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着俯身趴到浴缸边沿,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身体被打开,视线慢慢涣散。
无论做过多少次,一开始的感觉都非常鲜明,巨物楔入,一点点顶进来,一寸寸磨过肠壁,全身战栗。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和一个男人做爱,正在被一个男人进入,被侵犯,被掠夺,被疼爱,被取悦……然而,他喜欢。
落在逐浪山手上的时候,徐知着曾经告诉自己,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被棍子捅几下,用什么棍子都不重要,甚至铁的木的都不重要,最惨也就是直肠破裂,腹腔感染,都比不让被人在肺叶上打一枪。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承认,这种事有时还是很要命的,只是进入的过程,都可以让他呼吸停滞。
总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蓝田灼热的呼吸从背后扑上来,柔软的舌尖描绘着他的耳廓,抱着他,一动不动的,等着他适应。
“嗯!”徐知着的手指在虚空中抓合了一下,点了点头,习惯性地咬住下唇。
一开始总会有些莫名的坚持和羞涩,其实都维持不了太久,很快的,身体热起来,连脑浆都沸得像锅粥,到时候做什么喊什么全不由理智做主,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几与兽类无异,更别提两个一起,双份的兽行。
蓝田的手臂滑到徐知着紧窄的腰上,开始缓慢的动作,温柔而珍惜的,像是对待某种十分之尊贵的薄壳瓷器。渐渐地,进出顺畅起来,不再有艰涩,滚烫包裹着滚烫,彼此吸引,一同沉醉。
徐知着开始感觉不满足,被这过分迟疑的节奏撩得心头焦躁难耐。他转过头去看蓝田的脸,在浴室晶莹的灯光下,蓝田原本白皙的脸颊透出薄红,眉目像墨一样黑,唇色血一般的红,正是十足情动的模样。
徐知着喑哑了一声,发现开不了口,他焦躁地抓过蓝田的手指送到唇边啃咬,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这样矛盾,对着某些人可以说最下流无耻的话,对着某个人,你却连一个最简单的要求都会觉得为难。
“要快点吗?”蓝田注意到徐知着渴慕的眼神。
徐知着点点头。
蓝田伸手绕到前面,握住徐知着的命根子:“那说给我听。”
徐知着头皮发炸,一时瞪大眼睛,有些话不是说不出口,但这么面对面逼迫着,却是真的出不了声……只是他越是为难,眼神便越狂热,自己不知道,那双眼睛里足可以燃烧的热情与渴望会让人如何的疯狂。
“Fuck!”蓝田暗骂了一句,一把把徐知着扯得站起来,从背后压到墙上。
“是你招我的。”蓝田胡乱啃咬着徐知着的耳朵和脖颈,感觉心底那头猛兽真是关也关不住:“等会要是弄疼了,你也得给我忍着。”
他是真有点忍不住了,从知道徐知着突然失踪,而他却全然无力的时候焦虑就种在了心里,等看到那小子莫名其妙弄了一背纹身时,就更觉得焦躁,那种抓不住的感觉,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事变成什么样的焦躁。
算了,不管了。蓝田想,我也是有权失控一次的。
蓝田看着被自己压在墙边的人,看着古铜色肌肤上沾染的水痕和形状完美的肌肉,看着那幅美艳华丽的刺青与灯光下毫无瑕疵的脸,看着那双眼睛,带着些许疑惑,却无比的顺服。
徐知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浓密的睫毛沾了水,黑森森有如雨林,把目光都染出了水意。他偏过头去想要吻蓝田的嘴唇,却发现肩膀被人压制住,一时动弹不得。徐知着没有挣扎,只是努力探出舌尖够向蓝田的下唇,轻轻舔过时,蓝田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一点点火星,燎原的大火,
是谁在哑声喘息?
是谁在忘情呻吟。
蓝田比徐知着高了半头,放开手脚从后背位尽根没入时,徐知着感觉连足尖都沾不着地,手指徒劳地抓过光滑的瓷砖,手背浮出淡青色的血脉,片刻后,一只手掌覆上来,十指交错相扣,紧紧贴合在一起,
是有点疼,但不用停。
徐知着拼命转过头去与蓝田浓密的湿吻,舌尖纠缠,连呼吸都是对方口中灼热的情欲。
彻底被填满的感觉,被迷恋的气息包裹,徐知着闭上眼睛,在这世间最激烈的狂欢中感觉到安宁。
这一场做完,两个人都是力竭,最后真是不知道怎样双双跌进浴缸里,好在天气尚热,水还是温的,暖洋洋的润着体肤,总算把呼吸渐渐平复。
蓝田盯着墙壁瓷砖上的浮雕,恍了一会儿神才回过味来,偏头吻了吻徐知着的耳侧,问道:“没事吧?”
“没。”徐知着的声音也有点哑,身体不自在地动了动,又马上僵住。
“唉,不应该射在里面的。”蓝田注意到他的异样,手指顺着光滑的脊背摸下去,被徐知着一把握住。
“我自己来。”徐知着脸红得都快滴血了。
“不好意思?”蓝田忍不住笑:“你逼着我射在里面时……”
“闭嘴。”徐知着恼羞成怒。
蓝田乖乖闭上嘴,却笑得两只眼睛都弯起来。
内射这种事对于0号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而真正究到生理上的快感,其实也差不了那么多,蓝田是个体贴的人,他从来不这么做,但徐知着喜欢,蓝田有时也由得他,最多打个商量,射得浅些,清理起来也没那么麻烦。他没想到徐知着对这种事的偏好有这么重,换到自己在下面时,偶尔也会坚持。
蓝田万般留恋地回味着徐知着最后那个眼神,那种渴望的光芒,刺得他连心脏都收缩起来,悸动至今。
“亲爱的。”蓝田把徐知着搂进怀里,忽然觉得有点地方不对,琢磨了半天才惊叫起来:“哎呀,你的伤口沾水了……”
“大惊小怪的!”徐知着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没事。”
“还是不要泡了,起来起来。”蓝田推得徐知着站起来,扯下大浴巾给他擦拭。
徐知着身体素质过硬,再怎么脱力也是一瞬,片刻就可以平复,站在洗漱台前刷牙洗脸,又用一次性剃刀细细刮了胡渣,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他其实是个很粗糙的人,生活上脏点乱点一向胡混。过去当兵时,连陆臻都一直被人嘲笑像娘们,而他顶着这么漂亮一张脸却被归在爷们儿堆里算帐,也就是因为气质实在够糙,什么都不讲究。结果在蓝田面前简直矫枉过正,总是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够细致,让人生厌,便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了。
所以做爱之前一定要先洗澡,身上不能有一点异味,指甲一定会洗干净……蓝田是那么干净整洁的一个人,所以站到他身边时,也应该是干净的。
“箱子在行李架上,有你的睡衣。”蓝田趴在浴缸边上。
“真贤惠。”徐知着眨眨眼睛,有些孩子气的笑着。
“那是。”蓝田应得眉毛都不挑一下。徐知着很喜欢占这种口舌上的便宜,但蓝大教授有半世威名撑着,心底有正气,乐得陪着打情骂俏,添添情趣。
徐知着穿好衣服,把卧室收拾了一下,蓝田才慢吞吞的围着浴巾出来找衣服穿。蓝田的皮肤是真好,情欲过后,带着一点薄红,在灯光下莹润如玉。徐知着一边喝着水,一边看蓝田弯下腰去在箱子里翻捡,雪白的浴巾堪堪卡在胯上,系得很潦草,将坠未坠……徐知着发现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火又升腾起来,一口口冰水喝下去,火里裹着冰,点滴在心头,炸出一片火星。
“哥。”
蓝田微微笑了笑,感觉到徐知着从背后抱上来,一个火热的硬物抵到自己腿根,笑容顿时僵硬。徐知着沿着蓝田光滑的小腹摸上去,指腹触到一个微小的突起,便小心翼翼地掂住揉捏。
蓝田低喘了一声,腰里发软,一手撑到面前的落地镜上。徐知着从蓝田肩上露出一双眼睛,眼神明润光亮,含着渴望地笑意与饥渴的凶狠,像一头讨要食物的猛兽。
“宝贝儿。”蓝田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布满绯色的脸,不觉有些尴尬:“下次吧,我没劲儿动了。”
“你不要动,我来。”徐知着声音暗哑,异常的性感:“我负责动,你只负责叫。”
蓝田不觉轻笑,眼中跳跃着细小的光亮,喜悦而温暖。
徐知着曾经嘲笑蓝田叫床比女人还厉害,蓝先生当即反击:说得好像你听过女人怎么叫床一样。徐知着没敢再回嘴,其实心里有点委屈,他再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大老爷们儿,AV总是看过的,知道女人堆里的专业人士都是怎么个技战术水平。
不过,嘲归嘲,其实没有男人不喜欢听这个,无论是在上面还是下面,徐知着总觉得自己只要听着蓝田饱含情欲的低柔呻吟都能高潮,那些无措的喘息,那呢喃的情话,字字入心,全身血沸。
“哥……”徐知着也不动粗,只是抱着蓝田不断的磨蹭亲吻,一直求:“我想做,让我做好不好,好不好?”
蓝田长叹一声,心想,这真是……是人都顶不住啊!
徐知着感觉手背一凉,抬起头从镜中看到一瓶滑润剂正贴在自己手背上。蓝田垂眸微笑着,露出一个无奈到宠溺的笑容。
“哥!”徐知着眼睛里放出光来,反手一把握住。
哎,居然有这么高兴啊!
蓝田这么一看,又觉得只要君子欢喜,这条小命舍了也就舍了吧……
“你东西带得真全。”徐知着喜滋滋地打开瓶盖。
蓝田老脸一红:“我本来,是打算用在你身上的。”
“现在也一样啊,也是用在我身上。”徐知着下身刻意挺了挺,捉过蓝田右手,把那些透明的液体挤在蓝田指尖上,手指交缠相错,抹出满手滑润。
“你啊!”蓝田无奈。
徐知着的手指坚硬粗糙,尤其是右手中指指甲上受过伤,无论怎样修剪,都免不了有毛刺,而蓝田偏偏是最怕疼的人,一来二去,徐知着就找到了最能取悦自己的折中方式。在徐知着往他手上涂润滑剂时,蓝田就猜到他要干什么,却也生不出什么念头去反抗,只能颇为自嘲地笑道:“我真是上辈子欠过你的。”
“那我用这辈子还你。”徐知着答得顺畅,完全没发现两者的逻辑矛盾,只是牵过蓝田的右手往后,急切而低哑的催促道:“自己把手指放进去。”
一两根手指的进出其实不至于积累多大的快感,但蓝田还是忍不住哼了出来,身上涌起潮红,像是被人泼了一杯红酒,左手抓握成拳在镜子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掌印。
“你,能不能别看?”蓝田终于还是不好意思了。
“不能啊。”徐知着茫然抬头,视线直直撞进蓝田眼底。他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就像是在讨论那些旷古恒远不应变幻的事。蓝田忽然不敢面对这个眼神,极为罕见的在情事中感觉到羞涩。
“你他妈……”蓝田闭了闭眼睛,想说:给我差不多一点。
“嗯?”徐知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低下头,清晰地注视着蓝田修长漂亮的手指进出他自己的身体。
这是他想象过很多次的场境,在寂寞的午夜里,或者无边的黑暗中,蓝田像此刻一般温柔,白皙的皮肤透出血色,予取予求。一个人的手比脸更能代表他的生活环境,一双保养得当的手代表着主人从小到大整洁而文雅人生。
蓝田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没有突出的关节,也没有深重的纹路,每一片指甲都修得干净圆润,带着健康的微粉色,而且修长温暖,没有一点女性的秀气。徐知着总是忍不住去幻想这双手做的一些事,那柔软指腹的触感,那白如玉兰的肤色与难言的洁净感……而此刻,这双手正屈从与他火热的情欲,这种反差令他无比兴奋。
“够了。”徐知着终于忍不下去,双手握到蓝田腰际,急不可待地顶了进去。
“你……轻,点。”蓝田轻咝了一声,紧紧皱起眉头,露出隐忍的表情,他是特别怕疼的人,切菜时不小心划到手指,都要大惊小怪。徐知着总觉得自己不厚道,但他的确喜欢,稍微粗鲁一点点,只一点……他想看到蓝田为他忍耐的表情,即使疼痛,也不反抗,宠溺而纵容。
“去床上!”蓝田郁卒,隔着宽大的行李架,这样的站立位根本无从依靠,汗湿的手掌在镜子上滑来滑去,徐知着激烈的动作让他双腿发软,
“怎么去?”徐知着拉他转身:“走过去,还是我抱你去。”
怎么去?蓝田头皮发炸,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下去。从外间玄关处到里间的大床上,短短几步,蓝田走出一身汗,到最后支撑不住的砸到床上,徐知着火热沉重的身体随即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