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腾了半天神经衰弱的琴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布鲁斯一动不动地站在大雨倾盆的黑暗小巷子里,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街口,那里有对夫妇带着他们年幼的儿子正手挽手往家走。三口之家刚刚看完电影,还在讨论精彩的剧情,丝毫没有意识到灭顶的灾难即将降临。
“爸爸……妈妈……”
布鲁斯声音沙哑地说道。
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拦在了韦恩夫妇的面前,保险打开的“咔哒”声响起,黑影对着三人慢条斯理地举起了枪。
韦恩夫人一把捂住年幼的布鲁斯的嘴,将他拦在了自己的身后,韦恩先生则上前一步,护住了妻子和儿子。
“你要钱吗?”韦恩先生镇定地问:“我可以给你钱。”
黑影没有说话,他保持着持枪的姿势不动,忽然转头看向了布鲁斯藏身的阴影处。
坏掉的路灯明明灭灭地闪烁着,时不时炸开一连串的电火花,借着微弱的灯光,布鲁斯看清楚了凶手的脸。
西莉娅对他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死侍双手持枪,哼着跑调的歌蹦跳着走在夜晚的大街上,他刚刚做完一票生意,雇主给了很高的报酬,到手的钱至少够他什么活都不干,开开心心浪上五个月。
“啊……哥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去想要撸一发了。”死侍面罩下的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咋咋嘴,回味道:“可惜啊,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惹上这种疯子了。”
死侍忽然愣了愣:“啧,哥还没老吧?这才多长时间,怎么记不清楚猎物长什么样子了?”
“好像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摸上去挺舒服的……眼眸是琥珀色的?看着像是化开的糖霜,很想舔一口啊哈哈哈……”死侍停了下来,他随手折了根草,把面罩掀开一半,叼着草蹲在路边卯足了劲儿回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来着?腰挺细的,胸也够大……妈的越说越觉得后悔了,应该先约一炮再弄死她的……”
“好像还抱着个芒果的抱枕?果然是小姑娘……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就像是只受惊的小兔子,”死侍捧着脸自言自语:“哎呀哥的修辞水平最近见长啊!在这样下去说不定都可以去漫威编辑部帮他们编故事了……”
接触不良的路灯半死不活地挣扎着发亮,光线时明时暗。原本蹲在路缘石上絮絮叨叨的死侍被灯光晃了眼之后倏然住口,他微微怔了片刻,猛地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
“卧槽!”死侍破口骂道,他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拔足狂奔而去。
巴基是被冻醒的,他醒来的时周围一片昏暗,伸手胡乱地摸了半天,才摸到一张皱巴巴卷在身上的、对于保暖没有丝毫作用的床单。
披着床单的巴基哆哆嗦嗦地翻身坐起,他目瞪口呆地低头看看自己——没穿衣服;再茫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六个床位,好像是个大病房?
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之前不是……不是……
啧,我之前干什么来着?
巴基茫然地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最后他决定下床看看。
巴基刚穿上拖鞋,紧闭的大门就被人踢开了,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传了进来。借着窗外澄澈的月光,巴基隐约看出来人是个身材娇小的医生,她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大大的口罩,一手插兜,一手转着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刃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冰冷光芒。
“咦?你醒了?”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没有排异反应?”
巴基:???
“跟你一批的人都死了,只剩你一个苟延残喘了七天,我还以为又得收尸了呢,”医生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巴基,漂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残忍的笑意:“巴恩斯中士,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就继续吧?”
“贾维斯,把万磁王的声音给我抹掉,换成驴叫。”
托尼气鼓鼓地把一个洋娃娃扔到工作台上。
将数据线接驳之后,托尼双手叉腰在椅子上坐了好半天都没听到贾维斯的回答,也不见电脑自动运作,便奇怪地问:“贾维斯?”
轻柔甜美的女声响起:“先生,您在叫谁?”
追光从天花板上打下来,旋转飞舞的尘埃中,一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子穿着黑白两色的修身套装,对托尼彬彬有礼地鞠躬:“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这是我家吧?我的人工智能怎么变成妹子了?
托尼皱起眉头:“贾维斯呢?”
女孩眨眨眼睛:“抱歉,先生,我没有听说过贾维斯。”
托尼抬起下巴:“那你是谁?”
女孩提起裙摆,对托尼行了一个屈膝礼:“我是西莉娅。”
第96章
在回去的路上,死侍越想越不对劲儿,乍一看严丝合缝的记忆实际上漏洞百出,只要多往下思考几个层次,就能发现明显的破绽。
比如死侍虽然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也会经常接一些拿钱杀人的黑市赏金单,但作为一个有格调的坏蛋,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行事准则,有一种人死侍是绝对不会去杀的。
没有超能力的无辜之人,尤其是年纪轻轻嫩的能掐出水来的漂亮小姑娘——这点算是死侍的私心,谁让他喜欢美人呢?
死侍勉强能记起他这次的任务目标的身份好像是个某个大富豪的女儿。雇主找到死侍的时候脸上是疯狂的表情,他诡谲地笑道:“凭什么那人的女儿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还过得这么幸福,我女儿就死的那么早?我不甘心!所有的小姑娘都该死!”
头脑清醒一点儿后回忆起雇主杀人的理由,死侍觉得这人简直就是在瞎扯淡,摆明了心理有问题,精神病院也没拴好,跑出来报复社会了。雇主现在要是出现在死侍的面前,死侍一定白送他一刀去投胎变个正常人。
然而在面谈价格时,死侍却一点儿都不认为该死的人其实是雇主,他光顾着看铺了满桌子的引人流口水的美刀了。
“就算有钱可赚,哥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吧?”死侍自言自语:“才区区五十万,谁没见过似的。”
因为是孤身一人,大半夜的路上也没个行人作伴,寂寞的死侍只好自己跟自己说话。
“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我竟然杀了?8 桓鲂」媚铮 ?br /> “……不是吧我有那么狠吗?我才不会对女人下这种狠手呢!不会是你杜撰的吧?”
“看来果然有问题,我们得回那栋别墅里看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智商。”
“滚!”
死侍平时就是个话唠,没人聊天的时候自己跟自己对话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今天的情况却有点不一样——说着说着,死侍忽然就觉得烦了,他头一次对这种只能进行自我对话的情况产生了嫌弃的情绪。
“要是有个妹子能陪我说说话就好了,”死侍叹了口气:“要那种能跟得上哥的脑洞,哥说什么她都懂,不会骂我是神经病嫌弃我烦的妹子。”
死侍的脑洞冷冰冰地嘲讽。
“绝对有!”死侍斩钉截铁地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你孤陋寡闻。”
脑洞翻了个白眼:死侍和脑洞从聊天变成了拌嘴,直到他重新站在了目标家的别墅外,这场无聊的争吵才停了下来。鉴于死侍和脑洞一样地嘴贱,彼此之间半斤对八两,所以谁也没能做到更胜一筹,“兄弟,一会儿再吵,我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死侍吹了声口哨:“你看这地方眼熟吗?”
脑洞没好气儿地骂道:“你才智障,”死侍呵呵一笑:“哪家富豪的别墅会建在荒郊野外,还没个守门的?”
脑洞呵呵一笑:“别说了!”死侍微微皱眉,他快速打断了脑洞的嘲笑:“别说了……我心里有点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
这座建立在荒野之外的偌大别墅中空无一人,没有巡逻的保安,没有伺候的佣人,房子里更是连盏灯都不开,只有前院路两边伫立着一排排坏掉的路灯,偶尔电流过载,灯泡里会爆发出一团团漂亮的电火花,时间短的就像是流星从天边划过,对于照明起不到丝毫作用。
无奈之下,死侍只得掏出自备的照明设备,打着小手电摇摇晃晃地迈进了别墅里。
“幸亏哥胆子大,”死侍说:“要是一会儿小美人变成鬼了来找麻烦,哥道个歉有用吗?”
脑洞无情地讽刺道:死侍发出一声轻叹:“我发现你今天的好多想法都跟我不同啊?是被外星人入侵了吗?还是被人修改了智商。”
死侍将手按在冰冷的门把手上,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死侍缓缓拧动把手,一寸一寸地推开了卧室的木门。
浓烈的血腥味顺着门缝争先恐后地往外飘,即使隔着厚厚的头套,都阻拦不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往鼻孔里钻。杀人不眨眼、无数鲜血染刀锋的死侍直到今天才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会对血腥味产生强烈的厌恶和排斥情绪,恨不得立即转身就走。
但死侍忍住了,他把门完全推开,正要举起手电筒走进去,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啪”的一声轻响,被关闭的电灯开关自动跳起,黑暗的卧室一下子变得亮如白昼。
死侍眯了眯眼睛,随即瞳孔微微一缩——天花板上、地板上、墙壁上……目光所及之处,全都被泼溅的血液填满了,整座卧室就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金属架挂白纱的柔软公主床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个从侧面看都非常赏心悦目的小姑娘,她正低着头,死死抱住怀里的芒果抱枕,嘟嘟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普通人看见这个场景可能立马就疯了——之前刚刚被自己杀死的人竟然活了过来,还一直待在案发现场没有走?!
所幸死侍不是普通人,他非但没被吓破胆,还长长地松了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嗨,”死侍面不改色地迈进了卧室,他走到公主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呢?”
“扎小人,”小姑娘头也不抬地说:“画个圈圈诅咒你。”
“为什么要诅咒我呀?”死侍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刚才离得有点远没看清,现在死侍发现小姑娘一手握着银针,一手握着个缝得破破烂烂的小布偶人,正扎它扎得不亦乐乎。
“因为你杀了我啊,”小姑娘幽幽地说,她抬起头看向死侍,脸色苍白发青,瞳孔中含着一抹深深的怨毒之意:“你竟然杀了我,你都不记得我是谁了……反正我要弄死你!”
话音一落,破烂娃娃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它的腹部被小姑娘抄起剪刀捅了个洞。
与此同时,死侍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剧痛的感觉,他低下头,冷静地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莫名其妙地受了伤,鲜血正从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让死侍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伤口没有丝毫要愈合的意思。
小姑娘破坏娃娃的行为还在继续,刀尖缓缓刺进布里,随着剪刀向前推进,布被扯开的破口越大,直到破烂娃娃彻底被剪刀整个洞穿了。
“原来是这样,”死侍低头轻笑了一声,他伸手在腹部擦了一把,将手掌摸得满是鲜血:“这个娃娃是我?那也太丑了。”
小姑娘抬起头,阴仄仄地看着死侍:“把你做成娃娃,就不丑了。”
“不不不,”死侍使劲儿摇头,他一把掀开了自己的头套,对小姑娘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把我做成娃娃,更丑。”
小姑娘被死侍的脸吓了一跳,她将手中的破娃娃对着前方奋力砸了出去,捂着脸开始大叫:“啊!”
“是你要杀我啊,你叫什么?”死侍无语地看着小姑娘:“鬼还怕人吗?”
“我才不是鬼!”小姑娘嘶声力竭地喊道:“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凄厉的喊声被骤然截断了,死侍反手拔出长刀,准确地再一次洞穿了小姑娘的心脏,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拧过头去:“唉,开始哥还以为你是鬼,想着能有个刺激的经历,没想到这么弱,一下子就要挂了?”
将刀拔出来的同时,死侍一把掐住小姑娘冰冷僵硬的下巴固定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盯着那张白中泛青的脸,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啧,既然顶着我家甜心的脸,怎么就不能跟她学学胆子呢?”
“你可太伤人了,要知道哥也曾经英俊潇洒过啊!”
“说吧,这是什么鬼地方,”死侍抓小鸡似的把小姑娘提溜起来扔到床上,然后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俯下身按住了小姑娘纤细的脖颈,一点一点用力,将她深深地推进了床垫里面:“我家甜心去哪儿了?你装成她的样子想做什么?”
小姑娘被死侍掐得直翻白眼,她双腿乱蹬,苍白的脸颊渐渐染上红晕。
死侍见差不多了,慢悠悠地将锁紧的手微微松开一点。小姑娘得了喘息的功夫,赶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快说。”死侍无比凶残地威胁道:“不说我就直接掐死你了。”
小姑娘对死侍十分畏惧,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压在身下的手指微微一动,房间的地毯上悄然腾起了一层暗橙色的微光,在明亮的日光灯照耀下和满屋干涸的血迹差不多,所以并不显眼。
小姑娘弱弱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浪费时间。”死侍打断了小姑娘的话,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抬手从大腿上抽出一把刃光雪亮的匕首,二话不说直接捅进了小姑娘的心脏里。
小姑娘微微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就冲你这张脸,不管你是不是老实交代,我都不会留着你,”死侍嗤笑一声,拔出沾满血迹的匕首,捏着刀锋用木柄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脸蛋:“冒牌货。”
死侍刚刚收起匕首,一阵不知从何处弥漫而来的大雾瞬间充盈了整座房间,眨眼之后浓雾散尽,卧室消失不见,死侍所处的环境变到了室外。
平时温婉娴静的琴女神在骤然遭遇生存危机之后,分分钟化身成了狂暴的女战士。
反正有了心灵宝石的指引,琴很清楚自己现在身处梦境,周围一切皆是虚妄,也就没顾忌太多,她直接召唤了黑凤凰将其引爆,凤凰冲击波把所有追过来的僵尸变种人干脆利索地炸上了天。趁着这片刻的清场,琴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心灵宝石一直漂浮在前方为琴指路,它带着琴从备用楼梯绕了远道,然后向着学校外走去。这对奇葩组合一路上遇见了不少落单的僵尸变种人,为了防止看多了产生闹心的情绪,琴一律没有深究那些破碎的面目全非的脸究竟是属于哪个朋友或者学生的,她维持着仰头看天的姿势,简单粗暴地指挥凤凰之力把拦在面前的障碍统统轰开,就这么一直打到了校门口,硬生生开出了一条安全的路。
一脚踏出泽维尔学校的校门后,琴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微微一愣——她直接跨越了整整一座城市的距离,站在了韦恩庄园的大铁门里。
“你说我往外退一步,后面还会是学校吗?”琴看向心灵宝石:“或者说会被随机传送到其他地方?”
心灵宝石还未来得及借用运动轨迹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就见琴勾起了一个促狭的笑,她一把捉住心灵宝石握在掌心中,不顾宝石的挣扎抗议,转身踢开大门,走了出去。
下一秒场景变幻,琴果然又回到了泽维尔学校,只不过……
琴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摘下眼镜使用镭射光将追来的丧尸统统击飞的斯考特,心中充满恶意地想:上次是洛根,这次直接轮到我男朋友了吗?
斯考特弯下腰气喘吁吁地缓了一会儿,抬起头环顾四周时发现了不声不响戳在校门口围观的琴,他先是一愣,随即拔腿向着琴所在的位置跑来,惊喜地喊道:“琴?你回来了!”
琴在梦中根本无法分辨出自己面对的人究竟是西莉娅的梦境模拟出来的NPC,还是被一同拉进来的真实灵魂,再加上有了洛根那惊悚的前车之鉴,当看到斯考特时,琴并没有表现的和他一般惊喜,反而警惕地后退了半步:“等等,你先别过来,站在那儿别动!”
“怎么了?”虽然斯考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疑惑,但他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琴,你没有受伤吧?到底怎么回事,这实在是太诡异了……我一觉醒来发现其他人都变成了丧尸,逮谁咬谁,好像生化危机似的,这是世界末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