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君子藏锋完本[bg同人]—— by:墨殊

作者:墨殊  录入:12-24

更何况这两个人本就是极为相似,无论是容貌还是心性,武功乃至手段,两个人都仿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而太相似的人难免会彼此厌恶,然而因为那个名唤“阿鸢”的女子,他们又是全天下最亲近的关系。
不能真的将对方置于死地,于是给彼此添堵什么的,就成了常有的事情。他爹这次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如何能不让宫九心生警惕。
玉罗刹瞥了宫就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玉罗刹伸出手指叩了叩桌面,挑眉的表情变得有些邪气:“怎么,我没告诉你,你娘出身南海叶氏?”
叶家子嗣稀薄,玉罗刹的妻子叶鸢虽然不是嫡系一脉,但是却是那一代叶家唯一的女子,当初玉罗刹拐人到大漠,被白云城追杀了整整十年,一直到宫九出生,白云城才终于承认木已成舟,不得不撤下了追杀令。
宫九的眉心跳了跳,深觉他爹一定是故意的。
他娘尚在的时候,他们相处的时间总嫌不够,询问日常琐事,传授武学基础,还没有倒出空来与他说起自己的身世。不用说他娘的母族了,就连“西方魔教”这四个字,也还是他八岁之后,玉罗刹亲自说给他听的。
再长大一些,宫九也只当他娘的那个“叶”,是藏剑山庄庄主叶孟秋的那个“叶”,却从未往白云城的那个“叶”上联系过。
南海,白云城,白云城主叶孤城。阿叶,娘亲。
一团事情搅和在了一起,宫九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的头都要痛了。
第17章 高楼送客不能醉。
第十七章。高楼送客不能醉。
宫九得承认,自己的确是玉罗刹的儿子。所以野心这种东西,他们父子二人都不缺。到了自己十一二岁,武功小有所成的时候,宫九的目光就已经不仅仅是放在江湖的方寸之地了。
所以,白云城三个字,就像是一把大锤子,猛地敲击着宫九的脑袋,让从来从容不迫的九公子一时间都有些头痛了——他好不容易寻到自己娘亲的转世,又怎么能把她放在那样危险的境地之中?
白云城,白云城,可是那背后,那又岂止是南海的一座古城而已?
心绪连翻涌动,宫九捏了捏眉心,终归有了决断——这白云一城,他终归是要走一趟了。传闻叶孤城对自己的幼妹极好,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宫九这一次倒要看看,这“传闻”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
玉罗刹:……都说了那不是你娘。
也知道自己轻易劝不住这个蠢儿子,正巧如今他教中还有些小虫子要清理,强留下这臭小子就难免他会给自己捣乱,玉罗刹索性不再理会宫九的动作,随他去了。
再说,自己和阿鸢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再生一个小女儿,如今看着蠢儿子这幅“傻儿子哥哥”的样子什么的,还是挺有意思的。于是,玉罗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连带着五百斤的原石,将自家儿子丢去了南海。
宫九再不停歇,方才到了他爹这里不过一日,便又匆匆踏上了去往南海的旅程。临走之前,他还给叶且歌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可以启程回白云城,不必在此勾留了。这张字条也的确是到了叶且歌手里,却是用一种宫九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式。
昨夜酣然畅饮,可是晨光熹微的时候,叶且歌还是如常起来练剑。在客栈门前的空地上,陆小凤比她早了一步,已经缓缓从腰间拔出那柄长剑。见到叶且歌也来了,陆小凤微微有些诧异,旋即便收起手中长剑,对叶且歌微微拱手,将这片地方让给了她。
叶且歌连忙推辞,陆小凤却已经二话不说的走到了客站后面的另一块空地上了。
望着少年的背影,叶且歌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以为你要和我切磋的。”
陆小凤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脚步也稍作停顿。很快,他的唇边又扬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转过身来,陆小凤对叶且歌道:“昨日叶兄的剑招,陆某已经见识过了,的确是自叹弗如。”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若是真的要说清他的眼中有什么的话,那应该是一份欣喜,那种有了既定目标的全然欣喜。他定定的望着叶且歌,对她郑重道:“假以时日,陆某若是自觉可以与叶兄一战了,还望叶兄不吝赐教。”
叶且歌也被他专注的神态感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除了自家兄长以外的,如此对剑痴迷专注的人了。就连剑招卓绝的阿九,叶且歌也没有从他身上感受过这份热爱和赤诚。
所以,她不由的会以微笑,也对陆小凤抱拳道:“南海白云城,静候君至。”
陆小凤怔了怔,旋即有些释然。他脱口而出道:“白云城主叶孤城,是你兄长?”这话在旁人眼中或许是失礼,毕竟贸然盘问另一个人的身世,总是不够礼貌的。可是陆小凤和叶且歌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理应如此直接坦诚。
也的确没有什么不好承认,叶且歌点了点头。
陆小凤眸光微闪,旋即笑道:“叶家孤鸿,且歌是你的字?”若是怕引人注目而稍稍隐瞒身世,的确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陆小凤自幼就在江湖中长大,对这位叶家小公子的做法也表示理解。
他自顾自的帮自己找好理由,叶且歌反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话,陆小凤便已经随意的点了点头,兀自练剑去了。
叶且歌无奈的笑了笑,再一次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小堂哥(好像又让别人误会你的身高了qaq)”,便也不再纠结,自提了轻重双剑,练剑去了。
作为一只叽萝,叶且歌需要承认,在盛唐的时候,最让她头疼的门派就是明教了。而在数百年之后的安庆,叶且歌没想到自己还会遇见明教。
在她练剑的时候,骤然感觉到了一股窥探的视线。那视线如影随形,让叶且歌周身寒毛竖起。看了看周遭,她却没有发现丝毫可疑的人的身影。此刻客栈之中的老板娘和伙计已经开始忙碌,不欲伤及无辜,叶且歌抿了抿唇,握紧手中的双剑,脚下轻点,很快离开了客栈所在的范围。
身后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人行动之中呼吸微微的错乱之声。叶且歌一点一点放弃了自己的视觉,嗅觉,以及任何感觉,而独独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双耳之上。双耳补偿性的变得更加敏锐,可饶是这样,她却还是察觉不到对方的半点行踪。
冷静。冷静。冷静。
叶且歌握着双剑的手沁出一丝冷汗,就连与兄长那样的高手对战的时候,对方都不曾给过自己如此的压迫感。
忽然,一身金黄的剑气从她的周身爆出,十柄长剑悬于她的头顶,成守护之意。长剑悬而不发,叶且歌扬声道:“前辈既无恶意,何不出来一晤?”
历经数月,叶且歌的心剑比之当初于叶孤城对战之际要更加纯属一些,可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对方还未现身便已迫出她的心剑,又岂会是好相与之辈?
“传闻数百年前,藏剑大庄主叶英以双目已渺为代价,得悟心剑。如今你这小姑娘双眸明睐,想来这心剑也领悟不到几分。不过藏剑传承凋敝……你能如此,也是不易了。”
带着几分慵懒的男声从叶且歌身后传来,在扬起的黄沙的掩映之下,一道身着宽大白袍,脸上带着面具的身影渐渐展现。时隔数百年,那身衣袍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可是叶且歌还是一眼就从衣着上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是一只明教。
作为富有的二小姐,曾经饲养过一只喵萝妹子的叶且歌,在见到明教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往外掏小鱼干。不过在腰间摸了个空,叶且歌猛的就醒悟了过来。
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师父,叶且歌的神色里不由带上了一抹郑重与打量。
大约被小姑娘谨慎的神情取悦了,男子摘下兜帽,任凭一头银丝被大漠之中的风吹乱。
他今日连双刀都未带,显然并不是来找叶且歌打架的。所以,当玉罗刹一步一步向着叶且歌走过来的时候,叶且歌周身的肌肉都绷得很紧,却到底没有往后退。
倒还算有几分阿鸢的气度。很满意叶且歌的神态动作,玉罗刹伸手拍了拍叶且歌的头,像是一个温和无害的长辈一般的对叶且歌说道:“回家吧,你要的那五百斤原石,我已经差人给你送回去了。你现在启程,那些原石大约会比你快两日到白云城。”
觉得对方的话里信息量有些大,叶且歌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分茫然的神色,就连玉罗刹恶意的揉乱她整齐束起的高马尾,也没有多做挣扎。
玉罗刹一声轻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叶且歌的额头,难得好心情的对她解释道:“本尊便是西方魔教教主,怎么,原不是还叫嚷着要来寻本尊,这会儿却傻愣愣了的?”
叶且歌眉头微皱,偏头躲过玉罗刹还要戳过来的手指。好歹不愿意失礼于人,她拱手道:“还多谢教主慷慨,且歌斗胆问一句,教主可是明教后人?”
若是明教后人,那今日这人的慷慨,或许还能解释。可若是不是……未免这人会有后招,且他直接挑破自己和白云城的关系,与其给白云城留下后患,那些原石还不若不受。
玉罗刹语气中的笑意更甚,他的身影倏忽消散而后又倏忽出现,一招暗尘弥散已经说明了一切。伸出手指卷了卷叶且歌方才被他揉乱的长发,玉罗刹说道:“明教乃是我西方魔教前身。不过那五百斤原石……呐,算是姑父送予我们小且歌的见面礼吧。”
叶且歌认识的那群喵们,说话都带着一些这样甜腻亲昵的语气,所以对于这人说的“我们小且歌”,叶且歌倒是见怪不怪。可是他说的一句“姑父”,却让叶且歌有些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吾妻叶鸢。”
仅仅是四个字,玉罗刹说出,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缱绻。叶且歌心头一动,骤然想起自己入叶氏祠堂祭拜的时候,见到的那块牌位。
叶氏阿鸢,叶家人是按未嫁女的名分给她立的牌位。在安庆,未嫁女是不能出现在宗祠,而需要另葬他地的。然而这位表姑,牌位却紧挨着家主,与家主夫妇享同等的祭拜——足见叶氏一族对她的怜惜爱护,绵延生死,永不断绝。
却原来,这位表姑已经嫁人了么?
叶且歌猜测这大概是一件有些悲伤和遗憾的事情,牵动了自己心底的散乱思绪,叶且歌眨了眨眼睛,对面前的这个白发男子唤了一句“姑父”——无关所谓的见面礼,也无关那些不被人提起的旧事,只冲着时隔多年,这人言语里依旧湮灭不了的悲伤和眷恋,这一句“姑父”,他是当得起的。
玉罗刹的手微微一顿,竟是片刻的怔忪。良久,他轻轻的拍了拍叶且歌的头,低声道:“好孩子。”
玉罗刹心想,他的阿鸢,如果能听见这声“姑父”,应当也是高兴的吧。他笑了笑,却有些悲伤和寂寥。
第18章 北斗阑干南斗斜。
第十八章。北斗阑干南斗斜。
虽然明知对方不是蓄意讨好,但是玉罗刹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这孩子的一声“姑父”取悦到了。
想了想,玉罗刹从怀中掏出一物,依稀是个玉牌模样,便要递到叶且歌的面前来。还不待叶且歌看清那是何物,玉罗刹忽然掌心一翻,又将那玉牌收入了袖中。他摆了摆手道:“算了,这玩意给你也是给你招祸,你还有个不争气的表哥,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随便丢给他便是。”
毫不在意的拿儿子做了人情,玉罗刹在叶且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影又是一闪,很快隐没了痕迹,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
叶且歌轻啧了一声,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那个有些不着调的爹。不过也幸好,她爹虽然有些不着调,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长在师父身边,却也算是……因祸得福?
想到了自家师父,叶且歌笑了笑,丝毫不觉将自己的亲爹归为“祸”的那一边有什么不妥。
和玉罗刹告别之后,叶且歌擦了擦方才自己因为剑意化形而沁出的薄汗,稍微收敛了一下心情,转身客栈走去。
客栈里,胡铁花和陆小凤已经在桌边坐好,见到叶且歌走进来,胡铁花最先嚷道:“我说小叶啊,你今天可够慢的,再磨蹭一会儿,你也不用去找什么劳什子的西方魔教教主了啊,直接过来吃晚饭就得了!”
叶且歌注意到,虽然胡铁花嘴上这样抱怨着,可是他和陆小凤的碗筷同样干净,桌上的烤包子也有些凉了,显然两人都是在等她的。不由有些歉意,叶且歌快步走到桌边坐下,一边擦手一边说道:“胡大哥说的是,今天我和陆兄也的确不必去寻西方魔教的教主了。”
陆小凤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对方居然会放弃了。
还未等陆小凤说些什么,叶且歌继续道:“方才我已经和教主见过面,那铸剑的原石已经被送往白云城了。”
不顾两人惊诧的目光,叶且歌对陆小凤道:“如今天气寒凉,哪怕是白云城也不宜开炉铸剑,陆兄的剑我已有成算,来年中秋,陆兄还往白云城一晤。”
陆小凤是很体贴朋友的人,虽然他还有些讶异这西方魔教的教主为何会如此好说话,不过叶兄既然不愿意细讲,他也便不再多问。对叶且歌微微点头,陆小凤道:“那还要劳烦叶兄了。”
略作停顿,陆小凤道:“我观叶兄虽然出身南海,可是却有一丝江南口音。来年吾等白云城相会,体会海天澄澈之后,不若同游江南,定然很有趣味。”
江南啊……叶且歌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应下了陆小凤的邀约。
此事已了,叶且歌和陆小凤以及胡铁花相互告别,三人兴起而聚,离别之时却也有些惆怅。然而相伴一程之后终需各自上路。都是豁达之人,于是在离别的怅然之余,三人也徒生一抹再5 不得不说,玉罗刹的这份“见面礼”,的确给叶且歌省了不少事。她盘算了一下日子,眼见年关将近,然而若是快马加鞭,应当还是赶得上和兄长堂哥一起过除夕的。
叶氏子嗣凋敝,如今到了叶孤城这一代,也只得叶孤城、叶孤鸿和叶且歌三人。叶且歌出门在外,叶孤城屡次来信相催。她自己也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团聚之日,所以和来时的晃晃悠悠、东走西逛相比,叶且歌的归程明显加快了脚程。
也是她幸运,去往白云城的船只唯有叶氏的商船。而临近腊月,白云城的商船已经大多停航,叶且歌却恰巧遇见了去时搭乘的那一条。老掌舵老远就看见了码头上徘徊着的叶家小少爷,连忙招呼她上船。
来时载满了货物的船只,这会儿已经空了。船行的速度更快了几分,在腊月二十八的这天清早,叶且歌终于踏上了久别的白云城的土地。
忠叔一早就得了消息,原想着早些派人去接自家小姐,却不想城主听闻幼妹归来,竟特地提早半个时辰练剑,然后去码头亲自迎接,而孤鸿少爷也跟着去凑热闹,一同跟着自家堂哥去接小堂妹了。
于是,叶且歌一下船,看见的便是人声稀疏的码头上,站着两道修长的白影。在看见小堂哥和自家兄长差不多的身量的时候,叶且歌小小的心虚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加快了脚步,冲着那两人奔去。
叶孤城张开双臂,将许久未见的香香软软的妹妹抱了满怀。一贯冰冷若霜雪的男子,这会儿眼中也荡漾开一抹柔情。他像是抱小孩一样的抱起小小只的幼妹颠了颠,嘴角微抿,有些不满的道:“瘦了。”
叶孤鸿险些被小堂妹随手丢过来的重剑砸中了脚,手忙脚乱的扶好小堂妹的重剑,一扭头便看见在家严肃刻板,几乎成为自己童年阴影的大堂兄的那副让人牙酸的表情。
叶孤鸿:……虽然小堂妹很可爱没有错,虽然小堂妹离开家半年多很想念没有错,可是大堂兄你不要忘记你高(霸)冷(道)剑(总)客(攻)的人设啊喂,你这样真的让人感觉很惊悚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约是叶孤鸿脸上的表情太丰富多彩,不情不愿放下幼妹的叶孤城冷冷瞥他一眼,用实际行动教育了孤鸿小少年什么叫“重女轻男”。
叶且歌看着两人暗觉好笑,用小肉脸蹭了蹭兄长的胳膊,然后又跳起来勾了勾小堂兄的脖子,接过他手里的轻重二剑,三人一道往城主府走去。
一路上,叶且歌愉快的对两位哥哥说着一路见闻,兴致高昂到连叶孤鸿偶尔出言挑衅都没有引发她的一轮惨无人道的“砸砸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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