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啦,讨论讨论,一定要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的对不?"怎能听他一家之言就下结论呢?
"好啊,我说就我说!"清了清喉咙,流云拿过赛伊写的有关水麒麟的心得,"水麒麟确实是品性仁慈、妖力强大的生物,它们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是王者的神兽这都没错,由万年的寒潭所生,能御万水,震慑群妖也是真的,但这些里唯有一点是错的。"
"哦?那里?"这些都出自古籍,赛伊想不出那里不对?
"呶,这里。"用手指给赛伊看,"水麒麟即品性仁慈的生物,又何以性喜吞噬妖物?麒麟其性温善,不覆生虫,不折生草,头上有角,设武备而不用,因而被称为‘仁兽',为何会吞噬妖物?"
"嗯......那也是......"咬著笔头,赛伊觉得流云说得也有道理。"难道是传下来的古籍有误解?"
"万事不能皆以书为据,有时事出书外,也是有的。"流云目光深远的望著赛伊,似乎有什麽话要说,但又未明说。
"嗯......"眼光从心得报告上离开,撞上流云那意味深长的目光,赛伊心中一颤。
他......为什麽要那样看著他?他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下意识的,赛伊摸了摸脸。
没有呀?手上没有黑,那他在看什麽呢?
"赛伊,"
"啊?"沈默了一会儿後,流云突然说话吓了赛伊一跳。
"听说你......"顿了下,带著诡异的笑,流云的目光紧紧盯著赛伊,"从不吃肉?"
"啊?!"
7
"嗯......"咬了咬下唇,赛伊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流、流云,我吃素......好像与我们讨论没关系吧。"被这麽一问,他只是很诧异。
"哦,不好意思。"话虽如此,可流云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愧疚。"只是我听别人说起过,随口问问罢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别放在心上。"
"其实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只是被你这麽一问吓到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赛伊有些不知所措的抠著手指。
沈默了一会儿後,抬眼望到对方还在等他说话,赛伊的眼也不敢直视他的眼,只是紧紧盯著面前的书,像是自言自语般,"我也不是刻意吃素的,我不是佛教陡,但我从小就是吃不了肉,所以......後来就只吃菜了。"坦白後突然忆起,他们只是朋友,又不是恋人或是亲属,有必要将这麽私密的事告知吗?
"是不是吃肉令你很难受?是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後你才不吃的?"流云的话不像是对朋友说的,这种感觉更像是审讯犯人。
难受......经历......被这样一问,不仅没生气,反而陷入了沈思,记忆的长河中,唯一的一次吃肉,那时的痛苦,现在想起仍浑身发抖。
他自出生便无父无母被丢弃在路旁的草丛里,年幼的他因肚子饥饿和身上寒冷而哇哇大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小小的他不懂,为何他用特殊的语言告诉路人他在草丛里、肚子饿,可是哭声一直从早到晚持续那麽长时间却无人理睬?
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身上热量流失得太快,渐渐地,他再也哭不出来了,连话都不会说的他却在心里思忖著:难道才来这个世间几天的功夫就又要轮回去了吗?
也许是他幸运,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总之在他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将他冻得颤抖的身体抱进怀中,远离了冰冷的草地。
从被抱起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的人生即将开始了,不管未来会怎样,他都会有经历的机会了。
这双温暖的手他一直记在心中,只是,那夜後,再无缘感受那份温暖,那双手再也没有抱过他。
稍稍懂事後才知道他不像其他正常的孩子那样有父母,他住在孤儿院里,而他正是那双温暖的手带来的,放下他没有留支言片语就走了。
孤儿院里有很多他这样身世的孩子,他是普通的,却也是与众不同的,不是因为身世,也无关他少有的漂亮容貌,而是全院唯一一个天生的素食者。
在负责照顾他的林阿姨眼中,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尽管孤儿院的资金并不丰厚,但她们依然保证让他们摄入各种营养,不管是青菜还是肉类,都是必不可少的。
在大家眼中,他太瘦弱了,也许是因为一生下来就缺少母乳的哺育,个头虽不小,可是却皮包骨,不必动手摸,光看就会让人心疼,自然成为全院重点的营养补给对象。
可惜,大家的好意似乎变成了恶意,不晓得他身体状况的林阿姨在哄了他半天後,终於成功的将一小块牛肉骗进他嘴里,可只是含在口中几秒锺後,便被从未吃过的肉的他被肉味熏得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事後才知道,这一昏就是半个月的时间,那段日子里,除了还有微弱地呼吸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就像个死人般,吓坏了所有的人。
尤其是林阿姨,据其他小朋友讲,林阿姨天天去教堂祷告,甚至发誓,如果他能好起来的她愿意折寿30年。
显然,医生也感到奇怪,从医这麽多年的第一次遇到只在嘴里含一块小牛肉就可以致人昏迷半月有余,而且身体虚弱,看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这样病恹恹地在床上躺了近半年才好转,婉拒了医师的留院观察,孤儿院的阿姨接他回到大家的身边,重新开始了他的生活,不过自那件事後,他就与所有肉类无缘了,至於缺失的营养也由各种颜色的维他命药片代替。
即使过了十多年,当时那种全身发冷、胃部反复的感觉依然不能忘怀,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嘴里的不是牛肉,而是一块人肉,是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割下来的肉。
......
"看来真的有不好的经历呢......"望著深深陷入回忆中久久愣神的赛伊,流云终於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啊!真抱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很失礼的事,赛伊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没什麽,你......"顿了下,看著眼神有些迷离的赛伊,"真的有不好的经历?"
面对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流云,赛伊突然明白为何会有‘百折不挠'来形容一个人的意志力,原来流云也可以在某些事情上这麽执著。
"嗯......曾经有过,不过,不重要啦。"那不是重点,重点在於他们讨论的麒麟。
"也是,"对赛伊逃避问题的作法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我们继续吧。"
赛伊很开心流云的注意力又转到麒麟身上,被那样灼热的目光盯著,浑身都不舒服。
"据我了解,麒麟与你一样是个素食者,不过理由与你的不同,它们是因为仁兽的原因而不食荤腥的,"说到这儿,意味深长的看了赛伊一眼,"另外,它们似乎有洁癖,忍受不了一点儿脏污,"目光瞟过赛伊整洁的衣服、干净的脸庞和柔顺的短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就是什麽?"看流云慢条斯理的合上书,将茶怀放回桌上,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脸上带著诡异的表情,赛伊忍不住倾身问。
看赛伊的反映如预料中一般,流云笑了,右手横过桌面,抬起前倾著身子的赛伊的下巴,感受著指尖传来的细腻的触感,沈醉在丝一般的柔滑中。
突然被另一个同为男性的人类以暧昧的姿势、方式轻搓著下巴,赛伊觉得这种亲密动作不该出现在他们身上,所以他试著抬起下巴,让它脱离控制,但,试过之後才发现,扣住他下巴的手看似无心无力,实际上却牢牢地控制著他的下巴,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怎麽会这样?这样的结果令赛伊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看流云没有放手的意思,而自己又不能移开,被心里升腾起的不好预感吓到的他只有动手拨开禁锢著自己的手。
然,就在赛伊的左手碰到流云右手的瞬间,看似悠闲坐著的流云的右手突然松开反手抓住赛伊的手,微一使劲儿将他拽进自己的怀中。
对赛伊而言,事情的发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记得前一秒还在桌子东面研究自己该怎样做才能摆脱流云的控制,下一秒就在出现在桌子的西面、流云的怀中了?这、这事情发展得也太快、太出乎人意料、太离谱了吧?
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应该尽快离开流云的怀里才对!他们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像什麽话!幸而现在是在屋里,这要是在屋外或是大街上,还不被人笑话死!
但事後他就不会有如此想法了,他会觉得如果这事真的发生在大街上会比在屋里安全得多,尤其是在流云的家里。
刚挣扎想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间流云的手又抬起他的下巴,正待他想说‘放手'的时候,却见流云的脸越来越大,只因离他的脸越来越近。
被对方固定住下巴、脸躲不开,身体也被人紧紧抱在怀中动弹不得,声音像被人偷去般消失无踪,他只好做了件很消极、很被动、很鸵鸟的事,把嘴唇抿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劫。
对此,流云只是嗤笑了下,面对将唇藏起来、双眸死死盯著他的赛伊,依然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开始火热的摩擦。
"唔......"怒视著流云,赛伊很生气,因为他快窒息了。但,为什麽双唇没有真正接触到却能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呢?
很简单在流云吻上对方的同时也捏住了他的鼻子。两个能呼吸的地方都被迫停止工作,尽管其中的一个还是自己做的,但也意味著即将面临缺氧死亡的威胁,所以赛伊努力的眨眼给流云看,要他松开捏住他鼻子的手。
对此求救信号,流云收到却并没有应求救者的意愿松手,只是继续啃咬著赛伊紧抿的唇,期望那带有玫瑰蜜般香味的樱唇能张开,让他一亲芳泽。
"嗯......嗯......"紧抿住的唇被密密实实地堵著,虽然流云没有说话,可他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回答。
从那双带有一丝霸气、一丝张狂、一丝无情的眸中读到一个信息:想要呼吸就张开嘴,他嘴一张开他立刻松手。
可恶!坏蛋!无耻!下流!欺负人!一连串的坏话在赛伊心底里骂著。开玩笑,以为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吗?又不是傻瓜,他不会张嘴的!
打定主意後,依旧紧紧地抿著唇,不让流连在他唇上灵巧的舌有一丝机会,只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让他感到越来越难受,晕旋感越来越重,在眼睛一阵泛黑後,双眸翻白,昏了过去。
8
固执!除了这个词流云再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来形容赛伊的做法,难道他所谓的道德理念真的比生命更重要吗?
在赛伊昏厥的瞬间流云松开了对他的禁锢,看著昏倒在他怀中的美男发出一声嗤笑。
唇瓣在失去主人的命令後,自觉地张开,像刚刚被甘露滋润过的玫瑰般吐露著浓郁而惑人的馨香。
有瞬间,流云觉得自己在发呆、出神,因为赛伊。他被吸引,不单单因为是麒麟本身所散发的魅力,也不是他本就属於他,而是出於对他自身的吸引,是出於对喜欢之人的吸引。
嗯?他在想些什麽?什麽对喜欢之人的吸引,谬论!他本来就属於他,他的所有物,他不是一向对自己的‘东西'不带任何感情的吗?
难道......他是特殊的?
被这个想法吓到,流云倏地迅速收回手,眼睛也移开,平复有些莫名的激动。
然,手像不听使唤般鬼使神差地抚上赛伊微微开启的唇瓣,享受著如丝绸般的触感,禁锢著他身体的手也放松了力道。
你在想些什麽?这个时候正是你的机会,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不抓紧时间做应该做的事,还在这里胡思乱想什麽?
收起杂乱的思绪,不再浪费时间,动手扯开昏迷中的赛伊的衣衫,露出白皙没有一丝瑕疵的上身,两抹淡淡的粉红与冷空气接触後渐渐挺立,散发著无言的邀请。
面对如此诱人美景,不得不承认,赛伊确实有能让人为他疯狂的魅力,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勾起别人的欲望。
本平静松弛的身体在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一股热气流窜全身後汇集在下腹处,他很清楚这代表了什麽,不过对於只看到光裸上身就能激起他欲望的赛伊还是第一个,所以很诧异,不过现在他还是顺应身体的需要做些该做的事。
寂静的只闻锺声的室内,在一阵耀目的银蓝色光芒闪烁後,慕容流云不见了,抱著赛伊的则是另一名男子,长长的银蓝色头发披散在身後,少许发丝垂在颊旁,露出他像被刀斧削出一般的俊美脸庞,银蓝色的眸子因染上欲望而变得深沈、幽暗,豔红的舌尖缓缓地、轻轻地舔过性感地、薄薄地下唇。
褪去慕空流云的外皮露出真身感觉很好,至少不再感到憋闷,动作也流畅、轻快的多,这具高大颀长的身子才是他龙冷漠的。
虽然以慕容流云的身体也能做那事,不过,做过之後赛伊的身上并不会留下他专属的烙印,因为进入的并不是他龙冷漠的欲望而是慕容流云的,自然就不会有那种效果,所以为免去日後节外生枝及不必要的重复,露出真身做是最简单、快捷的方法。
下腹的肿胀似乎迫不及待的告知它的急切,一向不亏待自己的龙冷漠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尤物。
右手灵活地解开赛伊的皮带,随著裤子被一点点地剥离身体,纤细的腰枝、平坦的小腹及修长的双腿渐渐暴露在空气中。
修长而有力的大手抚上眼前的‘美食'不禁有些诧异,一个男人的腰怎会如此纤细?若非清楚他的底细,怕也会误认他为女人吧?
指尖划过比花瓣还细腻、光滑的肌肤来到那片应该除他以外再无人触及过的地方,在还来不及品味里面的味道是否如赛伊本人长相一般甜美诱人时,耳畔传来一阵阵某种野兽的吼叫声不容忽视,紧接著随之而来的便是从手臂上传达至大脑里的剧烈痛意。
"啊!"喊叫的瞬间,龙冷漠没受伤的手运气打出一掌,正对敌者的门面击去,根据他的判断,这一掌後,敌者不死也要受重伤。
然,事实出乎预料,这一掌下去敌者不但没受伤,而且还轻巧地避开,站在对面发出吓人的吼叫声,看它的样子似乎......在保护著什麽重要的东西。
保护著什麽重要的东西?难道是......龙冷漠心中一惊,忙低头看向怀中赤裸的‘美人',难道那个畜生在保护的是他?
视线由赛伊转移到怒吼著的野兽身上,龙冷漠惊诧的有片刻失神,眼前的敌者根本就不是什麽普通的野兽,而是上古魔兽中厉害的玄罡。
‘......王,您要小心,麒麟大人身边有两股不属於这个世界的气息......'
晶玉临别前的话忽然闪过脑海,龙冷漠若有所思,难道眼前的玄罡乃晶玉所指?
油得发亮的黑毛衬得玄罡金色的眸子更加晶亮,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可他不是普通人,连龙这种最古老的生物都能制服的他,这种魔兽还不放在眼里。
站起身,将怀中的人儿放在身後的地上,将手放在被玄罡咬得血肉模糊、鲜血四溢的伤处上方,一阵银蓝色光芒後,伤口消失无踪,连衣衫都没有丝毫的损伤。
治好伤口才有更多时间思考,这个时代、这个世上怎麽会有玄罡?当然,他的意思不是说玄罡在这个世间就不存在了,只是,在这里玄罡应该住在远离人群的深山里,怎麽会出现在市中心?而且看它的样子,似乎认赛伊作主人了,不然不会出手保护他,这又是怎麽一回事?
玄罡自尊心很强,一般不会轻易屈居另一动物之下,那他们是如何相遇的呢?
可惜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用幻力得知过往,不然这世间甚少有什麽事是他不知晓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端看玄罡会做什麽?
玄罡一直站著,锐利的双眸紧盯著龙冷漠,森白的尖牙不时闪著白光,似乎下一秒它们将穿透对方的喉管。
"放开主人!"除了龙冷漠外,另一道男声响起。
"嗯!"乖乖!这只玄罡真了不得,修炼得连人话都说得这麽好了!看来它生存也有些年头了!"不放,又能怎样?"双臂环胸望著玄罡,"你的主人是他,而我又是他的主人,换言之,我也是你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