在下面的朝臣心中不知道转了多少个来回。可以这样说,现在这庭中明明已经有了去意却没有离开的,
都是要等着宫中的消息的。
只是不知道过了今夜,他们这些线人,还有几个能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便是陈煜的计策,也要有他们配合才是啊,所以这个哑巴亏,他们是不吃也要吃。何况这刺探宫闱
,本就是大罪。现在只是皇上手中还没有明确的证据罢了。
一杯带着颜色的酒水出现,陈笒看看身后静立的沈青见杯中酒到在袍袖上。“看来宫中琼浆玉露确
实后劲十足啊,燕王莫不是醉了?”刚刚从台上退下的一个士子正巧走到陈笒前面,陈笒微笑“便是不
胜酒力,本王先去清理一番。”说罢,起身离席。
台上太子立刻给其中一个内侍打个手势,内侍上前,“王爷,您这边请。”陈笒轻笑“你且下去吧
,本王还没醉到不认路的地步。”口中虽是不太严肃,但是那双眼睛直凌凌的将眼前拦路的内侍看出了
一身冷汗。
宫中花园的隐蔽地方总是设有净手的房间,陈笒走进门后,一个隐在外面的人贴着花园额石壁移动
,将手中的纸卷从通风的镂空花窗处投掷进去。
那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陈笒也如愿得到了宫中关于任明泽的说法,将纸条震碎,陈笒从净手处离
开,回到席上。顾云悰知道他出去必是有了消息,用眼神询问,却是发现了陈笒眼中一丝还没散去的惧
意,神色不变,顾云悰转身和一个文士相敬。
出宫之后,陈笒坐在马车上,“任明泽,是皇后放在任家的。”
“放?”顾云悰有些疑惑,难道不是顾启渊盗走的孩子吗?陈笒微微抿唇,“这其中的事只怕还是
要去问纯姨才能有所了解,皇后当年的母家,郑国公,还只是个管着皇子开府操办的司官,挂了个好听
的品级实则一点实权没有,但是就是因为这个位置,他在前朝诸位皇子中颇为得意。也在后面协助当今
成事上出了不少力,当年那几个意外暴毙的皇子,并不是天罚,而是他出的手。”陈笒回想着纸条上的
内容,任明泽,竟然对皇后下蛊。
“郑国公手中,有什么必杀的手段吗?”顾云悰觉得陈笒不会莫名其妙的开始说郑国公在换代前的
事,这其中必有缘由。
“说起来也是前朝的那些皇子们自寻死路,前朝内宫,从内侍到影卫,到皇子宫妃,每人都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