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叫我......喊我的名字......"我在他耳边一遍遍固执地要求。
可是,他听不见我的呜咽,只是放纵着自己的情欲,反复地折磨。
"大哥......喊我的名字......我是决绯啊......"
他迷茫地看着我。
还是,不行吗?
还是,得不到吗?
我疲倦地闭上眼--
"决绯......"
我猛地睁开眼。
"决绯,决绯,决绯......"
他突然开口,无比清晰的:"决绯......"
"是我,大哥,是我啊......"眼前的俊颜渐渐模糊,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他我总是这样脆弱,我笑了,想凑上去吻他,却发觉自己早没了力气,只能瘫软着任他对我为所欲为,眼泪放肆地涌出,顺着眼角流下,落在交缠的发丝上,消失无踪--
是我,大哥。
是我,凌决绯。
请。
不要忘记......
第十七章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红顶帐,相似的情境,一样疼痛的身体,让我有一种不知今昔何夕的困惑。
身体依稀残留着被填满时的胀热,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回味着那场惊心动魄的欢爱。
翻滚的情欲,堕落的情事,最后是逆伦的快感,神志在清醒与昏乱里浮沉。我迎合着他的侵略,又不堪折磨地逃离,结果只是无甚作用的挣扎,被他强行拖住一起沉沦欲海......一次又一次在不断的高潮里昏厥过去,任他在我体内达到高潮,喷洒出炽热的种子,填满我的身体......
本来疲倦不堪的身体,居然因此又发起热来,我不由暗自咒骂。
"红锦。"我费力地唤,声音意外地低哑,嗓子想必是那时喊伤了。
奇怪,我有点疑惑。怎么这次居然不见她人影,以往她一定会留在我的身边,等我清醒的。
应门进来的却是一个小厮,我认得他,此人是凌决雪的近侍,从他口里知道红锦被凌决雪叫去办事了,至于什么事情问他半天也不肯答。
"大哥有留话给我吗?"我低着头,抓着身上的锦被,紧张的心情就像新婚第二日的新妇,我暗骂自己窝囊。
"公子只交代让小人好好照顾三公子。"
我盯着他,他面不改色地回话。按现在这种情况,凌决雪还敢派他给我,想必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我大哥人呢?"
"小人不知。"
"那我怎么回来的?我当时应该昏过去了吧?"我故意拿话试探他,想看他知道多少。
"是大公子送您过来的......三公子,您可以相信小人,小人是绝对不会背叛大公子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什么都知道了?我冷笑在心。最好如你所说,否则......
"少爷,你醒了?"
从门口走进来的正是红锦,她急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反应,见我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你去哪了?"凌决雪找你什么事?
"......少爷,有人看见了。"她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我猛地一震,"你是说......"
"你和大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有三位栖凤楼的管事正好来找大公子,所以......"
"他们人呢?"我只觉得身体一阵冰凉,如果让凌蓝生知道......昨夜里根本没去想这层!
"人全让大公子扣了,我去就是办这件事,公子放心,现在楼里还没人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下一松,但马上又提起来,凌决雪平时和管事议事都在正厅,他自己的院子旁人是不准擅自进出的,昨夜来的那几个人恐怕不是安排好的就是被引来做了替罪羔羊!
这些人可留不得,按凌决雪的性子,肯定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杀这些人灭口,看来还得我动手!
"昨天凌决钰给大哥喝过一碗药,那药查过没?"
"大公子查过了,没有问题,只是里边有一味苒草,大夫说平常是滋补良药没有害处,只是若有适当的药引......就是极强的春药!"
我觉得凌决钰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恐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至于药引--
"要什么样的药引?"
"说是要极阳之物,只是这样的东西极少见。"
眼前突然浮现那夜里二哥诡异的微笑,难道--
"昨天二哥送的什么西域优罗花,你替我去查一查,看是什么东西。"二哥昨天送给赫兰夫人那瓶水看来不简单啊!
凌决雪和我一直是他的眼中盯,这次的丑闻若传出来得益最多的就是他!栖凤楼少了我们两个,那绝对就是他的天下了!上次从他那里抢了凌决钰,恐怕那时侯他就有已经这个心思了!
二哥啊二哥,还真不能小看你,居然有这胆子同时动我们两个!你最好祈祷不是你干的,否则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寻思完毕,我发现自己的念头又控制不住地转到那个人身上,很想问红锦他去哪了?他到底有什么反应?
可是不能问,不能让人看出我对他的在乎,现在我需要扮演的是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不可以对他表现出一点依恋!
"少爷......你别难过,你和大公子发生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他也很自责。"
自责?这就是他的反应?
我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生气或伤心,只是木然。早知道的事情,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情绪,断了也好,经过这件事恐怕再没兄弟好做了吧,反正我也不稀罕做他的什么弟弟!
"少爷......"
"什么?"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是......"她踌躇地看我不耐烦的脸色,终于还是咬了咬唇,"大公子......他去了刑堂......"
"什么!?"
□□□自□由□自□在□□□
栖凤楼的刑堂最初建立的时候其实是惩治魔教徒的刑场,当时凌蓝生就是以他出了名的冷酷手段让魔教众人又恨又怕。但近几年,特别是凌决雪学成归来后,刑堂在他的主持下,行事已经缓和许多,它的功用也逐渐退化,成了楼内处罚犯错手下的场所。
即使如此,栖凤楼上下依旧对刑堂两字噤若寒蝉。凌决雪性格刚正,执法如山,在他手底下决没有丝毫人情可讲,即使是亲兄弟也从无偏袒。小时侯那次被他杖罚,其实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毕竟那时候我们都是孩子,也没有真的作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可是这次--
"让我进去!"我瞪着挡在我面前的守卫。虚弱的身体支撑不住自身的重量,只好由红锦和那个小厮扶着。
我料到凌决雪定会对今次的事自责万分,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刑堂这么严重,按他的脾气绝对只会把自己折腾得只剩一口气!
"抱歉,三公子。刑堂有明律规定,没有楼主或者大公子和十三公子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入内。"拦路的两人面无表情,活象两具尸体。
"你们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抑制不住怒气地朝他们吼。
"三公子,刑堂有明律规定......"
MD,若不是我现在这种情况,早就把这两愚木疙瘩踹翻了,哪还在这听他们废话!
心里早就急得吐血,现在再回去叫人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间,我也顾不得引起别人注意,扯起嗓子就喊:
"凌决昕你给我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边,你再躲,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来,水牢里关的那个人,他的命你还要不要!?"
除了凌蓝生和凌决雪,只有一个人有权利自由进出刑堂,那就是我第十三个弟弟凌决昕。凌决昕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死,而他则是在他母亲死后从死人肚子里生出来的,长大了一点才发现他脑子不好使,坦白说就是若智!楼里的人因此相当忌讳会他,凌蓝生又不管他,其他人就更有恃无恐地虐待他。凌决雪知道后就让他接下管理刑堂的责任,从这以后便再没人敢欺负他。现在想想果然是报应,这个凌家没有一个子女是正常的,不是像凌决昕和凌决钰,就是像我这样好在外面烂在里边!只除了一个--
"凌决昕......"
"大哥不在。"幽幽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我一跳,我猛地转头。
一张青灰色的脸木然地瞪着我,活像个僵尸,这不就是凌决昕那死尸!
MD,这个人每次出来都没有声音!但是现在我没时间骂他--
"你说谎!他叫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大哥不在。"
那两个侍卫果然是他调教出来的,一个德行!
"我不信,我要进去!"我恶狠狠地朝他吼,"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把......"
"你进去吧。"他依旧是无动于衷的表情,却眼也不眨一下地答应。
第十八章
高而广的大厅。
四周因为没有采光用的窗户而添置了很多火把,空旷的空间却反而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最上面是几级台阶,上面摆着几张太师椅,暗紫的色泽,是最上等的紫檀木,奢华的感觉与这里的阴沉格格不入。
这只是正厅,里边还有无数的牢房监狱,一级一级通向地底,那里终年不见阳光,是常人不能想象的阴暗与绝望,关在那里的人不出一个月都会疯狂。
记得多少年前我也来到过这里,那时侯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被按在地上一棍子一棍子地打,而那个人那时侯就坐在那里高高的看着,什么话也不说。雪白的身影如神佛般不动如山,无情无欲。
当时真是恨啊,想着总有一天要报复回来。想着也有一天让他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可是--
可是,望着血泊里的东西,我突然觉得丝丝的寒气直透心肺,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拳,天悬地转--
"我说了,大哥不在。" 凌决昕木然地看着我,又一次地重复,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东西被一下子撕裂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听见自己暴怒的声音,看见自己一把扯住凌决昕,狠狠地把他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揍他,那是毫无章法的发泄。
我奇怪我哪来的力气,明明连站着都要人扶着,现在却狠命地压着这个人,发了狠地打。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你这的白痴,他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报答他!"
眼前一片血红,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从心里挣扎出来,我想......杀了这个人!
拳头被他轻易地挡住,身体被他掀翻在地上,凌决昕是天生的武功奇才,平日都不见得打得过他,更何况是现在的我。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了实话。"他站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我,用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他问我犯了奸淫之罪该如何处罚,我就说了。"
"鞭笞一百,自断一指,我只是说了实话。"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这个人什么都不懂,"你知道那对他的意义吗!你知道你毁掉的是什么吗?!"
他有听过他弹的琴吗?那么美丽的东西......就这样轻易地毁掉了!雪衣玉琴,一曲翩阡,他是天琴公子啊!你断了他的指,他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能弹了!
"他对我很好,可他说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任何人都一样。他说这样的惩罚,他甘愿。自断一指,是他自己动的手,他说,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天琴公子这个人。"
"他甘愿,他甘愿......"我喃喃重复,看着血泊里那截断指,昨夜里它还曾轻抚过自己的身体,那温暖的触感我至今都没有忘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心淫神荡......
他甘愿,他说他甘愿!
"可是我不甘愿啊!"
我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决绝,我只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我没有想到,我没去想过......不,我想过,只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可是却选择故意忽视,因为我自私,我想要他,想要他的回应!
他很温和,他从不发脾气,他总是轻易地原谅我,可是我知道他对自己却严苛地吓人!我明知道他这样的个性,却依然这样做了......我其实是真的想要他痛苦!
凭什么在我为他心痛神伤的时候,他却可以懵然不知?凭什么我在被人凌辱的时候,他却可以风风光光做他的栖凤楼大公子?凭什么我怎么算计努力,却依然比不上他!
心里是真的恨他!所以,利用了那个晚上,犯了乱伦的禁忌......就算要下地狱,我也要拖着他--我这样恶毒地想着!
可是,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连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不给我!
"他在哪?"
"走了,"凌决昕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我的样子比他更吓人,"大哥说等到他能重新面对你的时候,他会再回来。"
"少爷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少爷,你吃点东西吧"
"少爷......"
我窝在床上,整个身子都埋进大红的锦被里,耳边是红锦一声声的呼唤,我全然不理。浑身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热气,再厚的被子也不管用,只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我想我是病了吧。
我笑了笑,病了也好,病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听了,多好,呵。
半夜忽然醒来,床边站着那个小厮,我冷冷地看着他,他却对我的冷眼毫无知觉,只是自顾自地缓缓开口:
"我从八岁起就跟着大公子,却从没见过他温和以外的面貌。他对谁都很礼貌温文,大家都以为他亲切和气,可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其实对谁都冷情淡漠,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特别。他天资聪颖,做什么事情总是很轻易就可以成功,所以他对什么都不在意,我以为他真能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很在乎你......"
"十五岁回到这个家,面对的是众多野心勃勃的子妹,没有一点心思手段怎么镇得住这些人。他地位特殊,多少人眼红嫉妒,背地里使坏下扳子的更是多不胜数,他从来也没有计较过,不是他脾气好,而是因为他不在乎。"
"可是为了这次这件事,他私自强行扣压了三位管事连同他们手底下五十几名亲信,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若不是为了你,他是断不会这么做的......"
"二公子的尸体刚才在后山被人发现,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可是......"他顿了顿,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
"对你这个弟弟,他是真的在意,伤了你,他不能原谅自己,他把我派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走。这么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带上我......"
"他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对您,他真的是好到骨子里了,如果您再不在乎自己,你怎么对地起他,你知道吗,也许,他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哽咽的声音代替了絮絮的话语,我把被子拉上来,不想再听,好吵,好吵啊。好久终于等他走了,我悄悄的下了床,从窗户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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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院。
屋子里的一切都整理好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知道什么东西已经改变了,而且,永远不会回来。
我从琴匣里取出寒玉琴,把它抱在怀里。
冰清,冰清。你的主人不要你了。
依旧是雪一般的清冷,月一般的的光辉。可是,上面每一根琴弦都被人挑断了,破碎一般的美丽。
想着那一日,琴萧合奏,令众人惊叹的神技,曾经是多么的辉煌,没想却成了绝唱。轻抚着根根断弦,想象着那个人怎样一根一根的挑断,大哥,你当时在想什么?
断了,断了。了断一切,这就是你想的吗?大哥......
我做错了,大哥。我后悔了,我不要你爱我了,你想要做兄弟,我就陪你做,我会做得很好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