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鄂原本就是箭在弦上,此刻被他挑逗,更加气息不稳,喘息着,一双眼睛却狠狠地瞪着他:"下次让我捉到你,看我不做你做到让你下不了床。"
季独酌促眉头捧胸口,做了一个"我很害怕"的表情,身上却不老实,用自己的下体磨蹭起对方下体。
一下子电光火石,两个人都沉重的呻吟起来。
季独酌的眼睛里迸出燎原之火,爪子一搭江鄂的衣服,刺啦一声,全部撕开:"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厚厚厚厚~~~~~~"
"楼主,你给老娘滚出来!"
涉江提着长裙,一路风摆垂柳的走过来,只是脚步所到之处,地上都陷进一尺。聂平仲背她的气势吓的半死,在身后紧紧地拉着她的衣服,哭着说:"老婆大人,我们算了吧。老婆大人,我们算了吧。"
涉江凤眼暗敛,水汪汪的眸子在聂平仲的身上一转:"你说什么?"
扑通一声,聂平仲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她家夫人的双腿,嚎啕大哭:"老婆大人,那个,那个,我们算了吧......"
"算了吧?说的真好。"涉江微微一笑,手掌一拂,砰的把聂平仲摔出丈外,"想死你就再说一遍。"
位列风雅颂三长老之一,平日里风光无限一呼百应的聂平仲,就这么轻车熟路的,点了自己的哑穴。
涉江在前,聂平仲在路,一路到处,叫嚣乎东西,挥徒乎南北,哗然而骇者,虽鸡狗不得宁淹。
这一走,从季独酌空荡荡的房间,自然要走进江鄂的卧室。
涉江推了推从内紧锁的大门,见推不开,纤纤五指一伸,每两跟手指尖分别夹了一颗霹雳弹。聂平仲看的都呆了,这四颗霹雳弹要下去,整个屋子还不都得炸成平地。
幸好涉江吸了一口气,把四颗霹雳重新收起来,纤纤玉足一脚踹了过去,镶铁的木门应声而倒。
聂平仲缩在一旁念了句佛。
楼主,西方净土,记得给属下留个肥缺。
然而涉江在屋子里扫视了一遍,别说活生生的季独酌了,连半件衣服都没找到。她的脸色立刻就青白了起来。
那么,刚才正在关键时刻的两个人在哪里呢?
听到大门被踹开的声音,季独酌蜷缩在狭小的箱子里,心跳扑腾扑腾的加快。
江鄂手脚酸麻的躺在他怀里,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张开嘴,用口形无声的说:楼主果然乌鸦嘴。
极度幽暗的坏境中,彼此都是衣衫半褪,肌肤挨着肌肤,呼吸想闻。江鄂热乎乎的喘息喷到季独酌的脖子上,后者浑身一颤,转眼间见他似讽非讽似笑非笑的嘴唇。
心口,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美色当前,焉有君子自持之礼?
季独酌贴在他胸膛上,只觉得他肌肤火热如炙,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他的下颚,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唇上一热,江鄂毫不留情的吻了回来。
季独酌搂着他腰的手,一点点顺着脊梁向下滑。滑啊滑啊滑啊。
向下,再向下......
然后?
然后突然间,四周一片光亮。
涉江掀着箱子盖,一双眼睛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望着这对狗男男,还不等两个人彼此纠缠的肢体分开,一手拎起季独酌就往外走。
楼主攥着自己送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难得的,脸上居然还有潇洒自如的微笑:"风长老,男女授受不亲,至少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涉江拎着他,头也不回的继续走:"老娘我什么没见识过,不就是多出来的那一块肉么,楼主有的聂平仲那个混帐也有。"
聂平仲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微一抬头,见楼主大人探寻的目光扫过来,在他下面扫来扫去,似乎要隔着衣服见识一下自己那块肉。
可怜的聂长老彻底石化。
异常混乱瞬间烟消云散,江鄂半躺在箱子里,等待麻药的效果退下去。
手指、脚趾、手臂、腿,一点点慢慢的恢复知觉。
江鄂半裸的趴在箱子边上,好气又好笑的说:"季独酌,你真是个好老师,下次我会记得不要前戏,直接上了你的。"
自然,不久之后季独酌重伤之下,被江大侠半强暴的啃了个净光,说不得,实在是拜这次所赐。
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第七章(4)
潘金莲样的风长老涉江,修罗相的颂长老老刀,还有一脸小媳妇相的雅长老聂平仲。
标准的三堂会审。
季独酌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而过,晃着扇子,拎着一壶美酒,悠哉游哉的望着苍天。
最先压不住火气的是老刀,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楼主!你一定要搞垮风雅颂你才满意么!"
季独酌摇摇扇子,很无辜的问:"老刀啊,我们都知道风雅颂的老宅早就年久失修,我迁址到河南嵩山又有什么不对的么?"
"你迁址是没什么不对!但是为什么不依不饶,事到如今,还让我们继续陪你演戏!"
"老刀说的没错,"涉江一袭红衣起涟漪,纤纤素手青筋暴起"演戏就罢了,居然还把我和聂平仲蒙在鼓里,看我们生离死别楼主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作为一个上位者,看到自己的属下能够为他毅然赴死,的确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楼主,你是在烽火戏诸侯......"聂平仲低声控诉。
季独酌眉毛一挑,捏起酒杯,喝了一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说的够狠。
一时间,三个性格迥异的反对者都在默默的咬牙切齿。
季独酌晃了晃桌上的酒壶,清冷冷的一笑:"没办法啊,江鄂多么聪明的人,他虽然不说,却已经在怀疑我了呢。"
"所以你要再撒一个谎,圆上一个谎。"老刀的目光直视着他。
被他问到痛处,季独酌苦笑一声:"老刀,你要知道,这一辈子,季独酌只想要他。"
季小楼主孤单一人离开四人会议,身边有花有鸟有月。
他一袭青衣,在花丛中轻轻拂过,带起阵阵花香,连花也比不上他的风华绝代。
老刀仍然不死心的追了出来:"楼主,你真的会为了他毁掉你自己的。"
季独酌在花丛转过身来,笑着摇头,"毁了也好,我早就想离开江湖,去过信马由缰自由自在的生活。"
"那风雅颂怎么办?!"老刀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恶狠狠的瞪着他。
"风雅颂?"季楼主做了一个沉思的状态,"到那个时候,主家会派一个比我更适合的人来,那个人一定会更好的带领大家。而我,其实一点都不适合这个风雅颂。"
"为什么?"老刀皱着眉头问。i
"为什么?问的好。"季独酌莞尔,"因为我不想再如我父亲那样一生孤独了,分家也好,主家也好,难道我们这个大家族,为了权势牺牲的还不够多么?"
不要像父亲一样到最后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肯相信,也不要像十三年前那个白衣恶魔用死亡逃避一切。
欺骗也好,玩弄也罢,他要把自己的名字,牢牢地刻在那人的心上,让他擦不去抹不掉,一辈子再装不下别的人。
这才是风雅颂之主季独酌的铁手腕。
在老刀心灰意冷的目光中,季独酌俏皮可爱的冲他一眨眼:"明天晚上,最后一次,我保证。"
7(5)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住在裴府的风雅颂众人们为了他们楼主的狗血计划忙的一口血一口血的吐,偏偏面子上还要装出一幅被灭门的苦大仇深相。
裴至恭恭敬敬的捧了一张帖子,当着江鄂的面,递给季独酌:"楼主难得驾临,明日府上为楼主设宴洗尘,还望楼主赏脸参加。"
然后,一晃就是第二天。
第二天的刚刚入夜,裴府上下烹羊宰牛,将极品的好酒准备了几十坛。众人寒暄过后,纷纷入座,等人到得差不多齐满了,风雅颂之主才姗姗而来。
他身穿着一袭青色的长衣,下摆垂落在地上,露出纤尘不染的白靴。晚风中,广袖缓带,一双凤眼似笑而非笑。左手合上了扇子,右手挽住江鄂的手,他二人走过之处,众人纷纷垂下了额头。
入座,敬酒,一时间笙歌起。
大厅里十二名女子作盛唐舞妓装扮,额头点着吉祥痣,眼角挑了朱砂红,手心染了胭脂。眉稍眼角或喜或痴,琵琶声声锦瑟铮铮,璎珞叮当作响,一团虹裳霞佩舞成倾国倾城的飞天图。
季独酌笑着拎起酒壶,为江鄂填了一杯酒,两人杯盏一碰,相视一笑。
此时歌舞喧哗静了下来,突然间,原本明堂堂的大厅里所有的灯火同时灭了下来。众人一愣,握紧了身边的武器,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坐在季独酌身边的聂平仲以筷作鼓,在自己的酒杯上敲了一下,铮的一声响彻云霄,随后长吟而起--"她是云之魂,皓之魄,水之精。我为她怨不能,恨不能,坐不安,睡不宁......"
黑暗中有一只长檠仙鹤宫灯亮了起来,发出碧莹莹的柔光。
灯旁一名女子披着黑色的披风,轻轻掀开自己的面纱,眸子娇滴滴的一转,嘴角一撇,嫣然一笑。
这般的妩媚,除了涉江又还有谁?
隐约的鼓声若隐若现的传来,她缓缓拉起自己的垂地的裙摆,露出一只纤细的足踝,鼓声每响一下,她腕脚上的铃铛便随之响一下。就这样千娇百媚的走上前来,冲着众人挑逗的一回眸,身子轻轻一转,黑色的披风落在地上,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长刀。
聂平仲手中的筷子一转,敲在杯子上变得急切起来,江鄂听到他长声而唱:"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涉江随着鼓声,急速的舞着,人如玉,刀似雪,鲜红的裙摆到处,一只只宫灯随之被点亮,光明重新回到世界上。
她手上的刀带起风声,虎虎作响,与脚铃响作一片。就这么旋转着,舞蹈着,人已来到老刀面前,她轻轻地一笑,将手中的长刀举了起来。
老刀一把握住长刀,干净利落的战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大厅外传来一声虎啸,一只吊睛猛虎跳入人群之中。
一人一虎在人群之中相互对视着对方,聂平仲手中鼓点铮铮急响,用内力催动起来,听起来竟像是催站的战鼓。那老虎早被关的急了,此刻又被这鼓声迷惑的心声,猛然一声嚎叫,张开利爪向老刀扑来。
老刀虽然老,但他的身体还没有老,他握紧长刀,轻巧巧的跃了起来,左手按住老虎的脖子,右手长刀一转,刀锋显现,一刀划下。那只老虎顿时血流如注,瘫到在地。
虎血溅了他一身一脸,老刀冷冰冰得笑着,将硕大的老虎头举过自己的脑袋,一声大喝,长啸而起:"天地开辟,日月重光。遭遇际会,毕力遐方。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虎血顺着老刀刚毅的面颊流了下来,风雅颂众下属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一同高喊:"将扫群秽!还过故乡!肃清万里!总齐八荒!"
一时间如闷雷滚滚,此起彼伏,声震八方。
老刀将虎血撒入酒坛里,满满的斟了一杯,一步步送到季独酌面前。
他的目光定定的锁在季独酌身上,俯身说:"请楼主带领我们共建风雅颂,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似乎,这台词并不是自己事前让老刀准备好的?
季独酌愣了一下,随后释然一笑。他站起身,走下座位来,在盈盈的灯火中,接过老刀这一杯酒。
酒水鲜红鲜红,散发着虎血的腥臭的味道,闻起来让人热血沸腾。季独酌举着这一杯酒,微微一笑,转身面对江鄂,一字一句,如同誓言:"这江湖固大,这浮生虽多繁华。此一生,却唯愿能与君仗剑,共倾天下之狂。"
说罢,一口饮尽了杯中之物。
7(6)
聂平仲坐在一旁,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侧过脸,同身边的涉江说:"楼主好像动了真情了......"
涉江还没有回答,却听老刀重重的哼了一声。
聂平仲偏过头低声问:"我说,老刀啊,你哼个什么呢?"
老刀白了他一眼,垂下头,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猛地灌下肚子。
"我说,老刀啊,你夫人去了那么久,也该重新给自己找个老婆了吧?"聂平仲凑到他跟前,笑着说,"这十几年里夜里没有个女人,这滋味么,想也不好受吧?"
老刀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手一抬,拎起自己桌子上的一坛酒送到聂平仲面前:"你少给我废话!是兄弟就喝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
虽然聂平仲的武功在江湖上只算是中上,个性更是大大差劲,不过据说老楼主看上了他酿得一手好酒,再加上实在是个难得易牙,所以破格提拔了他。
涉江看着他们兄弟俩个拼酒,心中不禁暗叹一声,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雕花夜光杯。
只有她知道,季独酌的父亲其实是看重了聂平仲毫无心计这一点。俗话说,"功高震主"。当年前楼主假借种种帮派纷争之名,一个一个除掉了身边手握重权曾经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他宁可放弃扩大风雅颂的地位,也绝不会容下一个有危胁的人常伴左右。
而现在这个季独酌......
她抬起头望了一眼半偎在座位里,摇着白绢折扇,眼望众人,笑的半真半假的他。
长久以来,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太聪明,也太自负,甚至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浑身上下散发出不可触摸的孤独感来。
而刚刚,这个楼主居然轻易的为另外一个人许下了这般誓言,涉江拿捏不出,这其中,她究竟可以相信几分?
那个也曾哭着向她诉苦的孩子,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吊死在无人小屋的孩子,那个为自己改名孩子......或者现在这个呼风唤雨的季独酌。
季酌,季独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有时候,靠的太近了,反而看不清。
注意到涉江的目光,季独酌举起了手中酒杯,冲着涉江微微一笑。
时间到了哦。
季独酌用眼神这样说着。
涉江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
只听咔嚓一声,季独酌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人已在摇晃:"酒里,酒里......有毒......"
江鄂一把抱住他的身子,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只觉他脉搏狂跳,显然是中了剧毒的脉象。
与此同时,风雅颂的那群可怜手下们胡乱把最后一口食物咽到嘴里,然后猛地抽出武器,威风凛凛的站起身来。季独酌躺在江鄂怀里,很协调的惊讶掉了一下,然后老刀聂平仲涉江也站了起来。
裴至走到人群中,显然他做戏的工夫还有待加强,他拿着一柄长枪直指季独酌,磕磕巴巴的背台词:"楼主,裴至也是被逼的。"
确实是被逼的,只不过是被自家的顶头上司逼着演叛徒。他磕磕巴巴的威胁着,暗地里偷偷看了三位长老一眼,能在楼主大人手下做了那么多年,还没崩溃,这份神经粗到实在另人佩服......
他心中哀怨,所以这一眼在江鄂这个被几百口子一起涮着玩的人来说,实在是有点怨毒无比。大约所谓的歪打正着,说得就是裴老先生这种好命的人吧。
假戏真做,假戏真做,做起来总要有几分真。
三位长老心理一个个把季独酌骂的狗血淋头,却不得不靠近了江季二人身边。老刀拿着他杀虎的刀,沉声说:"楼主,你还要吧?"
季独酌弱不经风的点点头:"我挺的住,还好......"
涉江捏着自己的桃花团扇,显然是被下属无情背叛的行为气的七窍生烟:"你们怎么可以背叛楼主!"
裴至哭丧着脸回答:"楼主,请您原谅我吧,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鬼面的手里......"
他刚说完这句话,只听厅外一声哈哈哈的大笑,华丽丽的鬼面迈开方步走进厅内。他身后又带了几十个手下,个个手中强弓重弩对准季独酌:"上次让楼主跑了,这次鬼面不会再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