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夜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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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长,你不要拿他的名字来压我,我们只不过做了一笔交易,大家互利互惠......"拉哈勃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挑起一个戏谑的笑容,"大不了一拍两散,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损失。"
"话别说得太满......拉哈勃,"卡利利多尔斯拂开了一直把玩着的头发,"如果你胆敢对路西菲尔大人有任何背叛或者隐瞒的行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扔下充满警告意味的冷语,智天使长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去。
拉哈勃所在的轿车突然间下沉了一大截,四个车胎同时爆裂了。
这显然是卡利利多尔斯的杰作。拉哈勃握紧了放在膝盖上的拳头,乍看之下像在笑一样分开的双唇里,细白的牙齿咬合在一起,与此相对的,双眼中的瞳孔却收缩成狭长的猫眼状。
"混账的天界人......!!!"这莫大的羞辱使得"疯狂君主"拉哈勃瞬间暴怒起来。
驾驶座位上的低位恶魔最终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一命呜呼了。拉哈勃看着他眼球突出,七孔流血的死状,嫌恶地说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从车子里走下来,抬头望着那个人所在的公寓。只要一想到那个人现在和谁在一起,也许正在做着什么,拉哈勃的怒气就远远没有完结的时候。
报废的汽车连同里面的一个恶魔,被一只无形的手扭成一团,变成废铁,然后像一块豆腐一样被看不见的刀锋削成了碎片。
醒来眼前一片黑暗,以为自己也失明了的时候,眼睛捕捉到窗外有车灯一闪而过的光亮。已经是晚上了,慕鹰羽伸手扭开了床边的台灯。
橘色的灯光映照着怀里黑发青年的睡脸,慕鹰羽在被子底下把他又搂近了一点,胸膛紧紧贴着对方光滑的脊背。凌子信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安心地在男人手臂里沉睡。他身上的花纹还没有褪去,性爱结束时已经延伸至手腕和脚踝的花枝,现在仍然把淡色的末端留在他的小臂上。
他明天大概无法下床了。
结合的下体几乎没有分开过,凌子信布满白浊液体的下半身不知何时混合了红色的血丝,瘫软的阴茎最后已经射不出东西。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开口说"停下",任凭慕鹰羽把他折磨得几度昏厥。
搂住青年腰部的手,在小腹上摸到精液干结的小硬块。睡前只简单清理了他肠道里的部分,那种东西残余在身体里毕竟不好,慕鹰羽于是起身到浴室里放好一盆热水。
在浴室的灯光下,才发现凌子信被自己弄得有多狼狈。
被吻肿的嘴唇,脖子和锁骨、乳尖,还留着点点的齿痕。性器周围的绒毛纠结在一起,和从小腹开始的皮肤一样粘连着细小的白色固体。
慕鹰羽抱着他的肩膀,轻声说着"对不起",这次真的做得过火了。
"鹰......羽......?"热水刺激得裂开的伤口有点疼,凌子信微微张开眼睛,马上又合上了。"洗澡......?"
"对,不然你身体会不舒服。"安慰似的在额角亲了一下,清洗的动作再放轻了一点。
"不做了么......?"
慕鹰羽叹息着把嘴唇贴到他的耳朵上。"我们有很长的时间......我会每次都做到你动不了的......"
放心地笑出来,凌子信再次睡过去。
清醒着的男人却睡不着了。把沉睡的青年擦干身体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洗了个澡之后在客厅里对着窗外的灯火发呆。
坐了一会儿后开始来回地踱步,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虽然只隔了一道墙,可是那个爱笑的年轻人不在身边,突然就觉得很寂寞。觉得不抱着他就不踏实,不感觉到他的体温就很冷。
慕鹰羽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认识才一个月的人有这样令人无奈的想法。人心本身就是难懂的东西,在这种事情上追根究底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静悄悄地摸回卧室里去,重新躺在凌子信身边。
微张的嘴唇中轻吐出均匀的呼吸,温暖的气息拂过他的脖子,慕鹰羽才终于安心了一点。握住骨骼小巧的手掌,从拇指开始一根根地吻过去。还是觉得不满足,伸出舌尖舔着对方嘴唇的轮廓和整齐的牙齿。
"嗯............"凌子信发出模糊的鼻音。
惊觉时已经窍开他闭合的牙齿,贪婪地吸食着舌头和口腔里的津液。慕鹰羽慌忙地分离两个人的嘴唇,用手指擦去凌子信嘴角的一点唾液。
无可奈何地感受到胸腔里鼓噪的律动,慕鹰羽挫败地把手掌覆上额头。怀里的年轻人对于男人的烦恼毫无知觉,用手臂搂住男人的胸膛,把脸孔再向他的颈窝里靠去。


第21章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慕鹰羽抱着而开心不已的凌子信,伸长脖子使劲亲男人的脸。一直微笑着的男人用手指抵住他的下齿,在他被迫张得大大的嘴巴里伸进舌头毫不犹豫地吻下去。
就好像忍耐了好久没有亲近那样狂热的吻法。
他并不知道慕鹰羽是怎样熬过只能浅尝嘴唇的难耐夜晚的;也不知道男人忍住不弄醒他却反复自言自语着"子信我想听你跟我说话"的白痴模样。
他只是全然地、没有一点儿迟疑地接受这个男人所给与的一切。
"眼睛好了吗......?"饥渴的舌头暂时在凌子信的嘴唇上得到了满足,慕鹰羽吻着他昨天被柜子磕到的额头。
"没事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得清楚......"被亲得有点喘不过气,凌子信断续地说。他的嗓子仍然低沉沙哑,还没有从昨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不止如此,下半身也暂时无法自如行动,连床都下不来。给受伤的下体上药的时候,他不在乎地摇头表示"一点儿也不疼"。
"这很好,我喜欢这样!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不讨厌我!"
"不只是不讨厌,子信。"
凌子信抓住了慕鹰羽给自己上药的手,急切地摇着他的胳膊,"那就是说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男人重新用亲吻代替回答--喜欢到离不开的程度,不知道还算不算在喜欢的范畴里。一向规规矩矩的上班族今天没去上班,与其说是为了照顾行动不便的凌子信,还不如说是不想让他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你是白痴啊?!叫床叫到嗓子坏了!?那么投入干脆去演G片好了!!!你们两个是不是除了上床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小乘在电话里怒吼的声音大到整个屋子里都听得见。
原本应承今晚的演出无论如何也去不了了,凌子信在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情况下被挂断了电话。吐着舌头说"下次见面一定会被打"而笑嘻嘻把分机放在床头,抱住了慕鹰羽光裸的肩膀。
"反正哪儿去不了,再来做好不好?"
"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慕鹰羽抓住他溜进自己腿间的手。
"不要紧!我很坚强的,做嘛!"
实际上已经忍耐得很辛苦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这个,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啊。"
"......"凌子信的脸色黯然下来,"可是......不这样的话,我会害怕......"
"怕什么?"
"身体不结合在一起,我就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在我这......睡着了之后怕一醒来你就不见了。与其那样,我更想被你做到身体坏掉!一直做、一直做,做到我死。"
慕鹰羽彻底的,哑口无言。
面对年轻人淡淡的、忧伤的表情,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个世界上最难以达成的愿望是"希望和某人相爱";最令人恐惧的事情是"所爱着的某人离我而去"。虽然慕鹰羽喃喃说着"我不会离开你"而一次次吻着青年的嘴唇,他也不能确定究竟能不能抵消凌子信那无奈又巨大的不安。
"妈的!一对白痴!!!!脑子里除了射精和插入就没别的东西了吗?!"小乘把原本就接触不好的电话机"咣当"一声砸在桌子上。"不讲信用、重色轻友的浑蛋!!"
"你的用语很粗俗--而且好吵。"
令人挑不出毛病的标准普通话,却总有一种奇妙的怪异感。小乘慢慢回头看向用手支撑着额头,一脸疲惫的男人。"给我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给我滚出去!!穿得浑身白白的,当自己是白无常啊!"
"浑身白白的家伙"相当不满又困惑地望着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小生物:个子小小,却火力十足,像豹子一样充满攻击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他这样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逊,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叫他"滚出去"。
"啊~~~真是受不了!!!怎么都是这样任性的家伙?!"小乘抓着自己的短发用力地揉,啪啦啦踢掉鞋子向"白无常"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不管了!!!老子也不去了!!!"
"你在干什么?!"男人惊愕地看着这个小个子在自己身边挤来挤去。
"你眼睛瞎的吗?当然是睡觉了,白痴!"
"睡觉?你要睡在我旁边?"
"不然的话还有哪里啊?!"小乘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踹了男人的大腿一脚,"这个床只有这么大!!!要不然你去睡地板!!!"
被踹了......还被要求去睡地板......男人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扭曲来形容了,灼灼的目光像要把小乘的身体穿个洞一样,盯着他气呼呼地盖上被子重重地躺在自己身边。
"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会很有钱的说......算了,身体能动的话就赶紧闪人吧!我养不起第二个了......"跟凌子信一样昏倒在路边的白色男人,一时心软就捡了回来,还费心费力地照顾他大半夜,没想到醒来就开始跟他这个救命恩人摆架子,"从里到外都是个笨蛋,光有一张脸好看,你那副样子干嘛不去做牛郎?"
男人无法忍受被称为"牛郎"--虽然他不明白什么叫牛郎--皱了皱端整的眉毛,寻回自己往日一贯沉稳的威严语气,缓缓地开口说:
"我是光,我的名字叫--初光!"
"告诉我干嘛,管你叫什么光!" 无视于男人庄重而严肃的自我介绍,小乘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还不就是一个被抛弃的落魄男人而已!"
被否定到近乎轻视的程度,本应该大发雷霆的男人却像遭受到重击一样呆在当场,沉默而失落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狠狠地握了起来。


第22章
"拉哈勃那家伙,一定有什么阴谋。"卡利利多尔斯抿着形状美好的嘴唇,对身边的恶魔说。
"哦......何以见得?"菲利斯一手托着腮一手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马路对面的商业街,虽然这个城市里已经进入了冬天,可是不怕冷而挑战温度的美女们仍然不在少数。
"他作为这次行动在人间的执行官,不但有一个合理的常驻身份,而且也可以利用很多其他的途径来寻找巴尔贝利特大人。以他那种极端的个性和对巴尔贝利特大人近乎变态一样的执著来说,说不定早就找到了而没有通知路西菲尔大人。我认为对他有监视的必要!"
"的确呢......啊!她还真敢穿......裙子好短!"
"......"
察觉到杀气的菲利斯敏捷地一闪,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整杯滚烫的咖啡。"大人--!这东西很烫的......!"
"下次再敢这样无视我的话就试试看!那就不是饮料而是刀了!!!"觉得受到侮辱的天使发出愤怒的低吼。"你们恶魔都是一个德性!!"末了不忘又加上一句"除了巴尔贝利特大人之外"。
无奈地擦拭着溅到身上几滴液体,菲利斯耸了耸肩膀说,"既然大人你都想到了,光之子不可能想不到,你只要安心地执行自己的任务不就好了?"
"你说我多管闲事?!"
"我没那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钻进了牛角尖的智天使长咬住这个芝麻绿豆大的问题不放,咄咄逼人的气势让菲利斯从心底里觉得无力。这时出现在他视野里疾步走向这里的男人,无疑像救命稻草一样显得可爱无比。
"哟~~~!传令官大人!好久不见!!!"
亲切的招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身为天使的传令官显然不愿与这个低级恶魔套近乎,直接在背对着自己的卡利利多尔斯身边弯下腰来,"智天使长大人!"
"是你......?"对于这位光之子身边的直属传令官的到来,卡利利多尔斯多少显得有点惊讶。
"是的,光之子大人的口谕:天界重犯--初光,逃逸到人间界,凡见者不必上报,直接将其格杀!"
"......?!"
"另外,追捕巴尔贝利特的任务暂时延缓,请务必以新的口令为重--告辞。"面无表情的传令官恭敬地鞠一个礼,匆匆退去。
一时间,座位上的两个人被紧张到快要破裂的空气笼罩着。
"怎、怎么回事......?初光陛下......不,前任陛下......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而且......"
那个"格杀"的命令是怎么回事?!卡利利多尔斯被突如其来的命令震惊得语无伦次,短时间内无法理出个头绪来。
"呵呵......"菲利斯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声,而且笑得越来越夸张,最后不得不强行地捂住嘴巴俯趴在桌子上。被他的举动弄得懵懵懂懂,卡利利多尔斯眨着眼睛望着恶魔不停抖动的肩膀而忘记了生气。
"你、你到底在笑什么?"
抚着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喘不过气的胸口,一脸笑意的菲利斯嘴巴里却吐出一点也不好笑的言语:"你们被当成很好用的棋子了呐天使大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察觉到他话里意图的天使,不确定地追问。
"格杀......那个人是初光呢!路西菲尔根本就断定了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才若无其事的下了这种命令的吧?我差不多猜得到他的想法:他知道你们一定会拼死拼活向这个目标努力,如果有人瞎猫碰死耗子真伤了他也不错,就算没有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恶魔顿了顿,"这样一来,天使军团的围捕在一定程度上也会限制初光的行动,让他暂时把精力放在应付你们这一点上。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胡说!!路西菲尔大人才不会这么做!之前的大战早就已经给了陛下......不对,前任陛下的身体重创,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对于天使的反驳并不意外,菲利斯好整以暇地说,"他是‘初光',这个世界上最初的天使,是光的本身。是你们所有天使的父......!"
"那又怎么样......"卡利利多尔斯的反问很没有底气。
"怎么样?你说能怎么样?他用一根小手指就能搞定你们一大片!就算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恶魔摊摊双手,怜悯的语气近乎嘲笑。
"就、就算你这么说......也......"即使知道他说的事实,但是被一个恶魔说自己仰慕之人的坏话的滋味也不好受。
"无所谓啊,反正我的能力只能用来寻找巴尔贝利特,要说打架,我完~~~全不在行呢!抱歉了,帮不上你!"
"让你帮忙才丢脸!不管怎么说,我也只相信路西菲尔大人!"咬着嘴唇的天使大人固执地说。
"随便你......呐,我要请假半天,可以吧?"菲利斯盯着窗外,突然转移了话题。
"干什么?"
"约会~~~"换上一副忍受不了似的表情,菲利斯装模作样底地捧着自己的胸口。"大人呐!我来这里快一个月没有碰过女人啦!你要是男人的话一定可以理解吧?天啊......那美好的嘴唇和柔软的胸脯在召唤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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