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冰闻言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你真这么想的?”
关策没回答,但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邵冰摇头:“你太天真了弟弟,我看乔源不是会放弃的样儿。”
关策:“你很希望他成功?”
“不,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诉你,打消你消耗战的蠢念头。”邵冰语气一转,就像真正的大姐那样语重心长道,“你要是真的对他没感觉,好好跟他谈一次,这么耗下去对他和你都不公平。”
关策没表态,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收拾好之后,邵冰加入了游戏大军的队伍,关策说有文件急需处理,去二楼的书房了。
周安看着关策的背影,隐隐觉得不安,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离开邵冰家。
宋煜涛和关策都喝了酒,讨论谁送谁回家的时候,关策竟然主动要求周安送他回家。
周安心里警铃大作,第一次在于关策独处的时候怀着悲壮的心情。
上了车,周安犹豫着是开快一点还是慢一点,一路心情忐忑不已。
在某个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他侧头看见关策淡然的侧脸,忽然就释然了——不管发生什么,还能比现在他一头热的情况更糟糕吗?
这么想着,周安苦涩得喉头发硬,也许他真的没有得到关策青睐的福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关策家楼下,周安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替关策开门。
“乔源,”关策叫住他,“我有话说。”
周安一顿,慢慢收回手,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我担心了一路,最终还是要听到那些话啦。”
他转过身,朝关策笑笑:“你说吧,我听着。”
停车场里光线很弱,他的五官淹没在影子里,唯有那双眼睛,像是夜里的星星,闪着光。
关策酝酿了一路的话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不说我就走了啊,以后……以后我就不给你说的机会了。”
周安是笑着说的,可连他自己都听出声音里的不自然。
他已经猜到关策会说什么,此时内心十分挣扎,既不想听到那么绝情的话,又想赌一把,也许关策对自己不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车里的气氛却好像凝固了一般。
良久,关策动了动,周安紧绷的肌肉下意识地收缩,呼吸一下子就乱了。
“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关策从未觉得拒绝的话能说得这么艰难,他强迫自己看着对方的眼睛,忽略其中逐渐熄灭的光,“虽然会伤害你,但在一开始就拒绝,总比你付出更多之后再说要好。”
“长痛不如短痛吗?”周安觉得自己没法维持脸上的笑,耙了耙头发,“这是第三次从你口中听到拒绝我的话了,好像……我已经没有说不的理由。”
关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气氛尴尬不已,只能听见周安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真的难受到需要刻意调整呼吸了吗?关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从不认为爱情会来得这么快,只是一眼就认定一辈子。
☆、第十八章
周安也没料到再次被拒绝会让他这么难受,他给自己一个无奈的笑,也许是明白真的没机会了吧,以后连钻关策心软的空子发发短信也不行。
“我没机会了是吗?”周安抹了把脸,“关策,我……算了,没事儿,谢谢你的坦诚。”
关策点点头,开门下车,大门在周安的这一侧,他进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周安的目光。
周安深深地盯着看了片刻,笑着挥挥手:“快上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视线里,关策竟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意识到自己竟然产生了这么危险的情绪,他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家,关策给赵俊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乔源那边看看。
“关总,发生什么事了吗?”赵俊小心翼翼地问。
“别问那么多,今晚你陪着他。”
“哦……”
赵俊想问又不敢问,又怕真的出了什么事儿,脚不沾地赶到周安的住处。
看到他忽然过来,周安皱眉:“你怎么来了?”
“源哥,你没事吧?”赵俊进屋,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异常。
“我能有什么事儿?”周安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两步,忽然转头看着赵俊,“谁让你来的?”
赵俊无辜眨眼:“关总啊,他让我来看看你在家没。”
“……”周安表情顿时精彩纷呈,最后定格在苦笑上,“他是怕我自杀吗?”
“自杀?!”赵俊提高声音,一把抓住周安的手臂,“源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撒手!”周安哭笑不得,“你看我像会自杀的么?”
“谁知道呢?”赵俊小声嘟囔,悄悄观察周安,见他表情平静,确实不像是遇着大事儿的样子。
周安薅了把赵俊的头发:“别瞎想,早点睡吧。”
赵俊在客房睡了,周安睡不着,躺在床上翻通讯记录。
重生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断了与以前那些朋友的联系,而乔源这个人因为性格关系,基本没有朋友。所以手机里联系最频繁的除了赵俊,居然就是关策。
周安翻着他发给关策的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一条都没舍得删。
仔细想来,关策与自己的交集少得可怜,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每一次相见都能让自己更喜欢他一点,不知不觉,视线已经无法从关策身上移开了。
其实周安早就料到会有再被拒绝的这一天,可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明知道其中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却还是义无反顾。
周安躺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各自忙碌,周安开始为去西藏做准备,关策忙着公司内部调整的事儿,,两人之间原本就不多的联系变得更少了,直到一个月后他们才又一次坐在了一起。
“这是公司为你制定的新方案,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以后就照这个执行。”
周安从关策手里接过文件夹,他没看手里的东西,忍不住地将注意力放在关策身上。
“怎么了?”关策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最近很忙吗?”
关策点点头:“年前要落实各项新方案,怎么?”
周安斟酌着措辞,尽量让对话像一般朋友那样:“看你脸色不大好,再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关策写字的动作微微一顿:“嗯,谢谢。”
话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周安只好低头看方案,办公室里只听得见关策写字的沙沙声。
十几分钟后,周安看完了新的方案,合上文件夹后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最终还是关策打破了沉寂:“有问题吗?”
周安点了点文件夹:“与前一份差别很大,我想知道大幅度修改的原因。”
关策双手自然交叠放在桌面上,看了周安一会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近半年来你在表演方面的努力得到了公司的认可,我们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价值,会议通过了给你a级资源的决定。”
听到这样合情合理的解释,周安心里即失落又松了一口气。
似乎看出他心里所想,关策顿了顿之后补充道:“我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一切都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的。”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周安也实话实说:“希望我没给你带去麻烦,不管生活还是工作上。”
“不至于。”关策道,“方案要是没问题,在这儿签字。”
周安从他手里接过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手指,发现关策手指冰凉,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签了字,关策表示他可以先离开,有事儿会再通知他。
周安站在办公室内,看着浑身散发着公事公办气息的关策,苦涩从心里扩散到全身——他还真是失败,努力了这么久,居然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
今早上接到秘书小姐电话的时候,他还暗暗高兴了很久,心里头有一堆的话想跟关策说。可真的见了面,对方一副之谈公事的态度让他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在办公室又呆了几分钟,气氛实在压抑,周安几乎是落荒而逃。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关策疾书的笔尖骤然停住。良久,才又传来沙沙声。可不知什么原因,没了一开始那样坚决果断的速度。
周安离开关策办公室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公司,而是晃悠到秘书小姐那儿,跟她聊起了天。
他没多少聊天的技巧,可凭着一张脸也顺顺当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
“这几天公司事儿特别多吧,我看关总脸色特别差,好像还瘦了。”
“年底嘛,又正好遇着调整,每天都加班到凌晨,肯定休息不好。”
“关总加班到那么晚呐?那你也是一起?”
秘书小姐摆摆手:“关总不会让我到那么晚,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周安表情不变,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关策对女孩子一直都保持着绅士风度,怎么就不能分给他一点呢?
“那吃饭怎么解决?”
“大多时候叫外卖,要不就去对面吃点。”秘书小姐跟了关策好多年,是同事也是朋友,见周安热心就跟他多聊几句。
“关总不爱吃早点,每天就一杯咖啡,他又不按时吃饭,肠胃不大好。这几天又那么忙,瘦了也正常。”
周安听得直皱眉,他眼前晃过关策那被裤腰一勒,几乎能双手掐住的腰,再想想今早见着他明显变尖了的下巴,心里越加不是滋味儿。
☆、第十九章
关策也发现自己瘦了,他平时怎么吃都不胖,瘦下来到挺快。
可这有什么办法,他父母在国外,又一个人生活,吃饭全靠外卖,忙起来错过饭点,经常两顿并一起吃。
不过这种状况最近几天有所改善,秘书小姐终于恋爱了,经常带着爱心餐来公司。
她那男朋友是个实诚人,按成年男人的食量给她做,女孩子又要保持身材,她的爱心餐点大部分进了关策的肚子。
一开始关策还有些怀疑这饭菜的来历,后来遇见几次秘书小姐偷偷给谁打电话,说“都吃完啦”、“喜欢这个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个”之类的,他也就释然了,甚至有些羡慕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