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心〖二〗配对时间
引子
"不要逃避我。"
"我没有逃避。"
"那为什么不见我?"
"你明白的。"
第二部
中国上海
1.女子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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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放学时分,一群初中女生穿着春季的校服,前呼后拥着走出了校门,叽叽喳喳几乎一路没停地鱼贯走进位于学校马路对面的居住小区。
"好惨啊,今天英文默写课文,我都不知道在默些什么。"其中个子最为矮小的女生说道。
"啊!我也是,老师真是太可恶了,昨天根本就没有说过要背的。"走在她左手旁的女生也郁闷地怪叫一声。
"你们都安啦,有我垫底,你们怕什么?!"走在最前头的女生满不在乎地甩甩手。
"你怎么知道你垫底?"矮小的女生问道。
"当然啦,"女生理所当然又满不在乎地点头,"因为我交得白卷嘛!哈哈,对咯,明天你们早点到校哦,作业都给我借鉴一下。"
"我也要!"第四个女生插入了对话当中。
"都别吵!"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五个女生微微侧着头,"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前头的女生好奇地问道。
"嘘--"第五个女生仍侧着头,似乎是在更仔细地倾听什么,"好像是什么琴声......"
"啊!"矮小的女生大概是记起了什么,大叫一声后连忙捂住自己不听话的嘴巴,放低了音量,"是我家隔壁传过来的。"
其余四个女生双眼充满问号地看着她。
"你们第一次来我家的小区,所以不知道,告诉你们哦,我家隔壁的房子一直是空着的,我妈还老骗我是鬼屋,吓得我从来不敢靠近,三年前突然搬来一户人家,说什么是从国外回来的,把原本的平房翻新后就住了进去,但是这家人家跟我们周围的都不怎么打招呼,"女生说着摊了摊手,"所以,都不熟。"
"这房子原本就是他们家的吗?"走在前头的女生继续问着。
五个女生已然走到了那个三年前还被误以为是鬼屋的房子跟前,停下了脚步,对着两层楼的洋房探头探脑,此时,琴声已经非常清晰了。
洋房的建造风格其实与周边的住家并没有显得特别突兀的地方,只不过,唯一最大的不同只在于它没有被围墙围起来,虽说没有被人工墙大铁门围了起来,却被绿树红花所环绕,让人产生一种不得其门而入之感。
"应该是吧,我妈好像有这么说过,"女生边说边往自家的大铁门走去,"每天这个时候,从这栋房子里总会传出这样的琴声,"女生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锁,回头一瞧才发现伙伴们根本没跟上来,"喂!你们!不是来我家玩的吗?"
"啊!哦!哦!"四个女生动作一致地边点头边赶忙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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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整个人都窝在单人沙发上的长发美女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小凌子,每天下班回来还要抚琴,你不累吗?"
"习惯了,"结束抚琴的男子站了起来收拾好琴具,平淡无波地声音中透出微微的不耐,"叫我冰凌!"
"哎呀,有什么关系,"美女走过去状似豪爽地拍拍男子的肩膀,"年纪轻轻的计较那么多干嘛?"
自称冰凌的男子往一旁挪了一下脚步,避开了美女的亲近,抬起手像擀灰尘似的拍了拍刚才被对方碰到的肩膀。
"喂--"美女的眼中一下子浮现出受伤的神色,"好过分......"轻咬着下唇委屈得红了双眼,"叫你的名字就像在叫我自己一样,所以才不叫的嘛。"
"演戏给谁看呢,"冰凌瞅都未瞅上一眼就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走了,下楼吃晚饭。"
"......,太过分了......"隔了半晌,美女脸色阴沉地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这么恶劣的性格一定会遭报应的。"
"刚才是谁说的?"冰凌不知何时又返了回来,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道,"年纪轻轻的计较那么多干嘛?嗯?"
"我不跟你罗嗦了,你这个坏伦!"美女恶狠狠地瞪了门口的男子一眼后,踩着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义愤填膺地走下楼去。
"你们这两个孩子,又吵什么呢?快来坐下吃饭。"
"娘娘,小凌子老是欺负人家啦--"走下楼的美女对着发话的长辈开始撒娇。(娘娘:上海方言,对叔叔妻子的称呼)
"就算我欺负你,也是你自找的。"冰凌不咸不淡的口吻继续说着,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好了,小凌,你是男孩子,让一下阿琳啦。"
"妈,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我让她就是看不起她了,对不对,堂姐?"
"哼!"美女把头往旁边一甩,"我不跟坏伦说话。"
"坏伦?"冰凌的母亲和一旁的保姆眼中同时闪现大大的问号。
"不用理她,她刚从火星回来,还没适应地球系语言。"冰凌故意恶质地笑笑。
母亲与保姆相视一笑,真是老了,越来越听不懂年轻人的对话了。
四人相皆坐下,开始用晚餐。
"妈,下礼拜开始公司会比较忙,可能赶不回来吃晚饭了,你们不用等我。"冰凌刚举起筷子,就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好,"母亲温柔的笑了一下,"别把自己累坏了。"
"嗯,我知道。"
自从美国留学回来以后,冰凌一直都在自家的家族企业效力,但是,若说家族企业其实也有些牵强,冰家旗下的企业大大小小虽有几十家,但都不是以冰家的名义建立的,只能说冰家不过是其幕后的老板,或者说是投资者更为恰当。而目前冰家的大家长,也就是所谓的当家是冰家大老爷的四子,最小的儿子冰司舜。或许外人会奇怪为何会是最小的儿子当家,虽然这种外人存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原因是冰这个姓实在是太少见了,又怎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更别说还存在这么一个家族。
虽然冰家确实是有家徽的存在,但是没有人知晓冰家的姓氏渊源,大老爷一生为了生计而奔波,又怎会去追溯这种事情,白手起家以致今日的荣华,只是让他更加深刻地明白选择继承人的重要性,为人虽然严厉却并不死板,因此,也就有了优胜劣汰从而光耀门楣的决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是相当的残酷。冰家大老爷一生共生有四个儿子,分别用了祎、帆、枫、舜来取名,中间同用一个司字,即希望冰家能够一帆风顺之意。冰凌是三子冰司枫的儿子,冰司舜在辈分上也就是冰凌的小叔,目前,冰凌就是跟着小叔闯荡商界。
在冰家的小一辈中,共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冰凌是三子冰司枫的独子,自小就是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的,由于父亲在冰凌出生前就不在了,于是他与母亲的感情便变得特别的好。18岁时,冰凌便被定为冰家第三代继承人,不管他愿不愿意,这都将是他必须履行的义务。
"哼,哼,累坏了......"冰琳皮笑肉不笑地嘀嘀咕咕,"那么严重的洁癖,只怕还没什么人生经验呢......"边说边斜着眼睛瞟了瞟坐在旁边正中规中矩吃着饭的俊美男子。
"你说什么?"也不知是有没有听见,冰凌要笑不笑地扬了扬嘴角。
"没有。"
"你不是不和我说话了么?"
"没错,我对着空气说话呢!少主大人不用睬我。"我就是女子,我就是小人,我就是难养,冰琳用力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2.冰家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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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各部门都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次的跨国合作非常重要,预示着今年我们能否完成年初所定的目标,超过去年的指标,那么,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坐在龙头位置的中年男子眼神犀利地环顾一下长椭圆形会议桌,接着说道:"没有的话,今天就到这里,都散会吧。"
坐在会议桌前各部门的领导都暗自松了口气,站起来往门口移动,鱼贯地走了出去,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室内沉闷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真是霉啊,兄弟,"两位才从枯燥的会议中解脱出来的所谓商业精英份子模样的男人,才跨入电梯,未等门关上,其中一位较年长的似乎就开始抱怨起来,说年长其实看起来也不过30来岁的样子,"你知道吗?这次接待的任务竟然分派在我头上。"
"你不是公关部的吗?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另一位身材略高,戴着银边眼镜的男子按了一下楼层,便双手抱胸,摆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明天是休息日,我一大早还得去机场接人,这也就算了,据说,这次对方派来的代表是个大人物,"男子神情夸张的大叹一口气,一手抚在心脏的部位,"压力啊压力!"
"你还不懂吗?"略高的男子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似乎不太习惯它。
"不懂什么?"
"这是领导对你能力的正面肯定啊!"
"是吗?"年长的男人非常怀疑的反问道。
"当然,"男子丝毫对自己的理论没有动摇地说道,"压力就是动力!"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Good luck!"男子走出电梯的同时举起手中的文件夹,朝还在电梯里处于痛苦边缘挣扎的同仁扬了扬。
"冰凌!你给我等一下,"前一秒还在电梯里愁云惨淡中的男人,下一秒便冲出了电梯,一伸手勾住了前方男子的颈项,"你这是对待前辈的态度吗?"
"墨子前辈,我们在公司的地位是一样的。"冰凌一个巧妙的挪步避开了对方极具威胁性的动作,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就算地位一样,前辈还是前辈。"被称为墨子前辈的男人其实并不叫墨子,而是叫文子墨,因为名字的关系也就一直成了墨子。
"听说嫂子快生了?"不知怎的一直朝前走的冰凌忽然停下脚步,半转过身来,意外地开始闲话家常。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文子墨极有立场地纠正对方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记错的话,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吧?"对方无视文子墨发言般地继续说道。
"冰凌,不要以为--"
"将要做爸爸的感觉如何?"冰凌悠闲的口吻打断了对方。
"哼哼!羡慕吧!"
"据说你老婆活蹦乱跳地还到处乱跑啊?"
"怎么可能?"
"你不是常说她是多动症儿童么?"
"......"文子墨本还坚定的立场此时已完全在不知不觉中照着对方的思路走着,一想到万一自家老婆会出什么意外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你确定你不打个电话回家?"冰凌趁机又扔了块石头。
墨子前辈对着冰凌看了半晌,脸色变了又变,突然一个转身朝电梯走去。
冰凌耸了耸肩,继续朝自己的办公室进发,留下一片帅气的背影,以供站在周围的几个女同事大发花痴。
"好厉害哦~"
"这么简单就把墨子前辈PK掉了。"
"冰凌特助不愧是我们公司的第一大帅哥。"
......(鉴于花痴言论太过缺乏营养,以下省去315字,用省略号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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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特助,"还没等冰凌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位于门口的秘书先一步从办公桌前站起来迎了上来,微微俯首后,道"有人找您,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没有停顿,没有意外,仿佛早已知道有人找他一样,冰凌公式化地随口应了一句,对于这位新来的女秘书,从来没有给予过多的关照,但是,对方不自然的脸红、紧张,还是让冰凌有些无可奈何,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因着同样的原因而开除可能很有前途的秘书,冰凌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平常心。
"啊?好,好的。"目送着上司离去,仍留在原地的女秘书几乎用着着迷的眼神目送着上司的背影。
打开办公室的门,冰凌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长相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子。
"叔,有事吗?"冰凌随手关上门,走了进来,把文件夹随手抛在了办公桌上,坐进自己专属的皮椅。
"你看上去很疲倦。"男子的口吻听不出含有什么关心的成份,就好像是在陈述一桩事实一样。
"没什么,刚开完会而已,"冰凌拉扯了一下领口,"您有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男子说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如同老僧入定般不再言语。
冰凌向后靠在椅背上,并不想去猜测这位之与他显得有些陌生的叔叔现在在想些什么,他们两人除了血缘上的相近、长相上的相似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对于冰凌来说,这位父亲的弟弟,冰家的四子,如今的当家--冰司舜,他并不了解,事实上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只知道,现年已42岁的他至今都是未婚,至于未婚的原因,只在小时候从下人们耳语中凑巧听到一些只字片语,前后拼凑一下,无外乎家族的反对被迫与喜欢的人分开这种八卦,至于究竟为什么,冰凌并不清楚,也深深地明白,这是一个讳莫如深的问题,或者说这是一个禁忌更为恰当。
随着时间的流逝,冰凌略感无聊的小小地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从椅背中挺起上半身改为一手趴在办公桌上,一手支撑着脑袋,歪着头打量着男人略显沧桑的背影。
就算仔细看的话,42岁的冰司舜,其外表仍像是30多岁的人,女人40豆腐渣虽然身边没有实例可以印证,但男人40一枝花用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却再合适不过,正值黄金时期的男人,成功的事业,良好的修养,绝佳的风度,怎么看身边都绝不应该缺女人才对......
"凌儿,"正当冰凌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男人终于开口了,但问的却是不着边际的问题,"你今年几岁了?"
"24。"与上了年纪的人讲话就是累啊,冰凌不禁有这种感叹,在进入正式话题之前,非要做个铺垫不可。
"24岁了吗?你都已经这么大了......"男人用着像是陷入回忆中般的口吻感叹着,"已经,24年了吗......"
24年?冰凌皱了一下眉头,但却没有发问,只是耐心地等待着话题进入主旨。
"我把当家的位置传于你,可好?"
"现在?"冰凌有些惊讶地对上男人转过身来的那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眸,那双眼眸中似乎承载着太多的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冰凌无法判断出来。
"是的,我20岁的时候就坐上今天的位置了,而你已经24岁了。"
"我知道。"冰凌的口气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