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怕你知道后会讨厌我,怕你知道我是同性恋后就疏远我,只是怕你讨厌我而已,就像现在这样,冷淡的态度,令人窒息的冰冷气息,这一切都让我没有勇气说出来,即使是现在。
见我没回答,韩静昔隔了许久才再次说道:"我不喜欢家里出现陌生人的气息,即使是一丁点也会让我不舒服。"
说话间韩静昔又往我身上倒了大堆的沐浴乳,纤长的手指不再停留在颈项而是开始在我身上游走,雪白的衬衣早已被水沾湿露出线条优美的体魄,我没来由得浑身颤抖起来,眼神在对上他透露着冷漠的眼睛时,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赶在他靠近时双手用力将他推倒在地,用着带点颤音的声音说道:"学长,我可以自己洗,你......能不能出去。"
也许是被我的举动唤醒了些许理智,韩静昔静默的看了我一眼后,头也不回的往浴室外走去。
看着被关上的浴室门,我长长的吁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似的差点撞上浴池边沿。
脸火辣辣的,我无奈的苦笑着,明明是怕得要死,心跳却快的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五
自从发生那天晚上的事后韩静昔对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两个人及时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也像是陌生人一样,原本熟络的气氛荡然无存,见了面也极力秉承沉默是金这句名言,只是互相行注目礼直到最后一方脸红转移视线为止,不用说也知道每次的输家都是我,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被人注视几秒就开始脸红心跳不止外加全身虚软无力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转身离开,弄得彼此尴尬不已,每每这样做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把自己从头到尾臭骂一遍,没事脸皮生得这么薄干嘛,像个情窦初开的女生,窝囊死了。
"喂,我说你到底要保持这种样子到什么时候?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身边的人想想吧,一天到晚对着你那张便秘的脸,害得我食欲都没有了。"安漪不悦的蹙着眉放下手里的汤匙,纤长的手越过餐桌不客气的捏着我的脸颊往两边拉。
痛苦的扭曲着脸,我不满的瞪着安漪,"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明知道人家心情不好,肯出来陪你挤餐厅了还诸多要求。"
"我霸道?你才死没良心,如果我不拉你出来,你小子又不打算吃饭了是吧,你以为你的胃是铁打的啊,前几天照胃镜时的痛这么快就忘了!"安漪尤不解恨的加重了力道,"只不过是小两口闹点矛盾罢了,瞧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端端的一个人偏把自己弄到胃炎被救护车抬进医院。"
说起这事我就恨不得把安漪大卸八块,人家我只不过是胃痛痛到直不起腰,脸色稍微白了那么一点点,体温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只要过一会疼痛就会过去的,少爷他却那么不经吓,不顾我是蹲在校道上掏起手机一按,三分钟不到我人已被抬进救护车内,一路鸣叫着向他家的医院进军。强迫性的照了胃镜外带全身检查,末了还被安漪的哥哥像摸小狗似的亲自送出医院大门。第二天到学校时,夸张的流言听得我胆战心惊,要么就是说我得了绝症,只剩下几天可活,要么就说我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期,抢救无效,昨天夜里蒙主召唤了。真是的,想我平时没跟任何人结过半点怨,到头来却被人说成这样,,我可以把这当作是另类的诅咒方式么?
"死小孩,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可是救了你小命的恩人诶,你一脸哀怨的瞪着我干嘛?"安漪不由分说的敲了我脑袋一记。
"是,我可歌可泣可敬的救命恩人,拜你所赐,到现在都还有人问我是不是得了绝症。"我吃痛的睨了安漪一眼。
"你啊,你以为这都是谁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你脸色白得吓人,体温低得跟死人似的,我会拨打120吗?三餐都不正常的人有资格把错推到我身上吗?"
面对安漪的愠怒,我刚想反驳,冷不防眼前出现了一大束的花束,我像看见鬼似的下意识往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喂,你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轻柔的女生自身后传来,"这个还你,我不要了。"
话才刚落,花束就被人硬塞进我怀里,条件反射的将我手里的烫手山芋扔向对面一脸看好戏的安漪。
随手接过花束,安漪吹了声口哨,揄揶的说道:"手脚真快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浪漫了,懂得送花给女生,我们学生会的美女书记就证明这么毁在你手里了。"
"学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只是充当了回收器的角色。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想追尹崔蓝每天一束花准时准点送到学生会室要我们转交给他,可他本人却死活不肯接收,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只好带回家了。"书记懒懒的拍了拍安漪的肩说道。
哭丧着脸,我哀求道:"学姐,您老就行行好,收了它吧!"
"不要,最近学生会室终日弥漫着低气压,搅得人心惶惶的,只怕我再收下去的话,不闹出人命才怪。就这样,再见!"
欲哭无泪的看着书记潇洒离去的背影,我一阵头痛。
"呦,365支耶,出手真大方。崔蓝呐,到底是哪个大亨看上你了?"安漪一边把玩着怀里的花束一边笑看着我。
"不知道,每次的流言都是‘尹崔蓝收',连个署名也没有。去花店问,那里的人也说不知道。"糟了,又开始发作了。我难受的从背包里抽出纸巾捂住鼻子。
"哎,你怎么了,崔蓝?"安漪挑起我的下巴,"哇,你不会吧,怎么成兔子眼了?才几分钟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你以为我想啊。"略带哭腔的瞪了安漪一眼,"别碰我!"
"怎么?生气了?"
"......你手上沾了花粉!"
"哦。"安漪慢了半拍的应了声,"那这花束你要怎么办?"
"送你。配带着紫色包装纸的海芋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给我是无所谓啦。不过,诶......你要去哪里?"
"洗手间。"快速的扔下这句话,我逃也似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开玩笑,再待下去的话我不成泪人才怪,到底是哪个混蛋恶作剧送花给我的?!别让我知道,否则非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送花给一个有花粉过敏症的人,无疑叫他去死,好一招杀人于无形的方法......
□□□自□由□自□在□□□
午休时间已经过了,校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逐渐减少。可怜我现在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根本无法见人,只好躲在鲜少人问津的天台看着底下的人发呆,静静的等着眼睛消肿。
刚在心里称赞安漪发现一个尚未被众情侣抢占的好地盘,下一秒我就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吓得我不顾一切的就地躺下,眼明手快的赶在被人看见我的脸时把放在旁边的衣服盖在脸上做出一副熟睡的样。没办法,身处空旷无比的天台,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掩饰方法,但愿上天眷顾我这倒霉鬼,让那个人识相的离开。
静默了一秒、两秒、三秒,就在我暗暗庆幸逃过一劫时,盖在脸上的衣服被人无情的拿开,温暖的掌心紧接着覆在我的眼上,一股熟悉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身体一个激灵,我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拔腿就想溜却被人先一步的扯住衣角动弹不得。
"我很可怕么?为什么你一看见我就想溜?"
听不出任何感情的声音缓缓的从身后传来,身体像接到某种命令似的一股热流不住的往脸上涌。
用着连自己都觉得别扭无比的声音说道:"怎......怎么可能,学长是你多虑了。"
"是这样吗?那么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我也想啊,可是情况不允许,你以为背对着别人说话很好玩啊,感觉下一秒就会被人从后面悄无声息的干掉。
"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你哭过?"
"呵呵,怎么可能有那种事。好端端我干嘛哭呢,又不是小孩子。"只是对花粉过敏泪腺变得发达了而已,又不是我想掉眼泪的。
"转过脸来。"
命令的语气扩散在空气中,不容我拒绝的,身体被人硬扳向身后面对负电荷极强的人,身体的动作快过头脑的反应,我忙伸手捂住韩静昔的眼睛,并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现在这副丢脸的样子打死也不要让他看见。
但是他极快的甩开我的手,很冷漠的看着我,"是和那个送花给你的人有关?"
"不是。"
被韩静昔紧紧的盯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我快速的转过身趁他反应不及的往门边冲去,百米冲刺向来都是我的拿手好戏,不料却在我的脚刚踏在楼梯口时就被人抓住了,用力的一甩手,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抓到,韩静昔身上的负电荷我绝对不想正面迎击。
也许是动作太大的缘故,只来得及听见"小心"这句话,脚下一个踩空,只往下摔去......
六
"喂,我说你是不是犯太岁啊,胃炎过后又成瘸子了。需不需要改天叫我妈帮你去烧烧香?安漪坏笑的拎着两个背包丝毫没有同情心的看着一瘸一拐费力跟在他身后的我。
"闭嘴,你不挖苦我就该谢天谢地了。"我气愤的瞪了他一眼。真真是交友不慎啊,看见朋友这么凄惨也不知道安慰一下,一天到晚只会揄揶我。
"说真的,你和韩静昔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近来都躲着他?"安漪一脸好奇的靠近我。
"哪有......那个......有那么明显么?"
"废话,像你这种笨蛋平常一见到他眼睛就会贼亮贼亮的,哪像这几天一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似的,躲都来不及。"安漪说着巴了我脑袋一记。
真是的,连我妈都没骂过我笨,他安大少倒好,左一句笨蛋右一个傻瓜的,就连知道我脚扭伤后冲口说出的也不是安慰的话,而是一脸愠怒的指着我的额头开骂,那副像极发现自己妻子又做傻事的样子着实吓着了保健室的老师和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韩静昔。
说起韩静昔我忍不住在心里又燃起对他的浓浓歉意,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我充当了肉垫的角色,估计我也不会只是扭伤脚这么简单。想起当时他只是一个劲的问我有没有受伤,在得知我脚扭伤后二话不说抱起我跑到保健室,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在滴血的手臂,我就禁不住一阵感动。唉,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当时没有甩开他的手就好了,这样就不会累己又累人了,更不会每经过一回学生会室就如针芒在背。想来也是,现在正值学生会忙得要命,急需人手的时候,我却害他们最重要的会长受伤,而且还是右手,弄得我更没脸面对韩静昔了,躲他躲得比以往还积极,道歉和感谢的话也没胆当面对他说,只是悄悄塞了张字条在他房间,都不知道他看见没。做男人做成我这副德行还当真的愧对列祖列宗。
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刚想继续前进,脑袋又被安漪狠狠的敲了一记。
"叹什么气啊你,年纪轻轻却像个老头似的,好运全都让你这样叹走了。"安漪不悦的捏着我的嘴角往上扬,"来,笑一个让我看看,呦......你看,这不就好看多了。"
"好看你个头。"我气极的拿起拐杖就要往安漪敲去却被他及时躲开,哪有人捏着别人的脸叫他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
"瘸子就要有瘸子样,等会儿摔倒了我可不管喔。"安漪开怀的笑着。
死安漪,算你有种,君子不与小人计较,等我脚好了看我不废了你,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给我等着。
"诶,干脆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好了。"
"免了,我还要去打工。"我没好气的扫了安漪一眼,这家伙完全没当我是个伤患,把下巴靠在我肩胛上无形中加重我的负担。
"就你这样还想去打工!你嫌命长了,不准去。"安漪气恼的在我颈项留了个大大的牙印。
"不行,我已经请了两天假了,再不去的话会被炒鱿鱼的。"我皱眉的推了推安漪。
"这种工作不做也罢,你被性骚扰的次数还不够么?"安漪鄙夷的瞪了我一眼。
"真是少爷不识人间疾苦,也不想想在我老爸的手段下还能找到这份工作就该偷笑了。放心吧,都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事我自己会应付。"
"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我替你去那里打工,你的脚伤好之前不许再提打工的事。"安漪坚决的说道。
磨不过他,我只好点头答应,这小子下定决心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但愿别发生什么事才好。
和安漪告别后,我一个人慢慢的在街上蹭着,今天韩静昔没课应该会待在家里吧,想到这不想回家的念头越发深了起来,还没理清该用什么样的脸色面对他之前着实不想过多的和他单独相处,免得彼此尴尬。
走着走着感觉到身后响起一阵喇叭声,我疑惑的转过头只见身后的Porche里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对着我微笑,笑容里夹杂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那人从车里走了出来,说道:"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楞楞的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快速的掠过"顾槿风"这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见过一次面绝对不会忘记的那种。
等我再次回过神时,人已在一家高级餐厅里,隐约中只记得顾槿风微笑的问了一句是否赏脸一起吃个饭,鬼使神差的我竟然答应了,拼命的在心里为自己找着借口,会答应一起吃饭只是想报答他前两次的救命之恩,绝对不是被他深邃的眼神所吸引一时忘了自我。
如坐针毡的偷偷瞄了眼正优雅的喝着红酒的顾槿风,心里的紧张非言语所能表达,并不怎么善于与陌生人交谈的我此刻除了只能陪以笑脸以外根本找不出什么话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异不已。
似是注意到我的紧张,顾槿风好笑的放下酒杯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放轻松点,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尴尬的扯动嘴角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可已经笑到快抽搐的脸无法回复自然。脑袋快速的运转着,良久才憋出一句话:"那个......谢谢你前两次帮了我的忙。"
"没什么好值得道谢的,我还在奇怪你这几天没来上班,原来是脚受伤了。"顾槿风悠悠的说道。
"嗯,不小心扭伤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眼受伤的脚,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好,总不能让安漪一直代替我去打工吧。
顾槿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继而说道:"我送你的花你有收到么?"
"咦?"不明所以的回看着顾槿风,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
"看来你没弄懂那些花的含义。"顾槿风含笑的眼神让我一瞬间打了个激灵。
大脑下意识的发出警告的信息,我脱口说道:"对不起,我对花粉过敏。"
"所以,你没有收?"
"嗯。"
说没有收是真的,自从书记拒收后,那些花都由安漪代收,从没感谢过安漪这种极女性化的举动,如果不是他深受酷爱园艺的妈妈影响对海芋情有独钟,我还真不知道该拿那些花怎么办,即使退还给花店,他们也不接收。
"没关系,来日方长。"
"......"
好不容易一顿饭才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顾槿风坚持送我回家,找不到借口的我只好由着他。当我回到韩静昔家门口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这时我才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在手机没电的情况下我竟然忘了打电话通知韩静昔自己不回家吃饭。
几乎是胆战心惊的打开大门,眼前接触到的是一片黑暗,原来他还没回来,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失望。正当我磨蹭的换好鞋后,手臂被人用力一扯身体失去平衡的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