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地平线————老爷美媚

呯！一声枪响，子弹穿过雷什的左手手臂。"唔！"雷什吃痛地呻吟了一声，踉跄地退后一步。他捂着伤口，滚烫的血从他指缝中流出来，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
心揪了一下，亚西莫摇了摇头，望着雷什。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局狼人胜，这是奖赏给他的子弹。继续！"路德维希挥挥手。又走出两名血族。他们拿着短刀，一前一后地围住雷什，冷冷的刀锋反射着尖锐的光。
全场又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两名血族纵身扑过去，对雷什进行夹攻。雷什站在原地没有动，冷静地判断血族攻击的方向。他侧过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名血族。受伤让他动作有些迟缓，短刀的边缘轻轻擦过他的左臂，划开一道血痕。顾不得伤口，他快速地抓住他的手，夺下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把刀对着身后的血族飞了出去。银刀在空中闪过一道光，刺入了血族的身体。然后，他伸出獠牙，咬断了这名血族脖子。
呯，呯！两枪，又有两枚子弹分别穿过雷什的两条腿。他低吼一声，跪下来，大量的血从伤口冒了出来。缓了一下，雷什用尽全身的力量慢慢地站起来，没有一丝动摇。他扬起头，眼中射出仇恨和坚定的光。
亚西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那双黑色的眼发出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刺入了他的灵魂。
"游戏结束了。"路德维希渐渐收敛脸上的笑意，他犀利的眼睛看了雷什一眼，向身边的埃克曼使了个眼色。
埃克曼从二楼跳下，速度很快。他的手中明亮的光如同闪电般从空中划过，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雷什脸上。埃克曼发出满意的低吼，舔去刀上的血。
雷什身子晃了晃，站定。大量失血使他脸色变得苍白。他开始感到疲惫和晕眩，但他决不放弃，他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他擦去脸上的血迹，锐利的眼睛扫过四周，他观察着自己的形势。
第二波攻击开始了。雷什注意到脚下的链子就在埃克曼的身边，他使劲抬腿。链子顺着力量打到埃克曼。埃克曼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受伤让埃克曼瞬间变得无比凶狠，他紧紧地盯着雷什。下一秒，他高高跃起，猛地一个俯冲，又向雷什发动攻势。雷什转身躲开攻击。埃克曼立刻往回一踢，狠狠地踢在雷什的腹部，雷什吃痛地单膝跪下，喘着气。
接着，埃克曼的攻击如迅猛的潮水袭来，精疲力竭的雷什无力回击，跌到了地上。
"杀死他！"路德维希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出现在他的脸上。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周围的血族全都齐声大嚷着。
雷什明白他的死期到了。他抬起眼，视线越过了埃克曼的头顶，穿过了所有人的身体，停在了那个冰冷如雕像的俊美的人身上。黑色的双眸望着他，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好像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他与他。他看见那双蓝色的眼睛也正看过来，那里面发出来的光比头顶的灯光还要刺眼。
有人挡住了视线，明晃晃的刀尖在空中挥过。雷什无力反抗也不想再做无谓的反抗，他安静地站着，看着刀子对着自己刺过来，心中异常地平静，没有半点害怕。他突然笑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最后一刻，还要望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笑出来。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结束。
刀尖在离他眉尖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刀锋。红色粘稠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红得触目惊心。雷什抬起头，对上了蓝色的眸子，里面除了与自己一样的惊讶之外，还有微微的波澜。
"够了，到此结束。"亚西莫望着雷什，微微地皱起眉头。那时候，当他看到了雷什的笑容那一刹那，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只有在静止的时间里缓缓绽开的笑容。他只觉得心中一窒，那笑容穿过了他的身体，一直扎入他的内心深处。他的心忽然猛烈地颤抖，有东西不断地喷涌而出，如暴风一般地疯狂席卷至身体的各个细胞，吞没了他。
原来，冰冷如他也会心痛。原来，冰封的心还留有一样他以为早已不存在的东西。
"亚西莫，你在说什么？"路德维希阴着脸，走到亚西莫面前。
亚西莫没抬眼，依旧望着雷什，说："我要带他走。"
"你以为我会这样让你们走？" 路德维希抬高眉毛，话中带着愤怒。
亚西莫沉默了一下，对上路德维希的眼："我们现在就来比一场，如果你赢了，我和他任你处置。如果我赢了，我就把他带走。"
"好！"话音刚落，路德维希抽出身边一名血族身上的剑，迎面向亚西莫飞速地刺去。
路德维希突然的攻击，让亚西莫有些猝不及防。他立刻避让，剑的末梢碰到亚西莫的脸颊，削掉一节头发。剑是银做的，伤口似被烧过一样火辣辣地疼，无法自己愈合。细微的血流从俊美的脸上流下，亚西莫伸出手抹去了。
"被银划过的滋味如何？"路德维希露出得意的微笑，挑畔地扬了扬眉，继续发动攻击。
在路德维希凶猛的进攻中，亚西莫一步步退后着，从容地避闪着他的攻击。这样的进攻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他只是在等待时机。这时，他看到了路德维希攻击中的一个破绽。他一跃而起，打中了路德维希的腹部，巨大的力量让路德维希跌到地上。剑飞到了一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亚西莫给路德维希一个冰冷的笑容，眼睛里带着嘲讽。他转身向雷什走去，单膝跪在雷什身边。他伸出手想扶起雷什的时候，雷什阻止了他。
"别动我！"雷什推开亚西莫，两人沉默地对视。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来的失落让雷什的心不禁抽动了一下。他转过脸，避开了亚西莫的眼睛。
雷什的举动刺痛了亚西莫。他愣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冰冷的心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想行动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
突然，路德维希抓起身边的剑，突然袭向亚西莫袭去。
空气中突然响起了撕裂的声音，银剑从亚西莫手心穿过，红色的血立刻涌了出来。亚西莫皱了下眉头，疼？可疼痛似乎是从心里传出来。
亚西莫回过身，狠狠地给路德维希脸上一拳。他拔出手心的剑，血从伤口一下子喷洒了出来。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把剑刺入路德维希的心脏。
顺着一声惨叫，瞬间，路德维希在所有人的面前烧成灰烬。这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全场一片寂静。
埃克曼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退后了几步，对周围的血族吼起来："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他杀了路德维希，他杀了一名长老级的血族，他必须死！"
血族们叫啸着纷纷涌上前，围起亚西莫。
"你们想找死吗？！"亚西莫一动不动地站立，双眼不屑地看着攻上来的血族。全身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亚西莫让血族们惧怕了。他们停了下来，定定地愣在原地，没人敢再往前一步。
亚西莫丢掉剑，走回雷什身边，手上的伤口依旧流着血，可他丝毫不在意。他扶起雷什。雷什再度挣扎着避开。"别动。"亚西莫轻声命令，不容置疑。他把雷什的手搭在自己肩上，扶起他。
当亚西莫走出来的时候，血族们纷纷退开了一条道。亚西莫扶着雷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第七章 永生幻觉
望着亚西莫扶着雷什离开的背影，希尔兹的眼神黯了下去，纤长的睫毛微微地发颤，夜色般深沉的黑瞳透出无尽的悲伤。原来，不管下了多大的决心，心仍会止不住地疼痛。就像三百年前的那场婚礼，你转身离去，没有回头，否则你会看到我眼底哀伤的碎痕。
一会儿后，希尔兹背过身，逆着光的脸上被一层淡淡的阴影笼罩着。他的嘴角轻轻地弯起，平静的笑容在黑暗里绽放。即使是这样，即使失去所有，即使付出生命，即使灵魂被束缚在黑暗的诅咒中，永远徘徊在痛苦和绝望的边缘，失去幸福的权力，我还是会继续坚持下去，去完成我要做的事情。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唯一走下去的理由。
但是，亚西莫，如果是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尽全力让你得到。
希尔兹走下楼，一个身影在血族中晃过去，闪出大厅。这个身影让希尔兹异常熟悉。是他？希尔兹追了过去。
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幽暗的灯光在安静地亮着，没有任何异常地动静。难道是我看错了？希尔兹奇怪地回过身。
"你是在找我吗？希尔兹。" 低沉暗哑，带着轻笑的声音从希尔兹身后的上方传来。 他立刻转过身，一个身形高大，面容英俊，神情阴冷，有一双锐利，深不可测的灰色眼睛的血族从空中飘落到他的面前。
果然是他，费尔普斯！他早料到冰棺不能封住费尔普斯一千年，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在两百年后就醒来，他的力量比他想的要强大得多。希尔兹不免一惊，退后一步，从费尔普斯散发出来的逼人的寒气，让他心头一阵寒冷。但他很快恢复镇定，露出笑容。其实，这样更好。不论费尔普斯有多强大，无论他将要做什么，他都不在意。只要他回来，他就有机会杀了他！
"费尔普斯，见到您非常高兴。" 希尔兹脸上是恭敬的笑容，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好久不见，希尔兹。" 费尔普斯态度悠然，扬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却又万般迷人的微笑。他继续说着，"沉睡了两百年，我的骨头是该动一动了。"
希尔兹低下头，对着费尔普斯鞠躬："欢迎您回来。"
费尔普斯微扬着脸，斜着眼睛看了希尔兹一眼，满是不屑。他收起笑容，冷冽低沉的声音说道："刚才真是精彩，我的亚西莫到底怎么了？令我非常惊讶。"
希尔兹看到费尔普斯眼里掠过的一丝怒气。他保持着一贯从容的微笑，平静地说："其实我也很惊讶，亚西莫的举动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他一向如此。"
费尔普斯压低声音，盯着希尔兹，说："那你都在做些什么，怎么没看好他？"
希尔兹依然微笑着，故意曲解费尔普斯话中的含义："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亚西莫那么强大，完好无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希尔兹，别惹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费尔普斯低吼一声，猛地转身，一把抵住希尔兹的咽喉，将他按在墙上。他危险地眯起眼，灰色的眼睛里闪射着寒栗的光。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感在一瞬间改变了周围的气场。
"两百年了，我终于回来了。或许一切，现在才要开始。"说完，费尔普斯放下希尔兹，转身扬长而去，背影消失在昏暗的走廊里。
希尔兹整了整衣领，美丽的脸上是无比平静的神色。可是有一瞬间，他微皱起眉头，黑色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犀利的光，如冰冷的利剑，冷得令人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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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长长的走廊，希尔兹推开门，走进房间。突然，黑暗中，一道银色的光闪过，一个黑影向希尔兹迅速扑来。
是狼人，他醒过来了？希尔兹轻松地避开利器，敏捷地一个转身，抄起那黑影的身体，把他绊倒在地上。他用身体把他死死压在地上，刀尖抵住他的喉咙，低声说："看来你的精神不错嘛，伤好得差不多了。"
"混蛋！"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黑迪懊恼地咒骂了一句。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当他醒来后，他就躺在这个空气中满是血族的气味，陌生干净的房间里。他伤口已经被很好地处理过，缠着绷带。
黑迪昂着头，用敌意的目光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血族。这时候，他呆了一下。好漂亮的人啊。乌黑的直发轻轻地覆盖在精雕细琢般的面容上，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睛透着深邃的光，绝美的鼻梁比象牙还要华贵，细薄好看的嘴角无比精致。脸上的表情淡定又复杂，还有深深的忧郁，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却会不由地感到淡淡的心疼。
他晃晃神，重新对上希尔兹的黑眸。清亮的嗓音透着冷意，没有一丝恐惧："血族，要杀就杀！"
希尔兹半眯起眼睛看着身下的黑迪，面前的明亮眸子在黑暗中发出光芒，透着一股潜于内的无惧。脸上是张扬和无畏，高扬的下巴显出微微的愤怒。希尔兹不禁莞尔一笑，真是个既年轻又可爱的狼人。
"如果我真要杀你，你早就死了，不会等到现在。"希尔兹淡淡的微笑。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希尔兹开车回城堡。突然，身受重伤的黑迪跳了出来，挡在路的中间。他来不及避闪，车子一下子撞上了他。他从车窗前滚过，撞坏了玻璃和车前盖。车子顿时失去控制，撞上旁边的电线杆。他下车查看情况，在离车子的不远处他看到了满身鲜血的他。他走上前仔细地观察他。刚毅的眉毛，英挺的鼻子，微微噘起的嘴。他立刻认出了他，他是黑迪，狼族王族里最年轻的狼人，他一心想要集结所有狼人，毁灭血族。
希尔兹放开黑迪，站起身。将刀顺手一掷，刀插在离黑迪脸颊边一毫米的地方。刀身没入地板，只剩下刀柄。趁希尔兹转身的时候，黑迪伸出利爪，再度向希尔兹发动攻击。
希尔兹侧过身，毫不留情地狠狠给黑迪腹部一脚："你不怎么聪明哦，黑迪。难道你还不明白？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血族，你知道我的名字？"黑迪捂着肚子，微微弯腰，"你是谁？"
手捧起黑迪的脸，希尔兹皱了一下眉："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吃亏了就要学乖点。就像你鲁莽地去救雷什一样，不过是害了所有人。"
提到雷什的名字，黑迪愣了一下。面前那漆黑的眼瞳比窗外的夜空更深更黑，似乎已将他看得一清二楚。他垂下眼睑，紧咬下唇。他想救雷什，可反而害了他。雷什现在怎么样？他还活着么？想到这里，他握紧拳头，狠狠地朝地板捶去。
黑迪的力气之大，让地板都震了震，希尔兹无奈地皱皱眉头："真是个破坏狂。"
希尔兹站起身，走过桌边，优雅地拿起一杯盛满鲜血的杯子，然后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弯弯的月亮安静地挂在天上，皎洁而柔亮，红晕漾开来，带着一种静默的美丽，却隐隐散着寒意。他低下头，缓缓道："不必担心，亚西莫是不会让雷什死的。"
"这是什么意思？"黑迪抬起头，惊讶地看到希尔兹脸上划过一道明显的哀伤。他整个人笼罩在月色下，暗暗发着光，犹如精致的雕刻。他的嘴角绽开一个轻轻的笑，忧郁而温存，美得仿佛不真切了，让人无法移不开眼睛。
一片云划过月亮，遮住了半边。希尔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椅着窗台。他低下头，晃了晃杯子，杯中的鲜血红得近乎妖异。他一口将之饮尽，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没什么......"
黑迪疑惑地看着希尔兹，一会儿后，他问："血族，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你撞到我的车上，然后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希尔兹的嘴唇微微绽开，给了黑迪一个温和的笑容。"还有，我不叫血族，我的名字是希尔兹。"
"希尔兹？"黑迪重复地说了一遍，回想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惊讶地睁大眼睛。
希尔兹依旧微笑着："看你的表情，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黑迪的表情从惊讶变成凛冽，他一字一顿地说，"拥有三百年力量的长老级的血族是我们狼族最可怕的敌人。"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希尔兹收起笑容，走到黑迪跟前。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退去了，认真地凝视着他。"想听听我的建议吗？如果你愿意，我们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