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不好说话,你跟我来。” 我跟着他出了公司之后,来到一条位于附近小巷子里有复古风的咖
啡厅。
总编可能是常客吧,站在吧台里看似店长的中年女性一看到他就浮起一抹微笑。
“这里的咖啡很不错。” 总编向店长点了两杯AMERICAN,明明在下雪却觉得异常口渴的我,伸出手
想要拿水杯的时候跟总编的手指碰个正着。
我反射性地打掉他要拿杯子的手指。那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慌忙收回手讶异地看着我
。
“抱歉!因为你……碰到我的手指。” 我控制不了自已声音里的颤抖。总编好象发觉了我那道像防
弹玻璃般的障壁。
“安冈,你该不会……” 我垂着头听他愕然的声音。他该不会是在同情我吧?越想越生气的我不禁把
水杯啪的一声用力放在桌上。
“你根本就知道那个男人的事吧?会变成这样应该很容易想象啊!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
“我大概猜得出来他会做什么,我也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无可奈何啊!”
垂着眼睛的总编没有否定他知道的事实,而且不止如此,在面对身为“被害人”的我,他还大言不惭
地说“无可奈何”。
“他是我的好朋友,只要是他真心想要的东西我都想帮他得到。他是第一次对别人发生兴趣,所以当
我听到他说‘想要安冈’的时候就无法拒绝。”
也就是说人格和意愿都没有受到尊重的我,就像贡品般被他献给了那个男人。
“为了友情你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吗?反正我也只是个莱鸟,就算被拿出去当玩具也不会有什么后
顾之忧……” 我用力怒瞪着总编。
“要玩‘友情游戏’你们自己去。我恕不奉陪!” 在咖啡还没有送来之前话就说完了。
“我对你完全幻灭。” 我不屑地丢下一句后站起来。
“宏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管他答不答应!我就是我,不想也不受任何人的约束。”
“宏一定不会放手。”
“要找对象的话,请找那种会高兴的人去应付他吧!”
看到总编不再开口,我快步走出咖啡厅。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变成灰蒙蒙的一片。 虽然那件事仍然让我无法释怀,但是一想到以后就可以
跟那个男人断绝关系,才稍微有点平衡。
……然而,那只不过是我短暂的好梦一场而已。
接到JULIUS的同事打电话来是我离职三天后的事。
前几天还下着大雪的天气转眼间就回暖起来,有点春天要来的味道。
“你到底怎么了?” 拿起话筒就听到同事担心地问。
“没请假就三天不来上班,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不来上班也得先说一声啊!”
我告诉他已经辞职的事,对方有几秒钟的沉默。
“你等我一下。”
过了几秒,同事透过话筒对我开骂:
“这么忙的时候你还在说什么梦话啊!总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总而言之,你赶快来上班。客户来
问‘安冈怎么了’的时候要回答的可是我哩!”
我握着被粗暴挂断的电话气得浑身发抖。难道我递的辞呈被压下来了吗?为了彻底把这件事解决的我
换衣服准备出门。
一看到一副就像要来吵架的我,似乎早已预料到的柏崎总编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 “你不要欺人太
甚,我明明已经递了辞呈……”
我一进了JULIUS的编辑部就直接走向总编的桌子。他抬起右手制止立刻就要切入正题的我。
“你现在的上司是N-PRESS的内藤总编,如果没有他的答应你是无法离职的,请你直接去跟他交涉吧
!” 都已经遇到那种事了,叫我怎么平心静气地站在他面前!
“我也帮你说话,要他适可而止,但是……”
柏崎总编说到一半突然把视线看向我的背后。我反射性地回过头,看到了那个最不想看到的人。
“那不是内藤总编辑吗?”
不知道是谁在低语,女职员都站在原地呆望着他。 要是没有先前那件事,我想我可能也跟他们一样会
因为“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内外兼备的人”而感叹不已吧!但是,现在在我眼里的他只像一头丑恶的猛兽,
恣意地玩弄别人的身体,还像虫般的侵蚀……
视线一相遇他就对我笑了。
“肇,你借调给我的员工怎么连假都没请就不来上班了?”
他还故意站到我的身边来。
光是闻到他的气息就足以让我发抖。
“你把他带走吧!安冈,你直接跟宏谈。”
“怎么……等一下!”
我的血气像在一瞬间全都褪光了。
我根本就不想跟他一对一的独处,而且就算独处也谈不出什么结果。他要是一个能够商量的男人的话
,事情就不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 那一夜不管我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那么自我的男人我又能奢望他
会听什么?
“结城,跟我来。”
听到他直呼我的名字,我的心脏好象被人狂揪一把似地惊跳。
周围的人都兴致勃勃地看着我们的对话。无法忍受那种有如芒刺在背上的视线,我只好轻轻点了个头
。
走进电梯里的时候我跟他保持距离地站在一角,看他按下八楼的按键,我还以为他要到N-PRESS的编
辑部去。
随着一声轻响电梯缓缓上升,这时我才想到自己正跟他独处在一个窄小如箱的空间里。 “你
以为我会允许你辞职吗?”
一直背向我的他忽然转过来说话让我吃了一惊,他好笑似地眯起眼睛。
“如果你有意不跟外人接触地住在我的公寓里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离职,其余免谈。”
在沟通之前就听到这种离谱的事,一大堆问号在我脑中盘旋。
“我记得你上次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又不是属于你的,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
他只有眼里充满笑意。明明我才是正义的一方,为何他还能笑得好象是我错了一样呢……
我不禁又是一阵恐惧。
他轻跨一步到我面前,连带恐惧地拥住了我。那股强力让我全身发抖,抖得不能自己。
“我可以在这里抱你,就向上次一样。” 电梯越来越接近八楼,随着上升的数字,我觉得自己好象
快被压迫感搞得窒息了,不由得挥动四肢挣扎。
“放手啊,你这个混蛋!”
“要是你肯听话,我当然会放手。”
过了七楼,再过几秒钟八楼的门就要开了。
“我听、我听就是了,你先放手啊!”
他放手跟门开几乎同时。有两个中年职员走进来看到他慌忙低头打招呼。
到了八楼之后他不到编辑部反而向资料室走去。看他的态度就知道要我一起过去,但是我即使走到门
口还是裹足不前。
“你想在有人的地方说话吗?”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不得不走近门口。他走进室内,打开一张折叠椅坐下来。到这种时候还觉得他的脚
好长,连我自己都觉得悲哀。
“听说你父亲在N公司上班?”
响在耳边的低沉嗓音,我有一股不样的预感。
他双手交握地放在膝盖上瞪视着我。
“你要辞职是为了逃开我吧?为了怕到时候你又不见害我找得太辛苦,我帮你准备了一个坚固的脚铐
。”
“难道……”
“你要是敢偷偷离职的话,小心父亲饭碗不保。”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要炒一个老男人鱿鱼轻而易举。”
“你只是在吓唬我而已吧……”
“要不要试试看?”
看到我表情的变化他愉快地笑了。
“不愿意的话就别妄想从我身边边开。”
我几乎快哭了出来。
我想要找到一个能够解决的办法,却在半路走进了死胡同,混乱的脑子里浮现不出任何好点子。
“到我身边来。”
我动不了。
他再命令了一次。到了第三次看我依然没动,他皱起眉头,自己走过来轻捏住我两边耳朵。
“你有一双没用的耳朵。”
“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我连咒骂都失去了力气。
他吻住我无力抵抗的嘴唇,就像捕获猎物的猫一样,肆意侵犯着我的口腔。 然后他伸手解我的领带,
上次那痛得几乎令我晕眩的记忆再度重现。
“不要……”
即使抵抗他也不停手。
后来听我放声大叫他才停下来用大拇指轻抚着我的脸。
“今晚到我家来。”
“不要。”
他动了一下眉毛然后轻笑。
“那就在这里做好了。”
“你……”
“我哪里都无所谓,地点就让你来决定好了。”
……最后我选择了他的住所。
“结城。”
被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我本来在看报纸,过了半晌才知道自己只是在发呆而已。
“你很累吗?” 绫子担心地看着我。
周六结束了半天班后,下午我就直接到她的住所。我们说外面在下雨,要出去实在有点懒,于脆去借
录像带来看算了。
“他”经常要在假日加班,多亏了这一点我才可以在周六日偷得跟续子相聚的时间。相聚不一定要玩
乐,光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一起感觉也很舒服。 即使身在这唯一能令人平静下来的地方我也藏不住满脸忧郁
,绫子看着我叹了口气。
“看这场雨应该不会下得太久,既然这么难得我们干脆出去走走吧!”
“不用了,好麻烦。”
绫子温柔地轻抚我的头发。
“在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 霎时血色尽失。
她知道“那件事”?是谁告诉她的?难道……
“我猜对了吧?”
绫子把长发塞在耳后微笑地说。
“你怎么知道?” 我颤抖的反问。
“上次你不是告诉我要调部门吗?工作的内容不同,人际关系也要从头开始培养起,一定很辛苦吧?
”
我僵硬的身体一下脱了力。
是我太紧张了,绫子怎么可能知道那件事?我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我呆望着温柔微笑的绫子,心想谁也不能保证她有一天会知道那件事。我从没有在绫子面前提过他的
事,绫子应该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只不过是他玩弄的对象而已,就充分见识到他强烈的独占欲。要是被他
知道绫子的存在……那种会拿别人的亲人来威胁的卑劣男人,很难保证不会再用其它卑鄙的手段。
绝对要瞒到底。
“结城,你怎么了?表情好恐怖哦!”
“没事,真的。”看到我笑了凌子也跟着微笑。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保护她。
“对了,你最近怎么礼拜五都不在家里啊!”
我又忍不住心悸起来。虽然可以确定绫子一定不知道却无法安心下来。礼拜五就是他的“指定日”。
“我得陪上司应酬啊……”
“好辛苦哦!”
我不想骗绫子,以前也从没有骗过她!因为没有必要。但是,要是把那件事告诉她的话,我们之间肯
定完了,所以我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亲人和绫子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没有力量反抗他,只有服从而已。
“你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去睡吧!”
她的体贴和温柔让我不知如何去面对。
在耳边低语我的名字的不是绫子,而是会震动耳膜的低沉男音。重复听他叫了几声后我不耐烦地转过
脸去,都已经让你尽情玩弄了,拜托你就放过我吧。
“你今天心情好象特别糟?”
我把已经到了喉头的”罪魁祸首就是你”这句话硬生生吞回肚里去。 哪个男人会在被强迫跟男人做爱
后还能满脸喜色的?我那里不但痛得要死,连身体各处的肌肉都好象在抽筋。不过比起第一次来,已经渐
渐习惯之后的确是减轻了不少身体的负担。
他突然扯掉我包在身上的床单。我那连澡都没洗还留着情事痕迹的脏污身体,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之下
。
我慌忙伸手想夺回床单却被他抓住手,他让我整个人坐起来后直接拥入怀中凝视着我的脸。不想跟他
视线接触的我低下头盯着他隆起的锁骨看。 他的大手包住我的面颊硬把我的脸抬起来,明知道他要吻我,
我却把力量集中在下巴地抵抗他。
察觉出我的抗拒后,他没有再强迫我,只轻吻我的头发。要是不管他,就会一直被他抱住,我轻推了
他的胸膛一把躺下来,待要拉过被单的时候,却被他从背后抱住。
“稍微驯服一点。”
我又不是猫狗,说什么”驯服” ? 从他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知道这个人的思想,谁会对一个把人当成
动物对待的家伙”驯服”?开什么玩笑!
“请你放手。”
我试着挣扎也不见背后的体温消失,他的腕力反而越强。
从过去几次的经验中,我知道这种时候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离去,干脆就等他愿意自动离开再说。 颈
项传来一抹湿润的感觉,与其说是舔还不如说是一个浓密的吻。感觉那强而有力的吸吮,我知道他是想留
下痕迹。
在肩胛骨、背骨留下吻痕的他,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低声说:
”你完全不看我,要怎么样你才会看我、才会想我?……要你眼里的一切全都消失吗?把你的亲人、
朋友、还有你到现在所有见过的人全都杀掉的话,你就没有什么可看了。”
明知道他是说笑,但是那认真的口吻仍然让我心惊胆战。
“太不公平了,我的眼中只有你,你却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抚摸我的手指急速冰冷下来。
“那又怎么样?” 他把我转过来,不想他是用什么表情说话的我紧闭上眼睛。
要是他是认真的话那我该怎么办?他把右腿贴在我的腿间让我不由自主睁开眼睛,却看到他在笑。
“我想杀了你。” 他忽然一脸严肃地用修长的手指压住我的脖子。忘了抵抗的我只能籁籁地发抖。
他的手指虽没有加重力量,却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该怎么办才好?”
他问这句话的对象应该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我真的怀疑自己会被他杀掉。
我独自在房间里想起他手指的感触时仍不住发抖。我什么也没有做啊,都已经让他为所欲为了他还有
什么不满?
一想到他的事就让我彻夜难眠,想到星期五的来临就害怕得终日惶惶不安。
我知道自己的神经已经在严重损耗中,我怕自己等不到他对我厌倦之日来临,就濒临疯狂边缘。
再也受不了的我只能把他叫出来,知道真相的只有他而已,除了他我还能找谁商量? 我只在电话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