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真僵硬地站在原地,全身发冷,渐行渐远的两人背影相依相偎,浑然一体,即便收敛,也看得出周身的默契和温馨,是再容不下第三人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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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上无所事事,唯一消遣的方式就是吃喝,骆殊途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些吃撑,表情平淡的脸看起来更加严肃了。
“这事怎么不告诉我?”闻人归和他面对面地坐着,难得地没了笑容,“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骆殊途用一种困惑的眼神看着他,意思很明显——没必要啊。
“……”谅谁也想不到穆家的小少爷五谷分四体勤,比良民还良民,半点架子都没有,闻人归转念一想,又想起对方衣柜里还有夏天必备的五十块三条包邮沙滩裤,再一想,记起前年被捣乱然后谈崩的与穆家长期合作,这下子是真气笑了。
看他脸色跟调色盘似地一会红一会白一会绿的,骆殊途抿抿嘴,说:“你没问我。”那模样,还透着小委屈。
闻人归想好好做点规矩,都给他这小委屈弄得偃旗息鼓了,过去坐到他旁边,问:“前年你二叔后来找我谈别的生意,是你的意思?”
“……我没真想让你赔钱,”骆殊途说,“二叔觉得你可以,所以才答应我的。”
“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的?”闻人归揉了把他的头发,道,“现在不说,下次我可就要家法处置了。”
骆殊途犹豫了会,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放到肚子上,诚实地说:“吃撑了。”
闻人归轻声笑道:“我还说你近来胃口不好,小猪。”话是这么说,手却乖乖地开始帮对方按摩消食。
他的手法比骆殊途自己胡乱的按压专业得多,动作轻柔,马上就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由自主就眯起了眼睛,姿态慵懒地靠着沙发。
气氛有些太好,闻人归揉着揉着,手就钻进了阻挡的衬衣,顺利摸到软软滑滑的皮肤。
“不是有四块腹肌的么?”他低声道,吻了吻昏昏欲睡的男人,声音微哑,“最近没锻炼?”
都是男人,只一句话,毫无戒心的人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热,立马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闻人归得寸进尺地顺着他的腰线往上摸,虽然掌下的身体本能地有些瑟缩,却没有拒绝,顿时心里软得不行,刚准备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亲回嘴儿,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不理他……”闻人归舔了下他的嘴唇,说。
铃声不屈不挠地持续着,大好的兴致被破坏得一塌糊涂,闻人归挫败地低头埋在男人的颈窝里,不太乐意动,被对方在腰上掐了下,才顶着低气压去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接通前还停了会。
骆殊途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他,依稀听得见另一头的人带了哭腔的声音,很是耳熟。
“……我要出去一趟,”闻人归挂了电话,转身道,“可能回来迟些,太晚就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嗯?”
“是谁?”
闻人归上前亲了下他的额头,说:“路真在医院,我去看看,”也是怕他不放心,补充道,“那边听着严重,两家长辈关系好,不去终归不好交代。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睡觉。”
骆殊途嗯了声:“路上小心。”
影帝级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生没生气,闻人归一步三回头地琢磨着他的心思,觉得回来还是得好好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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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么样?”闻人归赶到医院,第一眼就看见了病房外面的卫思源。对方的神情莫测,但眉宇间并不见忧虑,他心里有了谱,道,“酒会上还是好好的,他做了什么?”
“空腹酗酒。”卫思源淡淡地说,“人在里面,还不太清醒,一直叫你的名字。”
闻人归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眼神:“你应该多陪陪他。”
“你希望我陪他多久?我的耐心向来不多,”卫思源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是时候结束这个游戏了。”
期待用等待和温柔感动路真,得到回应,是他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永远不会有人比路真更温柔,那种温柔游移在他和闻人之间,既不斩断他的执念,亦不肯放下闻人。然而爱情这种东西,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温柔。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付出所换来的感情并不纯粹,所以他等得起,但不乐意等了。
比起路真,那个表情冷淡的穆澄,更有投资的价值,不过可惜,被闻人抢先一步,而对方看起来,并没有拱手相让的想法。
卫思源扫了眼门内,病床上的人看见闻人时惊喜地呼唤出声,他转过身,不再逗留,径直走向出口。
路真并不知道门外的情况,只是眼睛亮亮地看着闻人归,软软地叫他:“阿归,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不会不要我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还有些醉意,语气甜蜜绵软,让人不忍心拒绝。
但这不包括闻人归。他察觉了卫思源的离开,轻叹道:“路真,你是清楚的,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如果你不清楚,你就不会喝酒了。”
“要说我们过去是错过也好,我不会否认那段感情,但是现在,我喜欢的并不是你。”他缓缓地说,“你心里明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