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是一个月,骆殊途的伤差不多好了,眼里那片血色消褪,只是眼眶周围还显淡淡的淤青,却不再吓人。不过纵然他说不需要接送了,蒋易洋上学放学带他的习惯依旧延续了下来。
等期末考试完,蒋易洋的状态变得有点诡异。
骆殊途几次三番地撞见他在偷偷摸摸打电话,要不是什么不好说的事情,按他们50的好感度也不会隐瞒才对。
推算起来,他莫名兴奋且焦虑的样子始于几天前蒋父和蒋母的一通电话。
两大人是和平离婚的,蒋母来电询问蒋易洋的生活,想要他年后一起去l市见见家里的老人,但是被蒋父拒绝了。
根据剧情推测,他觉得大概是发展到蒋易洋逃家的那一段了。
大年三十,蒋家在外面订酒席吃饭,从乡下接了两老过来。
两老人书香门第出身,对儿子离婚再娶本就心中不快,见着童母模样美艳愈发不喜,连带着看老实的童辛也不顺眼,席上说话不甚入耳,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压完岁,蒋易洋就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出了包间,骆殊途想了想,稍等等也出去了。
过道拐个弯,便看到蒋易洋斜靠着墙在打电话,眉眼舒展,一脸的得偿所愿。他上前几步,成功把人的注意力拽到了自己身上。
“行,挂了。”见到来人,蒋易洋忙收起手机,欲盖弥彰地问,“咳,你怎么出来了?”
骆殊途指指对面的洗手间。
“那你去吧。”看来是没暴露,蒋易洋刚放下心,就听到对方毫不压低嗓音的疑问。
“......你要去l市,叔叔知道吗?”
蒋易洋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当然不能让老头知道!”
“唔,我知道了,你松开......”他捂得紧,骆殊途闷声道。
掌心时不时碰到他张口说话时一开一合的嘴唇,柔软潮湿的触感让人心里一悸,蒋易洋赶紧放开手,忍不住又有些遗憾的留恋。
“这事不能泄露出去,明白?”
骆殊途点头,又问:“你什么时候去呢?”
“后天去我姑那儿拜年,正好在车站附近,我买了11点的高铁,”蒋易洋得意地说,“到了l市我再通知老头,你先给我稳住了。”
“嗯。”少年你太天真了,老子会乖乖呆着放你去和小受相亲相爱吗?
不想当正室的小三不是好小三!虽然那两人也没确定关系吧,他也得有个响亮的口号不是?骆殊途垂眸道:“你是去看易帆哥?”
蒋易洋怔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理解这句问话,而是关注起他对蒋易帆的称呼,颇有不爽道:“欸,童辛,你怎么就没叫过我哥?”
“......”骆殊途看看他,没说话,转身往包间走。
他才和小帆见了一面吧,还是短暂的那么几秒,居然都叫上哥了,可自己任劳任怨天天捎他上学倒赚不来一声,这叫个什么事啊。蒋易洋忿忿地想,要说第一眼好感,他和小帆是双胞胎,再不像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明明是他收到的情书比较多......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有一天他要从童辛嘴里挖出那声哥来,否则也太憋屈了。
系统在手,买票不愁。
童辛以前的生活费虽然不多,好在他一向节约,笔笔花销记得清清楚楚,加上他时常在学校附近认识的小餐馆打零工,总得算起来有个千把块,再拿上刚得的压岁钱,就是两千了,至少出门饿不死。
骆殊途把现金仔仔细细塞进书包内袋里,检查了下往返车票,直奔火车站。
半小时前蒋易洋就从他姑姑家脱身了,他本来就坐不住,去外面跑也没人起疑;至于童辛,待在屋里就和个隐形人一样,掐准时间说句出去透气就被童母挥挥手不在意地应允了。
离发车时间还有大半个钟头,蒋易洋坐在候车区,昨晚失眠的困倦慢慢胜过了满心的兴奋,有些百无聊赖地捏捏眉心。
容貌出色的年轻人到哪里都是焦点,骆殊途匆匆过了安检出来,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目标,拔腿冲到他跟前。
蒋易洋还没回神,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噌地站了起来:“童辛?!”
面前的人抬脸看他,因为快速奔跑的关系双颊和嘴唇都是红红的,不算大的眼睛黑幽幽的,比平常要入眼得多,小声的喘息竟也有些动听。
“啊......我说我出门透气,没有被发现。”
“不是这个问题,我说你来干嘛?”蒋易洋从背包里掏出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他,“过来送我?”
骆殊途握着水瓶,摇头道:“我买了票,我和你一起去。”
像是怕蒋易洋开口拒绝,他迅速地接着说:“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而且我有带钱,”说着用空手要去翻书包,“上次医药费的钱我还没给......”
“喂喂!”蒋易洋敛眉,按住他的手,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财不露白,笨蛋长点心。”
骆殊途“喔”一声,脸上更红了,窘然地被他按着坐下。
世上老实人还真不多了,这二货算是珍稀动物吧,蒋易洋揉了把他的头发,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童辛贸贸然来追他的确傻,但是他也觉得很可爱。
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不会作假,所有关心的意思都藏在行动里,一点点接近那种内敛的温柔,打开他蚌壳的过程,既让人很有成就感,也让人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