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pleminded----Arales[下]

丹尼尔觉得疑惑......每位客人都期待的小小喧哗，开始跟优雅经过桌子的莱伊开玩笑、说了应该曲名的一串东西，而莱伊似乎记得每个攀谈者的名字。
好厉害的记忆力啊......丹尼尔边听边看边赞叹，等莱伊在钢琴前坐下，疑问才获得解答--莱伊要演奏。
原来......莱伊会弹钢琴，而且应该弹得很好。丹尼尔看莱伊打开钢琴撑开盖子，变多的客人显然是为了莱伊的钢琴，也都知道这个时间是固定的。
丹尼尔扳指头算了算，演奏大该是一周一次，也就是每个礼拜二下午的现在开始。
清脆流畅的琴音像敲击在心头的鼓声，不论音量强弱都充满力道，丹尼尔听不懂好坏却依旧赞叹：因为客人们的夸奖、因为他也听得很愉快......而且他又多知道一件事了。
於是丹尼尔记下了礼拜二。
排好工作，每周二都不缺席，莱伊则一如既往态度平平。
丹尼尔发现莱伊的钢琴不只是好、而是很棒很厉害，则是在半个月後。
「嘿～丹尼尔～～」
闻声回头，丹尼尔发现是班上的同学，小个子的玛丽安正蹦蹦跳跳的小跑步过来。
「果然是你！丹尼尔，真难得看你在街上晃，你要去哪里？」
「我......」看莱伊？不对不对......听莱伊弹钢琴？我又听不懂......这麽大群人出现莱伊会生气吧......
丹尼尔还在想要怎麽说，其他同学也走过来，他们知道丹尼尔说话的习惯，再加上莱伊冷眼警告过，所以没有嘲笑的安静等待。
「...我...要去广场那里的咖啡馆。」
玛丽安一行人露出吃惊的表情。
「丹尼尔！你要去咖啡馆！喝咖啡？！喝下午茶！？」玛丽安毫不客气的拉著丹尼尔转了一圈看仔细。「这真不像你会做的事--你开窍啦？」
疑惑。
「开窍什麽？」去咖啡馆和开窍有什麽关系？
「懂得享受优雅细腻的下午时光，或者嘛～嘿嘿嘿～～」玛丽安不怀好意的戳戳丹尼尔。「你在追服务生喔～？对吧？漂不漂亮？」
丹尼尔瞬间红透了脸。
「没、不是！那个、我、啊唉，那个...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莱伊听听钢琴，没有那种奢望！
「好啦好啦！」鲍尔拍拍玛丽安的头惹来对方反击，也顺便解决丹尼尔的危机。「别欺负老实的大狗，他好不容易重新变回人类，玛丽安，别玩他啦！」
「什麽！我就那麽穷凶极恶吗？！」玛丽安反问。
众人的点头惹来玛丽安玩笑般追打，娇小的身影此时看起来也变得可爱，丹尼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後结果自然就是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进咖啡馆，然後又是一阵惊讶。
「莱伊！？」
莱伊早就听到声音，但抬头的时候还是蹙眉盯著眼前的同学好一会，然後才恢复平常的淡然。
「没有请客，没有折扣，约翰，带他们去五号桌区。」然後在玛丽安抗议之前用冰冷的眼神补上一句，「请保持良好礼仪与适度声量......预祝您午茶愉快。约翰，」
「收～到！各位，这边请。」一样穿著侍者服与半身围裙的约翰，笑容亲切的做了『请』的手势，把这一群人带到所谓的五号桌区，边走边跟丹尼尔聊天。「今天怎麽会带这麽多人来？都来听演奏的？」
「不......」发现同伴们脸上不同程度的惊讶疑惑，丹尼尔不由苦笑。「只是...刚好碰到......就一起过来。」
「喔喔，」约翰小小吹了个口哨，笑著赞叹他们的幸运。「那你们运气真不错，莱伊的演奏很热门，不早点来通常没位子，还好你们这个时候过来......你们不知道？」
除了丹尼尔外的人都在摇头，而丹尼尔则在惊讶莱伊要他们坐的位置。
很近......很靠近钢琴，莱伊转身就能跟他们对话，这是他目前为止最靠近钢琴的一次。
「天哪！莱伊还会弹钢琴？」玛丽安一边惊讶一边点好自己要的东西，「你叫约翰？莱伊在这边做多久了？」
约翰了然的笑开脸。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麽。他看起来的确不像会来这里打工的人，当初我跟老板都这样认为，老板发现他会认豆子茶叶还泡得非常好喝时，开心得像捡到宝。他泡茶泡得比老板还好、也有客人专门来喝他泡的咖啡，我是机械系三年级，比他早来这家店半年，不过他比我有用得多。」
「这麽厉害？」瓦力恩不敢置信，莱伊那德行就算家里有管家也毫不让人吃惊。
「很厉害喔，」约翰笑著点头。「而且涵养很好，大部分领域的话题他都能聊，越冷僻的部分反而越熟，所以客人也很喜欢找莱伊说两句。後来...忘记哪天......他看到店里的钢琴手痒弹两下，没想到客人老板都大为惊豔，讨价还价之後，店里就多了这个演奏日--他来之後生意好得很夸张。还有要点什麽吗？」
约翰自动自发的替同校的学弟妹补上说明，询问确认，不过玛丽安等人只是摇头，等约翰一走视线就全部转到丹尼尔身上。
「丹尼尔--你居然没告诉我们！」
面对玛丽安威胁恫吓的语气神情，丹尼尔先是一阵短暂细微的惶恐，而後迅速转为平静困惑。
「......要说？为什麽？」
「不用理会玛丽安，丹尼尔，这世界需要和平。」鲍尔贼笑著吐槽气得跳脚的玛丽安，「喔喔，音乐学院的人。」鲍尔边说边招手。
「你认识？」丹尼尔很惊讶鲍尔会认识。
「嘿，有几个，玩摇滚认识的。瓦力恩也认识，卡尔也知道。」鲍尔开始移位置，那群人也走到近前，开始对认识的人打招呼、调整座位、互相介绍，约翰确认座位接受点单後又离去。
「你们也来听莱伊的演奏啊，怎麽今天才碰到你们，平常你们都躲在哪？我每次来听都没看到你或你们系上的。」
加入的人迅速入座抛出问题，鲍尔露出苦笑。
「伦恩，根本没有什麽今天以前啦，我们今天碰巧知道。」
「喂，那是你们系上的耶！」
「我们系上用不到钢琴，」鲍尔在内心OS自己又不是玛丽安那种人，问出同伴们都想知道的问题。「莱伊钢琴弹得很好吗？」
音乐学院的人，脸上神色刹时变得复杂缤纷。
「--何止是好！」一群人忍不住如此呐喊，发现走过来的莱伊瞪他们，又迅速降低音量。「业馀音乐家都像他那样我们就要饿死了！这是古典音乐！需要深厚基础的古典音乐！他那样要我们怎麽活！」
莱伊坐在钢琴椅上回头，一大群人又再次自动降低音量。
「......你问好不好，他的演奏连老师来听都说好！」伦恩稍稍张望指著远远的某一桌。「从那边数来第......三桌，那桌全是系上老师，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放弃说服莱伊专攻音乐，不过有软化成双主修也接受的状态。」
鲍尔这群人其实听不太懂，不过被老师追著跑应该是水准以上？
很轻很轻的音袅袅飘现，细弱却清晰的听见，整个咖啡馆迅速的安静，让玛丽安大吃一惊。
「所以莱伊的钢琴是非常好吗？就是......嗯......根本就是专业的等级？」玛丽安凑过去小声问，能让全场安静应该相当了不起吧？
「没错，他......啊～耻辱啊！他居然不是我们学院的！」伦恩又开始抱头。「你知道吗？」
「什麽？」听到有其他情报，玛丽安眼睛一亮。
「上次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来，尤贝尔...我们系上钢琴组的人，拉莱伊来代打，他一个人就让外校学生在他面前说不出话，不管用的是不是钢琴......莱伊的听力太好了，那些人被他指出缺点又挫折又兴奋......当然也有不服气的啦，不过因为赢不了所以没说话。」
「哇喔......」玛丽安发出赞叹，心想莱伊还真是要做就是超规格。「所以他是怎麽学钢琴的，怎麽会这麽厉害？」
又是一阵叹息。
「你说扯不扯，莱伊说是他爸从小教他的，最多被父亲的老师朋友指点一下--可是他爸也不是音乐家啊！」
钢琴声猝然终止，所有人都抬头看莱伊，当事人却只是一脸平淡的开始擦拭琴键，打算盖上钢琴。
「莱伊？今天只有这样？你刚刚没弹完......」伦恩小心的问，觉得好像不太妙。
莱伊回头一望，其他人的不悦也集中到莱伊所看的方向。
「太吵了。」
莱伊如此回答，集中视线里的愤怒再次高涨。
「那个......抱歉啦，替你同学做个说明嘛......我们等等一定会保持安静，绝不打扰你，你就继续吧？这是你的工作吧？」
手撑在钢琴上，莱伊似笑非笑的回头，这些人还威胁他？
「不，我没弹琴的兴致了。下午演奏是兴趣大於收入，我不差这点钱。」
看莱伊说著就要站起来，玛丽安连忙开口。
「莱伊！多给你点小费好不好？我们难得来，不要不弹啦！拜托！」
於是大家迅速把小费集合在乾净瓷盘中推给莱伊，丹尼尔简直傻眼......这比他一天的工钱还多，可是没有人觉得过多或奇怪！
莱伊看著钱、看看他们，微笑著把瓷盘放到钢琴上，用零钱压住纸钞，重新出现的琴声像清凉的风一般抚平听众的情绪，音色彷佛恶作剧的微笑，令原本不悦的人们笑了起来，而缴出大量小费的人们则只能苦笑。
目前在第267篇

Simpleminded番外--钢琴师（中）
建档时间: 6/30 2008更新时间: 06/30 2008而一直到莱伊开车顺路把丹尼尔载回学校、走进寝室、坐在位子上，丹尼尔才从刚才的惊讶里恢复......这真是太夸张了！
「......莱伊？」
「嗯？」
「你真的好厉害喔......」
「丹尼尔，」莱伊忍不住笑声。虽然不想跟丹尼尔多做牵扯，看他这个样子又不能不管，所以刚刚才会顺手把人载回来。「这叫还好而已，今天完全在玩，没看客人笑成那样吗？」
「还是很厉害！」丹尼尔认真的看著莱伊，很认真很高兴很兴奋。「每个人都很开心！连学校的老师都笑了！真的很厉害！」
「...唔......」那样的目光让莱伊无法直视的转过视线。「好吧，多谢夸奖。」
以为莱伊不高兴，丹尼尔的兴奋感瞬间下降。
「那个......抱歉...我...高兴过头了......不过...」说著，还是傻气的漾开微笑。「我真的这麽觉得，不、不是想让你困扰。」
莱伊转头望著丹尼尔，觉得那个微笑好刺眼...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移开视线、忍下叹息，很多时候，他真的不懂丹尼尔为什麽要做到这种程度，他们其实什麽也不是......最多就是上过一次床的同学，可是，很多人不都是这样？
「不用道歉，丹尼尔，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困扰，」莱伊让自己轻柔平稳的说道，他只是...不习惯受到这种形式的夸奖。「谢谢你的夸奖，我确实收到了。」
丹尼尔露出克制过的憨厚笑容，莱伊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没有迅速移开视线，室内一时间又恢复安静。
顷刻之後。
「...莱...莱伊？」
「丹尼尔，」
「......是？」
「我的名字只有一个"R"。」
「......莱伊？」努力小心让语句通顺。
「什麽事？」因为丹尼尔的声音太过小心，莱伊反而差点笑出来。
「你真的只有给爸爸还有......呃...你说的那些人家教过吗？」丹尼尔顿了顿，努力回想那群人今天还说了什麽。
「嗯，我没说谎。」是他们没问清楚。
「他们一副不敢置信的漾子......你爸很厉害吗？」
老爸的老师是国宝级大师，那老爸好歹也可以挂上一个大师或宗师的等级吧......毕竟我有听过老爸被夸奖......
「风格不同，嗯...很厉害。」这麽说来老爸他们学校没有音乐学院......不然肯定会暴动吧？给这里的教授们听到大概会昏倒一半，艾伦欧琳也弹得不错啊......
「这样啊......」丹尼尔下了结论，他相信莱伊一向堪称客观的判断。「所以你果然很厉害。」
老爸的老师是国宝级大师，所以老爸好歹算得上是个宗师，那麽我好歹也称得上是进阶的专业钢琴家罗？我还被夸奖过超有天分呢......
「嗯哼哼......」
莱伊抿著水杯没理丹尼尔，愉快的哼著小调。心里得意哪可能输给那些刚过门槛的菜鸟？真被那堆大师们知道一定是会被逮回去磨练连老爸都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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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春天，不知不觉两人也交往快一年。丹尼尔想起来就是幸福快乐的傻笑，莱伊则是看见那个笑容後转头，不甘愿的把嘴角埋进书里。
丹尼尔依旧努力配和莱伊的班表安排打工和上课，尽可能让自己至少能去听演奏。
虽然丹尼尔觉得自己还是听不懂好坏，但是当莱伊看见，丹尼尔困惑的对其他人的演奏皱眉时，莱伊得意万分的偷笑好久......他当然知道丹尼尔并不是听不出好坏，与其死背那些资料，训练一个耳朵毫不挑剔的人变挑剔，可是更有意义更有成就感的事。
这些拥有乐趣的改造计画莱伊当然不会告诉丹尼尔，而且他只是弹琴，听是丹尼尔自己跑来听。
「丹尼尔，」
「什麽事？」
回到宿舍的两人放下东西，莱伊准备去咖啡馆打工，丹尼尔则是还有课，回来拿忘记带的作业。
「你今天下午会过来吗？」
莱伊的问题让丹尼尔一愣......他不是每次都去吗？几乎......没有缺席的吧？
「嗯，会，不过今天有报告......也许会晚一点。」丹尼尔已经决定下课後跑快点，莱伊这麽问，是希望自己一定要到的意思吧？
「知道了。」莱伊用淡淡的笑容点头，拉过丹尼尔在唇上亲了一下。「我走了，祝你报告顺利。」
等莱伊关上门丹尼尔才苦笑烦恼的开始抓头......虽然莱伊是好意......不过报告的东西反而忘光光......
稍晚。
等丹尼尔险之又险的结束报告赶到咖啡馆，演奏果然已经开始......但似乎才刚开始？
疑惑的被约翰拉进店里，带到位子上，丹尼尔才发现他坐的位子离莱伊好近，呆愣间，约翰窃笑著地把咖啡还有蛋糕放到他面前，跟他说这些都是莱伊请的，咖啡如往常一样是莱伊泡的。
眨眨眼......今天有蛋糕啊......为什麽？
丹尼尔歪歪头苦思未果，然後觉得换曲之後的音乐莫名熟悉，听著听著，才发现那应该是生日快乐歌......被莱伊改编成爵士风味的曲子听起来温柔可爱，非常有趣。
今天有人过生日啊......是谁这麽大手笔？莱伊不喜欢接受这种委托......要让莱伊答应不是看得够顺眼就是给的钱够多......咦？
华丽绚烂的生日快乐即将结束，丹尼尔咬著蛋糕叉发现被压在盘子下的小卡片，小心的拿起来翻开。
字是莱伊的字。
『没有大狗，所以用小狗代替。』
......大狗？小狗？
像是闪著光芒的跃动音色响起，这首萧邦的圆舞曲的确大部分的人都耳熟能详，小狗追咬著尾巴不断转圈圈......
「嘿嘿嘿嘿嘿............」
原、原来是这样啊......
丹尼尔的大手拿者小小的卡片不断傻笑。
所以问会不会来、所以有蛋糕、所以坐在这里、所以现在弹的是小狗圆舞曲......为了今天把一整个学期的演奏都改成星期三下午。
虽然被人戏称大狗莱伊会生气，不过换成小狗也没关系啊......
「嘿呵呵呵......」所以刚刚的生日快乐也是给我的吗？莱、莱伊真的好可爱喔......
用这麽迂回的办法真是太可爱了！万一我不懂怎麽办啊哈哈......
圆舞曲连连弹错几个音，小狗跌倒，音乐停下。
「......不要再笑了笨蛋！」
莱伊恶狠狠的回头，耳朵已经红透，丹尼尔完全没有被威胁的感觉，还是捧著蛋糕卡片傻笑，只是变得比较小声。
※※※z※※y※※z※※z※※※
又是次年，春天将过，丹尼尔的生日也过了。
丹尼尔一直没有告诉莱伊，自从父亲过世後，去年还是他这麽久以来第一次过生日。
今年没有人过生日了，丹尼尔明白这是自己放弃的......或者说......他没办法继续持有。
拒绝莱伊的靠近与碰触，想要爱却又觉得痛苦......可以在莱伊面前忍耐，却没办法在独处时完全不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