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儿......"眨眼就到山脚,释马不停蹄的冲进人群,搜索女孩的身影。
银紧紧的跟在后面,双眼冰冷的追随着前面慌乱的身影,这般急噪是为何?还有他口中的麒儿......又是谁?应是女子的名字......
第 六十二 章
要找的人此刻并不在柳亿家,释极力让自己镇定,仔细感受熟悉的气息。
"麒儿,你为何这么做?"柳亿一手牵着一个小孩,三人蹲在隐秘的墙角,观察对面红漆大木门前站岗的守卫。
柳亿眉头紧锁,脸色憔悴,显然是心中有烦心事。
麒儿拿着脚下故意弄断的铃铛,摇一摇,转头望向柳亿:"我不这么做我爹肯定不会来。他说要来接我们的,可现在还没影,肯定把我们忘记了。而且柳亿叔叔又没办法救阿民叔叔,你又不准我杀人,我只好找爹来。"女孩语气颇不耐烦,对好久没露面的爹大大不满。
"你把这个弄断大夫就知道吗?"
接触这么久,柳亿已经对这两个小孩不奇怪了。他们总能做些稀奇古怪让人没法理解的事,第一次看到她小手一挥,然后糖葫芦,小面人,等等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就通通飘到面前,还闹的大街上一片混乱,吓的他都不敢再带他们出门,怕有些人心怀不轨。
可事实上他没法关着两个爱热闹的小孩在家里,千万叮嘱要他们注意,不要引起骚乱。结果上街不久就开始得意忘形,看着普通老百姓被自己戏弄的滑稽搞笑,两个小鬼就越发放肆。柳亿多想大夫能早点来接人啊,就不用每天战战兢兢的带小孩。最讨厌的是死阿民一点不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还带着他们瞎闹。就猜到会出事--
"这是红姨特意为我和弟弟弄的,我的是铃铛,弟弟的是玉,上面都有我们的味道,所以只要我和弟弟遇到危险,红姨和爹就会知道,赶来救援。我把这个弄断,爹一定会来,除非他不要我们了--"女孩解释着,越说越气,恼怒的将断掉的铃铛狠狠丢了出去--
释接住迎面而来的小东西,拿在手里一看脸色陡变,待看清墙角边蹲着的三人,各个都没缺胳膊少腿啊--
特制的精巧铃铛在释手里变成粉末,毫无身息的来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声音森然:"你们很悠闲啊--捉迷藏--"手中的粉末在三人眼前被冷风无情吹散,柳亿抽搐的嘴角缓缓站起。
"你来了......你,他们是小孩子,不可以计较。"还是第一次看到大夫这么可怕的样子,看来气的不清。
两个小孩也犹豫着慢慢站起,女孩见释的脸色太难看,有点畏缩,但很快就倔强的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脸大叫:"你别以为是我爹就怕你--最讨厌你了--只顾自己去玩,不管我们两个,现在又来吓我--你根本就是......丑八怪--我要娘--我要红姨--红姨才是我娘!你是......负心汉--肯定是你抛弃红姨,生了我们还不承认她--"
柳亿额上的汗珠刷拉拉的直往下落,这......小孩子的管教果然疏忽不得--瞧她说的话,明摆是跟阿民学的--阿民没事就喜欢去看戏,两个小鬼也凑热闹跟着学......
释脸色铁青,挽起袖子摆弄,最后也只是如此而已,要打小孩还是不做考虑......
"你不喜欢我这个爹我还不喜欢你这个女儿了--明明是女孩,比儿子还烦!我怎么跟你们说的--不准闹事,不准任性。你把铃铛弄断是做什么?戏弄我吗?有本事以后真出事了就别求救--"释气急败坏的大吼,柳亿想插嘴都有点畏惧。
"不喜欢我还跑来干吗?我也不喜欢你--我不要爹了--管你--我和弟弟去找红姨--哼"女孩说着就气愤的拉住不爱说话的弟弟直往外冲,身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跟着哗啦做响,头上扬起的几个小辫更是抖擞的厉害。
"不许去--别死皮赖脸的缠着红刺,她可不是你们的娘--"释气急的将两个小孩拉住,再次提醒。
"她才不会嫌我们,红姨最好!丑八怪爹放开我--"
释冷冷吸气:"若不是你们不听话,我又怎么会对你们凶?那铃铛可是关系你的安全,你这样可能会犯成大错!爹还不是担心你和麟儿出事,一感觉到就跑来,可是你却是骗人的,你叫爹怎么可能不生气--再说--我哪里丑呢?"
女孩见释已不再那般骇人,气息也微微舒缓,口气却依然倔强:"还不是爹的错--你说要来接我们的,可是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你还没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而且......你哪里不丑?你哪里都很丑,弟弟也是......最讨厌白色了!红姨才是最漂亮的!"
"你--"释话未说完,手里一空,两小孩已经挣脱。
"可恶--"释咬牙切齿,他们居然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飞--
大街上一片混乱,鸡飞狗跳,柳亿已经见怪不怪,他们如此张狂,才会造成今天的后果。要是都乖乖的,阿民也不会被抓起来。
"大夫......释,你别生气,他们闹闹就会安静的。这是常有的事。"
"常有的事啊......呵......就是对他们太放纵才会如此任性。真不知道红刺是怎么教的......哎......不管了,恶人自有恶人磨,哼"释似笑非笑,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两小孩前进的方向,死路一条......
如果银也不喜欢他们,那正好--丢掉送人--落个轻松!
比起来,还是老大最乖,虹和雪都比他们可爱的多--
释悠闲的和柳亿在后面慢慢溜达,一边注意前面的情况,一边听柳亿讲叙这些天发生的事。阿民算是冤枉入狱,别人打的注意无非是两个小鬼,拿阿民开刀。
"柳亿,心怀不轨的是阿民做工那家的老爷吧?他定是看出了麒儿身上那些玩意的不凡之处,哼,给他也没用。"
"恩。我也知道,他喜欢搜集希奇古怪的东西。可是我又没办法和他斗。再说......他以前对阿民和我都算照顾。阿民在他家做工好多年,我的字画他也会买,你知道......我虽然善于字画,可是刚开始那会根本就没人买,只要有我的名字别人就不会要,齐老爷说他是真心喜欢那些字画,所以就帮我。我开始也怀疑,但是他并不好男色,我就放心了。"
"呵呵,你太天真了。这就相信?他买你的画是多少钱?很低吧"
"......还好了,总比没人买要好,我多画些,一副几两几钱的也可以积多啊,光靠阿民做工会很辛苦。"
"哎,看来你也没我想象中的过的好。算了,先去找小鬼,阿民的事不用慌。"
"恩"柳亿放心的点头,有大夫在,就觉得没事情解决不了。
银一路跟着释,直到看到那两个小孩,也看清了他们的争吵,叫他爹啊......银脑袋微转,也就明了。
长的和他们不太像,注意看才能发现相似之处,而且那性子......
女孩拉着弟弟在街道上飞川,看释在原地气急败坏,银身影一闪,朝着小孩而去。
前进的路突然多出一人,女孩不耐烦的停下,看清后更是恼怒:"丑八怪让开--我们已经不想要爹了--"
银脸色未变,面无表情的打量两个小鬼,红衣的女孩,居然会有女儿......这种事......
"凶悍点也没关系,可以和亲......"比如当狼族的王后,虎精的宠妃......
女孩嘴一撅:"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你说哦,你要是不承认红姨我就永远不理你。"
"我也不想理你。哼,等你长大点,就送人。至于小的......算你还乖,先看看你的资质,说不定可以帮炎的忙。"小的还比较像他们的性子,话少,就是太听姐姐的话,不要紧,可以培养。
两个小孩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女孩更是有点紧张,虽然不太懂他的话,可是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好话......
"告诉你哦,丑八怪爹!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回去的。"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这爹......怎么突然变的好奇怪......冷飕飕的......
银嘴角轻扬,不做声。
释没有错过银脸上难得的生动,蹭到银身边:"要带他们上山吗?"当然要带,要是银不答应--讷......他也没办法。
面向释,银脸色又转冷:"你为什么瞒着我?"
"我没有瞒你!恩......我忘记跟你说了"
"......先回山上吧,这么慌慌张张跑下来,惊动不少人"
"是啊--还以为你们被谁追杀了!"金凉凉的口气随后传出,气息有点不稳,脸色难看。
银装做没听见的别开脸。释干笑两声,扯过不明所以的两个小孩:"咳......我也是被小鬼骗了。"
金看清两个小鬼一愣,随后道:"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小鬼。"说完不客气的揪住女孩的小辫,一拉,晃晃。笑嘻嘻道:"这东西挺精致。我喜欢。"
女孩看了金很久,红色的头发,红色衣裳......听到金说的话以后,展颜一笑,直往金怀里扑去:"娘--"
"......乖......"金咬牙森森回应......
释眨眼抹汗,银已经调头准备上山。
第 六十三 章
两个小孩自从看到金以后就缠着不放,硬是将他认做娘,也不吵着去找红姨,乖乖的跟在金身后,至于为什么爹突然变成两个,他们一点也不关心,变成十个也不关他们的事,只是更加碍眼了点。
金寒着脸死命让自己冷静,不该对小孩生气,可是听着耳边一声声的叫唤娘,真有虐待小孩的冲动!
释颇不好意思的想对金结解释,可看他脸色实在难看,念头就打消。见两个小孩如今乖乖的心中多少郁闷,真是一物克一物。他这个爹没有一点真实感,这时候,就万分想念那听话的大儿子了。
见银径直朝山上而去,释也本想跟上,可瞧着身边的柳亿,才想起还有事没办。
"呐......金......两个小鬼就拜托你照顾下,我很快就回山上。"
金理也不理,脚步飞快的向前,三两下就赶上银,并肩而行。两个小鬼也不输人,步步紧逼的跟在后面。释叹气,现下,他们安全回到山上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拉着柳亿转身时终于盼到银回头看向自己,释立刻笑逐言开,可惜银只是淡淡的瞥他一眼就消失不见。虽然还是那么冷淡,可释已经非常满足,也从那看似平淡的表情里懂得银的意思,如果要离开,就得先说清楚。
怎么会,他永远也不会离开了。
想着山上还有等自己回去的人,那也就是家了吧......
"柳亿,你觉得自己有家吗?"
柳亿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可笑的有点恍惚:"心中有便有。我没有父母,所以从小就没有家。阿民虽然傻,可天天念叨着,我也当成是家了。只是我们都是男子,这家,说出来就实在勉强,外人明着不说,可又有几个真心把我看清。瞧不起我身子不干净,也有嘲笑阿民脑子不灵光的,这过日子难免比别人困难些。看阿民以前住的地方就知道,他也是没有爹娘的人,没人教养,资质又不好,处处被欺负。做工别人不给工钱或者少给的也是多数,我这几年也都慢慢教他识字,教他怎么同别人说话,被骗的次数就少了。也是他傻,死心眼,认定我就不变,可是他也一向想什么说什么......我听着有高兴的......自然也有不高兴的......这些日......麒儿麟儿住在家里,他更是......我也喜欢小孩,可我们都做到不到,自然不会强求。可他不同......他喜欢就直接说,他缠着我说想要孩子......可我上哪去找?......骂他傻也是说不清......只怕待他出来,麒儿麟儿都已经不在,他定是要闹一番。"
"呵呵,他自己都像个孩子,你想多了,过不久他就会忘记。他心中你是最重要的,你说没有孩子他还能怎么样?孩子和你自然是你最大,他顶多伤心一下就好。"
"也许吧......可有些话,听过就很难忘记了......心里总有个疙瘩。他待我真,我自然感动欣喜,而且如今我也对他有情,自然不会事事盼他为我好,我也有想帮他的时候,教他处事是一桩,只要是为他好的事情我都愿意做,他喜欢什么,只要我有能力,断不会犹豫。可他居然问我要孩子,说想和我生小孩......他知道我们不能,也不会强求我。可看他毫无掩饰的失落,瞅着别人小孩傻笑,我就不舒服--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甚至看不得他对别的女人笑,总会想他以后会不会为了要孩子就离开我......我怕......他心眼直............我有想过收养一个,可我们的情况又实在不易,也就作罢。我虽不知道大夫和你那位是怎么相处,也不知道小孩是你们和谁生的,可看着......就觉得比较像一家人......安心的很。"
释沉静的和柳亿慢慢走向关押阿民的地方,脑袋里思索着该怎么和柳亿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一家子。"
柳亿一笑:"奇怪。怎么不奇怪。可也见怪不怪了。早觉得大夫不是普通人,两个小孩那飞天的本领更是不容疑问,而且......方才......他们往山上去了......我想......你们应该是住山上的仙人吧......仙仙国有仙人是人尽皆知的,我也从不怀疑。"
"呵呵,果然有见解。当你是朋友,我也不瞒你。我们的确是住山上的,算是仙人吧......呵呵,这仙仙国,我可没尽什么力,顶多救了几个人。劳心费神的都是我老婆,以后就是我儿子。"
"那我还真是幸运,一下子见这么多个,皇帝也没我好运。"
"是啊是啊。呵呵,所以说啊,得见仙人可受仙人恩泽,待把阿民救出,我再同你细说,不过你得有必死的决心。"
释突然严肃起来,柳亿不解,见他实在不像开玩笑,心中不免谨慎。什么样的恩赐......还要有必死的决心?那是恩赐吗?
救阿民如同想象中的顺利,那齐老爷就如释所想,面上和蔼亲切,实则是为有利可图。早就看中柳亿的才学,装做好心的让阿民在自家做工,处处关照。柳亿每次出卖字画都被他从中作梗,让他的字画卖不出去。然后自己当伯乐,出低价买得后便做为家中独子的佳作,拿到离这很远的地方去高价卖出,不但赚钱,还为儿子在外博得盛名。
一月前柳亿家突然出现的两个奇异小孩也引起他的注意,小孩在街上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不光是为他们身上的无价之宝,更是异想天开的想夺得神童,有那般本领的小孩,还不呼风唤雨!
于是故意找阿民的岔,冤枉他入狱。早知道那两孩子只是在柳亿家借住,柳亿断不会为了两个不是至亲的小孩就不管阿民。
释才去了一会,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齐老爷交代了一切,并且拿出了用柳亿的字画所赚的银两,外加利息赔偿。有那些钱,柳亿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
阿民被放了出来,好在只是瘦了些,身体并未受刑。
出来一看到柳亿就眼泪汪汪的诉苦,无比委屈的跟柳亿抱怨他们不给他饭吃,到现在都饿三天了。
柳亿本嫌弃他多日没洗澡,身上臭的很还往他衣服上蹭,可看他确实受了委屈,又心软的拉起他准备先吃饭。
释将两人拦住:"别回家了。我带你们去我家,去那里再吃不迟。"
"去你家?为什么?"要知道......他家可是......别人去不得的......
"呵呵,我不过是让你的好运成真啊,先跟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多待"说完也不等两人答应,三人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一回到山上,释就丢下错愕不已的两人跑的不见踪影,害的柳亿和阿民寸步难行,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走。要知道......他们刚才可是和释在天上飞的......吓的脚软。
竹屋里。
"银,你先别生气。我保证只做这一回,你就让他们在山上住一年吧......山这么大,随便哪里都可以,不会在山谷里的。我要他们在别处找个地方,我只要偶尔过去看看就行,一年以后待他平安产子就可以回山下过日子。"释拉着银的手苦苦央求,一来实在是想帮柳亿。二来是为了......咳......想试试药性......不过,他有信心,普通的男子用了他研制的灵药,生子也绝对不是难事。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