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自由搏击时,腹痛越来越严重,我越来越力不从心,没过多久被判了输。这样张帆总共赢了一场,我要和他再打一场架。休息时间,我翻出止痛片吃了,靠着椅子闭眼养神。
原本,我也是想输掉跆拳道、柔道和自由搏击中的一场,然后跟张帆好好打一架,一方面可以出出恶气,也可以给张帆一个教训。我要他明白:不放弃我,会害死我。但我现在后悔了,因为腹痛越来越严重。以前腹部也痛过,那时为了求老妈给我打止痛针,我什么都承诺了、什么都做了。我担心比赛中,会痛得我求饶,那我叫我的老脸往哪里挂呢。
休息十分钟后,腹部明显好转。老哥老姐一直没回来。
加时赛中,我和张帆都避开对方的要害争斗着。可能运动起来了的关系,我的腹部又开始痛了,而且痛得越来越厉害,我开始出冷汗。但运动过程中,谁都以为是汗水吧,张帆也是。我觉得不行了,我必须速战速决。我不想让张帆受内伤,但想让他见血,见血我会很兴奋,应该能更快取胜。我打他的下巴,让他嘴里流血,我打他的鼻子,让他鼻子流血。我出手越来越重,张帆也急红了眼,不再怜香惜玉。我看到了血,确实很兴奋,可腹痛也随着神经末梢的发达而更痛。冷汗越出越多,手开始发抖,浑身开始打寒颤,手脚变得迟缓,大脑变得迟钝。然后,我被张帆打中了腹部,力道不小,我向后倒在地上。
我躺在地上,张帆没有陈胜追击,算他还有点良知。我摩挲着,坐了起来。我清楚的看到了我的鼻尖,雪一样的白,我想我整张脸一定跟一张白纸一样惨白。我看不到我的脸,我伸出抖动着的右手,放到眼前,雪白雪白的,没有血色的白,白得我想吐。我伸手摸了摸脸,手感觉不到温度只摸到水--冷汗,脸也感觉不到温度。腹痛痛得眼泪顺着脸颊,和冷汗汇合,再往下流。
我听到苏旭辉在说话,"小帆,你认输!你不想他死,你就认输。"
张帆可能被我吓住了,跪在我面前说,"小珞,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认输,你别吓我啊。"说着想拉我的衣服,我挣扎。然后有人推开了张帆,也来拉我的衣服,可这人我不认识,我仍然挣扎,对方只好放弃。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后扶着我,我开始忍着痛,四处张望,周围好几张脸。老哥老姐仍然不在,我开始找熟悉的脸,看了一圈,我才看到苏旭辉在我后面。
我拉着他的手,告诉他,"给我打针,止痛针。"
我指着老哥的急救箱,"那里面有,去拿来给我打。"
苏旭辉湿润的双眼看着我,"你让靖力给你检查,检查好了就打。"
我嚷着,先止痛,我用手推、用脚踢想给我检查的人,可能就是叫靖力的人吧。然后苏旭辉死死的抱着我的上半身,包括双手。有人抱住了我的双腿。我的衣服被人撩起,我叫着救命,叫着我好痛,叫着放开我,没有人搭理我。
23,被迫送医
突然,我听到一个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住手,你们在干嘛!?"
我的后援团,总算出现了。我挣脱苏旭辉,双腿也重获自由。经过刚才激烈的挣扎,现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我试图站起来,却觉得一阵恶心,哇。。。我看到地上一堆东西,明显是我的午饭,还溅到旁边两只不知道什么人的鞋上,我还笑了笑,这也算报复吧。
接着,老哥来到我身边,看着我,他快哭了。我用右手捂住右腹部,左手拉着老哥的手,放肆的哭着,"我好痛,好痛,给我打止痛针。"
老哥回过神来,"先检查,检查好后,我给你打。告诉我哪里痛。"
我真的很痛,"我不要,先打针,先打针。"
我听到,有人给了另一个一个巴掌,"你这个混账,你要害死我弟弟吗?"原来是老姐,我没有看到,但估计被打的是张帆。
然后后面扶着我的苏旭辉被推开了,老姐搂着我,把我放平,我的头和大半个上半身被姐姐搂在怀里。我感到安心了很多,感觉很象老妈。姐姐拍着我的背,老哥拉开我的衣服,检查,摸着我右腹部说,"腹部受伤,有淤青,可能伤到内脏了。先送医院。"
我看到姐姐抬头,"混账,你下手这么狠,如果我弟有个三长两短,我放火烧死你全家!"肖家女人真狠,比如我姐;肖家男人真心软,比如我。
我知道这应该不是被打的,我也怕张桅等人打压老姐,赶紧解释,"不是的,姐,这两天一直在痛。我有吃止痛片,只是今天特别痛。真的好痛,呜呜,给我打针,快给我打。"我又伸手去拉哥的手,摇晃着,象只小狗对着主人摇尾巴。
之前试图为我检查的人,一直蹲在我身边,他也摸了摸我的右腹部,"可能是急性阑尾炎,赶紧送医院吧。"
我一听,不乐意了,从这里去医院,至少得10分钟吧,检查也得10分钟吧,我至少还得痛20分钟。阑尾炎?搞不好还得动手术呢,那至少得痛半个月。
老哥想抱我站起来失败了,其实老哥不高,才1.75,力气也不大,而且我在挣扎。我知道,这样下去止痛针是没有指望了,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了,我大叫,"妈,我好痛,好痛啊!你在哪里,你快来啊。。。"
我还没喊完,被人拍了个巴掌,老姐恶狠狠地说,"肖梓珞,姑姑临死时说的什么,说要你活到80,你想痛死在这里,还是去医院?"我都这么可怜了,老姐还抽我耳光,肖家的女人真的很狠。
我给吓蒙了,放弃了挣扎,然后有人抱起我。上了车,我才反应过来,我继续叫痛,真的很痛。我躺在后排,头靠在老哥怀里,脚放在苏旭辉身上,好像是他抱我上车的。老姐坐在前排,她扭头盯着我,还一直叮嘱着,让苏旭辉抱紧我的脚,让老哥抱紧我的头及上半身。那个叫靖立的人,在开车。
老姐之所以要他们抱紧我,是因为一件我五岁的事。五岁的某天,老妈出差不在X市,我呆在肖家,那天就老姐和舅妈在,我摔破了鼻子,鼻子裂开了,血一直流,我一直哭,一直闹。她们好容易把我弄到医院,需要缝针,我不让人给我打针,更别说缝针了。我见东西就砸,见人就咬,舅妈一个人控制不住我,老姐不敢碰我,那时候护士少,没人能帮我舅妈。最后叫来了姨妈和舅舅。一个简单的缝合手术,出动了四个人:舅舅固定我的脑袋,缝鼻子嘛,脑子绝对不能动;姨妈固定我的双手及上半身;舅妈固定我的下半身;医生缝针。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我一点也动不了,但我没有放弃挣扎,我按照顺序一遍又一遍的骂"TMD的舅舅,TMD的医生,TMD的姨妈。。。"那时我只会骂TMD这一句,我姐姐吓得在一边看着我直哭。
到了X市立医院,靖立下车弄了辆推病人的车,带捆绑的那种,把我困得扎扎实实的,最后我也因为体力不济,变得老实多了。只是哭,叫着老妈,数落着老哥老姐如何绝情。事后我挺后悔的,我的光辉形象啊,全没了。经过X光透视和B超确诊,被送进了手术室。
24,退学+准备留学+初恋的延续
醒来时已经晚上8点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已经被那个叫靖立的和老哥一起切除了。我居然躺在单人房间里,还很豪华,不知道是老哥舍得钱,还是那群大款给弄进来的,不管反正我这样他们也有责任。原本腹部的那种疼痛换成了伤口的痛,说实话好受多了,总算见识到医学的伟大了。不过要忍住这种疼痛还是要很大的毅力的。
我首先回忆起的,是我一路杀猪似的喊叫,这次丢人丢到家了。
再想,是关于张帆的,他到底认输没认输啊。虽然我这个倒下的人,是没有权利要求人家认输的。不过,我真的希望他明白我的意思,体谅我的难处,放过我。我没醒多久,他和他哥就进来了。说他认输了,说他再不会颓废堕落了,说他会象哥哥一样疼我,说他对不起我,说给我惹了那么多麻烦,说害我生病住院,说他还喜欢着我但决不会给我添麻烦,说他接受并祝福我跟他表哥交往,说他表哥在外面,问我要不要见他。。。
我知道他放手后,心情轻松了很多,可对于还在跟疼痛做斗争的我实在没心情去安慰他啊。
接下来的几天,林立冬等人也来看我,不过我没有心情搭理他们,他们一门病房门,我就闭眼装睡。他们只好扫兴地离开。
一周后,伤口基本愈合,回家。本来还有几门考试的,全给耽误了,只能补考了。接下来寒假,整个寒假我都窝在家里。
新学期开学,张帆、熊敬楠、林立冬、张桅先后找我,向我道歉,我都接受了。其实,我别无选择。有时候我不禁庆幸,阑尾炎来得真及时。
他们虽然向我道歉了,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再与他们相处了,我并不怀疑他们道歉的诚意。而是,我并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这种需要修复的人际关系。所以,熊敬楠请我继续教授日本古代史,我拒绝了;熊敬楠偶尔请我去院办,我能拒绝就拒绝,拒绝不了去了也不说话。甚至,我也不再跟敏倪网上聊天。我变得害怕这个社会,我不敢再找翻译兼职,我怕再碰到象范黎瑞那样的人;也不敢找家教,怕再碰到一个张帆。毫无疑问,这事对我造成的精神负担阻碍了我融入社会。不过还好,除了熊敬楠其他人基本不找我,曾经我以为张帆还会继续缠我,他也没有。
令我奇怪的是,苏旭辉始终没有向我道歉,也没有找过我。
我曾向罗马某大学寄出过入学申请,收到了名为雅科的教授的回复。雅科教授很欣赏我的论文,表示可以接受我以本科生入学,并提供全额奖学金。这为我提供了离开X市、远离那群人的机会。确定去罗马后,我不再学法语和德语,转学拉丁语和希腊语。因为申请到全额奖学金,也不再打工。即将留学的事,除了家人,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很快地,熊敬楠找上门,我以另有打算为由告之。退学手续很快办好,一边呆在家自学,一边着手办理留学手续。
8月5日,我半夜从老哥家赶回家时,在肖家楼下二十米远处的地方,看到一个人靠着车,抬头望着肖家所在的大楼。车和人都很熟悉,苏旭辉,他也没有想到会看到我。我向他点点头,"好久不见。"
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我,很吃惊,沉默了一下,"你回来了啊。"
"嗯。"
"其实,我每天都能看到你的窗户,偶尔还能看到你屋里亮着灯。"他指着肖家所在的高楼。
"你每天都来这里?"
"嗯。我每天10点到这,1点半离开。"
"来这里干嘛?"
"想在这里,好好的反省,然后去向你道歉的。"
"反省?"
"嗯,这半年我有好好的反省。我已经和所有人断绝了性关系。和周浩斌、陈敏倪也已经很久以前就分手了。我戒烟了,酒也喝得很少。而且,我每天都有想你。"
"你什么意思?"
他微笑着看着我,"我是个有点钱、有点背景的商人,也是个曾经私生活混乱、还因为表弟抛弃过你的男人。我喜欢你,从第一次和你上床开始一直喜欢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
"当然,交往中也会遇到很多困难。首先是陈敏倪,我父母长辈及朋友,都希望,我将来和她结婚生子。虽然我对她的感情已经逝去,可这件事却不能现在就解决。因为她回来,这件事才会被触发。也就是说,如果她回来了,我身边会有成群的人游说我和她重修旧好。然后是周浩斌,我也担心他还会来找我。最后,父母长辈朋友,也可能会阻止我们。"
"。。。"c
"我能向你保证的,只是,我会一直喜欢你,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这一次,就算小帆自杀威胁,我也不会再放弃你。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他说他放下了陈敏倪和周浩斌的感情?怎么可能?"以前好多人都告诉我,你心里装着陈敏倪和周浩斌,已经装不下我了。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喜欢我?"
"是的,以前,我心里曾装过陈敏倪和周浩斌,可是这半年,我有好好清理过。我每天来这里,想着你清理一些心的碎片。到现在,我已经整理好了。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我也许会跟周浩斌一样,弄大别人的肚子。"
"如果答应了我的追求,又背叛了我,那我会杀了你,然后再自杀。如果我背叛了,你也杀了我,然后自杀吧。"
很可怕,可是很公平,"我要去罗马了,月底就走了。"
他一直微笑着看着我,"我知道,我可以等你回来。"
"你能等多久?我要从大一开始读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一直等,直到你回来。你累了厌了就回来吧。多晚都没关系,记得回来就行了,我一直等着。就算你忘了回来的路也没关系,我会去接你。如果我等累了,我就去找你。"
"你那时候为了张帆,抛弃了我!"我可忘不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我不相信,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
"嗯。。。最保险的办法是,马上去荷兰或者加拿大注册结婚。本来呢,我已经做好先谈三年五载的纯爱再去注册结婚上床的思想准备了,看来不用那么麻烦了。"说完,他伸手拉我,轻吻我的额头,轻轻搂我入怀,"答应吧,和交往。"
"我都不喜欢你,你干嘛要叫我和你交往。"
"你是喜欢我的,否则,你不会让我做,不会让我摸你的。"
"那是被逼的。"
"那你就试着喜欢我吧。"
"。。。"
"答应吧。"
"我担心姨妈他们知道后会反对。"
"我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任何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我担心我妈会伤心的。"
"等我们死了,再一起去向她赔罪好了。"
"。。。"
"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我们也来武斗吧。跆拳道柔道自由搏击,如果三场我都赢,你就答应吧。"
"听起来,你是想揍我。"
"呵呵,那你答应做我的恋人吧。"
"。。。"
"你上过我,应该对我负责吧?"
"好,我对你负责。不过,你不能再甩我。"这个台阶好下。
"嗯,我也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旭放开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了。8月6日了,生日快乐。"他从口袋里掏一只白金戒环,"这是礼物,和我的一样。我特意请人做的,刻了我们的名字。"
他给我戴上,我也摸了摸他手指上戒环,抬头问他"你算计好,今天能碰上我吗?"
他拉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我本来打算今晚,8月6日晚上约你出来的,结果刚刚居然逮到你了。"他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搂紧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平时你的房间可是11点关灯的。"
我把头埋近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在老哥家玩过头了。"
"深更半夜的,多不安全,以后可不能这样,尤其是去罗马以后。"
"你见识过我的身手的,我还会让别人占便宜不成?"
"打到一半,脸白得象张白纸,还大叫止痛针的人,能说身手好吗?"
"哼,那天很丢脸。"
"我担心死了。听话,去罗马后要老老实实的,晚上不许出门,知道吗?"他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
"嗯。我要回去了。"
"好,明天早上8点我来接你,跟我去公司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