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子却仿佛武功颇高。
前方忽然驰来一辆乌蓬马车,在那女子面前停下。
那女子一语不发便上车,看来她竟和车夫是约好的。
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看来我是追不上了。"孟星魂喃喃道:"幸好吟湘毒有种特殊香味,至少能在中毒的人身上保持三天。凭着这股香味,我也不怕找不到花无缺。"
第 3 章
被胡媚媚强迫吞下一枚不知名的丹药,花无缺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被带入一间巨大而阴暗的石室中。石室的墙上挂满了形形色色的各式刑具,有的上面还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液,看上去更是说不出的狞恶。
很显然,这是一间刑堂。
花无缺的双手被强迫分开,紧紧绑在一个巨大的十字形铁架上。
那有着蛇一般腰身的妖媚女子胡媚媚正得意地瞟着手脚被缚的花无缺,嘴角先出一抹冷笑:"这是绳索是用最坚韧的天蚕丝制成,就是武功再高的人也休想挣开。不过......"她微微一顿,妖媚的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为防万一,我还是要用铁链穿过你的琵琶骨,这样你就是有再高的武功也插翅难飞了。"
她转身自墙上取过一条粗如儿臂的铁链,脸上的笑容更残忍冰冷,眼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兴奋:"这么粗的铁索穿过琵琶骨会很痛的,你可要忍着点。"
花无缺用一双清澈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眼光中充满了嘲讽和鄙夷,同时微微牵起好看的唇角,俊脸上竟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抹冷笑更激怒了胡媚媚,她用铁链上特制的铁钩狠狠向花无缺左肩刺去。
她并没有一下便穿过他的琵琶骨,觉得这样太快,也太便宜他了。
她用手不断旋转着铁钩,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朝花无缺的肩头钻去,殷红的血迅速涌出,沾满了素白的衣衫,宛若白雪中的点点红梅......
花无缺只觉一股极其剧烈难当的痛楚正在一点点撕裂他的身体,钻进他的骨骼,他本能地绷紧身子,想要抽回手臂,却被绳索牢牢地绑住,连一丝都无法移动。
他只能拼命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惨呼。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任何人面前低头示弱。
无论在任何恶劣的情况下都一样。
铁链终于穿过了琵琶骨,血涌出得更多。
胡媚媚冷笑着,用一双柔美的手抓住自花无缺肩后穿出的铁钩,然后缓缓地一点点拖动着,同时满意地听者铁链在花无缺琵琶骨摩擦的声音,欣赏着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露出的痛苦表情,心底充满了一种变态的满足。脸上的笑容也更冰冷,更残忍。
她恨花无缺,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恨。
也许,她恨的自己不能拥有只是像他这样绝美的少年,却只能乖乖地献给师姐。
--我既然得不到,就不如先摧残个够。
这便是她的法则。
她用力拖动铁链,等着听他的惨呼呻吟。
谁知并没有预料的惨呼声,花无缺只是痛苦地皱起了姣好的眉头,秀丽的脸上虽无法抑制地现出极其痛楚的神色,清亮的星眸中却满是倔强坚忍之色。
胡媚媚从没见过如此倔强的少年。
以前被她如此折磨的人。不是流泪惨呼便是不住求饶,有的甚至还尿了裤子。
花无缺的倔强激起了他心头的怒火,她拿起另一条铁链,狠狠向他右肩钻去,然后再缓缓拖动,冷眼看着鲜血涌出......
等她终于把铁索穿完,花无缺的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大半,他的人也几近昏迷,但这倔强而骄傲的少年竟自始至终不曾呻吟过一声......
胡媚媚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如此强硬,心底也不禁暗自叹服。
怕他因失血而死,她招手叫人拿起金疮药给他敷上。
疮口的血迅速凝结。
--和冰冷的铁链凝结在一起。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胡媚媚冷冷道:"求我的话,我看来放过你。"
花无缺没有说话,俊逸的脸上却再度露出一抹飘忽的冷笑。
胡媚媚怒火更盛,再次用力抓住铁索狠狠抽动起来。
本已凝固的疮口再度裂开,铁链在花无缺琵琶骨内穿梭,发出极低却极刺耳的沙沙声......
花无缺的脸已疼得扭曲,瘦削的身子忍不住一阵搐,豆大的汗珠自他额头一颗颗落下,那精致的薄唇也被咬出了鲜血......
终于,他痛昏了过去。
一阵冰冷的刺痛自后背"大椎穴"传来,迫使花无缺张开了双眼。
眼前依旧是那张带着残酷笑意的妖媚脸孔,仿佛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
胡媚媚紧紧盯着花无缺的双眼,想从里面发现恐惧或软弱,然而她看见的只是倔强和不屈,还有一抹尖针般嘲讽的冷笑......
"好,你笑吧。"她狠狠道:"呆会儿我师姐来了,看你还能不能再笑得出来。--到时候你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花无缺索性闭上双眼,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了。
胡媚媚正待发作,却听一声"宫主驾到~~~"远远传来。
就见几十个装束奇异的男子抬着一张巨大的石榻走了进来。
石榻上堆满了数不尽的奇珍异宝,美酒佳肴,还有几个样貌清俊的少年。
但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个斜卧在石榻上的女人。
--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说她特别,不是因为她特别的美,而是因为她特别的胖。
她的要也不算太粗,只不过比花无缺见过最粗的水缸还要粗了些;若是用来装水的年话,至少可以灌溉二亩良田,解决一个贫困户的基本生存问题了。
即使是用"猪"来形容她也未必合适,因为世上绝对没有这么重的猪。
--她躺在石榻上,俨然一座小山,而依偎在她身旁的那几个男人,看来简直就像是山前的小猴子一般了。
胡媚媚连忙迎上,媚笑道:"师姐,我总算不辱使命,将花无缺给你带回来了。"
--师姐?难道这肥胖如猪的女人就是‘迷死人不偿命'萧咪咪?
难怪胡媚媚提到她"当年是有名的大美人"时脸上会是那样一副嘲讽的神情。
花无缺静静地看着她,俊逸的脸上竟现出淡淡的怜悯之色。
--美人迟暮,本就是令人悲哀的事情。
如果这"美人"再不肯面对现实,承认自己年华老去,风姿不再,那就不仅可悲,而且可笑了。
萧咪咪那已被肥肉挤成两条线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眼前那手脚被绑的美少年,只见他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大半,显然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但漆黑的眸子毫无惊惧之色,俊秀无比的脸上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折的冷傲,看来竟宛若天上傲视冰霜的雪莲般,神圣不可侵犯。
萧咪咪顿时三魂丢了七魄,忙在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媚笑:"果然是倾国倾城,纵然是潘安在世,宋玉重生,只怕也不过如此了。只是......"她微皱着眉,看着那穿过少年瘦弱双肩的粗大铁链:"师妹,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如此的绝色美人你竟也狠得下心用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
"师姐,我这也是为你好。这美人的武功可不弱,骨头更是硬得很呢。"胡媚媚似乎有些不悦:"像这样一匹烈马若是不能完全驯服,你能骑得安心么?"
"说得有理。"萧咪咪笑道:"不过师妹你放心,纵是骨头再硬的男人,你师姐也有办法把他制得服服帖帖。否则又怎么有资格做十大恶人呢?"
她媚笑着自石榻上飞身跃起,看来竟宛如一只肥大的蝴蝶,鬼魅般轻飘飘落在花无缺面前。
--如此肥大的身体竟能施展出如此飘逸灵动的身法,确实是匪夷所思。
"花无缺,我要你跟了我做我的人,你可愿意。"
花无缺不开口,只冷冷地看着她,星辰般的眸子隐隐透出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鄙视和厌恶。
萧咪咪不是呆子,自然明白这种眼光的意思,又开口道:"只要你顺从我,你就是我的皇后了。今后我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你别小瞧我这地宫,纵是皇宫大内,只怕也未必及得上这里呢。"她微一招手,只见一个紫衣少年手执玉杯,满满倒了一杯琥珀色美酒,自榻上一跃而起,在空中燕子般闪转飞腾,然后轻飘飘落在萧咪咪面前,将玉杯递到萧咪咪手中,杯中的酒竟一滴也没有洒出。
萧咪咪顺手接过轻饮一口,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飞龙山庄的少庄主龙飞远。其他几个在来这里之前也大有名望。现在,他们却都是我的妃子。"
龙飞远马上低头到:"飞远甘愿做大王的妃子,一辈子服侍大王。"
石塌上的其他男子也忙随声附和。
花无缺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秀丽的脸上满是鄙夷和不屑。
萧咪咪将手中玉杯递至花无缺面前,肥胖的脸上充满了媚笑,笑得脸上厚厚的粉都跟着一阵阵乱颤,似乎随时都能掉下来:"这是西域进贡的上等葡萄酒,恐怕除了皇宫也只有我里这有了,你若肯答应,就喝了这一杯吧。"
花无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生怕自己会吐出来。
\"你不喜欢?"萧咪咪一转身掠回石榻,取下一枚荔枝,用一双"纤纤素手"剥皮去核,递到花无缺面前:"这是刚从岭南快马运来的新鲜荔枝,昔年唐明皇为博美人一笑,不惜专门千里迢迢运荔枝给杨贵妃;今天,我也亲自来喂喂我的美人......"
花无缺还是不开口,只是厌恶地转过头去。
"你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看来我只有把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给你了。"萧咪咪贪婪地看着眼前那张莲花般清雅俊俏的小脸,再也无法自持,一只肥胖的巨手贪婪地抚摸着花无缺的俊脸,再轻轻滑过那秀美的脖颈,伸到花无缺的衣襟中,在他那宽阔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间肆意游走,满意地感受到那瘦弱的身子因此而起的一阵阵颤栗;同时一张肥胖的脸向花无缺凑了过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屈辱浮上花无缺心头,随着那猩红的嘴唇越靠越近,他感到一股浑浊的热气扑面而来,忙拼命转过头,想躲开那张厌恶的胖脸。
见花无缺如此不识好歹,萧咪咪大怒,左手狠狠揪住他脑后那漆黑的发,将他的头猛地拽得抬起,同时右手捏住他那秀丽的下颔,令花无缺无法再转头闪避,然后那猩红的厚唇狠狠地吻住了少年精致的薄唇,不住地吮吸着,同时肥大的舌头也开始有力地探索......
花无缺的俊脸已涨得通红,心头的屈辱和无助感更强烈了,两行清泪自那双美丽的眸中悄然落下......
第 4 章
孟星魂跟着那股淡淡的香味,竟然找到了一大片荒坟中,然后香味就消失了。
孟星魂在荒坟间一遍徘徊,希望能再度嗅到那股幽香。
但他只能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恶臭。
即便如此,他也能断定香味一定是在这附近消失的。
没有任何味道能遮掩住吟湘毒的香味。
香味既是在此处消失,那花无缺也一定是从离此不远的地方消失的。
最大的可能是被人带入附近的秘密地道。
但他在荒坟间反复搜寻了几遍,却一无所获。
该死的夜雾迷蒙了他的双眼,使他连近处的景物都看不大清楚。
此处的雾似乎和别处略有不同,似乎特别的浓,而且久久不肯消散。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他迷路了。
他几次试图走出荒坟,饶来饶去却饶回了原点。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陷入了一个巧妙的阵法之中。
高玉寒也曾请人教授过他一些布阵破阵之法,但却不甚高明,他只能凭着仅有的知识判断出这可能是五形八卦阵,但他按照师傅传给他的‘左四右一,进四退一"的破阵之法却始终走不出去......
就这样耗了几个时辰,他的精力几乎耗尽,耐力也快磨光了,只好随便在一座坟头坐下,双手托腮苦思破阵之法......
"啊!"的一声惨呼忽然响彻石室,声音响亮而夸张,令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就见萧咪咪那象一般肥大的身子闪电般跃开,一只肥胖的手紧按着猩红的嘴唇。
那里,正有鲜红的血不断渗出......
"好啊!没想到你竟然敢咬我!"萧咪咪怒冲冲仿佛一头母狮。
"师姐,早给你说了这小子死硬得很,硬来根本不行的。"胡媚媚眼睛里悄然掠过一丝幸灾乐祸,语气却说不出的诚恳:"不如给他用上我们特制的媚药‘柳生醉',到时候纵然他是柳下惠转世,也会欲火高涨把持不住......"
"住口!"萧咪咪的语气中尽是火药味:"那有什么意思!我自有办法要他心甘情愿地跟我......"
转头面对花无缺,那张肥胖的脸上现出狞恶的表情:"既然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她微微一顿,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不如我们来玩个‘熬鹰'的游戏--你知道什么是熬鹰吗?鹰是自然界中最傲,最野性难驯的鸟类,通常宁肯饿死也不愿供人趋使,但若是碰上有经验的老猎人,无论多么难驯的鹰,都会被他‘熬'得服服帖贴,熬鹰的过程对熬鹰人来说自是有种征服的乐趣,但对鹰来说,却是相当的艰辛残忍......花无缺,你是要乖乖顺从我呢?还是想像鹰一样,被我慢慢‘熬'着,吃尽苦头才肯低头呢......"
她自然不指望花无缺会被她一席话吓住。
她已打算拿出些手段来好好整治这倔强的少年--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怎会低下那高傲的头颅,乖乖地服侍她,做她忠实的奴仆呢......
果然如她所料,这骄傲的少年一语不发,只是愤愤地盯着她,那双夜一般漆黑的眸子放着冷冽而倔强的,决不屈服的光芒......
\"媚媚,去把我的百宝箱拿来。"萧咪咪淡淡的下了命令:"今天我就让这不听话的美人尝尝我的厉害......"
胡媚媚的双眼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忙转身飞奔而去。
--不知为何她竟喜欢看花无缺受折磨,当看到他双眉紧锁,轻咬薄唇,那俊美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时,她心底就抑制不住地激动。
这少年是那么柔弱,却又那么坚强,使人既想保护他,又情不自禁地想生出欺负他,虐待他的欲望......
萧咪咪悠然接过胡媚媚递来的"百宝箱",从箱子的第一层取出数十根漆黑色的长针,冷笑道:"看到了吗?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针。这针是在四川唐门的奇毒‘阎王怕'中侵过的,若是与血液相和,便会产生强大的毒性,虽不会致死,但那滋味......我保证不会比世间的任何一种酷刑好受......师妹,你去拿银针慢慢地把他的十指穿了......但千万要记得看好,别让他疼死了,那我们就没的玩了......"
胡媚媚兴奋地接过银针,一把抓住花无缺那苍白瘦弱的手,轻抚着那春葱般纤细洁白的手指,然后拈起一根银针慢慢地朝那纤巧的指尖刺去,一串细密的血珠自那雪白的指尖渗出,眨眼就变成黑色......
当银针刺入指尖时,她清楚地看到少年的手一阵不受控制地轻颤,那俊逸的眉头因痛楚而微蹙,薄薄的嘴唇已被咬出血来......
她的心底不由生起一股残酷的快意,又继续刺第二根,第三根,每次一根,少年的手便不由地一阵颤抖,秀丽的脸也因极度疼痛而扭曲,随着毒性的发作,那纤弱的身子也开始一阵阵地抽搐......
但他却咬牙硬撑着,始终不肯发出一声哪怕是最低微的呻吟......
等胡媚媚终于把十支银针都插入花无缺手指,这倔强的少年已疼得昏迷过去......
随着天色大亮,浓雾总算消散了些。
孟星魂不死心地继续在坟堆里打转,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教他阵法的师父曾说过,任何阵法都有它的阵眼所在,只要能找到并破坏阵眼,其阵不功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