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不同的人马在此地分道扬镳。
徐知着随大流吃了早饭,向安格斯询问罗布的伤势,刚刚得知罗布被本杰明连夜送到清迈做手术,便听到温盛在门口大吼:“Zorro! Zorro!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他说的是汉语,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把国骂念得字正腔圆。
徐知着不看到他还好,一见他心头全是火,但得罪老板总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强压着怒气走过去。
温盛吊儿郎当地坐在一辆越野车的车头上,笑着骂道:“怎么搞的,昨晚上给你俩个妞儿,一个没用?”
徐知着满头黑线,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借口混过去,脸上便微微带了一丝笑:“温先生……”
“等一下!”温盛忽然抬起手。
背光,从徐知着那个角度看过去,烈日正正好好地被温盛挡在脑后,强烈的光影对比模糊了他的面容,显出一种呆滞而诡异的专注,带着西洋血统的深邃眼窝里燃着两团幽火。
徐知着一时诧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哎哟,哎,是我的错。”温盛一拍大腿从车上跳下来。
徐知着愣住,越发莫名其妙。
“你早点把脸洗干净嘛,我又不知道。算了算了,算我对不起你。”温盛一把揽过徐知着的肩:“这样,信我一次,今天晚上,我给你找最好的妞儿,最漂亮的。”
“不,我不用。”徐知着连忙拒绝。
“行了行了,我懂。”温盛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我还有事儿,先走,晚上孟拉见!”
“喂!”徐知着一头雾水地看着温盛钻进越野车,车子发动时带起一片尘土。徐知着无奈地退后一步,看着这位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阔佬扬长而去。
神经病!徐知着默默在心里吐了个槽。但似乎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对这位热情的老板充满好感。就连安格斯这么冷静傲慢的人,都一脸猥琐的加入到南美人的话题中间,细细地回味着那些苗条的东方姑娘,以及她们紧致的皮肤与紧致的……徐知着用帽子遮了半张脸蒙头装睡,由衷的感觉到蓝田其实还好……在老外那么放荡神奇的土壤里活了那么久,也只长歪了一点点。
大部队赶到孟拉时,海默和本杰明已经先到了,两位与温盛关在屋子里算了半天帐。虽然本杰明据理力争,试图说明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惊动任何一个守卫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到那么中心的地方已经很难得,但温盛还是扣了他们一笔佣金。
最终,战斗日本来要加的50%佣金被取消,两相折抵,按最初的合同结算。既然大家都没加到钱,徐知着也自觉放弃了他的那1200刀的奖金。扣除之前托海默买装备的钱,徐知着领到 3500刀,折合人民币两万多,虽不惊人,但也不少,抵得上他在部队两个多月的工资。在美钞的映衬下,连温盛的嘴脸都顺眼了很多,大家埋头数钱,贴身放好,准备着不醉不归。
辛辛苦苦赚来钱是干嘛用的?花的!
徐知着捏着大把美钞,打算找个像样点儿的按摩师傅来帮他松一松筋骨。
在东方娱乐中心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温盛微笑着拦住徐知着:“跑什么?”
这人换了一声衣服,白衬衫黑长裤,但衬衫上绣着花,长裤窄得像两根长钉,胸前松开三个扣子,露出大片胸肌,他是练泰拳的,全身精瘦,裹在衣服里几乎有点纤细。乍一眼看去,不像个土包子缅甸阔佬,倒像是半夜里伦敦街头的少年纨绔。
“我累了,温先生。”徐知着微笑着,很诚恳的说道。刚刚海默关照了他,此人是联合矿业在缅甸的合伙人,将来也算是他们的老板之一,不可轻易得罪。
“你都睡两天了!”温盛夸张地摊开手:“另外,我叫温盛,但我不姓温,我们缅甸人是没有姓的,什么温先生……温先生在哪里?”
“对不起,吴温盛先生。”徐知着连忙道歉。
“你太客气了。”温盛抹了抹下唇:“叫我逐浪山!我的中文名字叫逐浪山。”
“好的,那,逐浪山先生我累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位技术好一点的按摩师,我要男的,手劲大一点,不需要色情服务。”
“不要姑娘?”逐浪山抹了抹下唇,兴味十足地看着他。这人那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完全体现在眼睛和鼻子上,高鼻深目,瞳色是不纯粹的黑,透着点灰蓝,在金黄色的水晶吊灯下面显出幢幢鬼影。
“不要。”徐知着摇头,温和而坚定。
“为什么?”
“因为我成家了,有太太。”徐知着说道。
“嘿,你以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成家了吗?”逐浪山转过身去,举起双手高喊:“你们谁家里还有女人!举个手……”
远远近近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逐浪山这张脸在此地广为人知,马上有人笑嘻嘻地举起手,也有远处的客人像是刚刚发现逐浪山的存在,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套近乎。
“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老婆!”逐浪山笑眯眯地转回身。
徐知着无语,踌躇了几秒说道:“我没有老婆,但我有男朋友。”
“啊……”逐浪山一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你早说嘛!男人也有啊……不过……”他放低了声音,眯起眼:“男的,不如跟我试试吧,上面还是下面?”
徐知着彻底懵掉,在一个没有底线的人面前任何理由都是浮云,他甚至搞不清这家伙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退到无路,唯有装酷。徐知着慢慢敛尽了笑容,拿出库存最冷漠的笑容:“不好意思!”
“我很不错的!”逐浪山不满:“你信不信,等会儿我们上楼,把那些小男孩儿叫出来看看……”
徐知着凝聚起视线,语调里已经隐隐压着风雷:“没兴趣。”
“为什么?”逐浪山的表情更有趣了。
“这和你无关。”徐知着低头绕开。
“为什么?给个理由!你男人在你裤头上装锁了吗?还是除了让他操你就不会硬啊!”逐浪山忽然板下脸。
海默旁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温盛大人,别难为他了,这是信仰问题。”
“还有这种信仰。”逐浪山翻脸比翻书还快,兴致盎然地看向海默。
“他有。”海默微微一笑。
“真的?”逐浪山挑眉。
“是的。”徐知着在逐浪山肩上拍了拍:“祝您玩儿得愉快。”
“跑什么?”逐浪山不耐烦了:“还怕我强奸你么?按摩师是吗?帮他找一个。”他自然的切换成缅语,向身边的随从吩咐道。
徐知着本来就只是装酷,不是真怒,现在总算逼得逐浪山妥协,自己也放松下来,转过身,冲着没人的地方抹了把汗,一脸的心有余悸。海默看着他笑,眼神居然有些温柔。
“为什么帮我?”徐知着问道。
“因为我喜欢专一而深情的男人。”
“他就没给你找个男人?”徐知着不平。
“他问了,我拒绝了。”
“然后呢?他就这么放过你了?”徐知着越发不平。
“是的,大概……”海默笑道:“是因为我长得还不够有吸引力吧。”
徐知着无语。
“我发现我开始不那么想欺负你了。”
“是什么让你良心发现了?”徐知着嘲道。老实说,这个女人不抽风的时候,还算是个靠谱的好同事。
“嗯,这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海默感慨道。
徐知着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徐知着的惊恐并没有影响到姑娘们的热情,嘴里说着软绵绵听不出意义的情话,便温香软玉地贴上去。徐知着待要挣扎,伸出手到处都是肉,触感滑腻绵软,手忙脚乱怎么都躲不过。徐知着实在压抑不住怒气,用力把人推开,伸手扯过床单一卷,把两个人背对背束到一起。
“你们两个!能听懂我说话吗?”徐知着厉声道。
其中一个姑娘怯怯地点头,被吓着了,泪光盈盈的。
“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钱,让你们来……嗯,这样……”徐知着胡乱做着手势。
姑娘点头。
“行。”徐知着定了定神:“这样,我这里不需要你们,我只想睡觉,单纯的睡觉。我累了,懂吗?有人给钱,你们照样拿,我不会说什么。行吗?”
徐知着把衣服塞到她们手里:“不行也得行。穿衣服,马上走。”说完便站到窗边去。
身后悉悉索索的响了一阵,似乎有人要说点什么,徐知着连忙不耐烦地摆手,一手拽一个直推出门外,然后关门下栓,上下左右都摸了一遍,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妈的!
徐知着又好气又好笑。
神马事儿啊!!差点让两个妓女给嫖了!徐知着虽然对任何人都没有歧视感,你活你的,我活我的,我们谁也不犯着谁,但你特么别来招我啊!!
徐知着内心咆哮,仿佛有一千只草泥马在脑海中奔腾,恨不得把温盛再揪出来揍一顿。
这一夜酒色流光,只有徐知着清清静静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从前胸到后背到大腿都泛着酸痛。徐知着咬牙切齿地打拳放松,一边默默咒骂温盛多事,有那笔钱给他找个按摩师来有多好。
你妹的!累了一天,打了一架,临了还被吓了个狠的。
那帮人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不同的人马在此地分道扬镳。
徐知着随大流吃了早饭,向安格斯询问罗布的伤势,刚刚得知罗布被本杰明连夜送到清迈做手术,便听到温盛在门口大吼:“Zorro! Zorro!你他妈给我滚出来!”他说的是汉语,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把国骂念得字正腔圆。
徐知着不看到他还好,一见他心头全是火,但得罪老板总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强压着怒气走过去。
温盛吊儿郎当地坐在一辆越野车的车头上,笑着骂道:“怎么搞的,昨晚上给你俩个妞儿,一个没用?”
徐知着满头黑线,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借口混过去,脸上便微微带了一丝笑:“温先生……”
“等一下!”温盛忽然抬起手。
背光,从徐知着那个角度看过去,烈日正正好好地被温盛挡在脑后,强烈的光影对比模糊了他的面容,显出一种呆滞而诡异的专注,带着西洋血统的深邃眼窝里燃着两团幽火。
徐知着一时诧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哎哟,哎,是我的错。”温盛一拍大腿从车上跳下来。
徐知着愣住,越发莫名其妙。
“你早点把脸洗干净嘛,我又不知道。算了算了,算我对不起你。”温盛一把揽过徐知着的肩:“这样,信我一次,今天晚上,我给你找最好的妞儿,最漂亮的。”
“不,我不用。”徐知着连忙拒绝。
“行了行了,我懂。”温盛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我还有事儿,先走,晚上孟拉见!”
“喂!”徐知着一头雾水地看着温盛钻进越野车,车子发动时带起一片尘土。徐知着无奈地退后一步,看着这位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阔佬扬长而去。
神经病!徐知着默默在心里吐了个槽。但似乎除了他以外,其他所有人都对这位热情的老板充满好感。就连安格斯这么冷静傲慢的人,都一脸猥琐的加入到南美人的话题中间,细细地回味着那些苗条的东方姑娘,以及她们紧致的皮肤与紧致的……徐知着用帽子遮了半张脸蒙头装睡,由衷的感觉到蓝田其实还好……在老外那么放荡神奇的土壤里活了那么久,也只长歪了一点点。
大部队赶到孟拉时,海默和本杰明已经先到了,两位与温盛关在屋子里算了半天帐。虽然本杰明据理力争,试图说明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不惊动任何一个守卫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们可以悄无声息的潜到那么中心的地方已经很难得,但温盛还是扣了他们一笔佣金。
最终,战斗日本来要加的50%佣金被取消,两相折抵,按最初的合同结算。既然大家都没加到钱,徐知着也自觉放弃了他的那1200刀的奖金。扣除之前托海默买装备的钱,徐知着领到 3500刀,折合人民币两万多,虽不惊人,但也不少,抵得上他在部队两个多月的工资。在美钞的映衬下,连温盛的嘴脸都顺眼了很多,大家埋头数钱,贴身放好,准备着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