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爷此番进京的事儿不少,修车,搞装备,会朋友,送上门去让他亲爹妈搓揉唠叨,按说他在北京有家,不应该赖在徐知着那边不走。可第二天晚上当他大摇大摆好像回家似的敲门进来,把徐知着彻底给整晕乎了。
“你怎么又来了?”徐知着知道跟方进不用绕圈子。
“队长说,让我代表他向你致以革命的问候和战友的温暖。”方进乐呵呵的。
徐知着无语而凝噎。
方进是个大度的人,近乎于健忘,后来蓝田没有再放肆过,他也就火速忘记了当时的雷劲儿,只记得蓝田是个比夏明朗还流氓的流氓,所以膀子是再也不亮了,爷这好身材让男流氓凭空给看光了怎么行?多亏啊!
徐知着本想最后几天跟蓝田好好爽几把再走,以抵偿未来两地分居时的孤苦,没想到被夏明朗千里之外的一招狠棋彻底将死,动弹不得。徐知着其实挺想把方进哄走,但夏大爷若想让谁不舒服,就没有谁能舒服得了的,你要不让他把这口气给出了,永世不得安生。
徐知着是个息事宁人的主,他决定认这个怂,否则方进不明就里地到夏明朗那边把话一捅,指不定又能整出什么妖蛾子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尤其是被贼头惦记上。
既然床上没处使劲儿,徐知着只能在床下找事儿干,带上方进去找马小杰他们喝酒,还一起面试了几个人。方进本来只是个陪客,但他眼光高看谁都不入眼,被徐知着拿话激着套着没几个回合就拍桌子请命,自动自发要去缅甸帮忙当教官。
“你爷爷的,咋能让老缅看扁了呢?当咱天朝没人么?”方进大口喝酒,大声扯蛋。
马小杰努力使眼色安抚众人:回头告诉你们这位爷的功绩和资本。
徐知着嘴角带笑,神色如常,心里又放下一块石。虽然方进屁股上长角,在哪儿都呆不久,但既然答应了,爷们儿一诺千金,至少也能做足半年。方进在麒麟当了十几年的格斗教官,精通全球各种格斗术,当教官是这位二子最靠谱的时候。
跟徐知着不一样,方进退伍这一年多啥也没干,就净着玩儿,伤治得差不多了,就买辆二手车往外跑。不知道哪儿好,随便在报摊上买本《国家地理杂志》翻着看。一开始还比较收敛,从西安去个内蒙,额济纳神马的,后来玩儿上了瘾,一票跑了个大的,从西安到新疆,新疆回青海,走青藏线上高原,再从川藏线下来,绕行湘西回陕西。
方进这一趟跑得畅快,回去才发现陈默为了让他收心,把他卡里所有的钱提出来花了个精光,加上贷款买了两套房子,现在方二爷别说存款,连每个月的补助都剩不下多少,瞬间成了有房的赤贫。
二爷这一口闷气无处可述,打电话向夏明朗抱怨。老夏同志先是指责他不听陈默的话,然后给他指了条明路:去找徐知着吧,缅甸又好玩儿,这小子还有钱;而且这小子不光有钱,他还能让你赚笔快钱。
于是,当徐知着说“要不然你跟我走,半年,我给你三万美金”时,方进在心中默默的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队座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为了赶TSH(缅甸)开业的酒会,徐知着提前一天离开北京,晚上站在床边收拾东西,左看右看,更想把床上那枚大活人打包带走。蓝田靠在床头看书,忽然扬手抛过来一只瓶子:“嗬,这次别忘了。”
徐知着随手抄进手里,低头一看,居然是润滑剂。
“你?”徐知着诧异。
蓝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把书放下,做了一个DIY的手势。徐知着瞬间胀红了脸,捏着瓶子犹豫了几秒,视线扫过锁死的房门,单膝跪到床沿。
“我现在就想用。”徐知着的声音压得很低,暧昧又性感。
蓝田做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指了指对面。
徐知着把蓝田的眼镜拿开,一点一点的把人拉平压到床上,低头看着蓝田的眼睛,十分不解:“你就一点儿也不想?”
蓝田哈的一声笑出来:“我还行吧,前几天做得太猛了。”
前些日子纵欲过度,蓝田毕竟年纪大了些,又不如徐知着强壮,抵死缠绵虽然消魂,但安安稳稳的相互搂抱着睡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他跟徐知着不一样,风月老手了,需求没那么大,也懂得节制。
徐知着有些挫败,之前蓝田想要他不想的时候,他感觉很挫败,现在轮到他如狼似虎,蓝田云淡风轻,挫败的还是他……这他妈算怎么回事?徐知着很郁闷。
“行,那来一次。”蓝田见徐知着一脸失落,当机立断的把东西接过来。
徐知着眼明手快的翻掌压住蓝田的手腕,把他两只手合到一起,慢慢拉扯着,压到了头顶。蓝田一时惊讶,下意识地挣动,却没挣出一点移动的空间,束缚着他手腕的力道强大而缓慢,显出绝对的霸道与不容分说的强势。
“我来。”徐知着说道。
蓝田仰面看着徐知着的脸,英气的黑眉拧绞出执着的意味,眼睛又深又亮,带着些欲望的焰色,性感的要命。
“不行,我来。”蓝田故意挑衅。
徐知着低头吻下来,灵活地舌头用力顶进来,在口腔中卷裹,你来我往,有如交战。火势一点就燃,瞬间燎原。几息后,唇分,徐知着低喘着压住蓝田,粗声道:“我来。”
蓝田唇色湿润,胸口和脸上都泛出了红晕,一双黑眸在徐知着充满征服意味的注视中渐渐软化,从强硬到松动,从松动到沉沦,一点点屈服,凝聚的视线渐渐涣散,好像坚硬的钢铁在无声融化。
徐知着感觉到某种莫名的狂喜与由衷的快意,一直以来,蓝田都是他床上的君王,无论在上面还是下面,都是蓝田在掌控他,所有的动作、体位、快感、激情……或者别的什么,但现在……徐知着眼眶发红,脖颈边绷出坚硬的肌肉线条,他几乎有些慌乱的伸手摸了摸蓝田的胸口,猛然低头啃咬,他第一次有了某种想把这个男人揉碎的冲动。
蓝田轻声吸气,忍耐胸口的刺痛与麻痒,他低头看着徐知着硬翘的短发,嘴角露出一丝宽容的笑意。
男人神马的……有时候,其实是种很单纯的动物。
虽然隔墙有耳,徐知着能忍得住不出声,但蓝田情绪来时却是不管不顾的,徐知着吓停了好几次,最后索性一把捂住那张让人不省心的嘴。一时间,蓝田所有的喘息与呻吟都被压制到喉头,化为沉闷的呜咽声,汗水从他的额角渗出来,瞳孔骤然收紧,又慢慢涣散开,眼神痛楚而沉醉。
徐知着看得心动,凌乱的大脑里闪过无数或明或暗的画面,那个骄傲的蓝田,永远理直气壮的男人,从容自若的学者,灿烂的孔雀……徐知着想蓝田教了他那么久,还是没用,他就是那种俗气的老派男人,对某些事永远看不开,肉体的征服会让他生出别样的快感,尤其那么骄傲强悍的蓝田,看着他沉沦屈服的表情,徐知着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徐知着看得心动,凌乱的大脑里闪过无数或明或暗的画面,那个骄傲的蓝田,永远理直气壮的男人,从容自若的学者,灿烂的孔雀……徐知着想蓝田教了他那么久,还是没用,他就是那种俗气的老派男人,对某些事永远看不开,肉体的征服会让他生出别样的快感,尤其那么骄傲强悍的蓝田,看着他沉沦屈服的表情,徐知着激动得全身都在发抖。
徐知着开始不受控制的冲撞、抽插,强健有力的腰部飞快的摆动着,下身传来极为滑腻的紧窒感,快感如潮水灭顶。然而,那还不够,蓝田紧皱的双眉与沉溺的眼神让他生某种破坏的欲望,想要更疯狂,把这个人撞得更碎,就像他曾经对自己做的。
徐知着忽然伸手抽了蓝田衣带塞进他嘴里,然后一把把人拉起抱到大腿上。体位的改变让他进得更深,好像要披荆斩棘冲开一切阻碍,撞击最深处的血肉。
可能你经历过很多,但你现在是我的!徐知着张口咬住蓝田的肩膀,发出沉闷地低吼。
蓝田紧紧搂着徐知着的脖子,感觉掌下的皮肤热得烫手,他正在被人自下而上的贯穿,猛烈而快速,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可怕的力量与体能,然而的确极有快感,性器磨擦在徐知着坚硬的小腹上,不需要太多额外的爱抚就已经硬得不行。
“叫我,叫声好听的就让你爽……”徐知着忽然停下,拉低蓝田的脖子,喘息浊重的在他耳边威胁。
蓝田低头看着他,微微眯起眼,徐知着手指颤抖着把衣带从蓝田嘴里拉出来。蓝田忽然一笑,视线凝聚,好像又活转过来,他双手抱住徐知着的头,唇贴着唇,用气声一字一字地说道:“有种你干死我。”
徐知着脸色一变,手指禁锢住蓝田的脖子,四唇胶和,不漏出半点呻吟,开始凶猛的冲刺。
干死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拼到最后三魂七魄剩下的也不多了。蓝田指尖颤抖着伸手到床头拿烟,打火机捏在手里,按了三遍都没打着火。徐知着极有眼力价儿的把烟接过来点上,再递到蓝田唇边。
蓝田狠狠地抽了小半支细雪茄才多少缓过来,转头看到徐知着一动不动凝视的双眼,笑道:“发什么呆?”
“我在想,我以前真是个傻冒儿,居然担心跟你搞不起来。”徐知着不好意思地笑道。
“这很正常,人们对没有经历过的东西总有本能的恐惧。”蓝田又用力吸了一大口烟,把雾气吐出来,雪茄的烟气比一般香烟更为浓厚,模模糊糊地遮了他半张脸,看起来神色恍惚。
徐知着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摸蓝田的眼睛,他还记得刚刚那个眼神……从强硬到屈服,又忽然挑衅,捉摸不定,神秘莫测。只有蓝田才会有这样的眼神,他迷恋你,爱你,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爱,但他仍然是自己的君主,他可以随时给你,也能随时收回,他不属于任何人。
蓝田微微仰起脸,让徐知着的手指滑到自己唇上,然后轻轻含入,舌尖轻柔地绕着圈,模拟某种让人疯狂的动作。徐知着呼吸发紧,喉节紧张地滑动。蓝田忽然笑弯了嘴角,眼神充满愉悦与戏谑。
“你他妈简直就是个妖精。”徐知着有些懊恼,把手收回来。
“胡说八道。”蓝田一本正经地:“在下正气不侵,邪气凛然,怎么会是个妖精?”
“你说你早干嘛去了?早点把我往床上一扔,我还不什么都听你的。”徐知着笑道:“偏要说那么多废话,害我也陪着你胡思乱想,差点把自己也绕死过去。”
蓝田凝神看了他一会儿,把烟头按灭,又点了一支新的。
“你知道,霍德华一开始不愿意接受我,你知道他后来什么会改变主意吗?”蓝田静静地抽着烟,眼神空茫悠远。
“为什么?”徐知着问道,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为什么。
“他虽然喜欢男人,但因为信仰的问题,从来没有承认过,也从来没有和男性交往过。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这样过一辈子,找个女人结婚,或者不结婚,一生不犯错。但我不相信,他对我有欲望,那种眼神无法做假。后来,我对他说,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只要一次,过后我就消失再也不出现,我爱你那么久,给我一些回忆。”
“他同意了?”徐知着问道。
“是的。”
“然后他改主意了?”
“是的。”蓝田看起来很伤感:“那天早上他一直在哭,他说,只要有我在,他愿意一直生活在地狱里。我当时以为这是一句誓言,就像爱你一万年之类的,我从没想过他是认真的。后来才发现……他一直对我怀有某种怨恨,虽然他从不承认,他觉得是我刻意地勾引了他,是我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槽,而我应该对这此负责,我更不应该抛弃他,是我把他一个人留在地狱里受苦。”
“你担心我也这么想?”徐知着看着蓝田的眼睛。
“对。我不想再来一次,虽然你跟他不一样,但我不想……给命运任何机会再耍我一次。”蓝田眼中浮出泪光:“我受不了,那太可怕了。被最爱的人折磨,彼此怨恨,争吵,相互指责。看着他痛苦,看着你们的爱情一点点变质、被磨损,曾经所有幸福的时刻再也不会回来,绝望、死去……无能为力。”
“他配不上你,他就不像个男人!”徐知着心疼坏了:“他要是不乐意,你还能强奸他?他把什么事儿都推给你,他根本配不上你。”
“人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只有合不合适。”蓝田努力笑了笑,想要挽回气氛:“都过去了。我现在有你,我觉得很幸福。”
徐知着摸着蓝田的眼角,很认真地说道:“我不会那样对你,你没有勾引过我,是我自己想要……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