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狸】桂花酿----鸫

作者:  录入:01-04

两人争执许久,淮夜哭哭哀嚎,冷风吹吹,最後仍被可文以二百块的价钱加一卷卫生纸卖出。而自己甩甩眼泪,抬头一看那个买走自己的家伙......不就是那个可恶的伊谷叶嘛!
好伤心喔,真的好难过喔,淮夜在梦中又难受的哭泣了起来,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也无法动弹──好像快死掉了──要死掉了,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然後梦醒了,原是是睡昏头的表哥,整只脚踩在淮夜的脸上,差点把他给闷死。
醒来之後的淮夜,心情低落得一整天吃不下饭,连排骨放在嘴边都会怕。而现在可文端了满桌的菜放在淮夜的面前时,淮夜的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了『鸿门宴』三个大字,大概有百货公司的招牌那麽大,旁边还闪著霓虹灯,写著穆可文题。
於是在可文把垃圾丢掉,回到餐桌前的时候,淮夜小心轻声的问起可文:
「文......这真的......是要给我吃的吗?」
可文皱皱眉头,不耐烦的回道「对啊,快吃。吃不完就吃你,还不吃?」
「好、好──」
正好今天晚上表哥不在,所以餐桌上只有可文和淮夜二个人。淮夜拿起筷子,非常开心的吃了起来,好久好久除了便当吃外没有吃到这麽好吃的大餐了,越吃越是开心,之後和可文一边看著电视聊天,陪他一起收盘子、吃点心......
梦一般的美好夜晚,就这样过去了。忍不住伸手抱在怀里的可文,也没有像是梦境那样的消失殆尽。
这一定是最後的幸运了吧?淮夜如此的想著,想著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可文的自己,还有这些日子以来的甜蜜生活。今天晚上实在是太令人感到温馨了。就在淮夜已经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的满足,准备要乖乖回家睡觉的时候,可文更说了令他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的话。
「你没有要留下来吗?晚上。」
「晚、晚上?」
这个晚上指的、该不会就是这样那样的意思......晚上留下来的晚上......留在床上的那种晚上?
可文──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开明了?淮夜一时之间太过惊讶,一直将可文当作小孩子般看待的他,宛如遭到当头棒喝,下巴久久无法阖起。
只见到眼前的可文表情略带不愿,却又微红著脸,讲著完全不像他会说出口的台词,模样简直是可爱到了极点!其实这是梦吧!天底下会有这麽好的事情嘛?
「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吗......?」
淮夜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还不信邪的用力拧过自己的手臂,深怕这一捏,自己就要梦醒了。
「当然是叫你留下来,我还会说假的吗?你到底是......」
「我留!我当然留!」
「那太好了,」听得淮夜这麽说道,可文露出了宽心的笑容,难得显出少年般天真的脸孔,回答道:
「我期末考已经考完了,行李也收拾好了,明天我要回老家一趟,房子就拜托你帮我看好罗。我没回来前,你不准给我乱跑,这房子要是遭小偷,就唯你是问,听到没!」
「啊......?」
淮夜清清耳朵,重新整理了一遍思绪,刚才的晚上和过夜,果然是自己的幻想──自己想太多了嘛。掩不住失落的垂下耳朵,但可文能在自己身边,已经是甘之如饴了,还能再多求些什麽?
多求些什麽......?
「可文!」
「啊?什麽事啊。」
可文揉揉眼睛,似乎是准备上床睡觉的模样了,面对淮夜突如其来的认真大喊,不禁皱起眉头,嫌他很吵。
「你、可是──是你刚才说的,我真的,要留下来了喔?」
「咦?」
「我、我可以睡你旁边吗?......我是说,我睡床底下就好了,什麽事都不会做的,让我睡你床边边,我会离的远远的,好不好,可文......?」
照平常的经验,反正自己不管说什麽,总是左也挨打,右也是挨打,没一句话可文是肯听的。但不讲又怎麽对得起自己?淮夜猛然想起,自己也曾经当过风流的公子哥儿,仗著狐狸的美貌和花言巧语,打动过多少情人的心,双手一捏,又粉碎多少情人的心。
奈何那些技俩还没搬到可文面前,光是看见他这个人,淮夜就忘得一乾二净了。人家说这就是对一个人真心,什麽坏的事情就都不会放在那个真心人的身上;碰到对的人,他就会带你往好的方向走。
这话看来果然不假,却也让淮夜忘记自己究竟吃了多少的闷亏,又是绕了多大的圈子,才得以碰到玄纹这个人,又或是多靠近可文一些些。
听到可文又说要离开自己了,还得要替他看房子,不能跟上......就算只是短短几天,也许是小别胜新婚,但淮夜还没要和可文小别,就觉得自己的思绪快断了线。
「可文,我会乖乖看家的,好不好,我会乖乖的。」
「唔嗯──」
可文这下可觉得自己陷入了麻烦之中,原本是要叫淮夜去睡客厅门口的,他却怎的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究竟是误会了什麽嘛?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淮夜现身,淮夜光溜溜的睡在自己身边......这只性骚扰妖狐的可恶模样,还留在可文的心中。
那时的心里尽管生气,不过气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好一阵子,现在的可文回想起当时的事情,倒也不觉得有这麽气了。仔细想想,在那之後的淮夜的确都每天乖乖睡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不曾作怪。
反正自己都要出远门了,是不是该给他一点点的甜头嚐嚐......?可文眯著眼描著眼前的白毛狐狸,白毛狐狸现在的模样是个很符合狐妖程度的大帅哥,大帅哥的眼里正闪烁著泪光,七求八跪的想要分一角自己的棉被。
可文想了又想,都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但就在要回绝他的那刻,淮夜乖乖的变回了大白毛狐狸的可爱模样,晃晃尾巴,蹭到可文的怀里,舔舔亲亲。
可恶啊!当初就是被这个样子的淮夜给骗了不是?
这下子淮夜哀求的目光,可文可是抵挡不住了。捧著大白狐毛澎澎软棉棉的颈子,难为的不愿看他,但那个好摸的手感,还有被白毛扫到的痒痒感觉......呜嗯!虽然嘴巴上说不要,不过身体可诚实了啊。一双手紧紧抓住淮夜不放,还偷偷的往他的耳朵上捏过两下,可文深深的为自己的癖好而感到悲哀。
血缘难道是不争的事实?瞧瞧表哥宠淮夜宠上天的模样,每天还给他吃好多的排骨便当,自己难道也有那种走进宠物店里买西莎买到打六折的潜力?想到真是太绝望啦!而淮夜在这时候又蹭了上来,还晃晃澎松的尾巴,给了可文致命的一击。
「文文,好不好......」
「唔──」
望著淮夜闪闪发光的真诚双眼,最後妥协,外加退让三大步,破例让淮夜睡床上,不过不准变成人的模样。
「听到没,不准变成人的样子,不然我掐死你!」
「知道了──。」
蹦蹦跳跳的滚上了可文的被单,淮夜拍拍肉球脚掌,再伸出前爪,让可文把他的脚擦一擦再睡。
「明天我出门以後,你要把被单上的毛洗乾净喔。」
「没问题!」
「好啦好啦,睡啦,你这毛澎澎的家伙。」
可文往淮夜的肚子上一拍,让他趴在自己的身旁,自己则是卷起棉被睡了。从小到大没养过四只脚的宠物,和这麽毛的大只长毛生物一起睡觉,倒还是第一次。感觉还挺新奇的。
「你真的不准乱来喔,不然就吊乾了炖狐狸锅。」
「嗷──」
虽然是狐狸的模样,不过就连可文也看得出来,淮夜看起来好开心。只是这个开心,好像又和平常他笑嘻嘻的模样有些不同的地方......
嗯,是哪里不一样呢?撑著手肘在枕头上头,看著淮夜呼呼的睡相,心里一面埋怨著这只狐狸头一沾到枕头就睡晕了去,一面思考著究竟是哪里不同。
「啊,」
想了好久好久以後,可文忽然发现,淮夜现在的表情,和之前梦境里头的他好相像。就是那个炎热午後的梦境,吃完了桂花酿之後,全身洗得湿淋淋的淮夜,安安静静的,陪伴在前世的自己身边。
好开心好开心的模样。但不止是开心而已,溢於言表的是,满满甜蜜蜜的幸福心情。
笨蛋,真的是只大笨狐。
以後就看不见你了啊。
可文心里有些酸酸的什麽感觉,讲不清楚,他摸过淮夜的耳朵,拍拍他熟睡的脸;突然之间,有些想念他变成人时的模样。

□□□自□由□自□在□□□
隔天的可文起了个大早,就像平常一样,毛毛白狐狸咬早餐过来给自己吃。然後他拿起了行李,像没事那样的走出了门,照样的骂骂淮夜,念东念西,最後看著淮夜不舍的缠在他的脚边不走,直到公车渐渐开离,将淮夜的身影抛在後头。
「嗷嗷......」
今天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悲苦,可文摸摸他的头,哄道:
「我很快就回来了,我还要补习呢!」
「嗷──!」
「去去,快回家吃便当去,我留钱在桌上了。」
「呜呜。」
淮夜的哀鸣留在耳边,可文踏上了他的旅程。这段只有二个人晓得的旅程,其中一个是可文自己,就连表哥都不晓得,也从没听可文说过。
他换过公车、搭上火车,拿著早就已经买好的票,坐上前往老家的方向。其实可文也没去过那个地方几次,那地方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不友善到让人过敏的程度。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去,就算是为了淮夜,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
那个地方,是可文父亲的住所,表哥的家族所在地,可文进不去,也从来不想踏进去的地方。
提著简便的行李,准时的下了火车,远远的便看见,停在车站外的那一台黑色高级轿车、与轿车外的司机,是父亲派来接送自己的。可文倒也不很客气,直直的便往那台轿车走了过去,反正父亲对於自己,总是有套对二人都方便的安排。
果然,正如可文所料,接送他的高级轿车没有开往父亲的住所,反倒开进了一间位在海边的高级温泉民宿。
听接待的服务员说,已经有人替他付清一个月的住宿费用了。果然父亲无所不用其极的,就是不希望可文这个会扰乱他名义上家庭的私生子,跑到家族里头去给他添麻烦。
皱了皱眉头,可文索性叫了一整桌的菜到房间里吃,泡泡温泉,暂时享受一下当大少爷的生活。话说这次的会面也是可文自己向父亲提起的,就算被丢在这个奇怪的高级旅馆之中,似乎也没有什麽好怨言的资格。
父亲八成以为自己是来要钱或是分财产的吧?听说家族里头最近有位长辈又要过世了,倘若自己冒出头来,说不定真的能分上一杯羹呢!不过想归想,可文就算是想要钱,也只是想看看自己拿到钱之後,父亲难看的脸色罢了;那种男人的钱,就算自己拿到,也不怎麽痛快。
「呼......还有供应酒啊?」
穿著浴袍打开冰箱,里头满满的果汁,还有各种的啤酒;刚才老板送来了一堆的下酒菜和零食,似乎打算要好好招待一下可文这位出手很阔的贵客。
要是淮夜在的话,肯定会乐得跳来跳去吧?
仔细想想好像没看过他喝酒,不过这里的风景很漂亮,靠近海边,晚上看得到远处有点点的渔船灯火,海岸边的路灯照著白沙滩,海风拂过,十分凉爽,坐在阳台上吹风,真的非常的悠閒,只是可文的心沉淀不下来。
没有和表哥讲一声,就私自跑来了这里,他一定会生气吧?身为自己的照顾者却被保护的人给摆了一道,事後肯定要被骂一顿的。现在的表哥,说不定找自己找得累了,跑去带淮夜逛夜市了吧。
他和淮夜的感情还真好呐......
想著想著,喝了点酒,可文也觉得有点疲倦了。乾脆躜进棉被里头呼呼大睡,顺便思考明天见了父亲,要怎麽和他开口,不过等到可文见到忙碌的父亲之时,已经是他住在民宿中的第三天了。
带著随从一起来到民宿的父亲,看起来行色匆匆,并不很想多待一会儿;见了久未谋面的儿子,也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父爱或是愧疚的模样,彷佛面对的是某个客户,谈的是某笔生意。
「好久不见。」
父亲在可文的面前坐了下来,省略了许多彼此都心知肚明、浪费时间绕圈子的客套话,可文直接了当的,说了他所想的要求。
「爸,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可文的父亲也很明白,自己这个儿子的个性,除非是出了什麽不得了非得要自己出面的大事,要不然他打死也不会找上自己。
既然是他开口的要求,也就没有拒绝或商量的馀地。
「请帮我......介绍一位术士。要很强的术士,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非得要做不可。」
「很强的术士?」
「是的。」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可文的话中所说的『很强』究竟是定义在什麽样的地方。
「姜承儇不行吗?」
「不行......他不行。关於堂哥的事情,我也还要和你商量。」
「你就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会去替你调人手;要什麽就说罢。」
「嗯......」

□□□自□由□自□在□□□
於是,在会谈结束之後,可文又继续的在民宿中住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之中,姜承儇接到了一个重大的任务,要求他临时到台南去报到。
「淮夜你要在家里乖乖的喔,连我们的家一起看好呦。我会带台南的名产回来给你吃,要等我呦。」
「嗷──」
表哥在离开台北之时,还深情的抱了抱淮夜,替他把毛梳整齐,还带他去夜市吃到饱。淮夜好开心,说他要等可文回来,然後三个人再一起去夜市玩;他说夜市里新开的店很好吃,可文一定会喜欢的。
只是等到承儇表哥在台南忙了三天、搭著夜车回到台北之时,淮夜已经不见了。
公寓的大门深锁,但进到里头,却是一团的混乱。看起来好像是台风来袭的时候没有关好窗户的房间。
「淮夜、淮夜你去哪了?」
表哥慌乱的看著公寓内散落满地的东西,根本不知从何下手收拾,不过担心淮夜可能被埋在底下,还是动手搬开了几件较大的家俱。
正当表哥搬完家俱,还是没有找到淮夜,非常的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间电铃响了,原来是住在楼下的太太发现表哥回到了家,赶忙按电铃叫他下来。
「王太太,请问我家是怎麽了,我家的淮夜呢?」
「嗳你说那只大白啊!我就是要和你说大白的事情呀。」楼下的王太太穿著睡衣,十分激动的讲起了话来,表哥乖乖的听著。
「大概二天前,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家伙跑进来,我搞不清楚他们是哪来的,就听到你家的大白叫了几声,然後就没声音了,我跑出来一看,看到你家的大白被他们抓上了车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他们是谁你认识嘛?」
「啊?有这种事情!」
大白居然被不明人士给绑架了!王太太转身回去房子里,拿了张字条塞到表哥的手中,上头抄了一个车牌号码。
「前几年不是有什麽搬家小偷?我怕是那个,所以车牌给你抄起来了,应该只是误会吧,这里一向没有事情,可怕啊......我都叫我女儿早点回家了。」
「王太太谢谢你,那些人应该不是捕狗队的吧?」
「不是不是,是的话我一定不会看漏。」
拿著王太太写的车牌,表哥回到淮夜与他的住所,丢出式神,小白文鸟式神在房间里转了半圈、又看了看车牌号码後才出发。莫过半天之後,大概是凌晨左右的时间,小白文鸟用力的将表哥给啄醒,和说他找到目标了。
「啾啾啾──!啾!」
「别急、唉呦好痛!你讲慢点啊。」
小文鸟说,他找了个半天,居然是在表哥的老家里找到淮夜!那个车牌号码他一看就觉得很熟,於是问了问他在老家的同伴,正好那辆车就停在老家的停车场里头。
淮夜似乎被那群黑衣人五花大绑的抓进了房子里头,之後就不得而知了。小文鸟找不到淮夜在房子里的哪儿,也只能转述同伴透露给他的讯息。
之後他不死心的又在房子附近绕啊绕,结果居然看见了意料外的人。
他看见可文!在老家附近不知道做啥。心里觉得怪异,於是熬夜飞回了台北,跑回来告诉表哥这个天大的消息。
「可文人在老家?怎麽可能......我还以为他去找他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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