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窥视了他三年————莫然

那个时候我们都纯洁的象个孩子...象个未知世事的孩子.......

枫，好象做猪啊，可以无忧无虑，不必有这些烦恼了。

笨猪，做猪是要被杀的了。

那做狗呢

你想做人家的一条狗啊，很难听哎。

那就做一只飞鸟吧，可以飞的很高，自由自在的，任我们翱翔。

你是在逃避吧。

不是，如果有来世，我真的想做一只鸟。你呢？

我？如果有来世，我还是想做人。

为什么？

因为人类有情感，情感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可是会很累。

即使累，也是一种努力，努力了就是一种过程！我觉得我们的生命就是为了这种种的过程而活着。

我好累!

其实,我也好累!
...
...

我要结婚了？
恭喜你。
我结婚的那天你会来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秋天来的时候，我的工作也轻松了下来，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可以放松下来休息的季度。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偶尔会有很多时间去校园里的一段少人的地带散步，两边的树上落下发黄的叶子，飘在空中颇有种空灵飘逸的感觉。我的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突然间生命中的许多不愿意和坚持都可以不去理，通通的忘掉，心里边感觉暖暖的。
在这样的一个季节里，在我们分开了3个月后，我突然在一个寂静无痕的早上收到了他的一封信。信里边有张信笺，写着聊聊的几行字，全部都是表面上的温柔的祝福语言。除此之外还有几张相片。相片上他的脸上显露出一层淡淡的笑容，头发略微的长了些，站在一个背后辽阔湖水的长桥上，湖的周围景色迷人，湖边远处的一樽庞大的佛像使枫脸上的笑容更趋平和，善良。
我淡淡的微笑了。头一次，我觉得我的心不再有欲望，不在想迫切的拥有，有的只是温馨和满足，其实只要他开心就一切都好了。

在这样的每天重复又重复的平静的日子里，我喜欢上了每天到学校旁公园里的人工湖边看那并不算是宽和广阔的水。其实也并不是为了看水，只是为了能静静的呆着，而湖边的环境则恰恰的符合了这种条件。在湖边可以想很多以前美好的事情，和枫在一起的种种，他在我的印象里总是那么的优秀。
虽然时隔了这么久，可是他的样子还清晰的印在我的脑海里，那干净的外表，清秀的脸庞，以及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尤其是回忆起他说话时不紧不慢认真的样子，既象个孩子，又象个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多年未见的朋友。跟他这样说话，你会觉得他对每个人都好，都那么的友善，温驯，可是你却始终不能真正的了解到他的内心。我常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微风拂过，不冷不热，这样的天气正是外出散步的好时机。公园里各个角落里到处可见密谈中的情侣，就算甬路上也三三两两的停留着几对偶然经过的男女，有的推着车，边嬉闹着，穿过这幽静的空间。有的则只是明目张胆的坐在虽很少有人经过，但却最容易被发现的显眼处。突然想起，圈内人经常说起，这里也算是个同志的聚居地，周末假日，时常会有一些单身却热烈的性饥渴者在这里出现，我不由到处看了看，觉得有些歇斯底里，然后自嘲的笑了笑，摇头。

湖边有几个老人执着长长的钓鱼竿静默的蹲坐着，一动不动，闲适非常。我坐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那种祥和的背影，颇有一种置身于世外的感觉。这感觉让我瞬那的觉得浑身轻松。忘记了所有，忘记一切，跟我有关的，无关的，什么都不去想，即使只是这一刻，眼前的此刻已足以。

我的意识里空荡荡的一片，其实并没有那么纯净，反而迷乱的有些象混沌，枫，其实想来想去还是枫，老天，我不就爱上了一个人吗？为何要让我如此的难以忘记。枫，我在灵魂深处轻声的呼唤：
枫！
枫！
你此刻在干什么，你好吗，你是不是也会偶尔的想起我？

一个人溜达到了大街上，悠悠闲闲的。不知不觉就晃到了车站前，毫无例外的，在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喇叭还在空洞的宣传着：2块钱，2个电影。5块钱包夜看。最新国内外大片抢先看......

黑暗中，我第一次走进了这种烟雾弥朦的一看就知道是专门放那些港台低级影片的小型电影厅。通常这里是那些下流社会人群的地盘。我在想象我这样的人一定少的可怜。
当我走进了那个不太大放映厅时，里边寥寥几人。一米见方的投影区面上正在放着一部香港的枪战片。片子中两个帮派的蛊惑仔玩命的火拼，但是屏幕外的这个空间却显得尤为幽静。我挪到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坐下。
事实上，从我一走进这个灰暗的电影厅后，我就陷入了一场梦境，在这个梦境中，放映墙上原本打斗的场面瞬间的变成了某两个人的亲昵，从身体的缠绵到全身心的精神交融，我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在迅速的变的灼热，膨胀。
似乎有个人正把他的整个身体挨过来，并且他的手掌一直在我的裤裆处不断的摸索。我感动有些兴奋，低沉的哼了一声。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不自觉的向我的身体按去。耳畔的周围，连对方的浓重的呼吸和喷气声都如此的真切。在电影屏幕光线的快速闪动中，我察觉到我们彼此都迷朦、热切的脸，一直到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裤子里，我才猛然的醒觉，飒然的推开他。
在停留了几秒种后，我轻轻的转过头，露出复杂的一张脸，他的脸同样的被荧幕的反光照的刷白，在灰暗中，我看到那眼中包含着的胆怯，渴望以及卑微和无奈。突然，我觉得那张脸有点熟悉，可是又一时的想不出具体是谁，索性就不去想了，也许男人在兴奋和放荡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吧。
电影散场前，他没有再靠过来，我则是彻彻底底的看了临场前的最后一部完整的无聊电影。
出场后，我没有回头，就直冲着来路往回走，场外的阳光刺眼得让我自责刚才所做一切的淫荡。我甚至睁不开眼睛，但是却异常的喜欢那种刺眼的感觉。从车站一直走回到公园附近，我整个身体都麻木的象一个僵尸，只是抬着头不断的想把眼睛睁大来直视太阳。
走到公园拐角处，我终于发现了有人跟踪我，我没有回头，但是直觉感到就是电影厅里的那个人。在他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们的速度又同时变的越来越慢后，我突然的回过头，露出了准备好的温柔的笑容。然后就在我们四目交对的刹那，我也忍不住意外的惊讶。这个人果然是我所认识的，就是在晋升中打败我的那个同事。他的惊讶丝毫不下于我，但是我的感觉那却不是因为那个和他缠绵过的人意外的是我。而是我此刻之前脸上所表现出来那种放荡的表情。
我顿时感觉好笑，这世界好小，我唯一一个有所印象的曾经的对手居然也是和我同一类别的人。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缘分。
他走近我，脸上还带着丝微的过分激动。
"你好。"e
"呵呵。"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邢凯。"你是同志？"
"你是吗？你是，我就是。"
我想起美少年之恋中的同一台词，不禁更加放肆起来。
我是！呵呵再见！
....再见！
回到住处后，我踏踏实实的躺在床上睡了一大觉。睡的有些昏天暗地。一直到不知道什么是天明和黑夜。然后第二天照常去上班，见到那个人时，还是象往常一样亲切的打声招呼，仿佛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仿佛那一场昏天暗地的梦过后，我就忘记了所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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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旧日的同学纷纷传来婚讯。我顿时感觉我已经老了。
终于有一天，他也在qq里说对我说：我要结婚了，我有女朋友了。
我朦胧的似懂非懂的盯着屏幕上的那几个字，这个遥远得我们从未触及过的字眼此刻竟显得如此的陌生。
是吗？是吗？我无力的回应着。
是，你想听听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说说吧。
她很漂亮，我们刚见过面，她给我的印象很腼腆。
刚见过面？
是啊，我们刚刚第一次...恩...算是相亲吧，是家里帮介绍的，你不知道，我是个对婚姻观念比较传统的人，早晚得结婚，索性就这么算了。
我顿时开始迷糊，他对婚姻观念的说法让我更加清楚的了解到他的性格。只是我没想到他第一次相亲就打算结婚了，他对这算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居然就这样草草了事了，难道他在逃避什么吗？
怎么，你不为我高兴吗？
祝贺你！
不用祝贺我，只是你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我啊，我..我不急，早晚会有的。
恩，我结婚的那天你会来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
你就这么恨我啊，呵呵。
我不恨你，真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网上。
哦？你不恨我？那你就是爱上我了。我双手一紧，"爱"这个字眼似乎已离我太远了，虽然我是真的爱他，我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他。可是我却从来不曾说出口。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就是永远也不要和我见面，永远也不要问我是谁。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说：你幸福吗？
什么是幸福？
我以前一直想，幸福应该便是眼前此刻，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当你每晚睡觉时，心中没有任何烦恼牵挂。又不害怕醒来后的明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什么都不去想，只要高兴就好，这样就是幸福。不过现在我对幸福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那是什么
幸福......应该是不拘形式，不论结果的，也一定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在我心里，它应该是一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凭心而论可能就是八个字吧：顺其自然，无欲无求！
那么你幸福吗？
我不知道，这或许就代表我不幸福吧。你呢？
我也不知道！
呵呵
呵呵

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勇气想见一见他，戳穿这场我独自的玩了两年的游戏，可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也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来临，你想做什么？
我想活，好好的活。

直到过了很久，多久不记得了，其实也不是太久，是我不想弄的太明白，对我来说确是象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我的生活过的越来越单调而潦倒，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后，只是埋心于工作，拼命的工作。这也让我在无意中有了一次去美国访问学习的机会。据说我是搞学术的老师外几乎不可能得到的名额，所以对任何人来说都应该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而对于我来说却显得尤为惊奇。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应该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因为将来即使在美国什么也学不到，回来后升职这种小菜也是肯定的。我对此却依然提不起精神，"无所谓"这是似乎已经成了我的口头谗，惹的领导常说我不骄不燥，对此我感到颇为尴尬。但是我最终还是很知趣的答应了这次出国学习，不为别的，只因为它能让我换个环境，我想这样也许会更好吧。

在出国之前，我抽空见了父母一面。我们三个在分别了很久之后就象是老同学聚会一样，欢快的聚在一起吃饭。看的出来他们比以前要幸福，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彼此间的话似乎比以前在一起时还要多。当然了，他们对我出国一事给了强烈的支持，并且他们给我了我很多钱，是我一辈子没见过的那么多，作为我出国的用处。我对此坦然的接受了。在他们面前我只有笑，开心的笑，让他们知道我很幸福，很快乐，会安心的过自己的生活。

在决定了去美国后，我便开始了反复的犹豫和盘算，想了好久，最终我决定去做一件事，这件事就是，给枫写一枫信。完成最后的我对他的牵挂，这样我才能安心的飞去美国。

信写的并不复杂，但是在这封信里，我却几乎写了我这三年的全部，把我的所有事，所有跟他有关的事都告诉了他，当然了这封信我是以网络上的那个身份写的，我说我要把我的一切都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这三年一直是属于你的，我写这封信并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那颗向你吐露这些藏在心里的事时的心是真诚的，我也很痛心，因为我就要走了，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所以我必须在走之前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
我真后悔，那个晚上我没有跟你说开，那个寂静的凉爽的夜晚，我把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当然了我现在告诉你并不图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个在网络上陪伴了你2年的人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他曾经和你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整日形影不离跟在你的身后，他总是会想你念你，希望能看到你。不管怎样，只要能看到你是平安的，他才会安心。那个人就是我，就是那个曾经太固执于你曾不经意说出了"怪想我的"这句话的我，就是那个爱你爱得发了疯，，一直都想跟你表白，却羞于出口的我，就是那个不断的从你身边走过，怕你为难，怕你伤心，怕你无聊的我。可是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呢，你从来也没有真正的认识过我。

那时当我从你身边走过，我总是希望你能发现我，感受到我，突然不经意的看到我就是那个曾经经常走在你的左右的人。可是你总是走啊，走啊，不断向前走，头也不抬的走，只是叫我永远的等着。

我知道，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些事是滑稽可笑的，就象小孩子做的蠢事一样。可是这次我是真的想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告诉你，没有一个人能象我这样死心塌地的爱过你，过去是这样，三年过去了，仍然是这样。.....

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的这三年一直都是属于你的，都是你的，自从三年前的那次邂逅,你和我眼睛的第一次相遇，我就爱上了你。从那一秒钟起，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就是你.......
我这三年一直都在窥探你的一举一动......

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我相信没有人能比我更爱你。。。我是真的爱你。。。

我爱你。。。。。。。。

在发完这封信件后，我就开始了准备出国的手续，和料理一些琐事。那段时间，我几乎把所有不要的东西都扔了，有些不舍得扔的就送给了同事，最后留在身边的就只剩下几件衣服，几本书，还有大学时的一些相片，还有些琐碎的生活用品，加起来正好可以装进一只大皮箱里。我突然发现，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其实唯一能留住的除了记忆，真的寥寥无几。或许我更应该连记忆也忘掉，这样自己才能走的干干脆脆，可能会更加快乐。

出国前，我与枫在网上进行了最后一次对话。

我生病了。
怎么了？
很难受，不知道该怎样作战和保护自己。
你有心事？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我知道我始终也不会向你开口。现在不说，将来一定会告诉你。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拥有了得到一切的权利，一切以前不可能实现的事现在都将迎刃而解，那么，你最先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我爱的人。
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失去了，你的生命中曾经所得到的一切辉煌都将成为过眼云烟，老天只许你留下一样东西，你最想留下什么。
还是他。
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来临，你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你整个生命的时光都将在这一天达到末尾。你将会用这一天来做什么？
和他抱在一起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
他的话还在不停的发来，我也一一应对，却不觉失笑、自嘲。我在怀疑，如果真的有一天会发生他说的那些事，我是否真的有勇气那样做。如果是不现实的，人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变，此刻的我真不知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