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下——”
托尼话都没说完,就看见西莉娅站在窗框上轻盈地一蹦,双手扒住他的窗沿,腰上用力一荡,翻身跃了整整一层的高度,落在了他的窗台边。
“让我进去啊,”西莉娅不满地看着托尼:“你堵在这儿做什么?”
“西莉娅,你下次不准这样了!”托尼咬着牙把西莉娅拖进了屋里:“摔下去怎么办?”
西莉娅低头看了看楼下——托尼住在二层,她住在一层。
“二层也不行!”
“好吧好吧,”西莉娅敷衍道:“托尼爸爸说什么都是对的。”
“别叫我爸爸!”
“我晚上去找惠特妮,”西莉娅从床头的矮柜上摸了一块奶油饼干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不要等霍华德叔叔再问来问去了,麻烦。”
“你确定?”托尼皱起眉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么?”
“知道啊,”西莉娅的双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她腾出一只爪子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一直连着她呢。”
“别在床上吃东西,掉的哪儿都是,”托尼嫌弃地掐住西莉娅的下巴往上一抬,找了个手帕给她擦嘴:“养只小鸟跟着你都喂饱了。”
西莉娅想说什么,但她忽然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儿不对劲儿,于是就这么傻呆呆地仰着头看了托尼一会儿。
小时候托尼带西莉娅,倒是经常这么干,不过西莉娅又不是纯天然的小孩子,自然不会把东西吃得到处都是,擦嘴纯粹是托尼单方面的行为,为了满足他某种恶趣味。
——谁让西莉娅只有在被掐住下巴强行擦嘴的时候才是乖乖的,平时都像个浑身炸毛的小刺猬。
西莉娅低声道:“你……”
托尼的目光微微一亮。
“是不是离得有点近啊?”西莉娅皱起眉头。
托尼迅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把手帕扔在了西莉娅的脸上:“那你自己擦。”
西莉娅总觉得他这个动作显得有点儿气急败坏的。
……自己擦就自己擦,干嘛这么生气。
擦完嘴,西莉娅又偷偷地拿了两块饼干揣在兜里,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我走了。”
“等会儿,”托尼叫住了西莉娅:“饼干拿出来。”
西莉娅:“……吃你两块饼干都不行吗这么小气!”
“晚上不能吃太多,”托尼毫不留情地搜走了西莉娅藏在小兜兜里的饼干:“对胃不好。”
西莉娅心想不吃就不吃,反正贾维斯给我留了好多小甜饼……
“小甜饼也不许吃,”托尼怀疑地看着西莉娅:“贾维斯是不是给你留了小甜饼?”
西莉娅惊恐地看着托尼:“你怎么知道?”
什么时候get了读心的技能!
托尼呵呵一笑:“因为他以前就是这么养我的。”
贾维斯把儿童期的托尼喂得长胖了一点儿不说,还都是蛀牙,最后被安娜抄着书打了出去。
“你要是不能保证自己回去了不偷吃东西,就别走了,”托尼抱着肩膀靠在窗户边慢悠悠地说:“反正这张床够大,睡得下两个人。”
“我又不是回去吃东西!”西莉娅哭笑不得:“你让我出去啊,我要去找惠特妮,把零物质消灭了赶紧让你爸爸去找宇宙魔方了,你难道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没有网络的日子,西莉娅和咸鱼没什么分别。
托尼脸色一沉:“你说的是今晚?”
“是啊。”
托尼黑着脸继续问:“你刚才说的是一个人去。”
“是啊。”
“不准!”托尼十分不讲理:“要么你带上我,要么你别去。”
西莉娅无语:“带你干什么?”
既没有盔甲,也没有贾维斯,还没我能打呢。
托尼眯起眼睛盯着西莉娅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你不带上我,我可就喊人了。”
西莉娅:……怎么能这么无耻。
“喊就喊呗!”西莉娅瞪眼:“你喊什么?”
“大晚上的,你把门一锁,顺着窗户爬到我的卧室里来……”托尼慢条斯理地说:“嗯?”
西莉娅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想睡你!”
“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托尼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
西莉娅气得啃了半盘饼干,这才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快点收拾东西穿好衣服跟我走!”
托尼计谋得逞,十分开心地摸了摸西莉娅的头顺毛:“乖。”
……走开,真烦。
第130章
等到整座别墅都安静下来之后,托尼这才把窝在床上打瞌睡的西莉娅推醒了。
“让我睡会……”西莉娅不满地挥开了托尼的手,往被子里缩了缩。
托尼眼睛一眯,开始使坏,他想了想,伸出手把西莉娅的鼻子和嘴一起捂住了。
西莉娅:……嘿呦没发现你还是个熊孩子啊?
西莉娅张嘴死死地咬住了托尼的手,然后睁开眼睛怒视他。
托尼指了指自己的手:“你咬着我,你还瞪我?”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西莉娅抬手一指墙上的挂钟,含糊不清地说:“都十一点半了!爸爸你别折腾了好不好?”
“不要叫我爸爸!”托尼不满地撇撇嘴:“是谁说要趁着夜色去干掉惠特妮的?”
西莉娅茫然地盯着托尼看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悻悻地松开嘴,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掀开被子爬下床。
“你要是再不下来,今天就别去了,”托尼开始解扣子:“往里面点,我要睡觉了。”
西莉娅的动作忽然就快了起来,嗖嗖嗖蹿下了床。
托尼遗憾地叹了口气。
“你要怎么去?”托尼双手撑在窗户边上,估算着从这里直接跳下去会不会受伤。
“开车,”西莉娅打了个哈欠:“贾维斯把车停在前院了,我们直接开走。”
老式汽车对于他们这种偷车贼来说有个好处,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指纹锁声控锁,直接把点火锁里的两根电线拽出来接通就行了。
“那走吧。”托尼拍拍手,干脆利索地打开了窗户。
西莉娅奇怪地看着托尼:“你要做什么?”
“出门啊,”托尼回答:“不然呢?”
西莉娅一手扶额,一手抓住了托尼的手腕,她将自己拉入梦境中拷贝了科特的能力,然后发动了短距离穿越技能。
周围空间产生了如水面波纹荡漾般微弱的波动,托尼和西莉娅消失在二楼的客房里,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了前院。
“嘘,”西莉娅捂住了托尼的嘴,她顺着落地玻璃窗朝客厅中看去,发现苏萨正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看电视只是个幌子而已,苏萨大概是在监视西莉娅和托尼,害怕他俩半夜逃走之类的,可惜别说苏萨一个人,就算把SSR的人都找来在别墅周围围上水泄不通的一圈,西莉娅想走还是没人能拦得住她。
思维触手悄无声息地入侵了苏萨的大脑,他感到一阵困倦,闭上眼倒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沉沉睡去。
“走吧,”西莉娅按着托尼的肩膀把他推到贾维斯的豪华小轿车前:“钢铁侠,开车。”
托尼先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帮西莉娅打开了车门,他一手扒在车顶,一手对西莉娅做了个请的姿势,半真半假地笑道:“你雇得起我么?泽维尔小姐。”
西莉娅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块小饼干塞进了托尼的嘴里:“先欠着,等回家了再找我结账啊。”
托尼咯吱咯吱咬碎了小饼干,盯着西莉娅纤细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托尼坐进了驾驶员的位置,把电线拽出来对在一起接触了两下,打着火了。
就在托尼挂挡准备开车的时候,他忽然猛地转过头看向西莉娅。
“怎么了?”西莉娅嘴里还含着半块饼干,好奇地看着托尼。
托尼戳了戳西莉娅的脸:“饼干哪儿来的?”
西莉娅默默地把饼干咽下去,腰背挺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目光直视前方,摆出了一个好学生的姿势,淡定道:“你看错了。”
“真的?”托尼俯下身凑近了西莉娅。
车里的地方狭窄逼仄,西莉娅骤然感到有点儿紧张,她往后缩了缩,把自己贴在椅背上,握住了安全带:“……最后一个已经吃了。”
想要也没有了,想没收也没有了。
托尼的目光在西莉娅的脸上转了一圈,看得西莉娅浑身炸毛不自在,差点儿蹦起来开车门跳下去,最后托尼主动后退了,他低哼一声,慢腾腾坐了回去:“下不为例。”
西莉娅小声嘟哝着:“还说不是我爸爸……比我爸爸还烦。”
“嗯?”
“没什么!”
根据西莉娅的指引,托尼一路开着车跨越了半个小镇,最后停在了约瑟夫家别墅外的不远处。
约瑟夫是洛杉矶有名的黑帮老大,为了防止有人追杀寻仇,住的地方自然满是守卫,对于普通人来说潜入难度很高,但对西莉娅来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西莉娅把思维触手放出去,确保已经入侵了每一个守卫的大脑之后,这才释放了思维震荡,把他们全都定在了原地。
西莉娅先蹦下车,帮托尼打开车门:“走吧,斯塔克先生。”
托尼扶着西莉娅的手走下来,然后顺势挽住她的手臂,两个人跟参加宴会似的一路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别墅里。
惠特妮住在别墅一楼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倒不是约瑟夫虐待她,他倒是把二楼的主卧都收拾好了,但惠特妮非要住在一楼,说是这里有灵感。
西莉娅带着托尼一路无视了所有巡逻的守卫,包括坐在客厅里唉声叹气满脸愁绪的约瑟夫。
“我开始相信霍华德叔叔的话了,”西莉娅对托尼说:“约瑟夫爱惠特妮爱的深沉。”
托尼微微一笑:“他也就在这种事情上看得很明白了。”
西莉娅完全没懂托尼的意思,以为托尼指的是惠特妮,随便点了点头。
托尼的余光落在西莉娅姣好的侧脸上,他暗暗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都要成圣人了。
“应该是……这间。”西莉娅在门前站定,彬彬有礼地敲了敲门。
没人搭理她。
西莉娅皱起眉头,掐着嗓子伪装成佣人:“夫人,先生吩咐给您送宵夜。”
还是没人搭理她。
托尼低声问:“不在?”
“在,”西莉娅肯定地说:“而且她现在的思维极其活跃……”
西莉娅一边说,忽然松开了挽着托尼的手臂,她拎起长长的裙摆,十分霸气地飞起一脚踢开门,光明正大地闯了进去。
木门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被西莉娅及时伸手按住,这才没有反弹回来。
“上帝,”托尼倒吸一口凉气,低呼:“这女人疯了吧?”
卧室里只开了一小盏昏黄的灯照明,借着这点灯光,西莉娅和托尼看到了满满的各式各样复杂的推导公式,从一开始笔记工整地写在纸上钉上小黑板,到后来干脆龙飞凤舞地直接画在了墙上。
惠特妮手里握着一根笔,正侧身对着西莉娅和托尼站在窗边最后一块干净的墙面前,她口中振振有词地念叨着,手里不停地书写,小半张脸被灯光照亮,剩下大半都隐藏在黑暗里,状若癫狂。
这场景让人看了浑身发毛,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西莉娅踢门这么大的动静,外面那些被她定住思维的人没反应也就算了,但惠特妮竟然也毫无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些反应方程式……”托尼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墙上的字迹,看了一会儿,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再看惠特妮时目光里含了点复杂的情绪:“你说的没错,这女人果然是个天才,她在推导坐标点。”
西莉娅微微一愣:“零物质出现的坐标点?”
“老爷子说铀弹已经全部用完了,想要再打开空间裂缝,就不能使用上一次他们用过的办法,得另辟蹊径,”托尼摸着下巴:“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推导究竟该在那里找到零物质。”
“而且她不仅推导出了具体地点,还想出了该如何制造打开空间69 裂缝的机器。”托尼越看越入迷,深切地觉得如果惠特妮不是个反派,他说不定会约这个女人去喝下午茶。
“西莉娅?”托尼戳了戳背对着自己的西莉娅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
“你刚才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西莉娅冷冷地说:“她听到了,但我觉得她不会跟你去喝下午茶的,她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剐了你。”
托尼全身一僵,他慢腾腾地转过身,看到惠特妮已经从旁若无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了,正满脸阴鸷地跟西莉娅对峙着。
“是你们,”惠特妮冷冷地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来杀你的。”西莉娅彬彬有礼地对惠特妮一点头,伸出了手:“准备好了吗?”
惠特妮没有说话,但寄居在她身上的零物质忽然从地下破土而出,向着西莉娅和托尼冲了过来。
“当心!”托尼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把西莉娅拽到了自己身后护起来。
在零物质距离托尼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时,它忽然停了下来,潮水般向后逃逸而去。
“想往哪儿逃?”西莉娅微微一笑,站在原地看着以太粒子化为雾气腾空而起,变成一张巨大的怪兽嘴,啊呜一口把零物质吞了进去。
惠特妮全身一震,跌跌撞撞地向后跑,没跑两步就跪在了地上,以太粒子吞噬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就逼近了惠特妮身边,将她层层包裹起来,脸上覆盖的尤其多。
惠特妮挣扎着大叫,但她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丝毫的声音,西莉娅暂时屏蔽了她大脑中控制声音的区域。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以太粒子,西莉娅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惠特妮那怨毒的目光,但她并不在乎这个,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刚才干嘛挡在我前面?”西莉娅皱起眉头看着托尼:“很危险的啊!”
钢铁侠你醒醒,你的盔甲落在二十一世纪了没有带过来!
况且有以太粒子在呢,这货平时懒洋洋的根本不干活,好不容易有了它发挥功能的时候,你就别跟它抢风头了。
托尼目不转睛地跟西莉娅对视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觉得呢?”
“我……”西莉娅被噎住了。
托尼往西莉娅面前走了一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他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啊!
西莉娅红着脸往后退,很快就靠在了墙上。后面没有能退的地方了,西莉娅的眼珠子就开始往两边乱瞄,伺机从侧面逃走:“你……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别人家里啊!”
托尼看穿了西莉娅的意图,他干脆地伸出两只手分别撑在西莉娅的耳侧,直接将她困入怀里,然后就这么……勉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这下西莉娅避无可避,只得浑身别扭地站在原地左顾右盼。
“啧,别乱看了,看我,”托尼不满地掐住西莉娅的下巴把她的脸扳正了:“这屋里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吗?”
西莉娅很想抖个机灵说惠特妮就比你好看啊,但是她看着托尼深邃的目光,忽然觉得这句话实在是不配此时的气氛。
其实屋里哪有什么气氛可言啊,托尼背后是被以太粒子折腾得眉目狰狞快要昏过去的惠特妮,墙上满是乱七八糟的公式,顶上的吊灯昏昏暗暗的蒙了一层灰,如果把西莉娅和托尼打包扔出屋去,这完全就是个鬼片现场。
但是有托尼在……惊悚的气息尽数转化为淡粉色的暧昧萦绕在两人周围。
西莉娅不得不承认,从她这个角度往上看,托尼那张脸是挺帅的。
一看西莉娅眼神乱飘,托尼就知道她的思绪又跑偏了。
敌方别墅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但托尼觉得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了,谁知道他还要等上多久,毕竟西莉娅这个不开窍的死丫头总是怀疑他没安好心,他一准备撩,就瞪着一双警惕的大眼睛戒备着。
托尼的的确确没安好心……但方向错了啊!
“又想什么呢?”托尼戳了戳西莉娅的脸:“快说,刚才你干嘛要问我那句话?”
西莉娅:???啊?
到底要干嘛。
“啊什么啊,”托尼问:“你是不是担心我。”
“这不废话嘛!”西莉娅哭笑不得:“零物质逮谁咬谁,你又没有盔甲护身,我当然担心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