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凤青鸾————既夕[上部 上]

"我。。。要亲手埋了小师弟，他是唯一一个比我小的弟子，是我最疼爱的弟弟。"
凤剑坚韧无比，杨羽又是全力戳去，石头都被戳碎，静静的林子回荡著挖土和石头碎裂的声音。
杨羽亲手埋了小师弟，云破月蹲在一边看著直到他祭拜完成,一下子跳过来，拉著他的手。
笑嘻嘻的说道"羽弟跟我去游山玩水吧！你以前答应我的。"
杨羽低著头，道"我。。。要回万剑山庄。"

云破月有些吃惊，还是故作镇静"要先回去吗？也好也好，交代下。。。"
"我要娶万晓静！"
"羽弟你不要犯傻，那种女孩能娶吗？"
杨羽咧嘴笑了笑，道"当著天下人的面她都承认她是我的老婆了，我当然要娶他，而且。。。我需要她帮我。"
"我也可以帮你！"
"谢谢，但是。。。我想自己努力。"

云破月眼神缓和下来，摸著杨羽的脸却突然拧了下。
"我知道了，小杨羽长大了点呢！"
杨羽忍著泪道"谢谢月兄。。。你力道真大。"
"我已经很轻了"
"我以为脸被你捏下块肉！"
"你当这是面吗？"
云破月又拧了几下，杨羽捂著脸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喜欢你。
但是我知道你不可能留下来当我的情人，所以我愿意陪著你。

从现在开始，我会听你的，陪著你，即使你讨厌我也没关系。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伤到你的身上，是我的心在痛。

原来这些话不是对我说的，不是对杨羽说的。

返回万剑山庄的杨羽决定下个月娶亲，万海楼固然高兴，空凝云却皱紧了眉头。
亲手把喜帖送到花弄影手里的时候，杨羽却不肯松开。
花弄影的半边脸戴著黑金面具，声音寒冷如冰"恭喜杨公子，大喜之日定送上重礼。"
喜帖一半在花弄影手里，一半杨羽还捏著，花弄影缩缩手"杨公子？"
"啊？不、不是。。。"连忙松开手，杨羽有些脸红的低下头。

又过几日，万海楼找杨羽单独谈了关於凤剑的事情。
万海楼说"你娶了我妹妹，第二日便可以开始练剑。"
杨羽笑道"这太急了，你要等我半个月吧，新婚燕尔的不太好。"
万海楼哼了一声，道"原来你真喜欢我妹妹？"
杨羽只笑不答。

婚礼举行的极为盛大，用万海楼的话，我就一个妹妹了，自然办的要比皇帝老子嫁女儿都好！
谢红阳和瑶色在後面干呕,"你家办喜事,我三哥掏钱。"
万海楼回头一笑，"你们说什麽？"
"问问有什麽用帮忙的吗？"

当日不少武林人士前来参加，高堂上坐万海楼和李依山。
新娘子送入洞房後，杨羽又来与谢红阳喝酒，也不知道谈了什麽，杨羽拔了凤剑指向花弄影
要和他比试。花弄影没有说话，空凝云却道"你去吧，点到为止。"

杨羽趁著酒力胡乱砍，一剑刺伤花弄影的手臂，最後被人劝下来。
他拍著花弄影的肩膀大笑"玉门门主也不过如此！"
花弄影抿著嘴不答，待杨羽被人簇拥著去洞房，才离开。

进了新房刚关上门，有人一脚踹开门。
杨羽吓了一跳，酒也醒了些。
"杨羽你这个畜牲！我砍了你！"梅提著刀冲了过来，杨羽抱著万晓静在地上滚，万晓静一头栽到
床头，晕了过去。
外面的人早已吓跑，杨羽用凤剑挡著，问道"梅姐姐好大的火气！"
"我砍死你！"
"姐姐消气。。。我怎麽得罪你了？"
"你竟然伤了门主！"
"酒後胡闹而已！改日一定登门赔罪。"
"你死了就是最好的赔偿！"

梅一刀一刀的砍下来，杨羽额头冒了汗。
"你这个畜牲，瞎了眼我们才相信你！"
"砍伤人是我不对，你也不能这麽骂我吧！"
"你就是个混蛋，猪狗不如！"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不会还手了。"杨羽咬咬牙。
梅冷笑，指著外面吼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天上挂著什麽。"

杨羽看像外面，深蓝色的天空只有一轮圆月。
心里一惊，今天是满月，花弄影散功。
"我。。。"
"门主哪点对你不好？什麽都听你的，对你百依百顺，你就还了门主一刀！"
"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知道这女人能给你凤剑，知道万家能给你荣华富贵？"
梅眼睛红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门主这麽高兴，这麽的上心，他每一句话都不离开杨羽二字。。。。"
说著说著，梅竟然哭了起来，杨羽送上快手绢却被他拍掉，提著刀愤愤的离开。

把万晓静抱上床，杨羽带著凤剑直奔前厅，空凝云竟然和紫云在比酒。
杨羽绕到他身旁，左右看看，小声问头疼欲裂的晚镜"花弄影呢？"
"他回玉门了。"s
杨羽转身离开，牵了马刚走几步，看见路边停著一辆马车，从马到车漆黑一片。
翻来覆去的思量，杨羽还是硬著头皮上前，走到跟前才发现没有人。

路边的草丛里，隐隐的传来呻吟的声音让杨羽呼吸差点停止。
白色的衣服被抓出零乱的皱折，细长的手臂还绑著绷带，纤细的腰支展露无疑。
"月。。。。月。。。。"

杨羽只觉五雷轰顶，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
花弄影竟然雌伏在人身下，还能这麽煽情的叫唤。
满月的光芒洒下来，半面黑色的荆棘图案真像是火焰一样妖饶。

听见草丛边的响动，花弄影无力的仰在地上。
云破月从他身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坐在一边。
"这下你满意了？"
花弄影不语。
"他已经走了。"
云破月瞪了花弄影一眼，站起身，回头道"你走不走？"
花弄影稍微动了动身体，却无奈的摇摇头。

"我有急事，你究竟走不走？"
花弄影靠在一边，无奈的笑笑，惨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虚弱的说道"我身上有伤，也没有力气。"
"我真搞不懂你脑袋里想什麽呢！"云破月咒骂著，把身体移到了花弄影身边，让他靠著自己。
一手勾过他的腰，一手抱著他的腿，横抱著送上马车。

"我本来还想借这次机会很羽弟亲热亲热现在可好，他不恨死我！你够狠！自己不要了还不许别人得到。"
花弄影微微促著眉，身体摇摇欲坠。
云破月也跳上车，扶过他的身体让花弄影靠著自己，马车缓缓行使。
刚过一个转弯，花弄影捂著嘴吐了一口血。

云破月拿出绢布替他细细的擦干净还不忘记讽刺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花弄影无力和他狡辩，任由云破月按著躺在他怀里。

想起小的时候，花弄影和云破月一直在一起，但是他总戴著斗笠。
云破月好奇便要他摘点，花弄影不肯，於是云破月威胁他，如果不摘点就不理他了。
花弄影就这麽一个玩伴儿，只好答应了。
看到那边边的脸後，云破月眉头都拧到了一起，你真难看！难看死了！
花弄影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一耳光煽的云破月眼冒金星，差点咬了舌头。
从那开始，两个人水火不容。

"我们一起长大的，却弄的关系那麽差。"
云破月冷笑道"当年要不是你那一巴掌，或许我们的关系能好点。"
花弄影也笑道"那是因为你说我难看。"
云破月翻了个白眼"现在还是那麽难看！"
花弄影又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不过，我想知道。。。为什麽一巴掌打下去，你连名字都要改？"

久久，云破月才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离月。"

云破月小的时候身上挂块玉，上面刻著离月，花弄影说这名字好听。
後来他被花弄影扇了耳光一生气改叫浮月，那块玉让他送到玉器店洗了面上改刻别的，後来忘记了。

38

凌绝山,山下常年温暖,山上却是一年到头满是积雪。
云破月看到冒著白烟的寒潭，走过去站了很久。
花弄影站也伸头往下看。
"这里有荷花？"
"有。"
"里面还有鱼？"
"有。"
"还有乌龟？"
"有。"
云破月伸手探下寒潭，一脸不可思议的叫道"这水不是冰的！"
花弄影若不是全身无力，一定把他踢下去。
小的时候云破月每回来这都要问一遍，然後总是被晚镜一脚踹下寒潭亲自感受水温。

花弄影躺回自己的床上，招呼梅带云破月去另一间房间，云破月却摆手道"我在这里长大的，还用人带吗？"
"这里重新整修过，你会迷路"
"我闭著眼都能在这里散步！被师娘追杀的时候他总找不到我。"
花弄影翻个身，道"你不就是躲在了师傅房间的床下吗。"
"你怎麽知道？"
"师傅从来不会在那房间外面对师娘凶。"
"是啊是啊。。要不是躲在那里我也不会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
两人突然停住话，相互看了一眼，噗的一声都笑了出来。

有多少年没有这麽说过话了？
那一耳光之後都很少见面，见面却无视对方。
然後是继承门派的时候，那之後见面的次数多了话也多了，不过却没有说过什麽好话罢了。
最後是杨羽的事情，两人差一点拔刀相向。

故地重游，云破月只有一个感觉，把这里修的跟天宫是的花弄影除了别语楼和正殿别的地方都不去，真是浪费。
虽然自己的月台花榭算是富丽堂皇，甚比皇宫，这里却是人间仙境，精巧的叫绝。
在别语楼周围转了一圈，折回去的时候发现有一间屋子竟然被上了锁，还有弟子守卫。
云破月上前询问"这里怎麽给锁了？"
门口弟子道"以前杨公子住的地方，门主不让人进。"
云破月！了眼门上的大锁，摇著扇子晃回了花弄影的房间。

花弄影躺在床上好似睡熟，他身上的香气在屋子里似有似无的飘荡，云破月大力的煽两下扇子。
听到啪拉啪拉的声音，花弄影慢慢坐起来。
"梅，现在什麽时候了？"
云破月瞧瞧外面，道"快到中午了。"
花弄影愣了下，抬头看看"你没走？"
"。。。。。。。。本王要在这里小住几日！"
花弄影没有理他披了衣服走了出去，云破月只觉一股闷气在胸中扩散，一收扇子跟了出去。

别语楼左右两条长廊，云破月噌下鼻子走了左边的，尽头的月门另一头是个屏风，花弄影的声音听的很清楚。
"我不在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要你们干什麽用？"
四下安静，云破月探出脑袋，发现屏风後面是正殿，白色的巨大石柱支撑的大殿被笼罩在黑色的花中。
镂空雕花的黑玛瑙无一例外的包裹著每一跟柱子，花弄影坐在十二阶台阶之上的座位上。

"门主，我们是被欺负了。"
"你们平时太嚣张，现在被教训了，长些记性吧。"
"可是门主。。。。"
"我玉门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自己领罚去！"
"是。。。"

花弄影的面具一闪，云破月唰的展开扇子挡住脸。
两根黑针订在了扇面上，云破月长舒一口气，针尖还有指的距离就扎到眼睛了，慢慢走出去。
一殿的弟子都看著他，云破月拔出黑针双手送上。
"花门主你东西掉了。"
花弄影只给他看鼻孔和下巴，针被梅拿走後，花弄影说道"武林正派要攻打邪派，你知道吗？"
"五毒吗？"云破月笑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挑头？"
"逍遥派。"
大殿里一直回荡著花弄影的声音。

"这唱的是哪出戏？"
花弄影站起身，走到云破月身前，道"玉门，天门，五毒，要听听先後顺序吗？"
"我天门和五毒什麽关系？干什麽把我们联系在一起？"
"玉门和无毒什麽关系？"
云破月瞧瞧花弄影，道"没关系！"
"有人说我们结盟打算一统江湖，清五毒，灭玉门，清天门。"
云破月嘴角抽筋，拱手道"我突然有急事，先行返回天门。"
"云门主请留步。"
"花门主还有事情？"
花弄影走下台阶，晃晃手里的暗云纹信纸，道"师傅的命令。"
云破月拿过信纸来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速与影前往翠竹林。

云破月拿著信，问道"翠竹林？"
花弄影白了他一眼"寒烟潭的翠竹林"
云破月又问"哪里的？"
花弄影笑的古怪"还能有第二个寒烟潭？"
云破月脸一拉，道"那老头真不要脸，杀了人还占人家的地。"
花弄影冷笑一声穿过月亮门返回别语楼。

梅在後面喊道"门主，五毒赤蝎王在门口。"
花弄影停住脚步，眉头皱了下"他来干什麽？"
梅道"他在门口喊说是门主师母的命令，让你们一起前往寒烟潭"
花弄影看了云破月一眼，进了屋子套了一身黑衣戴了斗笠才出来。
云破月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笑道"好一只乌鸦！"
随後惨叫一声，从掌心拔出一跟黑针。

两人并肩来到门口，後面的弟子分列两排齐齐跪地。
谢红阳手里拿著个糖耳朵吃的正起劲，看见那两人恩恩半天。
花弄影没出声，云破月却道"你就不能咽了东西再说话？"
谢红阳白了他一眼，指指身後的马车。
三个人走进马车，花弄影掀开车帘身体僵了下，随後退到云破月身後。
云破月眨眨眼睛上前掀帘一看，咧嘴傻笑"羽弟，新婚快乐。"
杨羽嘴里含著半块糖耳朵恩恩两声。
云破月回头看看塞了满嘴东西的谢红阳，道"这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一阵子不见羽弟嘴里都不闲著。"
说完自己上了车，随後转身拉住花弄影的手把他也拉了上来，谢红阳才慢吞吞的上车。

万晓静依在杨羽身边，嘴撅的老高。
"夫君~我也要吃~"
杨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一半，用牙咬著向她伸去，万晓静脸一红。
谢红阳道"大白天的，你竟然调戏良家妇女！"
杨羽咽了吃的，道"这是我媳妇，啥叫调戏，是吧~媳妇！"
万晓静拿出手绢给他擦嘴，杨羽笑道"媳妇真乖，晚上我好好疼你。"
"呕。。。。"谢红阳装恶心"我们这三个光棍好生嫉妒啊！"
云破月一阵干咳，花弄影摘了斗笠面无表情的坐著。

"哇！！花门主好漂亮！为什麽带著半边面具？"
"他是半边莲。。。"
杨羽脱口而出，随後马上闭上嘴。
云破月呵呵笑著，眼睛时不时的瞟向花弄影。

马车晃荡的前进，一车的人也随著东摇西摆。
突然瞥见杨羽腰上的玉佩，云破月眯著眼睛问道"羽弟腰上的玉坠好别致，哪里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