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着得跟何和说这事的,却没成想何和竟主动提议和他一起回家拜访他的父母,且美其名曰"帅女婿见丈母爹娘",当下把穆槿闹得个脸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当然,乍听何和要跟自个一起回家过年穆槿自是开心得很,但想到如此的话势必要留下何爸爸和何妈妈两个人过年,穆槿又觉得不忍心,毕竟年是全家人都在一起过才有滋味。
提出自己的担忧,却得到何和神秘的一笑。
一句"甭操心了",穆槿也就乖乖的不再发问了--虽然也挺好奇的,但何和不说,穆槿自是不会多问就是了。
想着这几年都是自己硬拉着月夜一起回家过的年,所以订票前,穆槿还是拉着何和去了"夜猫"想问问月夜要不要一起回T市,毕竟今年不同于往年:月夜也有了伴侣,自己就不好用"强"的了。
本以为月夜又要像往年一样推辞一番,所以自己和何和也想了好多说服的借口,却不料今年月夜竟出乎意料的干脆要和他们一起回去过年--只是这次多了一个名叫常夏的"行李"。
即便如此,穆槿也开心不已--过年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嘛!
拜别了何爸爸和何妈妈,四人搭上了开往T市的火车。
果然,坐火车还是人多些比较有趣,特别是对穆槿这种大学报道才坐上火车的人而言,坐火车总是会让他兴奋莫名。
因为坐的是晚上的火车,所以窗外除了夜幕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可穆槿还是巴巴着往外看,试图在黑暗中发现些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何和宠溺的揉揉他的发问。
"嗯!"穆槿点点头。"我发现火车越往北走,天空越是明亮,许是因为星星多了,再者就是白雪反射的月光让夜变得明亮了许多!"
"是啊,T市空气是比D市好许多,我也喜欢那里的纯净。"何和点点头,想着也只有那个纯净的地方才能生出眼前这个纯净的男孩。"还有呢?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火车停站,广播里传来列车员的报站声。
因为是个小站,短暂的喧哗过后,火车又缓缓启动。
"好多!"穆槿嘴边含着笑看着窗外渐渐遥远的站台。"看,站台上好多人来人往,他们虽然步履匆匆,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终点站。"说着,透过车窗看进何和眼底深处。"我也有一个,一个让我觉得幸福的终点站。"
"小鬼!"何和放大了笑意,轻点穆槿的额头。"竟然学会说甜言蜜语了!"眼中尽是快乐和幸福。"不过,我喜欢!"
"是你问我,我才说的!"穆槿笑着揉揉额头指尖碰触过的温暖。"叔叔,甜言蜜语吃过了会长虫牙的!"
"不怕,不怕,反正早晚牙齿也要掉光光的,还不如多吃点甜言蜜语,开心的掉光。"何和嬉笑着说。"何况,我牙齿掉光了,你也会喂我吃的,是不是?"
"你说呢?"穆槿笑着反问。
"不错啊,已经学会发问了!嗯,该奖励一下!"说着何和就要亲穆槿,吓得穆槿赶快躲开--开玩笑,虽然是四人间的软卧,但月夜和常夏还在,被他们看到了自己会不好意思的。
"别跑!"一人逃,一人追,两人笑闹在一起。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月夜无奈的摇摇头闭着眼睛继续窝在常夏怀里假寐。
"羡慕啦?"常夏笑着替月夜理顺头发,顺便观察月夜的脸色好些没有--谁能想到一向健康的月夜竟然晕车了。
"我只是不理解平日里都挺成熟稳重的两人碰到一起怎么变得这么像两个小孩子?"月夜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感觉--这样的何和和这样的穆槿都是自己曾经所没有见到过的,没有羡慕,只有明了,只有欣慰。
"说的自己好像很成熟似的!"常夏逗趣着说,自己怀里的人儿也不过19而已。
"是比他们两个成熟啊!"月夜理所当然的口气顿时逗笑了常夏,连刚刚笑闹的两人也忍不住嗤笑起来。
月夜刚想问他们笑什么,顿时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显得幼稚,便埋头进常夏怀里。"不说了,晕,恶心,我要睡觉了!"
常夏和另外两人相视一笑,便不做声陪着一起睡觉了。
何和和穆槿则是怕再闹着吵醒了两人,也乖乖的上了卧铺。
清晨6点,火车进入T市车站。
四人拎着行李和从D市带来的土特产大包小卷的走出站台,远远地就看到苏芮冲一行人边跑边挥手。
"穆槿,冷了吧?来,快拿着!"接过穆槿手中的行李包,苏芮把一个暖手袋塞到穆槿怀里,接着又塞了一个给月夜。"给,月夜你的!"
"我不冷,我穿了两件毛衣呢!"穆槿说着却也没有推辞,实在是因为这些年习惯了苏芮的照顾。
"那还不是冷的?听话拿着!"苏芮不假思索道,同时也不忘把一行人往停在路边车上引。"快进来吧,大家都等你们呢!"
"可我跟我爸妈和婆婆说好了今天回家的!"穆槿有些为难道。
"咦?不是※※※z※※y※※z※※z※※※"苏芮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何和打断了。
"我说苏芮,我和常夏好歹也是1米8几的两大块头,你就这么无视我们的存在啊?"何和戏谑着,表情半真半假,让人难辨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不开心。
"哎呀,我这不是爱幼呢吗?两位大哥见谅啊!"苏芮两部红、心不跳的说着违心的话。说实在的,看到他们两人一个霸占自己的心上人、一个霸着自己的好朋友,且成双成对的,怎能不叫他心里酸酸的呢?所以,如今能说出着违心的话,连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
"那你咋不敬敬老呢?"何和这回可真是开玩笑的成分居大了。
"表哥,你和常大哥都年轻的很,还达不到老啦!"苏芮一脸轻松的笑,心里却着实愤恨--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不亏是个奸诈的商人。
"别闹了,我们快回去吧!"月夜拉开斗嘴的两人催促道,是在是晕车晕的现在还不舒服。
"嗯,回家吧!"苏芮点点头,不做声的领路。
进了苏芮家门,看到坐在客厅喝茶的何爸爸和何妈妈时,穆槿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何和笑得怪异了,原来何爸爸和何妈妈早就先他们一步坐飞机来了。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一声呢?"穆槿小声的问何和。
"他们两个总吵着要见亲家,我有什么办法?"何和坏笑着道出理由,果不然,又闹红了穆槿的小脸。
"何爸爸和何妈妈也要和我们一起回我家过年吗?"穆槿问,虽然自己从来不像有些人一样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感到自卑,也不怕何爸爸和何妈妈瞧不起自己乡下的父母,但毕竟乡下条件不如城里好,只怕他们会不习惯那里的粗糙的生活。
"当然了!"何和看出他的顾虑。"你何爸爸和何妈妈说要去和你爸妈联络联络感情,再顺便回味回味当年在乡下当知青的生活,他们总说如今过年不如以前热闹开心了。"
"那就好,之前我还怕他们会不习惯在住乡下呢。"穆槿松了口气,越发觉得何爸爸和妈妈好了。"何爸爸和何妈妈真好!"穆槿由衷的说出心中的感觉。
"嗯,嗯!"何和大言不惭的应声。"以后他们也是你爸妈了,你可开心了!"
"真的很开心嘛!"穆槿微赧着道。那句"以后他们也是你爸妈了"让他觉得两人的距离比往常更为亲密。
所以,穆槿真的很期待两人可以互相叫彼此的父母为爸妈的那天早些来临。
第 35 章
在苏芮家休息了一天,当天傍晚大家开始乘车往穆槿家出发。
考虑到穆家房间有限,苏芮一家被何妈妈无情的从探望人群中剔除,看着一脸沮丧的苏芮,穆槿只能再三保证会尽快赶回来或是一等家里有了空地方就邀他去自己家玩。
而当何、穆两家胜利"会师"时,那场面绝对只有"热闹"两个字才能形容。
且不说乡下人热情好客,单就是何妈妈一个人就能把整个气氛烘托得恰如其分,再加上何和适时"添火加油",穆家头一次这么热闹,
自然,笑容止不住的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眼看大笨钟的指针指向了十点,再看看身旁因为疲惫而频频点头的穆槿,何和眼底泛起了涟漪,幸福也不住的由心底向四周扩散。
"穆槿,回屋睡觉吧!"何和低声对穆槿劝道。
"可我想听大家聊天,我喜欢这种感觉。"穆槿边打呵欠,边努力睁开眼睛,可疲惫依然占了强势,身体和眼睛似乎也都不再受自个控制了似的拒绝合作。
"听话,你该睡了,否则明天你不舒服了,我心里也该难受了。"何和说着把穆槿从主卧的大炕上拉起来,略带歉然的和大家道了晚安,便半推半扶的把他送进了自己屋里。
穆槿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好在吃完晚饭就已经洗漱了,也省得何和在旁伺候洗漱。
留出月夜和常夏睡觉的地方,何和也躺到了穆槿的身边。穆槿像是感觉到身边的温暖似的,习惯性的钻到何和的怀里并发出满足的叹息,何和则宠溺的笑了。
第二天,穆槿起床后,跟着何爸爸打完太极拳回屋了,才发现家中的气氛有些微妙。
虽然爸妈极力掩饰,但穆槿还是从爸妈略微憔悴的面容和眼中的红血丝看出两人的心情不如昨夜愉悦。许是看出自己脸上明显的担忧,何爸爸和何妈妈递给他一个安慰的微笑,月夜和常夏则是但笑不语。
"别担心,你爸妈的思想比你想象的要开放多了!"何和不知何事走到穆槿身后带笑意道。
"你是说※※※z※※y※※z※※z※※※"穆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何和。
何和应和的点点头:"是啊,要不你以为你何爸爸和何妈妈为什么坚持要在这过年呢?"看穆槿略有些激动的表情,何和继续道:"好在你爸妈虽然有些震惊,但却没有反对。"
"叔叔!"穆槿开心得有些无法言语,而能够获得自己爸妈的认可对自己而言更是必不可少,毕竟两人的爱情无论如何还是惊世骇俗了些,而何爸爸和何妈妈竟然让他们也表示赞同,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和唇舌。
"好啦,乖乖的过年,放开心胸好好的玩玩,嗯?"何和笑着说。
"嗯!"穆槿露出由衷的、灿烂的笑容。
吃过早饭,穆爸爸叫住跟在何和身边的穆槿。
穆槿神情有些忐忑的跟着爸爸进了爸妈的房间--虽然已知爸妈不再反对自己和何和,但毕竟只有亲口听到他们的祝福自己的心才能安全着陆。
掩上房门,发现继母已经在房间内等着了,穆爸爸走到继母身旁坐下,并示意穆槿坐在对面。
乖乖坐下,穆槿直视自己的父母,等待他们先开口。
"槿儿,别紧张!"穆爸爸不方便开口,因此开口的自然就是继母了。
"嗯!"穆槿只应了一声,并等待继母再次开口。
"槿儿,昨天爸妈听你何爸爸和何妈妈说了你和何和的事儿。说实话,爸妈开始知道的时候并不是很能接受。"继母继续代替爸爸阐述两人的看法。"可是,听了你何爸爸和何妈妈的话后,我们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以后过日子的是你们两个人,你们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了。槿儿,爸妈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也不想代替你决定些什么,但爸妈有资格要求你们一定要幸福,你能做到吗?"
听了爸妈平静的一番话,感受字里行间对两人的祝福,穆槿怎能不激动、不感动?
"我能!"他眼睛泪光闪烁,却仍坚定的吐出爸妈最期待的两个字。
"那就好!"继母和爸爸露出淡淡的宽慰的微笑。
"槿儿,你爸还有话想私下里和你说说,妈先出去招呼他们了,啊。"说着继母起身走出了房间,给父子两人留下了空间交流。
"槿儿,"穆爸爸打着手语。"你长大了,所以爸想跟你谈谈你妈,你亲妈。"
穆槿亲妈的事儿一直都是家里的禁忌,虽然穆槿多少也从村里人闲聊的口中得知了一二,但真正的事实是怎样自己也真的不知道。所以今天爸爸主动提及此事,仍让穆槿内心激动不已,毕竟那个人是生了自己的亲妈啊!
"槿儿,其实爸爸知道你也很想知道你亲妈的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和你说,爸爸真的很抱歉。"穆爸爸的无声诉说着尘封在自己心中的秘密。"槿儿,爸爸真的很爱你妈妈,即使现在也是一样。每次想到你妈妈爸爸心里就疼的厉害,这也是爸爸不敢提起你妈妈的原因之一。"
"你妈妈真的很漂亮,而你就是你妈妈用的做的模子印出来的。"像是陷入回忆中一样,穆爸爸的眼神有着对逝去爱人的恋慕、曾经生活的幸福以及失去爱人的痛苦。"当年,爸爸第一眼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所以即使她疯疯癫癫爸爸还是喜欢她、还是把她接到家里来照料。好在你妈妈的病慢慢好了些,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当清醒的时候,你妈妈就给我讲她的故事,讲你舅舅、讲你妈妈的未婚夫。"
从衣柜里翻出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穆爸爸打开盒子,取出一张泛了黄的照片,照片上的三个人笑得灿烂如夏日灼阳。照片中间那个温和美丽颇有些艺术气息的女孩和穆槿有八分相像,自然就是穆槿的亲妈;她右手边的男孩长更是几乎和穆槿一模一样,甚至乍一看会以为就是一个人,只有从眉宇间的调皮才能与自己区分开来--原来自己竟然长得更像舅舅;妈妈的左手边的健康阳光的男人想必就是妈妈的未婚夫吧?只是,不知为何照片中他的脸略微有些模糊。
"你也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了吧?"穆爸爸自问自答的继续讲述属于那个年代的故事。"对,中间的就是你妈妈,右边的是她弟弟,左边的是她未婚夫。你妈妈每次给我讲他们的故事的时候总是流露出特别幸福的神情,特别是讲到‘他'的时候那眼神更是快乐的无法掩饰,所以虽然她不说什么,我也知道为什么她会疯掉了。
你外婆家就你妈妈和你舅舅两个孩子,你妈妈和你舅舅的感情特别好,她从小就特别疼你舅舅,为了你舅舅,你妈妈不知推掉了多少个求婚者。后来,直到你妈妈遇见了她未婚夫,才终于决定要结婚了,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你舅舅和他们住在一起。
可就在婚礼举行前几天,却发生了那件改变了三个人命运的事情。你妈妈无意中撞见了她的未婚夫和别的人亲密,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个人就是你的舅舅。而当你妈妈意识到她所看到的画面时,她彻底崩溃了,因为她发现令她嫉妒的人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和自己弟弟发生亲密关系的自己的未婚夫。
后来,你妈妈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等她病好了,她才知道你舅舅早就和她的未婚夫分手,入伍去了越南战场,没多久,她的未婚夫也跟着入伍去了越南。
再过不久,越战结束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同时也带来了两人分别牺牲的消息,只是两人虽同在越南却到底没能再相见。
再然后,你外公外婆相继因为伤心而去世了。在整理遗物的时候,你妈妈才看到你舅舅和她未婚夫离开前留给你妈妈的信,接着,你妈妈的病就断断续续再也没能好过。"
亲妈的故事到此告一段落,穆爸爸接着递给穆槿两封信。一封端正漂亮,一封张扬潇洒,俨然就是那分别来自舅舅和妈妈未婚夫的信。
拆开来看,分别看完了两封信的内容,穆槿叹了口气,感叹上天作弄人。
也难怪妈妈看了以后就疯掉了,因为舅舅的信中坦言了自己爱着自己的姐姐,却因为姐姐爱上另一个男人而开始关注那个人,进而真正的陷入,并背叛自己的姐姐。而另一个男人的信中所说的背叛她的理由,竟也是因为追逐她的目光而爱上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