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一前一后走出了书房,白玉堂示意展昭有话说,展昭全然不知,并未理会白玉堂的表情,径直往外走。
“哎!小猫!”白玉堂见展昭直愣愣的走了,在后面喊了一声。
“展小猫!”白玉堂又喊一声,展昭竟毫无反应,继续往前走。
“展昭你给我站住!”白玉堂飞身窜上前去,横挡在展昭面前,转身瞪大眼睛,接近展昭的脸,试图看清楚他的表情。
“你干什么?”展昭猛然看到一张脸贴过来吓一跳,推了白玉堂一把,“展某可没有断袖之癖。”
“你说什么呢!”白玉堂眼珠子一瞪,一掌打过去,展昭闪开。
“找我有事?”展昭问,他刚刚大脑放空,白玉堂叫他完全没听到。
白玉堂收了势,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展昭,而后笑嘻嘻的说道:“也没什么事,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我?”展昭眯眼,白玉堂最不屑请教自己,怎么会有问题要问他?
“是了。”白玉堂严肃的点点头。
展昭伸手示意白玉堂。展昭向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白玉堂平日里如何激他气他,转天也就丢到脑后了。
“嗯……我就是想问问你,假设……我是说假设。”白玉堂绕着展昭走起来,“假设丁月华真的失心疯恢复不了正常,你还会不会娶她?”
空气凝结,院中的梧桐树沙沙作响,小鸟啾啾偶尔飞过,留下一道摸不到的线。展昭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柔和的阳光照射着脸庞,暖暖的很舒服。
白玉堂见状也抬头望着天空,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白玉堂看不得展昭这种磨叽,一个大男人不痛痛快快的表达自己,白玉堂无法忍受。
展昭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的很,白玉堂叽叽喳喳的挑衅更让他头疼。
“白五爷,如果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展昭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暖风拂面,吹过白玉堂的脸庞,吹起发丝在空中飘荡。白玉堂放下抱着刀的胳膊,把刀戳在地上,望着展昭消失的方向。
“这可叫五爷如何是好?丁月华,你就害我吧!”
苹果一个人坐在院中,目光呆滞,没有焦距,陌生让她感到不安。在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的北宋,生存这个词令她难以想象。
白玉堂步入之时,只见姑娘坐在那里发呆,自己想要迈出的脚却又缩了回来。白玉堂隐藏起自己的侧影,屏住呼吸,在他刻意收起自己气息的时候,恐怕连展昭也没那么容易发现他。
挪移之际,踩到一颗石子,白玉堂踮起脚尖,将石子踢飞,冲着姑娘的脑袋飞了过去。
丁月华的武功闻名江湖,丁家剑法举世无双,据说可以和南侠展昭一较高下,可惜这两个人之前见都没见过,这一次的碰面,也并不美好。
啪的一声,石子打中姑娘的脑袋,姑娘捂住头哀嚎,这距离被打中力度可不小。白玉堂一惊,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这冲动的毛病总也改不了,就没想到姑娘若不懂武功接不到会产生什么后果。
正要迈步上前向姑娘道歉,一个蓝影从另一端闪现,白玉堂又退了回来。
展昭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什么,白玉堂距离较远,看不真切。
“姑娘你怎么了?”展昭见姑娘捂着头,表情痛苦,急忙放下手中东西在石桌上,关切的询问。
“不知道是什么。”苹果揉着脑袋。
展昭检查四周,发现地下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再抬头看远处的环境,似乎有所察觉。白玉堂见状,两步疾行逃走,心说幸亏自己跑得快,不然被展昭当场抓住颜面全无。只是这样一来,他就不知展昭会和丁月华说什么了。
“姑娘趁热喝吧。”展昭端起碗。
苹果看了一眼,香味飘出,是一碗汤。苹果咽了一下口水,这会儿腹中又有些饥渴。
“展大人,你不必对我这么好,我不是你未婚妻。”苹果接下展昭手中的碗。占了人家的位置总是不好意思,接受陌生男人的照顾,苹果也是浑身不舒服。
“姑娘误会了,姑娘有病在身,展某只是照顾病人罢了,姑娘无需多想。”展昭说道。
“那你能不能叫我名字?”苹果半抬着脸,偷瞄展昭的表情。展昭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虽然言语温和却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苹果想着展昭多叫几次她的名字,大概就不会总把她当成丁月华了。
“苹果……姑娘?”展昭默念了一句,觉得有几分好笑,似乎没有人用水果蔬菜做名字的。
苹果见展昭面色微变,看起来有些纠结,噗嗤一声乐了。
“展大人叫叫就习惯了。”苹果只顾说话,并未发觉这是自己到开封府之后第一次笑。
“是了,叫叫就习惯了。”展昭自言自语。
苹果抬头,瞥见展昭肩头有片刚刚飘落的梧桐叶,未及多想便伸手拂了去,展昭登时面露尴尬。
“哎呀,对不起展大人,我忘了你们这里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我习惯了家乡的那些……所以……”苹果双颊染上了红霞。
“无妨,姑娘不必见外……”展昭长这么大只见过被男人调戏的女人,这回头一次见被女人“调戏”的男人,这男人竟然还是自己。
“姑娘的家乡是什么样?”展昭张口问到。听苹果的意思,她家乡和这里很是不同呢!
“展大人愿意听吗?”苹果依然低着头。
“如果苹果姑娘愿意说,展某洗耳恭听。”展昭说,“不过姑娘身子还未复原,还是坐下来说。”展昭欲上前搀扶姑娘,姑娘顾及男女之别后退几步,自己找了石凳坐下,展昭坐在姑娘身旁,两人攀谈起来。
锊咛苏拐训男鹗觯⊥贰?br /> “看样子丁姑娘病的不轻。”公孙策说。
“不轻?我看她不是丁月华吧?展昭,你认清楚没有?”白玉堂翘着二郎腿,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壳。
展昭轻哼一声:“展某又没见过丁姑娘,倒是有些人,自称和丁姑娘关系匪浅十分熟悉,怎么也分辨不出?”展昭指的就是白玉堂。
陷空岛和丁家庄有生意往来谁都知道,白玉堂也拍胸脯保证丁月华他肯定认得出来,可这厢又含糊不清的,还说风凉话。
“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争了,我还是想想怎么能治她的失心疯吧。”公孙策十分头痛。这种病说来无药可医,也许过几天就突然好了,也许一辈子都治不好。
“展护卫,你可要有心理准备,若丁姑娘久病不愈,你要怎么做?”公孙策问展昭。
“这事……”展昭刚开口,就见王朝马汉二人匆匆而来。
“有事?”公孙策见两人面带急色,似乎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
“大人可在书房?”王朝问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丁姑娘这失心疯太严重,恐怕治不好了[再见]
☆、第 7 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白玉堂倍觉烦躁,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降火。
公孙策已随王朝马汉进了包拯的书房,展昭站在院中望着天,沉默不语。
方才王朝马汉来报,说包家的管家包兴来了京城,已经在云来客栈住下了,可是他未来拜见包拯。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公孙策以及王朝马汉已从书房走出,步入院中,和展昭白玉堂打了一个照面。
“先生……”展昭上前一步,面有询问之色。
公孙策遣走了王朝和马汉,方才开口到:“是的,如你二人所想。”
展昭和白玉堂听此言,惊讶对视。白玉堂长叹一声:“最近咱们开封府是不是犯色戒?丁月华的事还没解决,府里还有个什么赏金猎人,这又来了一个……”白玉堂十分严肃的问公孙策:“公孙先生,你看开封府的风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公孙策神色一暗:“白护卫,开封府有大人坐镇,风水好不好我就不知道,我只知道开封府的阴魂不少,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要小心了。”
“什么?阴魂?”白玉堂差点跳起来。苍天鬼神之说白玉堂是从未放在眼里,只是这个关节突然提起,有些毛骨悚然。
展昭隔开白玉堂,对公孙策说:“先生还是别吓唬他了,展某还是先去一趟云来客栈。”
公孙策点点头:“也好,那就有劳展护卫了。”
展昭前脚离开,白玉堂后脚迈步,公孙策上前阻拦:“白护卫就别出去了,你还是留在府里,免得大人到时要找人。”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说到:“公孙先生多虑了,白某人命里不缺桃花,才不趟这趟浑水,我去找月华聊聊,帮她恢复恢复记忆。”
白玉堂到了客房却没看到丁月华,问了府里的侍卫,侍卫说时钟钰带着丁月华出门了,说是出去走走。
有时钟钰带着丁月华,白玉堂并不担心,况且丁月华的武功不会比时钟钰差,只是现在丁月华记不起自己是何人,连带武功也都忘了。
时钟钰拉着苹果,蹦蹦跳跳的走在汴梁城的大街上,身着那件蓝色的长衫。苹果有些别扭,因为时钟钰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大张旗鼓的拉着一个女人在宋朝的大街上走,似乎有些违和。
时钟钰并没有掩饰自己对南侠的崇拜之情,每次提到展昭就感觉比她亲爹还亲。时钟钰说她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爹,她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一直住在宋辽边境的白桥镇。
苹果不知道宋辽边境在哪里,也不知道什么白桥镇,时钟钰耐着性子给她讲了许多,苹果发觉时钟钰并不想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毛躁无理,至少她现在对自己很平和很宽容。
多少和自己的身份有关吧,苹果心想。不知为何每当她表示并不认识展昭,想不起来展昭是谁的时候,时钟钰都有些开心。这种表现,苹果姑且认定为时钟钰暗恋展昭,只是不知道在宋朝有没有“暗恋”这个词语。
如果你喜欢展昭,就去争取吧——当苹果对时钟钰说出这句话,时钟钰正在喝水,差点呛到。
“什么?展昭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时钟钰难以置信的看着苹果。丁月华和展昭有婚约,整个江湖皆知,这其中若出了差子,也会震慑到整个江湖,看样子丁月华是完全不懂展昭在江湖中是一个什么地位。
时钟钰想,即便丁月华不知道展昭在江湖上的事,也总该知道包拯对展昭一向视为己出,比亲儿子都亲。时钟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她怎么忘了,丁月华未曾拜见过包拯,想是开封府的人疏忽了。
时钟钰打算带着丁月华透过气之后,就带她去拜见包大人。
“抓贼啊!”一声凄厉中带有苍老的叫声传入耳中,时钟钰转头一看,一个小贼正窜入街道,疾行而去,后面有个头发有些花白的大叔气喘吁吁的追了来。
“什么情况!怎么开封府大半天的有人抢劫啊?”在时钟钰的心中,开封府那是多青天朗月的地方,应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有她最尊敬的包大人和展护卫坐镇,怎么可能出现小偷?是她眼花了吧!
苹果见时钟钰发愣,推了她一把:“抓小偷啊!”
“啊?真的!”时钟钰如梦初醒,一个飞身窜了出去。
那小偷只是个普通小贼,怎是赏金猎人时钟钰的对手,时钟钰武功路数很乱,但是轻功还不赖,在宋辽边界打游击最重要的是跑得快!
只是两步的功夫,时钟钰就把那小贼踩在了脚底下。弯下腰,敲了一下小贼的脑袋,时钟钰得意的说:“你是哪儿来的贼?跑这么慢?姑奶奶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苹果随后赶了上来,低头一望,拽出时钟钰:“是个姑娘啊……”
“姑娘?我当然是姑娘!”时钟钰甩下大辫子,大拇指指向自己,只当是被苹果嘲笑她粗鲁。
“不是说你!我说她!”苹果指着被时钟钰踩在脚底下的小贼。
“啊?姑娘?!”时钟钰倒是没注意到小贼的性别,赶忙抬脚,从地上把那小贼拽起来,果然是个面目清秀的姑娘!
此时身后大叔也追了上来,还跟着一位脸型圆润,身材微胖的姑娘,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还你还你!”那小贼手里举着钱袋,身上脏兮兮的像乞丐,一脸的泥土是刚刚被时钟钰踩在脚下的时候脸着地弄的。
时钟钰拿过钱袋,交给那大叔,大叔捧着钱袋清点了一下,并没有少,才放心的交给身后的姑娘,言道:“小姐,你可收好了,莫要在街上拿出来,以免贼人惦记。”姑娘点点头,收起了钱袋。
大叔又转过身,对着时钟钰鞠了一躬:“多谢大侠出手相助。”
“大侠?我像大侠吗!”时钟钰听大叔如此称呼,有些飘飘然了,脑中浮现出当年展昭闯荡江湖时的意气风发。
“这人怎么处理?”苹果又戳了一下时钟钰的腰。
时钟钰哎呦一声,看了一眼小贼:“怎么处理?带回开封府交给包大人处置!”
苹果正要点头,那小贼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当场痛哭流涕:“大侠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重病在家,家里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才出来偷东西,求大侠饶了我这次吧!下次不敢了!”小贼连磕响头,磕的额头都破了。
“哎?这这这……”时钟钰有点迷糊了。赏金猎人是拿钱抓犯人的,都是证据确凿十恶不赦的坏人,可眼前这个,她有点不知如何处置了。
苹果也直挠头,抬头之际,对上那被抢了钱袋的姑娘,姑娘眼中含笑,上前几步,说到:“算了,既然她已经知错了,我也不想追究此事,你们就放了她吧,我还有事要做,先告辞了。”
姑娘拉了一下大叔,大叔跟着姑娘转身而去。
“怎么办?证人没了,你还要抓人吗?”苹果贴近时钟钰。按理说证人要去开封府公堂作证的,现在无人作证,还有什么追究的必要吗?
“抓个屁啊!真是烂好心!”时钟钰松了手,放了那小贼,“我告诉你,下次再被我抓到一拳打的你脑袋开花!”
“是是是!”小贼连连拜谢,之后转身跑掉了。
“怎么回事啊……”时钟钰隐约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
苹果又推了一把时钟钰:“别想了,咱们也该回府了,你不是说,带我去拜见包大人吗?”
时钟钰一拍脑门:“是了!咱们这就回府!”时钟钰扯着苹果的衣袖大踏步往前走去。苹果紧张的看着四周,自己又被时钟钰拉的没个人样了。
两人一踏进府衙大门,刚转过影壁,就听后面拉扯的声音,转身一看,王朝和马汉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这人竟然有点眼熟!
“怎么回事?”时钟钰迎上前,查看,“呀!怎么是她!”王朝和马汉拽着的人正是刚刚她们放走的那个女贼啊!
“偷东西被发现了,抓回来交给包大人处置!”王朝说。
“啊?又偷!”时钟钰哎呦一声头晕目眩差点折过去,幸亏苹果在身后扶住了时钟钰。
时钟钰揉了揉额头,两步上前,狠狠的用手指戳着女贼的脸:“你不是说你不偷了吗!你不是家有八十岁老母要照顾吗!”
“她?八十岁老母?”马汉讥笑的看着时钟钰,“时姑娘,这丫头也就十来岁,她老母要是八十岁,那得是几岁时候生的她?”
“时姑娘,我告诉你,这丫头可是惯犯了!咱们兄弟可盯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给她抓住了,你就别添乱了。”王朝推开时钟钰,和马汉拽着女贼往大堂去了。
苹果望了一会儿王朝和马汉的背影,只听身后一声重响,吓的回身一瞧,时钟钰躺在了地上望着天。
苹果掩面一笑,时钟钰这姑娘心思单纯的很,这回可有她回味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有重要人物出场咧~~
诸位看官可想到其中的关节?
本来想着不把这么多人一次带出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在出场也许是最好的
又及,来群里找我玩哦~~
☆、第 8 章
苹果正式拜见包拯是在晚饭之后,带她到包拯书房的是时钟钰,陪在身后的则是展昭和白玉堂。
公孙策正在书房和包拯议事,见他四人进来,心下了然。这位无法确定身份的丁姑娘是来拜见包大人的,身后两位护卫的心思怕是想借包大人的智慧看破此中玄机。
苹果是自称苹果的,跪下行过礼,包拯便微笑着叫她起身。苹果面对这位面如黑炭心如明镜的包青天,似有几分畏惧,说起话来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