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NO.1》[军文强强]——作者:桔子树

作者:桔子树  录入:03-31

陆臻大惊,路上拦了一辆车直奔基地医院,刚冲进急救中心就看到夏明朗在走廊上训陈默:“你怎么能让他呆这么久??那地方连我都撑不到两天,你以为他是你吗??”
陆臻来不及收脚,夏明朗已经看到了他,视线交错,漆黑的双目凛然生威,陆臻没见他真的发过火,一时间竟被定在那里,夏明朗眨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情绪已经和缓了,挥手拍了拍陈默说:“先回去,写份报告给我。”
陈默一声不吭地立正敬礼,180度转身,陆臻下意识地往旁边让开,给陈默留出一条空旷的通道。
“怎么回事?”陆臻走过去问。
“静寂态太久了,神经受不了,小唐已经给他用过药了。”夏明朗皱眉。
“我能做什么?”陆臻知道优秀的狙击手为了培养对抗寂静的潜伏能力,会把自己关在没有光线和声音的房间里训练,但是这种环境不能呆久,否则很容易会出现精神错乱与幻觉。
“陪着他,醒了跟他多聊天,这几天他食欲不会好,同时关心一下他的情绪。”
“好的。”陆臻站在夏明朗身边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徐知着,原本偏深的肤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才几天不见忽然就瘦了。徐知着那张脸上一向有肉,之前练得再累时也没减掉过,圆脸,有点包,冲淡了那双漂亮眼睛给人带来的凛利与艳色,显得厚道单纯。陆臻曾经开玩笑说徐知着应该去减个肥,然后就是他老妈眼中的标准电眼美男,可以去参加当前如火如荼的加油好男儿,毙得他们满地找牙。为这话徐知着追着他满寝室打,说他老妈也说了,脸上有肉说明咱人地道,男人又不靠脸吃饭……
怎么忽然就瘦成这样了!陆臻觉得有点心酸自责,平时都他抓着徐知着BLABLA,成堆的抱怨想法看法,徐知着从来不抱怨什么。
“他太拼命了。”陆臻小声说。
“他太想得到成功。”夏明朗目色深沉,陆臻却恍然有种错觉,这个在他面前从来都不可一世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想成功不好吗?”陆臻反驳。
“为此焦虑就不好。”
“可是有谁会不焦虑?你吗?你能吗?”
夏明朗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本来想,对领导这么不尊敬,你应该现在去操场上跑十圈,可是呢,你要是跑了,这小子就没别人看了,我琢磨着这小子也没有别的相好儿,你这账,我就先记下了。”
陆臻被他呕得喉头一口鲜血,只能面无表情地深呼吸说:“谢谢啊!”
人都是练出来的,比如说人渣见多了,总是会产生耐受性的。
唐起忙完了出来向夏明朗点点头说应该没大碍,夏明朗放下心把陆臻甩下跟唐起先走了,陆臻看着那两道背影,视线里只剩下四个大字:狼狈为奸。
基地医院条件不错,有水果有热水,陆臻守到徐知着醒了,一边拉开话匣子数落一边给他削苹果。徐知着听了一阵终于毛了,怒气冲冲地叫起来:“行了够了,有好日子不过我自虐么?”
陆臻一愣。
“陆臻,不是谁都像你这样不愁的,反正你在这儿过得不高兴,换个地方照样挺好。我没有,我没选择你懂吗?”徐知着眉梢一拧,血液里那种千锤百炼而得的狙击手的杀气凝在瞳孔里。
陆臻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徐知着已经先软了,垂下头说:“我操,心情不好,别当真。”
“没没……没关系,是我不好,我没能理解你。”陆臻结结巴巴地说。
徐知着倒笑了:“你干吗要理解我?”
“不会啊,我们是好兄弟嘛,好战友好兄弟,当然要彼此理解,彼此挺的。要不然,还要个兄弟有什么用?”陆臻加快几刀,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徐知着没吭声,只是啃起苹果来的样子很温柔。

第四章 做我兄弟

1.
春秋两季是主要的常规演习时节,大部分都是军区考核的性质,以师团为单位,考核小范围野战的能力。而蓝方这边的基本战术也已经非常成熟,以特种尖刀分组渗透,指引空中力量和炮团定点打击,玩的就是个快准狠的功夫,很有一点仗着先进武器瞧不起人的意思。
可是没办法,谁让咱们国家的实力相对弱呢?
麒麟干的就是友军的活,高、精、尖,和A国佬一般无二的可恶和招人不待见。
陆臻他们的运气好,加入队里还不到一个月就迎来一次演习任务,响当当的国庆献礼活动,规模搞得不算小可到底还是常规赛。这种演习老队员们都已经打麻木了,可新人到底不一样,陆臻还好点,徐知着兴奋得差点一夜没睡着,大清早的站在停机坪上新兵蛋子们都有点激动过头的黑眼圈,反观老兵,一个个抱着枪轻松地聊着天,不屑的、好笑的、旁观的神气从举手投足之间透出来,真是想藏都藏不住。
于是,新队员们都感觉到了那种轻飘飘的视线,闷声不吭地低头攥紧了枪,陆臻看到徐知着冲他挤眉弄眼地招手。
“哎,知道不?听说等会儿演习的时候是一旧带一新。”徐知着看陆臻走近。
“嗯!”陆臻没打听过,不过想想,应该也就是这么回事。
徐知着按着陆臻的脖子凑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所以,知道不,兄弟我刚刚去求了郑楷大哥,他答应等会带着我。”
“唔,那不错啊!”陆臻道。郑楷凶归凶,黑脸归黑脸,人品是没得说,水平更加没得说。
“所以啊,你也赶紧的找个老队员套近乎,怎么说也得挑个牛点的,多学点东西不说,演习的时候就不容易挂啊,对吧,赶紧的,动作起来……”
陆臻想想也有理,站直了身体四处看,新旧配长短接合,陆臻的目光流连在陈默身上,冷面杀神虽然很冷面很杀神,但也同样的,技术上没话说。陆臻还在犹豫不决,夏明朗已经过来整队了,简单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便开始分组。
一般来说,做生不如做熟,所以除开特别需要,大家都会有固定的分组,不过这次的任务有新人,夏明朗重新打散了人让大家自己结对子,陆臻正打算抬脚,被夏明朗从背后兜上来揽住了肩膀:“你就跟着我吧。”
“呃?”陆臻不自觉警惕,连背都绷上了。
夏明朗顿感受伤:“怎么着,我配不上你?”
“队长!”陆臻无比真诚地说道,“我怕拖了您的后腿。”
“没关系,我腿粗。”
夏明朗拍拍他肩膀,留下陆臻目瞪口呆地傻愣在背后。
一声哨响,全员登机。
郑楷按惯例坐在夏明朗旁边,看到对面的陆臻明显不安,忍不住打听:“你又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神经过敏。”夏明朗道。
郑楷默了一会儿,感慨:“也不能怪他啊!”
夏明朗极为无辜地看了郑楷一眼:“老郑,连你都这么看我?”
郑楷嘿嘿一笑。
夏明朗一下子笑出来:“行行,你够狠。”说完闭了眼,靠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养神。
陆臻一直等到夏明朗闭上眼睛才觉得安心,无聊地左右看了看,有种难以言明的滋味在心头化开,一些期待,一些忐忑,一些惶恐,像是初恋的少年要去约会梦中的情人。
飞机直接把他们带到了演习区外围,低空绳降,陆臻目送一组组的队友跳出舱门,轮到他自己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手套摩擦在尼龙绳上,嚓嚓作响。
陆臻先下,夏明朗落地的时候看到陆臻趴在地上,忍不住上去踹了一脚:“战术阵形,别以为演习还没开始。”
陆臻应了一声,握着脚踝站了起来。
低空绳降,地面上杂草横生,他的运气不好,落地时踩到一块碎石,脚踝扭转,剧痛钻心。
夏明朗垂眸看了一下地面,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字:“走!”
直升机的轰鸣在头顶远去,陆臻咬了咬牙,追上去。
脚没断,陆臻在快速的奔跑中感受来自脚踝的痛,没有脱位。
拉伤?扭伤?
跑起来之后倒也没那么痛了。
进入演习区,夏明朗和陆臻开始交叉掩护着前进,虽然这样的边缘地带按理说不会有什么红军侦察潜伏,但有些技术动作在训练日久之后已经化为了身体的本能,而且在长距离行军中,跑跑停停是最能保持体力和身体兴奋度的选择。
两个小时之后所有的卡位进入预定区域,陆臻听到耳机里一声声报告,夏明朗从脚袋里掏出作战地图,描点划线,一张阴森的网悄然无声地张开。
“过来看着,注意警戒。”夏明朗道。
他同时下了两个命令,但是并不矛盾,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就应该能一心二用。
陆臻一边留意四周的环境,一边默记整个地图上的圈点勾画,作战方案在出发之前已经沙盘推演过一次,但是理论与现实总有偏差,正式进入卡位之后,一些点离开了既定的位置。
“嗯!”陆臻冲夏明朗点头。
“全记住了?”夏明朗问道。
“记住了。”
“很好!”夏明朗把地图折起来拍到陆臻胸口:“接下来你带路。”
“是!”
陆臻拔腿就要走,却被夏明朗一把拉下:“急什么?演习还有一个小时才正式开始,别说我们占便宜,休息一下。”
“哦!”陆臻端着枪坐下来,竖起耳朵分辨风声里每一点细微的声音。
“脚什么样了?”夏明朗问道。
“哦……还好,没事。”
“我看看!”夏明朗伸手。
陆臻一时错愕,夏明朗已经把他的脚踝抓到手里,解开军靴的鞋带。
“还可以!”夏明朗在红肿的地方按捏几下,从腿袋里抽出一支长条形的医用塑料瓶,他抬头平静地看了陆臻一眼:“疼也别叫出声来。”
“明白。”陆臻咬牙,一脸的毅然决然。
夏明朗轻笑了一声,在虎口抹上药搓热,按到陆臻脚踝。
出乎意料的,不疼!至少,绝不是会让陆臻忍不住叫出声的疼痛,陆臻睁大眼睛诧异地看过去,又像是忽然想通了似的,自嘲地笑一下。
“没感觉?”夏明朗看他神色。
“还好。”陆臻如实地回答。
“那就好,”夏明朗松了口气,“没伤筋动骨。”
陆臻眨了眨眼:“队长,你刚刚让我别叫出声……”
“嗯,我怕你伤到肌腱,那就疼了。”夏明朗把手上的药揉进陆臻的皮肤里,撕了一大张胶布包住腿踝:“行了,以后有伤要及时处理。”
陆臻默默地收回脚去自己穿鞋。
人有时候还真是犯贱啊,陆臻心想,被这混蛋耍习惯了,难得的一次真诚以对,居然能感动成这样子?
晚上六点,演习正式开始。
陆臻按预定路线领队搜索,在整个演习区,无数个像他这样的黑色小点,在一丝不苟地按照事先画好的轨迹运行着。
“队长,不打吗?”
陆臻目送第二队红军的移动哨离开视野,不可否认,他有蠢蠢欲动的渴望。
这样近的距离不用开耳机,夏明朗摸着枪口:“我挑食。”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等天再黑点,摸到他们营部去。”夏明朗伏低在草从里,不说不动的时候就算是他亲妈站在他面前,也别想认出自己的亲儿子。
陆臻把所有压在喉咙口的话都咽下腹中,乖乖地等待。
旷野寂静,天空中有明亮的星辰,耳边有清风怡然,看起来似乎是很美好,呆久了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其实在自己家的美好被窝里一动不动趴上两个小时,也是种折磨,更何况还有可恶的蚊虫,那嗡嗡的叫声让陆臻倍感烦躁,心想索性让你咬几口也就算了。
天色黑透,夏明朗伏在山脊上用望远镜往下看,灌木丛有不正常的晃动,又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去。演习已经开始,耳机里有分组在报告,一些地方已经动上手了。夏明朗把手掌往下一压,两条人影无声无息地从灌木丛中滑行而过。
分辨树枝不正常折断的痕迹,毫无声息地搜索与潜行,这些科目在试训已经练过无数次,可是陆臻仍然觉得惊叹,因为没想过原来有人可以做到如此行云一般的流畅。夏明朗领着陆臻接近到一定的范围,暗卡明哨增多,无法再向前,不过凭借地面上的履带车痕也足够判断出红方的军事规模以及营部的大概位置,夏明朗把经纬坐标系传给蓝方的炮团,半个小时之后火炮从天而降,标记战损的白石灰溅得一天一地。
“这简直就是屠杀。”陆臻轻声道,他与夏明朗一枪未发,已经重创一个重装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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