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这么得意啊?从小就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杨天宇难得正经的穿着一身西服,立体的五官埋在酒吧包厢的阴影里显得有些颓废,挺|立的鼻梁时不时随着弹烟的动作而浮现。有力的腮帮子猛的一吸,吞吐出一大团浓雾。
“我还要问你呢,怎么一副失足少女、失意寡妇的模样,谁欠你钱了?”
诺凡打定主意不想跟杨天宇说那人鱼的事,于是深吸一口气,屏住笑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发酸的腮帮子。
“家里让我结婚。”杨天宇哂笑。
“你早该结婚了!就该把你关押起来,省得再这么放荡。”
“你不也是么?”
诺凡不乐意了,拧眉,“我跟你不一样,我看到喜欢的就会去追。说实话,我没哪次看你是认真的,看着好相处,其实没人能走进你心里。”
杨天宇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目光在暗处滚动,忽然凑近诺凡,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目光灼灼,只要稍微有些眼力见的人都会察觉到异样。只不过对于诺凡这种大条神经的人来说,实在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谁他妈管你!”
诺凡果不其然的摘了他手里的烟,塞了颗葡萄进去,眼睛略显天真。
“其实吧,我跟我父亲说过这件事情。对象不一定非得是人鱼。反正现在改造人鱼的技术也有,外置胚胎的技术也成熟了……所以,我想跟我喜欢的人结婚。”
“哟,你还有喜欢的人啊,什么时候带过来看看,我想长长见识,看看是个什么人才能迷倒我们的杨氏财团的大少爷。”
杨天宇嚼碎了口中葡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诺凡:“其实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他妈别废话了,赶紧带过来看看!”
“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他不知道。”
“管他呢,你是杨氏财团的大少爷啊,谁他妈不给你面子啊,哪个人不扒着讨好你?”
“真的?”杨天宇促狭一笑,掸了掸身上的烟灰。
“别废话,直接上,哪个人能拒绝魅力无穷财力无边的杨大少爷啊。直接跟人家提亲去也好,反正没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儿子有个好归宿。”
杨天宇噗的一笑,“你说的?”
诺凡拍拍胸口担保:“我说的!你尽管行动便是,兄弟自然在后面挺你!”
天仿佛蓝了,风仿佛清了,踏进学校的诺凡神清气爽。身上高级V领羊绒衫,卡其色定制休闲裤,头发造型做作,标准富家公子哥做派。
他还记挂着那天发信息的那事,忍不住想要亲眼看看结果。距回来汇报的小弟说,昨晚去到小树林的那小子呀,被揍得那个狠呐,可能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了。
呵,活该!谁叫他敢动自己未婚妻的主意!
那天他用郝天的手机给张野发了条信息,用脚趾想也知道那小子肯定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知东西了,可谁知道小树林里等着他的是埋伏呢……不消说,现在肯定变猪头了吧。没错,他告诉小弟们,重点就是那张脸,省得出去祸害人间。
郝天出门给自己打扮了一番,不是因为别的,就那张肿的像猪头的脸,他就没好意思出现在教室里过。
妈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经过小树林去教务处的时候被一群鳖孙子套住了头,往死里揍不说还非得朝脸上来。不说原来多英俊帅气吧,现在这副模样保证他爹都不认得。眼睛是肿的睁不开,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那原本上薄下厚的性感嘴唇也成了猪肠子。
这群鳖孙子要是被他找到肯定吃不了兜着走。躲着众人的视线,沿着墙边儿,郝天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做“众矢之的”。
窝在宿舍的一整天他都在思考这些人跟自己有什么仇,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有谁会跟自己这么个人过不去。
该不会是……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诺凡虽然平时荒诞不经,但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不是不至于,是没必要,他实在是想不通……
趴在桌子上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那挺括的背影此刻有几别扭,双手不停动着,远看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诺凡到学校来头一个目的地还是宿舍,仿佛回来看一眼郝天是理所当然的事。
此刻,他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过来的……
猛地薅住郝天的发茬,嘴里带笑,“想我了没!”
突然手一扬,将他的脸扬了起来。
来来来,看看我家小媳妇的俊脸~
三秒钟的呆滞,诺凡的动作僵住了。
他妈眼前这个猪头是谁啊!
郝天见他脸色如同便秘一样难看,牙齿咬得吱吱响。
“看什么看,滚。”
难得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冰冷无情。
“……”
诺凡顿时火就上来了,上下仔仔细细扫了眼郝天,胸膛剧烈起伏,猛地爆发出怒吼。“这他妈哪个鳖孙干的!”
……
一阵爆发后是冗长的沉默……
“跟我去医务室。”诺凡不由分说的拉起郝天的手就走。
“不去。”郝天不留情面的甩开他的手,虽然脸肿的看不见表情,但想必也不是和颜悦色的。
“你这时候跟我犟什么?稀罕钱么?我给你付!”
说实话,郝天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就被他带到医务室来了,也搞不明白诺凡什么时候钻空子拉住了他的手。跟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
两个人姿态别扭的拉拉扯扯,同样骨节分明而又有力的手互相较劲儿,汗液浸渍到毛孔,有种微微酥麻的刺激。
不知心里憧憬的那份求而不得是不是这种心跳猛然加快的感觉……直到校医出现在跟前,才忙不迭的分开。
诺凡处变不惊的打招呼,“梅医生,这是我朋友,麻烦给开最好的药。”
“知道是哪些人干的么?”
诺凡面色冰冷的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郝天瞅。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郝天没空跟他说话,一个人闷声拿着药膏往脸上抹。
那姿态很别扭,手也同样受伤了,有些行动不便。
“嘎吱!”一声,诺凡从椅子上起身,不由分说夺过药膏便替他抹,这回说什么也不让他自个儿来了。那双修长的手用力时骨节分明,不沾阳春水,却颇有小茧。按摩起来竟是意外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