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再来一轮,这人可吃不消。
压抑着叫嚣的欲望,把无力动作的那人给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墙边,又是随手摸摸,赫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石门,通向新的一间石室。
那室里是温泉。
把柳秋色放入池里,萧珩也除去了自己身上湿透的衣物入了池子,一手把柳秋色抱在自己身前,那身子敏感地僵硬起来,知道那人是怕再来折腾,萧珩无奈低声道:「不来了,我帮你清洗。」
柳秋色低低哼了一声,但毕竟没有拒绝。
疲倦的身体泡在温泉里,让人容易想睡,自然也没有那个心情来大动干戈。
从後面分开那双修长的腿,伸指触到自己肆虐了好些时候的股间,轻手轻脚的慢慢把留在里面的东西清出来。
「唔……」
柳秋色不适地动了一下,整个人算是靠在萧珩怀里,竟然没有什麽防备地闭上了眼睛。
萧珩的胸膛挺实的,躺起来舒服。
「柳二公子。」
「嗯?」双眼蒙胧的柳秋色少了平日那般牙尖嘴利,像只倦懒的小猫,蜷缩在他怀里。
太可爱了。
好在那时没一个着魔把他给淹死。
虽然说柳二公子满脑子仁义道德,说不准什麽时候会捅上他一剑,但萧珩自恃武功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没有在怕自己怀里这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你答应我了。」
「什麽?」柳秋色脑袋迷糊,无法思考究竟答应了这大魔头什麽。
「你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
哗啦。
柳秋色猛然撑起身子翻过来对着萧珩。
什麽时候答应的?
依稀有这麽个回忆,萧珩这厮……
还来不及回忆完整,一阵剧痛就猛然攫住他的心脏。
「呜!」
「怎麽了?」
萧珩眼明手快伸手抱住,没让柳秋色跌到温泉池里头去。
怀里的身躯颤抖得厉害。不,几乎是在抽搐了。
「柳二公子!」萧珩大惊,不知道柳秋色为何突如其来的痛成这样。
柳秋色痛得说不出话,心知是「玉魄香」毒发,只是没想到厉害成这个样子。但他可是燕王府出来的人,什麽痛不能忍受?也没呻吟也没惨叫,只是白着一张脸蜷缩成一团,狠狠咬住下唇。
这一咬咬得萧珩都心疼了,下唇顿时现出了血丝,可见那痛有多痛。
总是抱在怀里疼爱的身躯因为痛楚而在水里翻滚,绷紧的肌肉线条,在在说明着身体里面撕扯般的剧痛。
萧珩不是笨人,很快就联想到杜若针上的毒。但他并非专精於医药,怎麽样都不能帮柳秋色解了这毒,所想的唯有如何让这人好过一些。
柳秋色痛得神智模糊,哪里还顾得这里是温泉池还是什麽,也顾不得自己不识水性若掉下去铁定淹死,只是一个劲儿的翻滚挣扎,搅得池水四处乱喷,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却没有缓解一点。
迷糊的神智里能感觉到萧珩一直紧紧抱着他。
像害怕失去什麽一样地抱着他。
如果……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然後就没有记忆了。
痛晕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是躺在藏宝室的寒玉床上。
後面传来热度,萧珩的手臂绕过来箍住自己的腰,带着一点占有欲的保护。
身上穿着崭新的单衣。
背後的伤可能重新换过药,又包扎好了。
疼痛消失了,意识也清醒了。
这成什麽样子?居然和这大魔头同床共枕的,本来两人是纠缠不清的恩仇,他可不要演变成纠缠不清的暧昧。
一个燕王已经够他烦的了。
但自己……为什麽下不了决心摔开他的手?
查觉到自己的犹豫,柳秋色真是要吐血了。
还有观音岭上也是,自己……为什麽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这麽跟大魔头走在了一路?
明明是不可以的!
该不会……该不会……
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柳秋色的脸颊在抽搐。
怎麽可以!
他堂堂一个正道里响当当的人物,怎麽可以爱上这个大魔头!
只不过几次肌肤之亲,几次你救我我救你的恩怨,不,那温柔的感觉一定是错觉,魔教中人诡计多端,恐怕有什麽大阴谋。
再说了,他柳秋色,怎麽能……怎麽能就此雌伏在这大魔头身下?传了出去,岂不沦为天下英雄的笑柄?
正邪不两立,何况他还不想身败名裂,这件事就此打住,就此打住是最好。
怎麽就此打住?
眼光望向旁边那把长剑,隐隐动了杀意。
两人相识至今,第一次柳秋色毒发,萧珩救他一命;第二次萧珩中了杜若的春药,柳秋色舍身救他,算是还报;第三次柳秋色在观音岭上救他;第四次……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把人丢到水里,再把人捞起来这种事情,用柳秋色的逻辑来看,还算是成立的心软。
这样算扯平,不过「荏苒又东风」毒发,萧珩又救了他一次,不管萧珩原来心里打的什麽主意──柳秋色怀疑这正好称了萧珩的心意──但救了他是事实,柳秋色就是这样的死脑筋。
怎麽算来算去,都是他欠萧珩一命的样子。
……啧!
但今日不把萧珩结果在这里,後患实在无穷。
眼神一狠,正要研究用什麽方式杀死萧珩,後面的人动了一动,依靠到他耳边:「好些没有?」
啧啧,心软了。
这个人是真的关心他。
姑且不论原因,但最起码的关心,柳秋色还是感觉得到的。
「毒发的时间过去,就没什麽感觉。」
柳秋色翻身坐起来,尽量保持着自己不去看萧珩。
看了,也许会动摇自己的意志。
不管自己的感觉怎麽样,玄仙教兴风作浪,为祸武林,都不应该让萧珩再留在这个世上。
唯一能做的,也许……
「是杜若的毒?」
萧珩也跟着他坐起来,总是没有什麽语气的声音问道。
「玉魄香。」
柳秋色估算着长剑和自己的距离。
非常令人欣慰,是一伸手就拿得到的距离。
萧珩从後面抱住柳秋色:「我杀了他。」
就在那一刻,最好的时机,柳秋色手腕一翻,夺过床边的长剑,剑光翻处,直直刺落自己胸口!
「柳二公子!」
萧珩大惊,出手要拨,但被柳秋色从前面挡着,电光石火间只来得及略略拨偏了那冰冷长剑的准头,剑锋就刺透了柳秋色胸膛。
但刺透了柳秋色的胸膛还不够。
那把骇人的长剑刺透了柳秋色以後劲力不减,从柳秋色的背後穿出,然後插入萧珩的心窝。
「……我这一命还你,咱们……咱们扯直了。」
柳秋色艰难地咳了两声。
本来他没有说这话的时间的,按照原本的计算,剑锋会直接刺穿他的心脏,夺去他的性命,再刺透萧珩的心脏。
就因为是萧珩拨偏了那麽一点,才差着心脏几毫寸贴掠过去。
不知道……他伤得怎麽样……
大朵的血花咳出来,洒在萧珩给他换上的单衣上。
「正邪不两立……我……不能循私。」
胸口的伤极重,光是说话,口中就涌出了狰狞的鲜血。
背後感觉到热烫,是萧珩咳出来的血洒在他背上。
「你……你伤得重麽?我……」
想说什麽,看不见背後的景况,但洒在自己背上的那口鲜血又热又烫,几乎要灼伤了心口。
一句话才刚刚问完,後面萧珩又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果然伤重了……
饶是萧珩武功高强,大变之下,也来不及躲过这麽刁钻的一剑。
「不要紧……你……你……」
萧珩那阴气森森的声音渐弱,後面的话,柳秋色是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第三章
柳秋色那一剑是正正对着自己心口刺下去的,萧珩在他身後,也许会因为剑锋穿过一个人的身体之後偏去,没有刺中萧珩的心脏而逃过一命,但他自己这剑刺实了,是绝没有活命的可能。
萧珩可能死,而他自己是一定会死。
但第一身体虚弱气力不足,第二萧珩恢复了武功,千钧一发的一拨把他的剑锋给拨偏了,这一剑偏上那麽一点,还是穿过两个人的身体,不过离心脏就差了那麽几毫寸。
醒来时自己已经在江南丽京的重阳楼,原来梅若兰当时见到石门猛然关上,料想萧珩定要报复柳秋色,千火万急地飞鸽向师门里的大师兄报急。师门里的大师兄是什麽人物?是江南丽京重阳楼楼主锺玉,梅若兰那个嚣张人物,见了这位大师兄也要忌惮三分,由此可见大师兄在同辈之中的分量。
丽京和璇京都在五湖之畔,距离可不远,大师兄日夜兼程赶了过来,蛮横地破去了玄仙教总坛地奇门遁甲,在那石壁下敲敲打打,找着了机关,门一开看见的就是满地血迹,柳秋色和萧珩两个人穿在了一柄剑上,呼吸都是微乎其微,再晚一点儿就没得救了。
柳秋色在重阳楼耽了半年之久,才好不容易养好了差点儿伤及心脉的那剑伤。
问及萧珩,大师兄只说,萧珩与本门无亲无故,死活不关,当时便只有将柳秋色救了出来,没去理萧珩的性命。
多半是死了。
大师兄这样说。
萧珩伸手那麽一拨,那剑是偏过柳秋色心脏旁几寸穿过去,但刺入萧珩胸膛的时候,是贴着心脏穿过去的,伤势比柳秋色还要凶险万分。
柳秋色这样一个小小的伤就养了六个月,萧珩没有人救治,是活不下去的。
大师兄的话怀疑不得。
这平日里不问世事、闲云野鹤的大师兄,私底下那本领可是飙悍着,过往事迹就不提了,柳秋色向来少理门中事务,因此上对这个大师兄也不甚了解。不过根据梅若兰的说法,当时柳秋色把神木玉鼎丢了出去给他,梅若兰接着了,才刚刚出了琼华洞,就遇上杜若。
这两个妖孽,一般的辣手、一般的变态,自然打起来也是一等一的精彩!两个妖孽过招,说不得,总要分出胜负,纵横江湖的梅若兰第一次从数度从生死边缘险险擦过,带着师叔祖指定要收到的神木玉鼎,狼狈不堪逃给杜若追,要不是大师兄锺玉赶到,恐怕梅若兰一条小命也要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