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阙,我从未离身,你信吗?”丁月华转过脸,对着展昭俊朗的侧脸,那永远保持优雅大方的神情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展某只信证据。”展昭快速回答。
原来他一直都不信她,丁月华苦笑。他不听她说话,他把她说的话都当成谎话,但她不怪他,今日种种皆是情非所愿,若真正的丁月华还在,定不会是如此局面,他们应该早就成婚了吧……
可是丁月华她心里的人真的是展昭吗?可若不是,何苦要应下这门亲事?
纵使心中如此多的疑问也无法证实了,丁月华叹了口气,展昭信与不信在她看来也没那么重要,她躲的只是和展昭成婚,却不是因为杀人潜逃,她没有做过,她相信包拯能还她清白。
“展昭,你会和一个杀人凶手成亲吗?”丁月华随口一问。
展昭心中一动,握紧双拳:“丁姑娘,若果真如此,那展某也只有孤独终老了。”
洛阳县
白玉堂揣着图纸在城里乱转,那图纸上画的是巨阙剑的图样。巨阙剑和师爷一起失踪,至今毫无头绪。
这偌大的县城里也只有两个打铁铺子,白玉堂已经去过了,两个铺子的师傅都表示未曾打造过这样的剑。师傅都是行家,一看图便知是巨阙,若他们曾见过,必然一眼就能认出来,况且以他们的技术尚无法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白玉堂跑了一日浑身冒汗,只求展昭能顺利的把丁月华带回来,还有巨阙剑。早知今日,当初白玉堂就不该同意帮丁月华逃婚,丁月华不跑出去,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白玉堂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打开折扇遮住阳光。眼看太阳也要落山了,可阳光依然很毒。正在思量着,只觉身后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玉堂还未来得及回身,身后便叫开了。
“白大哥白大哥!展大哥回来了吗?”时钟钰嗖的一下闪到了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收起扇子往腰里一别,不满道:“时姑娘眼中可是只有你展大哥?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此次前往洛阳县,时钟钰并未同行,包拯要时钟钰和丁月影一起留在府衙里照应,一是包拯也觉得此二人聒噪,二是府衙毕竟还是需要一个管事的人,时钟钰虽说做事鲁莽了点,但也算能帮得上忙。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白大哥,展大哥到底怎么样了?”时钟钰可是三句话离不开展昭。
“你展大哥啊,去追丁月华还没回来。”白玉堂答道。白玉堂心里寻思,这开封府的几位姑娘算上包惜墨在内一个个对展昭一往情深的,他白玉堂为何没有这般福气。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时钟钰这才主动询问白玉堂的情况。
白玉堂瞥了一眼时钟钰,这姑娘纯粹只能添乱,平日里打打下手也是追着展昭满街跑,在白玉堂眼里几乎是个没有用处的人,还不如丁月影,好歹还懂一些医理,能帮忙看个病配个药什么的。
“你懂炼剑吗?”白玉堂问。
“练剑?我天天都练啊!只是剑法不太好……要不白大哥你提点我一二?”提起练武时钟钰就满脸兴奋,她那些杂七杂八的武功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是个样,一直想找个师父好好学学,开封府中也只有展昭还有些耐心教她几招,白玉堂可是看见她就跑。
白玉堂朝天翻了个白眼,这时姑娘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是什么?”时钟钰瞄到白玉堂手里有一张纸,伸手抽了出来。
“你不懂的!”白玉堂抢回了那张纸。
“我怎么不懂!这不是巨阙吗?”时钟钰哼了一声,她也不是那么没见识的人,既然混的是边关,除了抓贼之外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兵书,连同看了很多兵器谱。
“是巨阙!可是你白大哥想知道,有没有人能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剑!”白玉堂总觉得和时钟钰说话是浪费精力。
“有!”时钟钰喊了一嗓子,白玉堂吓了一跳。
白玉堂一脸疑惑的看着时钟钰。江湖上打造兵器的行家也是屈指可数,他们没有一个是在开封辖区之内的,离洛阳县更是差了八丈远,时钟钰该不会说的是这些人吧?
“我知道妙手神偷司空朗月就在这洛阳县内,无论你给他什么样的图纸,只要看上一眼,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时钟钰挺胸抬头摇头晃脑的说着。
白玉堂一怔,他只想到去找打铁的造剑的,可从未想过还有其他身份的人可以造兵器。司空朗月的传说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据说他不但是个神偷,还是一个打造首饰的高手,还在京城开了首饰铺子,很多王公贵妇的首饰发饰都来自于那家铺子。原来司空朗月还能打造兵器,这点白玉堂是死活都想不到的。
“你想不想知道他住在哪儿啊?”时钟钰见白玉堂迷茫的表情,自己便得意起来。
“难不成你知道?”白玉堂问。司空朗月行踪成谜,而且精于易容,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面目示人。
时钟钰嘿嘿一笑答道:“司空朗月住在哪里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师弟黑妖狐智化住在哪里!”
“等等……你说什么?黑妖狐智化和司空朗月是同门师兄弟?”白玉堂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好感的黑妖狐出场了
金老板也是煞费苦心
展丁的感情能否就此变好?
本周更六日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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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时钟钰和白玉堂坐在了茶寮里。时钟钰说白玉堂肯请她吃饭还要教她武功,她才肯告诉白玉堂这些人之间的关联。白玉堂扬起手一掌下去打到了时钟钰的后脑勺,忿忿的说,你身为开封府的六品校尉,拿了皇上的俸银,自然有责任替皇上排忧解难,岂有讨价还价的道理。
时钟钰揉着后脑勺,直说白玉堂小气。“你白五爷小气还轮不到你置喙!”白玉堂揪着时钟钰到了茶寮坐下,要她把事件始末讲清楚。
司空朗月和黑妖狐智化系同门的事,并未广泛流传。他二人出山之前就立下约定,绝不透露二人是同门,意在一争高下,看谁能闯出一番事业。结果司空朗月做了神偷,整天易容东躲西藏,黑妖狐智化也没好到哪去,虽然名列七侠,但也因得罪的人太多不得不换脸生存。
时钟钰丢了一颗花生到自己口中,那动作看上去比白玉堂还粗鲁。“你知不知道他二人后来割袍断义了,因为争一个女人。”时钟钰说。
“是谁啊?”白玉堂听得兴致勃勃。这两位在江湖上都是鼎鼎大名的侠客,按理说行情都不错,怎会到了同争一个女人的境地?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时钟钰笑眯眯的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冷冷的盯着时钟钰,这丫头在编故事吧?白玉堂怎么都不会相信有男人会为了争这种雌雄不辨的粗鲁女人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
“白玉堂!你什么意思啊!你别以为你叫锦毛鼠你就真的俊俏!我展大哥可比你好看一万倍!”时钟钰满眼展昭岂能容得下他人?白玉堂不信她的眼神更令她憋屈。
赏金猎人时钟钰可不是浪得虚名。当年司空朗月和智化打赌谁先抓到采花大盗,刚好遇上了时钟钰揭了榜去猎盗,三人相识也算有缘。可能是见了太多温婉如玉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时钟钰这种男人化的个性反而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司空朗月同智化也在比试谁能追到时钟钰,二人均使出全身解数讨好时钟钰,时钟钰原本对二人亦有好感,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这段三角畸恋。后来得知二人以她为赌便大动肝火和二人绝交了,于是司空朗月和智化也因此割袍断义不再做兄弟。
听了这一大段故事,白玉堂依然要使劲压着火气,心里默念着自己是男人,不可和女人一般见识。时钟钰爱慕展昭也就罢了,还明里暗里的把他和展昭作比较,说的如此不堪。武功他不敢说二人谁更强,相较之下各有输赢,但是相貌他是有十分自信自己把展昭帅的多!
白玉堂干咳了两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找到黑妖狐智化就能找到司空朗月了?”
“根据我对他二人的了解,智化一定知道司空朗月在哪儿,我们现在去找智化!”时钟钰说着就站起身拿了剑往外走,白玉堂赶紧跟了过去。
展昭总算带着丁月华赶到了洛阳县,外加捎带着蒋平。
蒋平此刻最怕见到白玉堂,还好白玉堂出去找人了没在,否则他还真不知如何对弟弟交代如今的状况。
“伤口处理的不及时,恐怕要好一阵子才能复原了。”公孙策得知展昭受伤,第一时间检查了他的伤口,并且重新换了药。
“这是谁啊,下手这么狠。”公孙策见那伤口不浅,但转念一想,能剑刺展昭的人在这个江湖上恐怕也没几个。
“不关她的事,是展某自己不小心。”展昭答道。他只是怕自己的剑伤了丁月华,躲避的时候才误中了丁月华的剑,而后丁月华可是追着他包扎伤口,是他自己固执的不肯放开手铐。
丁月华并没有跑,她给展昭上了药之后就一直在他身边。展昭不肯睡,他怕一睡丁月华就跑了,丁月华知道他的心思也不以为然,在一旁给他擦冷汗,还一直劝他闭眼睡一会儿。
对展昭,丁月华可谓是仁至义尽了,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展昭无论对于之前的丁月华还是现在的丁月华都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爱护,还有什么理可挑呢?
“她?”公孙策提起了兴趣,原来这伤口是丁月华刺的,用的应是巨阙,所以伤口虽小但深又重,很难恢复。
展昭只能叹气,他不知要怎样和公孙策说清这些恼人的事。
“算了,不问了,你们两口子的事自己去解决。”公孙策换好了药,包扎好伤口,给展昭披上外衣。
“不过大人对此事可是颇为关心,你也知道大人对你向来视如己出,你的婚事他可是一直记在心上,别出什么差错才好。”公孙策不免唠叨一番。
展昭和白玉堂总是不让包拯省心,原先只道白玉堂年龄小,难免年轻气盛,可展昭虽然年龄不小了,江湖阅历也有些,但这固执的性格也让人颇为头疼。两个人都固执,却固执的不是一个方向,平日里公孙策周旋其中也花了不少心思。
“先生说的是,待此案了结,展某定会尽快完婚。”展昭说。
公孙策不以为然。即便此案了结,还有丁月华的心结未解,想要完婚恐非易事,只是在这个关节上公孙策不便多提,只待解决眼前的问题再说。
另外一边,丁月华正在包拯房里接受包拯的问话。包拯特意住在驿馆而不是县衙,以免干扰,而且各种关系不便让外人知晓。
大致的情况丁月华已经叙述了一遍,自认为没有什么遗漏。包拯并没有说御史中丞大人遇刺的详细情况,丁月华也没问,她并不觉得这事跟她有任何关联,她只说自己的真实情况。
目前案件的关键就在于报上来的证物中那柄巨阙剑和师爷一起失踪了,暂时无法查证真伪。而丁月华是一口咬定巨阙剑从未离身,并有蒋平作证。
这样并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因为蒋平本来和丁月华就是一起的,但是包拯内心9 是相信他们的,五鼠在江湖上亦非浪得虚名,绝不会捏造事实,可这表面上的证供……包拯还是有些担心。
展昭处理好伤口,来到包拯的住处,见蒋平正站在外面,两个人就聊了几句。关于案情,蒋平听展昭说了一遍,大致心中有数,遂谈成他和丁月华的确曾经在那个时间路过洛阳县,但并未见过御史中丞,丁月华也未曾遗失巨阙剑。
但是关于他们行踪的证据,蒋平暂时拿不出。为了躲避展昭的寻找,他们到任何地方都不会以真名登记,想要查证还要费些功夫。
展昭细心记下了蒋平所说的所有投宿地点,安排下属画像前去查证,相信很快有结果。对于展昭的办事效率,蒋平是称赞的。蒋平也知因涉及到丁月华,展昭更为紧张一些。
“展昭,月华妹妹她不会有事吧?”蒋平此刻心有负罪感。他是如何打赢白玉堂照顾好丁月华的,却令她牵扯进这样一桩杀人案,他对不起白玉堂,也对不起丁月华。
“四爷多虑了,没做过自然没事,一切就交给包大人处理。”展昭此时此刻仍然保持理智的头脑,并没有让感情侵蚀。
见到丁月华从包拯房中走出来,展昭还是因此动容了。
“展大人……你的伤口没事了吧?”丁月华见到展昭,不等他开口便主动上前询问他的伤势。
“没事,公孙先生已经处理过了……谢谢你。”展昭要感谢丁月华坚持给他的伤口上药,不然照公孙策的说法,这一块肉可能会烂掉。
蒋平悄然退去,留给他们说话的空间。蒋平此时看的真真切切,无论之前丁月华喜欢的是不是白玉堂,今日和展昭也已情根深种,或许当年兄弟几个的畅想永远都不会实现了,而眼下展昭和丁月华也有很长的路要走。
并未理会蒋平何时离去的,展昭对丁月华轻声说道:“可以把你手中的巨阙剑暂时交我保管吗?”展昭思前想后,巨阙剑拿在自己手里是最安全的,既可以防止贼人惦记,又可以防止丁月华因剑法不纯熟而伤了别人。
丁月华低头握着剑柄,看着晃动的剑穗,半响才道:“那你还会还给我吗?”这柄剑从她穿越到这里就一直陪伴着她,是一件唯一不离身的物件,就像她的至交好友,她不想给别人,但展昭……是这把剑原本的主人,暂时交给他,也是可以的吧。
“当然会,等案子完结就还你,还得好好教你怎么用这剑,免得再误伤了他人。”展昭的言语中只有柔情和担心。
丁月华慢慢抬头,交出巨阙剑,展昭接剑时又少不了手上的触碰,二人略显尴尬。
“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送你回去。”展昭说道。在马车上两个人互相盯着时间也够长了,自己也很疲累。
丁月华点点头,默默的跟在展昭身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于理智的展大人啥时候能热血一次
☆、第 32 章
白玉堂怀疑时钟钰是不是在耍他。时姑娘带着白五爷在荒郊野外兜兜转转几大圈未见半个人影。白玉堂看她的神情,想必她自己脑袋也是糊涂的,她那司空朗月和智化的故事想来倒真成了纯粹的故事。白玉堂在想这时钟钰该不会精神有什么问题吧?应该赶紧拉回开封府找公孙策医治。
“白大哥!我叫你好几次了!”时钟钰的嘴都要贴在白玉堂的耳朵上了。这下白玉堂吓醒了,刚刚一直在走神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时女侠,你是不是记错了?”白玉堂没好气的问。两人从白天找到黑天,又从黑天找到白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怎么可能错!明明就是这个啊……为什么到这里就断了?”时钟钰蹲下身仔细看着矮树上的记号。
“什么意思?”白玉堂也蹲了下来。他一直是十分相信时钟钰,所以她找就由她,他都没问过怎么找,看样子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时钟钰指着矮树上的一个记号:“你看,这个就是智化做的记号,我们就是一直按照他记号的方向寻找的,可以你再看这边!”时钟钰站起来跑到另外一棵树旁边,摸了摸树干,树干光滑,除了自身的纹理,完全没有其他印记了。白玉堂跟着一连找了几棵树,都没有印记。
“没有了?你说他会不会就在此处?”白玉堂用扇子敲着自己的身体,他想如果记号没有了,就说明他人没有离开此处,所以不需要做记号。
“不会吧!”时钟钰翻了一个白眼,“这里除了这些破草木可什么都没有!他在这里?难道住在地底下吗?”时钟钰剁了两下地,想看看解释不解释,地下是不是空的。
“我们别走了,就在附近找找。”白玉堂拉住时钟钰,开始观察地形。
时钟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树上揉脚。走了好久的路了,连夜里都没休息,脚脖子酸痛,再走下去脚都要废了。
“用不用我背你?”白玉堂见时钟钰这么卖力,也不好再说她什么。结果又得到了时钟钰的一个白眼。
白玉堂和时钟钰二人一边在地上坐着休息,一边打起了嘴架。时钟钰一口一个展大哥,故意激白玉堂,白玉堂明知她是故意的,却也忍不住要还嘴,直到看见远处走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才突然收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