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花逐月而言,却是更加体会到师父黄药师曾与她说过的,无论身在何处,都应该遵循本心。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是软弱的托词罢了。为人处世,既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她甚至还认为,若是世上人都这样想,便不会有许多人因为贪念嗔痴而弄出许多事情来了。
而也许是该放开的放下了,该坚持的认识更深了,让两人的修为更是大进了一步,毕竟最高绝的武功修为绝对不是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而来的。可以说到了此时,原随云的九阴真经和小无相功方才大成。至于花逐月,至此算是真正跻身一流高手之列了。
所以东方不败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两人还真的都快忘记这人了。
而东方不败,也暗惊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而已,两人给他的感觉又不同了,即便再怎么收敛气势,东方不败却是觉得心颤不停。又想到了来寻两人的目的,他行了大礼后恭敬地道:“师父、师娘这一路可还满意?不知师父师娘还要去何处游历?可允许弟子服侍在一边呢?”
原随云无所谓去什么地方,偏头看向花逐月。花逐月的手指拨弄着胸前的头发,却是不相信东方不败真的愿意服侍在他们身边的。她偏头笑道:“好呀,正好这些时日我都觉得时时要打理琐事,很费事呢。有东方你在,我和随云就轻松啦。”
东方不败心里一噎,面上却是一样恭敬,打了眼色让身后跟着的人,他自己当真是鞍前马后地服侍起原随云和花逐月来,进店打帘子、端茶倒水、付账牵马等,他还真都干了。别说原随云和花逐月惊疑不定,便是后头跟着的日月神教的手下,也是惊诧不已。只是这几个手下在惊吓之后,看向原随云和花逐月的目光却很是同情,他们可是知道东方副教主的为人的,最是睚眦必报的。此时这样做低俯小,以后的报复那定是可怕极了。
原随云和花逐月倒是无所谓,并不细思东方不败的心思。不过因为东方不败出来而引来的武林人士,却让两人很是不喜。只是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些终究是小事,直到任我行也突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任我行看着雅间门前守着的东方不败的手下挑眉道:“怎么,你们是想拦着本座了?”
东方不败闻声出来,喝着手下跪下给任我行请罪,他的态度却让人玩味,说是恭敬,但是话语细听起来,却分明是另一种意思:“任教主怎么来了这儿?可是此地分舵出事了吗?不然怎么引得任教主亲来?总不会是为了属下吧?”
任我行背着双手,深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却是笑道:“东方啊,自你投身神教这么多年来,本座素来将你当做晚辈来器重的,我也是下面的兄弟说起,才知这段时日里你格外尊重两位高人,心中好奇,这才来看看的。怎么,不好给本座引见引见么?”
东方不败打了个哈哈,为难地道:“不是属下故意拿大,只是里头的两位是属下的师父师娘,他们若没有发话,属下真不敢擅自做主的……”
“东方,请任教主进来一叙吧。”原随云端着茶杯,想起了这位会的化功*,便扬声道。
任我行扫过东方不败的神色,等他推开门,这才踏步入了雅间,待他看清原随云和花逐月的容貌气度后,心中顿时一凛——流言居然是真的。他出现在此地,自然是留意到东方不败的行踪和举止后,又听说了五岳剑派的动静,这才生出了疑心的。别东方不败没修炼《葵花宝典》,真拜了高人为师就糟糕了。
“两位有礼了。”任我行的年纪和江湖地位,让他对原随云和花逐月只是点了点头,就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东方不败心里雀跃不已,只恨不得桌子两边的人立刻就打起来,脸上却是笑得温和极了,对原随云和花逐月道:“师父师娘,这位便是日月神教的任我行,任教主。”他又与任我行道:“任教主,这是属下师父原随云,师娘花逐月。”
花逐月托腮看着任我行,暗想这位任教主倒是长得不错。她笑道:“不知任教主可听说过星宿派没有呢?”她却没留意到,原随云在听见任我行开口之时,双眼微微眯了下。
任我行心中存疑,摇头道:“星宿派?本座从未听说过。莫非两位的师门就是这星宿派?倒是也不曾听东方说起过呢。当年东方入我神教之时,只会简单的拳脚功夫。还真没想到竟有两位这样的师父师娘。”
原随云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才淡淡道:“我和内子算不得东方真正的授业恩师,不过是稍微指点过他些粗浅功夫罢了,比不上任教主赐给他的那本《葵花宝典》,不过我猜测任教主定没有看过那本书,不然就不会将那本书赐给东方了,毕竟要练神功就得自宫,也实在是太过了些。”
别说任我行气得变了脸色,就是东方不败都诧异原随云竟然一上来就翻脸了。花逐月微愣了片刻,偏头看了看原随云,嘴角微微翘了下就偷笑了下。
任我行深深地看着原随云,突然就轻笑一声:“原公子看着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事最好少管。不然,小心惹火烧身还连累了身边的人。本座比原公子年长许多,见过了许多年少气盛之人,可惜还未长成就因多管闲事或者乱说话而夭折了,真是让人惋惜啊!”
原随云也笑了下,手中的茶杯却是朝着门外飘了过去,“任教主这是恼羞成怒了?”他轻笑了一声,后却是看向门外道:“外头那些畏首畏尾的老鼠,可是任教主的人?”
而酒肆之中的其他食客早在几声惊叫之后纷纷逃走了,最后留下的,却是也就是原随云和花逐月雅间里头的几人,以及门外站在的左冷禅和他的两个师弟。
“前阵子本座听闻左掌门受了不轻的内伤,本座还惋惜了好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左掌门了。左掌门真是非常人也,这么快就康复了,真是让人佩服!”任我行看见左冷禅道,又与原随云道:“这位嵩山剑派的左掌门,想来原少侠也是认识的,可不敢说是本座的人呢。”
左冷禅早就打听到任我行此行的目的,之前偷听也让他证实了原随云和花逐月这两人好似真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他心中虽也就恨两人,就起了联合两人除了任我行的心思来。当即冷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敢当任教主这声佩服。嘿,器重的属下竟是赐给一本需要自宫才能练习的邪/功,谁还敢得任教主的佩服与器重?东方副教主,你说是不是?”
任我行早在左冷禅出现之时,就心中微沉,他再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又听得一声娇笑声,正是挑唆他来此的,神教唯一的女长老,桑三娘的声音时,再看她一身红色衣裙,娇笑地走了出来依偎在东方不败的身侧时,若不明白自己入了东方不败的圈套,这些年的神教教主就是白做了。
第九十一章 东方不败野心起
花逐月看向胸大腿长娇媚至极的桑三娘,再看向依旧笑得谦卑的东方不败,哪里不明白她和原随云都被东方不败当做了诱人上钩的诱饵呢?她当即就笑了,“东方,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敢拿随云和我来作饵。”
原随云却是接过了花逐月的话头,凉凉地道:“东方不过是将你和我当做了大善人了,以为有之前的渊源,我们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才这么大胆。”
花逐月顿时笑得更欢了,“我们怎么可能是那种自己受了委屈也息事宁人的善人?东方啊,想不到你这么天真呢。”
原随云本还想借机和任我行打一场,一来松松筋骨,二来看看这人的化功*和星宿老怪的吸星*可有相通之处。不过他本人比起花逐月来,更厌恶被人当做棋子来利用的,哪怕那人是颇有些渊源的东方不败。
原随云看也没看东方不败一眼,淡淡道:“任教主莫要以为我之前说的是反话,那《葵花宝典》虽说须得人自宫方能修炼,不过却也是了不得的武功秘笈,就算不修炼,看看也会让人受益匪浅的。我曾经与东方不败笑言了几句,他若将《葵花宝典》中的内功之法修改成适合他的,我就收他为徒。任教主不妨试试他,任教主放心,今日我和内子只做看客。”
原随云说完看向花逐月,见她微点了下头,嘴角也不禁微弯了一下。
东方不败却是神色一暗,没想到原随云和花逐月这般不留情面,亏得这几日里他做低附小地伺候。不过他这几个月里将两人教给他的天山六阳掌和七七四十九式回风舞柳剑练到纯熟,更是对《葵花宝典》的内功修炼之法有了些心得,哪怕他一个人不敌任我行,还有一个左冷禅呢。
左冷禅却是不放心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他以己之心却猜想他人,以为人人都会和他一样乘人之危或者落井下石,一时间甚至有点儿后悔现身了。
相比而下,任我行算是更有一派掌门的气度,对原随云和花逐月点了点头,就对东方不败做出痛心疾首状道:“东方啊,本座真是对你不薄的。等到本座不在了,神教教主之位自然便是你的,你又何必这么着急呢?还和神教的生死仇家左冷禅勾结在一块儿。你心里将神教置于何地?”
“任教主这话说得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东方不败如何大逆不道呢。说到底,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神教好。这几年里,任教主空居教主之位,但是无论是教内的事务,还是教外与他派相争,任教主你人又在哪里?你永远都在练功。当教中无数兄弟死伤之时,教主你又在哪里?还是在练功。既然如此,不如让出教主之位,任教主自可安心去练功了。至于左掌门,我可没有和他串通,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东方不败说完就冷笑出声,今日既已撕破了脸,当即也不再多说废话,话音方落,他的身形便动了,天山六阳掌便朝着任我行拍了出去。
任我行由着那掌风咆哮而来,身形纹丝未动,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态。他穿着书生样的襦袖长袍,双袖一扬后用力拍下,对着那袭来的掌风也拍出了一掌,而后整个人借力飞起,左手却是跟着朝左冷禅拍出了一掌。
任我行竟是一人主动对战两人!
而左冷禅却不敢正面挡住这平平无奇的一掌,反是急速后退,试图避开这一掌,可见早前败于任我行,差点让任我行吸去不少内力的经历,让左冷禅对任我行忌惮至极。
原随云和花逐月难得看人打斗,只片刻功夫,就看出任我行确实是三人之中武功最高的,能坐稳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当然不是靠运气的。至于东方不败,缥缈优雅的天山六阳掌在他手中使出,硬是多了几分风雷之色,大开大合,气势惊人,倒是让这套掌法又多了种走向。而左冷禅的嵩山剑法,快捷而狠辣,确实是极其厉害的招数。可是无论是从意境之上,还是气势上,完全输给了任我行和东方不败。
“若是姥姥看见东方不败这样使天山六阳掌,肯定会很生气的。”花逐月浅笑道,又见那位美艳的女长老脸颊带血地朝着她走来,她不由得挑了下眉头好奇了看了过去。
“原公子,原夫人,这里打打杀杀的太吵了些,两位是副教主的恩师,若是伤了就不好了,还请移步去外头,桌椅茶水,我也让人备好了。”
桑三娘是真的将东方不败放在心中的,不然也不会当着任我行的面如此行事了。她是彻底为东方不败着想,按着她的心意是加入战团,围杀任我行并且提防左冷禅的。
不过东方不败特地让她看着原随云和花逐月,让她无论如何也不可大意了,说这两人性情与一般人不一样,说不准他们俩最终是会站在谁的一边。眼见左冷禅和东方不败联手,并未占到上风,她的心头不免焦灼,与原随云和花逐月说话时,就带出了两分。
“副教主视两位为恩师,哪怕心中存了其他的意图,但对两位并无半点恶意的。且副教主如此也是被逼无奈,任教主的刀都悬在了副教主的头上,副教主能倚靠的,除了我们这些不重要的手下,就只有两位了。只待副教主上位,两位便是我神教的贵客,天下间谁敢对两位不敬呢?”
原随云神色淡然,只是看向花逐月。花逐月却是不看打得正欢的三人,而是笑问了桑三娘道:“你很喜欢东方?我看你年纪不小了,为何不与他成亲呢?”
桑三娘本就比东方不败年长四岁多,心悦东方不败,可是却碍于早年的经历和年纪,从未想过东方不败会娶自己。如今被花逐月说开,她以为花逐月故意嘲笑她,气恼至极,手中的长鞭一抖,竟是对着两人吼出声来:“不要给脸不要脸,真以为东方敬着你们,你们就是大爷了。还有你,谁知真是成亲了还是私奔的?叫声原夫人还当真了……”
原随云的脸色顿时一沉,身形一动,好似一道利箭来掠向桑三娘,右掌举重若轻地拍向,桑三娘躲闪不及,更来不及运气抵御,一声惊呼惨叫出声,却是被掌风拍到,整个人向后飞出数丈,撞破了木窗,只摔到了酒肆外的街道之上,口中鲜血直喷,情状极为渗人。
“真没意思。”花逐月突然嘀咕道,好看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原随云轻轻落下后走近花逐月看向打斗的三人道:“快结束了。”
话音才落,就见任我行神色一变,掌风中突然一变,好似漩涡般吸着两人的攻势。东方不败倒也罢了,左冷禅最是忌怕任我行的化功*,长剑急刺时,更是让冰寒内力遍行全身,更加不敢与其正面交锋了。东方不败的压力立刻就大了起来,他早就有了对付任我行的法子,他深知任我行早年用化功*留下的隐患尚在,不用一盏茶的功夫,任我行就静脉堵塞真气运行不畅,到时候就是任我行的死期了。
任我行知道,再拖下去对他越不利。他甚至有些后悔早前的托大,早知道就带着心腹手下过来的。若是不能在向问天等人不能及时赶来,只怕他还真的交代在此了。
东方不败算计深,做出了谁也没有想到的举动,一掌拍向了“盟友”左冷禅,脚下更是一踢,让左冷禅在闪躲下不得不直面任我行的掌风。
“东方不败,你竟然暗算我!你以为任我行会放过你?”左冷禅疯狂运行全身冰寒的掌力,却依旧感到了内力被任我行吸走,就在他心神俱颤之时,东方不败接下了左冷禅丢下的长剑,一剑就刺穿了左冷禅的肩膀。
任我行还以为东方不败是回头是岸,正待收掌时,不妨东方不败的长剑竟向他刺来,招式诡异,处处都是剑影。而任我行练功的隐患再一次出来碍事了,他想运功去化解剑招,却根本就无法运行真气。虽只短短的一瞬,东方不败的长剑却已经刺过来了。
眼看长剑将穿胸而过,任我行目瞪欲裂时,东方不败的剑锋微微动了下,竟然偏移了任我行的心肺要害处,哪怕依旧刺得深,却不可能要了任我行的性命。
“咦?”花逐月略露出惊讶之色来,东方不败不想杀任我行?
东方不败确实不想杀任我行,他既伤了任我行,左手点下了任我新行的几处大穴,长剑却是朝着欲逃走的左冷禅背心投掷了过去。剑身呼啸间,好似带着风雷之声,本就受伤不轻的左冷禅躲避不及,被长剑穿身而过后钉在了酒肆的木廊柱上,半死不活地满脸不甘怨恨之色地瞪着东方不败,“魔教妖人,果然……全都不可信……”
东方不败只觉得全身发软,他朝着左冷禅冷笑了一声,却是抡起了一张长板凳砸向了左冷禅,脑浆崩裂。他才朝着原随云和花逐月笑道:“我这个弟子还不算丢师父师娘的脸吧?”
原随云淡淡一笑,却是指向任我行道:“你当真不杀他?”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道:“我本就没打算杀任教主的。哪怕他确实对我不安好心,那《葵花宝典》来陷害我,但不可否认我能从父母双亡的小弟子到如今的副教主,任教主当初确实待我不差。再说了,我也想让他看看,我做了神教的教主,只会比他做得更好!”
不多时,黄钟公就带着人将任我行用铁链锁了起来带走了,走之前还将重伤的桑三娘给送进了酒肆大堂里头。东方不败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懒得多看一眼,还替桑三娘对原随云和花逐月赔礼道歉起来。
花逐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堵,不管桑三娘是什么人,她对东方不败的心意却是真的。可惜此时的东方不败意气风发,根本就不曾将桑三娘的真心放在眼里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