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取所需————红榴

韩晖一拍脑袋："哎呀，还想着中午要给你做点好吃的呢。"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想吃什么。"想起早上的事，罗赫的眼神又暗了下来，低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他不想让韩晖太担心。
这一切怎么可能逃得过韩晖的眼睛："别这样嘛。"韩晖又翻了个身，面朝下压到他腿上，"我来帮你减减压。"说完，用牙叼开他裤子的拉链，隔着内裤展开了攻势。
罗赫抓住韩晖的头："别闹，让我......先洗个澡，不干净。"
"不要！"韩晖嘴里含着东西，含含糊糊地回答。
"你呀......"罗赫闭上眼，放任熊熊燃烧的欲火将自己灭顶，脑中一片空白。
韩晖说得没错，这真的是个很好的减压方法。

第二天早上，刚到医院，就被主任叫了过去开会，是有关昨天早上死的那个人。
原以为是院方准备怪罪自己，没想到到了那里才发现诸位同仁已一致认为责任在一位很资深的刘医生身上。那个年轻人叫孟仲，半年前的一个夜里因一起轻微的车祸被送进医院，他的主治医生正是刘医生。然而当时，刘医生虽然诊断出了他的脑震荡，却没有多加留意，考虑到他家的经济条件，也没做透视，只是凭着经验认为他没大事，简单治疗了他的外伤就允许他出院，后来淤血日益严重，压迫年轻人的大脑，家里人又不懂，最终白白断送了一条性命。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罗赫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突然之间，一个年轻人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刘医生，情绪十分激动："就是你对不对？就是你害了他！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我求你了！"一边说着，一边跪了下来，不停地作揖叩拜。场面一时相当混乱，几个保安都拉不住他，直到警察来了把他带上警车。
"这是......"罗赫不解地问主任。他来这间医院不久，并不了解情况。
主任回忆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他好像是孟仲的朋友，我记得好像是车祸的时候他开着一辆摩托车带着孟仲，撞上了护栏，结果孟仲掉了出去。"
罗赫点点头，心情愈发沉重，好像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直到晚上到家，这种沉重感也丝毫没有减轻。
韩晖正躺在沙发上睡觉，醒来一见到他，就哀叫起来："啊，我亲爱的医生宝贝，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我吧，我不行了。"
罗赫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怎么了？"
韩晖使劲拍着自己的头："从早上起来就疼得厉害，可能是上火了，刚吃了去火药，也不管用，快帮我揉揉。"
"好。"罗赫点头，走到他身后，略微用力地帮他按摩着太阳穴。
"嗯--真舒服。"韩晖享受地把头靠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他，"还是你好。"
"没事了？"罗赫问。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疼，再帮我揉揉嘛。"韩晖露出最让人难以抗拒的招牌笑容。
罗赫笑了："赖吧你就。"
韩晖倒是显得理直气壮："不赖你赖谁啊！"

"刘医生，您现在有时间吗？"楼道里，罗赫叫住了脸色很差的刘医生。
年过四十的刘医生站住脚步，淡淡地说："是你啊，有事吗？"
"我想请问您，脑淤血患者的早期症状。"
刘医生皱起眉："你在挖苦我吗？"
"不是的。"罗赫急忙解释，"几年前，我的一个朋友也出过车祸，当时诊断也只是轻微脑震荡，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是担心......毕竟我对脑外科不是很了解，所以想要请教您。"
刘医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原来是这样，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还会问我......脑淤血的话，前期的症状有很多，不同的患者表现也不一样，主要有眩晕、恶心、头痛、嗜睡等症状，一些患者还会出现视野模糊、记忆力下降的状况。当时我也是......唉......害了一条命啊。"
"是吗......那，谢谢您了。"罗赫点点头，若有所思。
"要是有需要的话，我那里还有一些资料，你可以看看。"

回到家，电视开着，韩辉依然倒在沙发上睡。罗赫走到旁边，拿了件厚一点的衣服为他盖好。
"嗯？你回来了？"韩晖见是他，露出了笑容，"都六点多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等你吃饭，等着等着就着了。"
"我去一位同事那里查点资料。"罗赫蹲下身，认真地问，"韩晖，你老实告诉我，最近到底怎么不舒服？"
韩晖用手摸摸头顶；"也没什么，就是头疼，老想睡觉。"
"只有这样，没有别的吗？"
"没有。"
"最近记性好不好？会不会忘东西？"
韩晖用自己的头贴上他的头："没事吧宝贝，你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一直都是丢三落四的，你忘了？"
罗赫好气又好笑地拿头撞了他一下："别闹。会不会头晕？恶心吗？眼睛看东西有没有比以前模糊？"
韩晖想了想；"好像......有点模糊。"
罗赫的心沉了下去，低头不语。
"怎么了？"韩晖问道。
"没事，吃饭吧。"
韩晖点点头，进了厨房，突然一声惨叫："天哪！"
"怎么了？"罗赫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倒把蹲在那儿的韩晖吓了一跳："没什么大事，就是我用电饭锅炖的牛肉，结果忘了拧时间了。那个......所以......咱们的晚饭还得等会儿，你......不生气吧？"
"没事。"罗赫走过去，拍拍他的头，"走，出去吃吧。"说着，出去拿衣服。
"咦？"韩晖惊诧不已，"前几天还说这个月开销太大要省钱的，怎么今天说变就变，真是老婆心，海底......"
"你说什么？"罗赫回过头。
韩晖赶紧赔笑脸："没什么没什么。"

第二天早八点，一天中的第一个高峰期，二环的车辆塞得满满当当，好不容易动一动，又马上停住，恨不得比爬着还慢。
出租车里，韩晖看着计价器上不断跃动的数字，心疼得直咬牙，侧头看看一脸严肃的恋人："真的要去医院吗？"
"真的。"罗赫点头，神色仍是和平时一样平静，细看之下却有些紧张。
"一定要去吗？"韩晖可怜巴巴地又问了一句，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去医院了，这么堵不坐地铁，居然还打车，真不合算。罗赫最近是怎么了？
罗赫拍了拍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放心，只是检查一下，知道没事就放心了。"
这句话让本来就不笨的韩晖听出了问题："没事？你怀疑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罗赫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宝贝？"韩晖唤道。
"嗯？"罗赫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
"不要瞒我。"韩晖的手由上至下，温柔地勾勒着罗赫脸部的硬朗轮廓，然后挑起了他的下巴，"知道吗？你，并不是一个高明的说谎者。"
司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被韩晖冷冷扫了一眼，又赶紧转了回去。
"我......"罗赫显得很为难。
韩晖明亮的目光似乎能望进他心底："告诉我好吗？我想知道。"如果韩晖不是韩晖，如果他用的不是这种方法，这种口气，罗赫是完全可以说出那个"不"字的，但现在......
韩晖笑了，很柔和的笑："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我要你知道，我爱你。"
罗赫猛地抬起了头，眼里的惊慌让人心惊。不，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近乎诀别的话，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
"傻瓜。"罗赫紧紧抱住了他。

三天后。
韩辉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不禁有些发愣："凉拌苦瓜，豆腐干炒芹菜，莴笋炒鸡蛋，鲫鱼汤，还有......这是什么？"
"核桃，和鲫鱼一起吃，养胃的。"罗赫回答。
韩晖忍不住抱怨："拜托，就算查出我有轻度胃溃疡，也不至于这样吧？"
罗赫白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在剧组吃东西没规律，现在回家了，当然要给你好好调一调。这些菜比较清淡，又都是粗纤维，不会伤胃，一会儿荞麦面就好了，当主食。"
没办法，人家是医生，说什么是什么。韩辉认命地拿起筷子，犹豫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罗赫笑了，加了一筷子苦瓜放到他碗里："今天先这么吃，明天咱们吃烤鸭去，你最近一直没精神，我估计是身子太虚，也需要补补，好不好？"
"好！"韩晖立刻笑容满面。
真好应付。
"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
"我去。"韩晖蹿起来开门，透过猫眼一看，是老白，咬了咬牙，没开门，而是又走了回来，笑嘻嘻地，一脸坦然地面对罗赫询问的目光，"不认识啊，大概是走错了，别理他，咱们吃苦瓜，吃苦瓜。"
"是吗？"多年的交往，罗赫早已比其他人都要深入地了解了韩晖的品行，站起身朝门走去。
大难临头，韩晖只想把头埋进碗里。
白云鹏拿着一本厚厚的攻略书走了进来："老韩，手机怎么没开？急死我了。我问你，进那个什么矿山的得需要多少级，怎么我一进去就死啊？"
"你们在干什么？玩游戏？"一旁的罗赫满脸疑惑。
老白很诚实地回答："是网游。我不行，夜里老困，熬不住，现在才二十多级，韩晖比较厉害，白天黑夜地干，都破七十了。"
嗜睡，因为夜里不睡。
头疼，因为睡眠不足。
眼睛模糊，因为用眼过度。
记忆混乱，因为满脑子都是那个什么破游戏！
"是么。"罗赫双手抱胸，冷笑，"晖，这个月开销大，咱们明天吃馒头就黄瓜好不好？"
"......好。"韩晖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老白，我恨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