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烟罗----陌上铃兰

作者:  录入:12-26
文案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会是什么身份呢?
她接近绛攸是有什么阴谋?
什么?
可爱的小绛有个青梅竹马?!!!

主角:李绛攸,蓝楸瑛

 


天色暗沉沉的,到处都是裹紧衣服急匆匆往家里赶的人们。
"要下雪了呢......"抬头看看灰暗的的天空,少年在心中这么想着,开始慢吞吞地收拾着摊子。
一整天都没有什么收入,全身上下也就只有隔壁摊子善良的大婶给自己的一个馒头而已,那见已经不能被称为是"家"的房子,无论回去早晚都是一样的,买不起碳火,那间冷冰冰的房子唯一可以拿来遮风的墙壁也已经破烂不堪。
更重要的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家人。
转身,正准备离开,少年注意到路边有一个人影蜷缩在墙脚,不禁一怔,这样冷的天气,待在外面一整夜的话,会冻死的......
"你还不回去吗?"终于还是不忍。
"......"抬起了头,少年看清了她的脸,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少女,眼珠子黯淡无神,仿若玻璃珠一般,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那并不是纯正的黑色,在雪光的反射下闪烁着淡淡的褐色光辉。
少女只是怔怔地看着,视线没有焦点,似乎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少年对着她伸出手,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有些手足无措,少年想找些话题来说,却完全没有经验,支吾半天,少年游移的目光定格,似想到了什么般,开口:"呃......呃......你的发色很漂亮啊......"
将那焦灼、游移、无措的表情尽收眼底,少女忍不住被逗笑了,脸上努力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腮边却滑下晶莹的泪珠,一颗,两颗,......,汹涌成河。
"这个颜色我不喜欢呢,我喜欢纯正的黑色呢。"


初逢
"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小绛。"
"百合大人请放心。"
"你呀......国试中会出现怪人的......"
"百合大人......我会离那种人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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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说着这样的话的绛攸,却未曾料到,日后会成为众人口中"怪人"的人,正是他自己。
与百合告别之后,绛攸便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前去登记考生宿舍。
(什么,你问我酱油这样的路痴怎么找到的路?酱油是方向感不好而已吧,脑子可是很灵光的,往人多的地方走不就结了)
领取宿舍牌之后转身,却恰好撞到了一个少年,双方同时后退两步。
"对不起。"
同时开口,绛攸抬头,却被午后的灿烂阳光刺的微眯双眼,条件反射的抬手遮住阳光,这才渐渐看清眼前的少年。
扬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对他说着抱歉,可是,绛攸却能却能明显感觉到少年温和的语气之下是拒人千里的淡漠。
灿烂的笑容隐藏厌倦,目光冰冷锐利。这个人,不简单。
感觉到绛攸试探的目光,蓝楸瑛心中一惊,居然能够看穿他堪称完美的伪装,兴趣被挑起,凤眸一眯,收起温和无害的伪装式笑容,开始打量起对方。
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也很普通,冷玉色的头发简单的束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在察觉到他的打量时微微蹙起了秀气好看的眉,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匆匆行礼,准备离开。
挡在少年身前,蓝楸瑛瞥到他手中的牌子,嘴角弯起一抹微笑。
蓝色的衣服,绛攸心中一惊,居然还是直系子孙,不知道黎深大人知道了没......
"十三号公寓404号房间。"念出绛攸手中牌子的号码,"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我也住那间宿舍呢。我们一起走吧。"
绛攸在心中无声哀号,怎么居然和蓝家的这个麻烦住一间寝室?但是为了努力维持镇静的形象,只能抬头,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机械的点头。
由此而更加认定绛攸如同自己想象般的有趣,楸瑛更加加深了嘴角的笑容。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便是二人在诡异地对视着微笑。
自此,被后世称为"双花菖蒲"的二人会面,这一场注定无法平静的国试正式拉开帷幕。
绛攸用力的瞪着眼前这个自称蓝楸瑛的男人,十分,不不不,应该说万分后悔答应他与自己一路同行。
一路喋喋不休,烦都烦死了,他们俩一定天生的八字相克,绛攸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冷静的形象了。
(那就别维持了啊,反正酱油你也在蚯蚓面前藏不住的啊~~~~)
楸瑛好笑地看着这个少年起初平静的面孔渐渐起了波澜,现在几乎感觉到他脑中名为忍耐的那根弦嘎吱作响的声音。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顾环视,然后"疑惑"的开口:"奇怪,怎么走了那么久都没看到宿舍楼啊?"
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一僵,楸瑛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问:"那个,绛攸......你......不会不认识路吧?"
绛攸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楸瑛继续:"原来......绛攸你是路痴啊。"
清楚的听到了那根名为忍耐的弦绷断的声音。
绛攸终于忍无可忍的喊道:"你这个混蛋......"
没等绛攸喊出更考验人耳膜坚韧程度的分贝,楸瑛露出无辜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真诚的光,一本正经的拉起绛攸的手,开口,却是气死人的话......
"不认识路早说嘛,让我来带路就好了啊。"
绛攸的愤怒指数一路飙升,正当他再次准备发飙时-
"天色不早了哦,再不快点,公寓关门,我们两人就只能露宿了。"
说着便拉着绛攸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看了看远处天边西沉的夕阳,绛攸自知理亏的闭上了嘴,毕竟是自己领错了路,才让他们两人足足从下午转到晚上,因为是被楸瑛拉着往前走,所以他没有看到楸瑛此时的表情,那是一个真心的、温柔的微笑,连眼眸中也盛满了的温柔。
"李绛攸么......呵呵......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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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开双眸,孤身一人躺在黑暗之中,抬手遮住眼睛。
又做梦了吗?那个时候的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有趣变为了惺惺相惜了呢?是得知他也有遮掩自己的"面具",还是因为他在国试打败自己,或者只是因为他那忧郁的眼神......
蓝楸瑛坐起身子,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呢,为了能一直待在刘辉和......他的身边,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思念
蓦然从梦中惊醒,绛攸转过头,枕在桌子上,四周全是如山的公文,居然在工作的时候睡着了,回想白天的挽留, 注视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应该已经离开了吧,楸瑛。
楸瑛,手指握紧胸前的琉璃吊坠,这是绛攸下意识的习惯性动作,思绪不由飘远,忆及那一场混乱的国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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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拿书,绛攸发现自己的同室室友又不在。
通常这个时候,绛攸都会找间没人的书斋去看书,而楸瑛则不知去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在花街吧。
想起临走时百合大人对自己说过的话,看来自己周围的确是有怪人在啊(酱油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其中之一么~~~~)
十三号楼的管理员居然一个个的请辞,同寝室的人也陆续搬出,现在这间屋里就只剩自己和蓝楸瑛那个家伙了。
想起自己的室友,绛攸撇撇嘴,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罢了。
正想着,视线被桌上的一张纸吸引了去,走到桌前,疑惑的拿起
"一霎灯前醉不醒,恨如春梦畏分明。澹月澹云窗外雨,一声声。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听鹧鸪啼遍了,短长亭。"
真的是个脑中满是风花雪月的家伙啊,但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这词有着一种令人心酸的孤独寂寞呢。
往往,越是万事无缺的时候,越会觉得心中一无所有。
那个人的心中,也曾经心海荒芜,心花零落么。
总是一身光鲜,一脸明媚的他,也会有寥落无奈的心事么。
绛攸突然对自己的室友产生了兴趣。
拈着那张纸,站立,绛攸恍然回忆起初见之时。
他就那样站着,用灿如烟火的笑容遮掩眼底的厌倦和空虚,那是一副完美的画卷,只除了画中那个人的--心。
默然将那张纸放回桌上,拿起书册离开,仿佛任何事都未曾发生,但,在两人之间,已经有什么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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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时候认可他的么,坐直身子,凝视桌边的烛火。
可是,为什么我在想到你的时候,心中会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痛到无法呼吸。
我的梦魂如风筝,飞越了万水千山,却无法寻觅到一点关于你的音信。
思念无凭据,愁情如春草。
这,就是思念么。
楸瑛啊,你可知道。
当你在穿山越岭的另一边,我在孤独的路上没有尽头。
还是躲不开应该有的情绪、我知道逃避一点都没有用、
只是这段时间尤其在夜里,还是会想起难忘的事情。
我想我是病了。
这种病的名字,叫做思念。
桌边的烛火渐渐燃至尽头,一跳,然后熄灭,屋内霎时被黑暗笼罩。
绛攸知道,这时候,楸瑛正在远离自己,越来越远。
回忆太深,几乎灭顶沉沦,无法自拔。
楸瑛啊,我李绛攸,终究不是一个擅于遗忘的人。


女子
"百合大人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接获消息,绛攸揉了揉因连续多日不眠不休地工作而挂上的黑眼圈微微一笑。
"通知黎深大人。"
因为邵可和秀丽的相继离开,黎深最近情绪几乎跌落到谷底,百合大人回来的话,黎深大人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的吧。
想想方才传话的内容,要我也一起回去么,也该回去看看了。毕竟,百合大人,也有许久未曾见面了。
低下头继续迅速的处理手头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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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地走在路上,多日未睡再加上注意力终于不再凭借意志力集中,绛攸觉得头脑中有些晕眩。
昏昏沉沉地走着路,突然--
"咣"
"好痛!",绛攸后退几步,感觉更晕了。
"对不起......"
那是一个清冽的声音,如同雨滴轻轻敲打在琉璃瓦上,清脆、冷冽。
绛攸努力地试图睁大迷蒙的双眼,对面的那人也同时抬头,两人看到对方的样子,同时一呆,绛攸也觉得清醒了些。
对面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一双杏眸顾盼生辉,黑色的长发被松松地绾起,以一支琉璃发钗固定,在阳光下,那长发却闪烁着褐色的光芒。
那个发色......很少见呢......
那少女也是一脸惊诧的表情,嘴形一动,似乎是在念叨一个名字。
绛攸并未在意,对她摆摆手,努力辨别出回家的"正确"的方向,然后朝着那个他自以为正确的方向走去。
那少女还怔怔的看着那个奇怪的男子,还在诧异为何与自己相撞之后,这人就按来时的方向又走回去了。
绛攸昏昏沉沉地没走两步,又"咚"的一声撞到一棵树上。
"呵呵......"后面的少女发出一声轻笑,伸手捂住嘴,走上前去。
"你好像蛮累的样子,作为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你的赔罪,我请你到附近茶寮喝杯茶提提神如何?"
绛攸皱眉,但意识却依旧模糊不清,晃晃脑袋,还没等绛攸说出什么拒绝的话,少女就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拉他进去了一间茶寮。
"坐下歇会吧,也不知你究竟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
少女的语气是跳跃着的,仿佛在琉璃瓦上闪动的阳光。
"一壶龙井,老板。"
绛攸有些气闷,居然就这么让一个少女生生看了笑话去,而且还是个初次见面的人。
可是那椅子的诱惑又太过强大,终是抵制不住,上前坐定,果然还是坐着舒服啊。
少女在他面前坐下,伸手拿起茶壶为绛攸斟了杯茶放在面前。
"喝杯茶吧,龙井味浓而微苦,提神还是很有用的。"然后随手给自己也斟了杯茶。
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微微的苦味刺激着味蕾,感觉意志清明了许多。
"多谢姑娘。"
少女闻言绽出了一个美丽的笑颜。
"别姑娘姑娘的叫了,今天也算有缘,不如认识一下好了。我叫烟罗。"
"在下李绛攸。"
少女的眉毛微微一跳,她伸手握紧面前的茶杯,半晌抬头,
"我......可以叫你小绛哥哥么?"


烟罗
夜,又至。
站在窗前,绛攸抬头望天,满天星子散乱罗列在深蓝的天幕,仿若缀在黑色天鹅绒上的宝石,晶亮亮的闪烁。
时刻都能想起你啊,楸瑛。
本以为天黑了以后再望天就不会看到那会让我思念的蓝色。
没想到夜晚的天空竟也是蓝色,深沉地近于墨色的蓝,深蓝,就像你的发。
想起那晚在工作室中的思念,绛攸只觉得害怕,那种无力控制自己情绪的痛苦,那种深沉的寂寞和孤单。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经十年踪迹十年心。
夜风微凉,绛攸伸手欲拢起衣衫,指尖隔着衣料触到一个物体,是那个琉璃吊坠,从脖子上取下,绛攸凝视手中吊坠,却莫名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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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攸并不喜欢别人太过亲近地叫他,微微皱眉,看到那个少女带着希冀闪动的双眸,拒绝的话就突然说不出口。
那双好像美丽的琉璃珠子一样流光溢彩的双眸,明明看来是黑色却闪烁着褐色光泽的长发,都不是常见的颜色。
而这两种颜色,绛攸都是见过的。
十几年前那个双眸中满是哀伤的小女孩,一脸倔强神情却依然抑制不住在他面前失声痛哭的小女孩,那个明明已经承受不住痛苦却依旧笑着、对自己说最喜欢黑色的小女孩--她的眼眸和头发的颜色。
那双犹如玻璃珠一样空洞、伤心、压抑的眸;
那双琉璃珠一样闪动、慧黠、希冀、开朗的眸。
这一刻,在绛攸眼中,重叠。
她们都问过这一句话,"我可以叫你小绛哥哥么?"
只不过,那时的绛攸是小绛,而现在的小绛是绛攸。
如此干净利落的正中靶心,会是她吗?
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绛攸未曾留意少女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道:"小绛哥哥许久都不开口,想是默认了吧。"
自己是讨厌女人的啊,突然忆及这点,绛攸顾不得那眸中的希冀,别过头去不看她,道:"不......"
"烟罗以前有个哥哥,"未等绛攸把话说完,少女幽幽开口,打断了绛攸的话,"他名字里也有个‘绛'字的,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烟罗......也很好很好......他可以在一整天什么都没吃的时候,留下自己唯一的口粮给我,我......在见到绛攸哥哥你的时候......还以为......以为......烟罗能够再有一个哥哥......"
察觉到少女的语调有些奇异,音色也有些哽咽,绛攸回过头,却恰好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两人的影像再一次重叠,绛攸不禁有些怔忡,叹了口气,却并未再针对称呼说些什么。
刚刚还黯淡的双眸立刻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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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门声轻轻响起。
"小绛,睡了吗?"
柔和清亮的女声传来,打断了绛攸的回忆,慌乱的将坠子戴回颈上,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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