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玦微微蹙眉,忍住恶心仔细打量了下,才发现,那帕子中间有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宛如断了的红针拼凑而成一般,仔细一看会发现末梢还带着点绒毛。令玦有些诧异,凝眉道。“这是……”
孟秋白一字一顿道。“蛊虫的残骸。”
“什么,蛊虫的残骸?”大臣们闻言都窃窃私语起来。
令玦沉默了。
“那个人为了避免留下证据,故意让马撞死,可惜这证据他毁的还不够干净。”孟秋白笑笑,见众大臣不解,又解释道。“帕子上的正是奚尤的一种叫做血蜘蛛的蛊虫。”
“什么?血蜘蛛?”陆博武惊得忍不住看向孟秋白。
孟秋白笑道。“奚尤善毒,更善巫蛊之术,这血蜘蛛是上等的蛊虫,极其稀有。能用这血蜘蛛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巫师,必定在奚尤有着很高的地位。”
展宴初闻言,凝眉诧异道。“照这样说来,此事的确是与奚尤有关了!可……猎场戒备森严,重重机关,他们是怎么混进来,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呢?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令玦一时气闷,冷哼一声,沉声斥道。“朕竟不知,天晋的守卫薄弱至这种地步,朝廷每年数十万两的军饷,全都白养了一群饭桶么!”
那些大臣连忙跪了一地。“臣等失察,罪该万死!”
窦昆见令玦气成这样,又拱手应和道。“陛下,那些蛮夷之人实在可恶,不敢直面交锋,只敢使些小人的把戏,陛下可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否则,有辱我天晋国威啊!”
“奚尤人如此嚣张,朕自然不会轻饶。但当下,是要找出那个下蛊之人。”令玦眯缝起眼睛,眼里有了杀意。“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撒野!”
虽然已经调集了重兵封锁搜查,白日的搜查却并无更多的进展,令玦烦闷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每年最舒心点的日子,就是去猎场狩猎,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他才能不用整日闷在深宫之中对着一张张死气沉沉的脸,才能暂时不去想那些处理不完的朝政,才能在纵马驰骋中好好的释放下自己心中的压抑与沉闷。
可现下,连这最后的一点安逸都没有了。
脚踝上的伤不断的传来钻心的痛楚。令玦深吸了口气,那里怕是肿起来了吧……
他凝眉忽略脚踝处的疼痛,捏着眉心,细细思索着,奚尤人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是什么样的方式让陆博武他们无论如何也搜不到呢?
突然,他猛地僵住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是那里……不!不可能的!那是只有天晋的皇室才知道的通道,奚尤人怎么可能知道?
“陛下,展少将军求见!”帐外突然有侍卫喊道。
令玦惊了下,回过神来,眸光微动。展宴初……他来做什么?
令玦放下手,道了句。“传。”
展宴初掀开帐帘走了进来,跪到地上。“微臣,叩见陛下。”
“起来吧。”
“是。”展宴初站了起来。
令玦看着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展宴初有些局促的拿出一瓶药膏来。“这瓶药,是臣从御医那求来的,可以化瘀止痛。”
令玦拿过那瓶药,攥到手里慢慢收紧,眸光微动。“你来,就是为了送药?”
“不只是这样!”展宴初看着他激动道。
令玦有些诧异地看着展宴初。
展宴初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抿了下唇,还是忍不住攥紧拳头,急道。“陛下最好还是快些让人护送您回宫吧,越快越好,猎场的事交给大臣们去查,这里太不安全了!臣……臣实在是放心不下!”
令玦看着展宴初那副着急的模样,禁不住眉目微展,他缓缓摩挲着手中的药瓶,道。“朕知道你的意思,不过,猎场的事,朕还是必须要亲自查一趟的。”
“陛下!”展宴初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那匹马的死状陛下也看到了,奚尤人的巫蛊之术那般恶毒,绝不是……”
“展宴初。”令玦喊住他。
展宴初憋了一肚子话,又憋闷又焦虑,只好叹了口气,低下头。“臣在。”
“朕会回去。”令玦认真道。
“恩?”展宴初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令玦。方才那种语气,令玦……是在安抚他么?
令玦见展宴初这么看着他,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语气冷了些。“猎场的事本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了,朕的脚又受了伤,原本也没打算留下来。”
展宴初闻言,眉目舒展开来,笑道。“陛下英明!”
令玦思忖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将那药轻放到桌案上,神情凝重了下来。
“不过,在这之前,你要陪朕去一个地方。”
第21章
展宴初闻言,好奇地问道:“陛下想去什么地方?”
“你先扶朕起来。”令玦微微抬起手。
“是!”展宴初拱手作了一揖,上前扶起令玦。
令玦顺手拿起桌案上的烛台,然后在展宴初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展宴初稳稳扶着令玦,因为令玦受了伤,展宴初生怕他摔到,一直盯着令玦的脚下看。走了一会儿,展宴初随令玦停下了,抬起头才发现来到了令玦的床边。
他不由得惊了下,暗道令玦难道又要他侍寝?
“陛,陛下还受着伤,臣……”展宴初红了脸。
令玦听着展宴初语气有些怪异,看了展宴初一眼,这才意识到展宴初想到了那种事,不禁也红了脸,没好气地斥道:“你想到哪去了?”
可这也怪不得展宴初,令玦与展宴初从前虽然也见到不少次,但两人单独相处却不过数次,这数次中已有三次做了那种事。令玦想到这里,深吸了口气,将烛台递给展宴初,语气软下一些,命令道:“拿着!”
展宴初生怕自己的误解惹得令玦不快,但见他似乎并不大介意,放下心来,忙道了句“是”讪讪一笑,一手扶着令玦,一手接过烛台。
令玦脚伤疼得厉害,只能有些吃力地倾身,伸出手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摸索着,然后在床板侧面不知道什么地方用力一拧,只听一阵机括声中,那床板竟直接向上慢慢翻起,露出幽暗阴森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