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吟了一下,显然本来是想质问的,对啊,风之轩,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么?你竟然还问别人,自嘲地想。却听到了回话:"你去一趟严家,我马上就来。"
去严家?脑子里刚刚还一团混乱,这时才清明起来,的确,严家本家就在这里呢。
敲了敲门,说明来意,被请到了客厅,看到一个像花匠一样的男人,哦不对,分明就是刚做完花匠回来。
"你好,我是严憬熙的父亲。"平和的语调,完全不像小熙曾经说的威严。
"您好,其实我是想知道今天严憬依去了哪里?"
"他好像早上就出去了呢。您等一下哦。有什么事么?"拨了一个号码:"汪妈?今天小姐去那里了?""嗯,好的,知道了。"
"她好像一早就出去了呢。"老人的笑纹深深的。
一早......"您知道她去哪里了么?"这很重要。。
"好像说是去植物园了呢。"g
植物园么?"谢谢。"......"能不能借我台电脑?"我才想到,可以用黑他手机的方式找到现下的方位。
的确,是离这里很近的一个植物园,依山而建。
沿着小溪,可以向山上走去,溪流很澄澈,在晚霞中波光粼粼的样子,向耀眼的红宝石。四处又蝉鸣声,以前我很喜欢这种声音,觉得很自然,但现在,只觉得吵。眼看离小熙那个位置的小圆点越来越近,前面的路却突然断了。
我茫然的看着我走着的这条泥土山道,以及两旁树木尽头更多的树木,山道就在前方戛然而止。
蝉仍旧不知疲倦地叫,前面没有路,但并不是不能走,这样走会失去方向的,虽然我有全球定位。我迟疑着,再次失去了方向。
突然,看到右前方一群惊鸟,一群,匆匆的飞起,或者说,难道是逃离?
我向那个方向跑去,心里一阵阵不安袭来,小熙。。。等我。
我飞速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大约十分钟后,看到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周围都是参天的树,透不进一丝阳光。而空地上有两个人影。
一个女子跪撑在地上,四肢上都渗出血,虽然草丛将血慢慢地吸收着。表情怎么说呢,是不甘,愤恨,还是后悔?那是一种不明了的神情。女子的头发都湿了,汗渍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下来。
反观另一个人,手里把玩着一柄手枪,似乎觉得不够亮。背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身形一看就是小熙。
"小熙。"我出去,他回过头,那笑容有点缥缈,但很平静。"轩"
"你杀了人么?她是你妹妹,这是事实啊。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该杀她的,那样会使你更难过的。嗯?"我自顾自说,没有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快送她去医院吧。"转过头,看到仍旧站在那里的人,额发过长地遮住了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呵呵,呵呵。"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死不了的。哼哼,呵呵。"仍旧是那种状若癫狂的声音。转身,离开。
想要追上去,但又不能丢下这个人不管,只能打横抱起,走去。
"啊!!"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似乎不是很年轻的一个人,中气却很足。"喂,是甘蓝先生么?你能搜索到我的位置么?小熙,他......他,他好像受伤了。"
一架直升机降落下来,惊起飞鸟无数。
左胸上包裹着不知什么布料的年轻人掩着嘴,但苍白得直缝间仍旧不住的躺下鲜红的液体和泡沫,显得脸色,手指都更加苍白。眼睛紧紧地闭着,睫毛上下煽动着,更显现出无助与痛苦的神色。
几个彪形大汉已与他们不符的细致劲道将年轻人搬上飞机,正要关上舱门,却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手里似乎还抱有一个伤员。
"甘先生,你看到小熙了么?"他的脸色也很不好,不明白小熙怎么就那样转身离开了呢?
"哎。"叹了口气,"你手里的人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你去看看他。"听到他那样的口吻,有一种不祥由心头升起,背脊飕飕得发凉。
走进那个舱室,里面的人吸着氧气,安静而脆弱的躺在那里,头上是一层薄薄的汗,左胸,一片殷红。刺目地袭入眼帘,叫人几乎睁不开眼,刚才竟然没有看到,还那样埋怨他,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呢?
趴在床沿,懊恼地揉着头发,他刚才一定是伤心到极点了吧。现在要怎么办呢?她明明警告过自己,要相信他,心里,就像有无数蚂蚁啃噬着,完全没有头绪。
第31章
轩竟然径直朝那个女人走过去,我的心在滴血,他没有看到么?当然我不是说心灵受到创伤的滴血,但也的确,我的心灵受到创伤了。我其实觉得气力耗尽了,但还是不想去看,我只是转身,走出他的视线。
树木本就密不透光,现在更是昏暗了。扶上身旁的树干,却仍旧觉得无法依傍,整个身子都疲软下来。这时,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很柔软,很熟悉,就像母亲的声音。"小熙乖哦,妈妈帮你包一下就不同咯!这就是母爱的力量!"乐观的母亲的语调,但似乎有不如母亲的声音那样淡定,似乎惊慌莫名。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好像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啊,但是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学一休哥说:"休息一下。"
白光乍现,外面是夜空,星星点点的斑纹洒在上面,固执的一闪一闪,虽然天空并没有因此亮起来。
我在哪里?好像,是在家么?可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回家了,或者说,这里很久很久以前,已经不再是我的家,再不是我可以避风的港湾,但我明明白白地站在这里,仰视小时候一直发呆的天空。
"啪"
一阵响亮清脆的声音,那个令人讨厌的尖利女声响起:"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还当我是你妈么?那个女人的孩子,你给我离得远点。或者说你有本事把所有原本应该归你却给了他的那些东西抢回来,你就可以,睥睨一切的站在他身旁!!你到底懂不懂。"顿了一下,"其实妈也是为你好,你想,你把所有都抢过来,别说是你想要一个陪你玩的哥哥,你要什么没有?"
切,我嗤之以鼻,就算心里这么想,有必要把女儿教育成那样么?就算想把女儿教育成那样,有必要讲得人尽皆知么?
我在露天的阳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觉得,有一点冷而已。
但天空突然旋转,像一个漩涡,把我吸了进去。
"嘿,阿熙啊,看到一个很赞的网站,快来看。"高中同学王玉说。
"你省省吧。靠,你竟然也看这种‘耽美'啊。。。"bs他一眼。
"不是不是,总之你快来看。"像对小狗招手一样手心朝下挥动一派神秘的样子。就好像他看到一本《葵花宝典》上面写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看他的老神在在的样子,再次bs他n次慢悠悠踱过去。
扫了一眼,这个,好像是张照片````怎么有点眼熟啊??
嗯???这不是我么?
看看标题"完美睥睨冰雪女王受"〉〉〉"什么意思?"直觉告诉我不要问,但是好奇心一拳擂倒了直觉,就这么问了出来。
"嘻嘻。。。"笑得我鸡皮疙瘩一阵阵。。。
"嘻嘻嘻。。。"我也笑,咱鸡皮疙瘩要一起起,否则就要我一个人打扫了,大大的不划算。
"咳"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要不是我想听答案,就把那个叫嗓子的玩意儿掐了。"前面是形容词。"
"废话,我知道。"我快爆发了。
"受的意思呢,就是,gay在下面的一个。"=_=+
我不知道我得罪谁了,虽然这张照片的确不错。作为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实事求是地想。但是,我既不是同性恋,而且!就算我是,为什么是下面的???!!!
那时候真是不可思议,我长得天生就像同性恋么?并且觉得她们所想现实可能性为零。
就像周围的布景灯,又蓦地灭了。
"停停停,你怎么抢我的!还来。"一个鹅蛋脸,桃花眼,栗色发丝柔软的男孩子不豫地吼道。
另一双凤眼微挑,"哦?怎么说?蛋是我今天去买的,油是我倒的,蛋是我煎的,哪点是你的了?"
只见鹅蛋脸长得很可爱的男孩子一幅龇牙咧嘴的样子,然后,竟妖媚地一笑,纤手一勾,环上另一个的颈项,在耳边吹气:"你都是我的,这蛋当然是我的了。"灵活的舌头一低............(老实说,是不是想歪了?)
就这么把一个蛋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红艳艳的唇,色泽灿烂的蛋黄,说不出的性感。
第32章
又一次切换场景
苍茫的白色,弥漫在眼帘,除了这种单一的色调,没有任何东西,无止境的白色,弥漫着周身,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睁眼,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渐渐有百合好闻的香味飘进鼻孔,很像手的感觉。几乎没有感觉自己的存在,只是享受着环绕着的一切。
方法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上方,本来就昏沉的脑袋又被拍了一下"你醒了?"我想这谁啊?头发有点长了,皮白白的,眼黑黑的。〉〉〉不是熊猫它一家的吧?
"啊,笑笑你不会又失忆了吧?这次可没撞头。"听着声音。。是甘蓝???
不是吧。。。想说话,但喉咙干干的,涩涩的。"形容"咳咳"猥琐。"我说。
头上又被敲了一记"你就这么说一直守着你的人啊?这叫形容枯槁,仙风道骨好不好???"我就这么笑出来,我肯定我不是故意笑他,但据说笑得很放肆,无声的放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放肆。
蓝说我昏迷了近一个月,不过还好没有变成植物人几年后再醒或者直到死。这天剩下的日子,我就继续睡睡觉,就这么过去了。
这几天天气晴得很,即便医院里除了鲜花,其他东西都还是冷冰冰的,窗外的阳光却是看起来就很温暖的样子。窗户正对这一员的小花园,并不曲折的小径,里面有好些穿这病号服的人锻炼或是什么,太远,倒是看不清表情。不过,都很有生气的样子,哪怕这是医院。
远远的,看到那个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一眼认出来,而这几天,天天能在窗口看到,却没有在病房里看到他。
"呵呵,"不经意笑出声儿来,正巧甘蓝进来。
"是么事而那么开心啊?"把水果篮子放在床头,又把我要求的蛋包饭奉上,好笑的揉揉我的头发。
两个月了,伤口看样子都愈合得差不多,我就常常坐着,看碟片或者干什么,看着碟吃着被蛋黄染得金灿灿的米粒,含糊的说:"就瞎乐。"
"哦?"充分怀疑的声音。
"碟搞笑。"他转头看看我正看的--《请不要在午夜十二点整照镜子》嘴角未不可见地抽了一下,我抓抓头,感觉不特心虚,闷头吃东西。
"哦,蓝我今天见到个人老在楼下晃。是来看我的么?"我装作不经意的提起。
甘蓝愣了一下,突然把我埋在饭粒里的脸摆正,正色地说:"他说你生他气了,不知道怎样才能取得你的原谅,很苦恼。"丫那语气标准托儿所阿姨说教。
心里有一点涩,迷茫,又想念,出口却变成了"不想见就不见,也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的心烦。"
"噢,对了,我记得是不是有个大妈救了我啊?"我自己岔开话题。
"噢,就是那个黄陵啊,她可是你妈死党。"怪不得,对我那么有兴趣,本来以为她恋童癖呢。
已陷入沉默,思绪就总是不受控制。
心口还是会痛,那里只偏离了心脏一点点。那天是准备去做个了结的,但最终,还是不忍心,是她先开枪,就像是不管不顾了,然后我瞄准了她的腕,枪飞出去,但第一枪我仍没有多过,偏离了一点点,我又补了她四肢上几枪,也许是出于失望。
已经基本可以走动了,但在这毕竟沉闷的医院,还是瘦了不少,哎,为我原本就不多的肌肉默哀。
出院那天,我跟甘蓝要了对他来说不算多的现金,说:"我想去旅行,你忙你的吧。"
"公司的事就这么放下了?"他倒是有些疑问来者。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
"去哪里?"
我回眸故作神秘地一笑:"秘密。"
他那我没辙,"当心点,一个月给我点音讯。"
"嗯,知道了。"我乖得都不像自己。
武汉这里麻春生打了个喷嚏,虽然从来没有人说打喷嚏是因为被人算计了,但麻春生第六感说:"被算计了。"
"叮咚。"
"小姐,您的特快专递。"
"噢,谢谢,在这儿签字么?"
""啊,是的。"
打开邮件,是一大队资料,最后一张上写"小春春亲启"
打开折叠成"爱心"状的纸片,上面写道:"对我们公司没兴趣的话呢,就把股份卖掉换钱。如果被我的一片赤忱感动,想要报答的话呢,就从今开始,努力学着做好一个企业负责人。如有不明白之处,请联系xxxxxxxxx"
一看就是严憬熙这个家伙的变相威胁 =_=+
第33章
我住在一件颇有年代的房子里,在这个充满面包的香甜气息的环境里。古朴的令人不知今夕何夕的壁炉在烛光下泛着浅黄的光晕,宽大的木质大床上铺着的,是雪白的床单和柔软的天鹅绒薄被。
我任由自己身陷在羽绒里,鼻腔里吸进带了一点禽类气息的空气,想要甩掉脑子里听来分外聒噪的场景"我们一起去那个暴躁天使的教堂,哈哈,小熙是我的新娘!"另一个显然带了撒娇意味的声音又响起:"不要啦,我要给轩订婚纱。"
甩甩头,那声音仍旧挥之不去,我索性走到床边,彩色玻璃上绘制的是犹大亲吻耶稣的场景。
很多事会随着时间的迁移改变,而背叛的主题却是亘古不变,我不是仁慈的耶稣,我不可能不在乎,也许如果要选择学习一些神性。那我的师傅,只能是米迦勒,那个任性妄为的天使--那个传说中指着一个传教士的脑袋,说:"在这里给我建座教堂"的家伙。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孤身一人,来到这位于法国南部海岸的小岛。诺曼底的空气中漂浮着葡萄的香甜,蛋饼的酥嫩,美酒的甘醇与海风的腥咸。
我本应该去非洲饥荒的重灾区,去找到自己幸福的感觉,虽然这种感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本来该去芬兰的一个小山庄买一座小房子,在那山间的温泉调养身体,
我本该............
但我鬼使神差的来了这里,当初约定过的地方,究竟在想什么?
我在这个海中的小岛,在那个退潮后一大群游客淌着浅浅的水来到这个小岛的时候,我也来到了这里。
住着古老的房子,我看到这个岛至高处的那个教堂,又看到教堂至高处那个天使的塑像,他在看海,明明站在海里,却在看海。
其实我并不恨他,即便他总是那样让我不满,我就是狠不下心来。咸咸的海风扑面而来,我几乎感觉到胸前的伤口被盐蛰得疼痛,但我仍在看海,像那个任性的天使,明明都在海里,在这涨潮的时刻,明明在海中的我们,却在看海。
我们与海是一个整体,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种自恋。
也许我只是暗含着一种期待,希望不再是永远我追着跑,我只是一个不贪心的人,我只是想感受一下别人追着我,让别人感受一下总被独自留下的伤感,来抚慰我幼小的心灵,不知道是否纯真的心灵,想惩罚一下别人的快感。
我很想问:"轩,你明白么?"但我什么都不会问,我不会问什么都不懂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