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草————竹子不开花

作者:竹子不开花  录入:12-26

没想到,卫缠上来寻他的嘴唇。
"跟我做爱吧。" 他说。
康佑辉愣了,真愣了,他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而且他竟然由着事情的发生。跟卫缠做很舒服,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人,技术也不错,尤其是情欲高潮时他火红的唇,让他着迷。
"做完后空虚么?"康佑辉在床头摸出一支烟点上,伸手撸了撸爬在床上躺着的卫缠的头发,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卫缠的头向着另外一侧的,康佑辉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他说话的语气仿佛还算平静。
"我以前跟别人做爱时总会想起我哥的脸,打手枪时也会。"
"刚才也想了?"康佑辉的心底有一点点不悦。
"想了,可是现在......呵......我比什么时候都清楚我哥他不在了,再也见不着了......"说完又是一阵恸哭。


番外续

"安安,那边的先生请你的。"
尽管叫安安的人明显在跟这一桌的人调情,可是侍者见怪不怪的送上酒和名片。安安,这个酒吧里最红的MB,也是这里最疯狂的。
安安抿嘴一笑,品了一口,轩尼诗VSOP,这酒他喜欢。
"安安,别走啊,要不我可就伤心了啊。"来客看安安要起身,面露不悦地说。
"别气啊,丁老板,那人是我一朋友。我就去叙叙旧。"安安在来客面上轻轻一啄,随着侍者走掉了。
半路遇上孙明了,安安心里直喊‘晦气'。
"唉,谁点的他?"孙明揪住安安,扭头问的是带路的侍者。
"孙明你丫的,放开,我接客是给酒吧添生意,没见着你这么不开眼的老板!"安安全无刚才的媚态,一脸横样子。
"我赚钱,可他妈的天底下我最不想赚你的钱,要不是怕你在外面乱勾搭人,我立即就把你从这里开了!"孙明骂得凶,手里的劲也没放。
"笑话了,我爱勾搭谁碍着你什么了?孙明,我可没找你的情儿。"
孙明扭头跟侍者示意去跟那客人解释一下,回过头来就挥拳打过去,他本来就是打架的好手,吧里不听话的孩子多了,可是没一个不怕他拳头的。对别人,孙明怕打出淤青来影响生意,可是对安安,他巴不得他以后一个客都接不着,拳头就挥得更快更狠了,对着的又是脸,估计这安安起码要有几天没法出去见人了。
可是安安躲过了,不仅躲过了,还把孙明给打了。孙明感觉自己真窝囊了,现在真是越来越打不过这小子了,想两年前他还被自己打得好无招架之力呢,现在要不是这小子没想报以前的仇,毫无招架之力的那个估计得是自己。
"孙明,我不想跟你动手,你丫别耽误我做生意。"安安整了整衣服,刚要随侍者走,抬头看见康佑辉在边上抽烟。
"长本事了荷,连孙明都打不过你了。"
"好狗不挡路,你起开。"即使面对这个幕后的大老板,安安也没畏惧的意思。
"得,你红牌,我让路。"康佑辉让开一条道儿,在安安要过去时,说了句,"你要干什么我不拦你,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安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走掉了。
孙明摸了把嘴边流出的血,妈的,这叫不想动手?都流血了都。
"康总,卫缠这小子这两年也太德行了。"
康佑辉吐出一口烟,叹道:"那名字我都好长时间没叫过了。"
给安安上酒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岁月虽然在他脸上刻上了凹痕,可是也洗濯了他的双眼。安安也算阅人无数了,可是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眼神有如此锐利威严的。
"老板怎么称呼?"
毫不生分地侧身贴着男人坐下,手揽上对方的肩,一个笑已媚倒众生。
"姓郝,以后就叫我郝哥就好。"
"是,郝哥,这杯我敬您。"
康佑辉是看着那两个人出去开房的,他不愿意,可是没办法,如果拦住那个叫安安的人,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卫缠。
一阵春光旖旎后,郝哥手抚上安安结实优美的后背,方才甜美的余味还未消退,红牌到底是红牌,不论外表和技术果然都是上乘的货色。
"我总觉得以前见过你。"郝哥仔细端详着怀中人的脸,无论怎样看都是一张让他着迷的脸。
"在哪里见过?"安安微微一笑,吻上郝哥的锁骨,只做了一回,就把他的性感带摸的七七八八了。
郝哥努力回忆着,蓦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少年,两年前,一样在那个酒吧,一样的让他惊艳的少年。
"我记得,你以前是个直的?"郝哥想起了那种熟悉感的缘故。
正努力吻着的安安动作一滞,"郝哥怎么知道?"
"那时侯你怎么骂我的还记得么?"
安安抬起头搂上郝哥的肩,嗲声嗲气地说,"是我以前不识抬举。"
郝哥迷起眼,眼神里有一种看不见的琢磨,抬住安安的下巴,问:"找人收拾你的是我,你不恨我?"
"郝哥,以前的事不提了好么?我现在只想好好伺候您。"
郝哥开心了,笑的,成,孙明那小子会调教人,当初那样一个心高气傲小鬼能驯服成这样,不过郁闷的一点是--
"怎么?刚才还没喂饱你么?"
"恩,跟郝哥总做不够,郝哥,我还要......"安安没等郝哥的回话就径直低下头去。
郝哥毕竟是过了半百的人了,当年再怎么雄壮威武也比不得年轻力壮的安安。没多久他就弹尽粮绝昏睡过去了。安安自己在卫生间里清洗着身体,镜子里映出的人泪留满面--终于让他给找着了。
康佑辉呆在酒吧里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夜没睡,到不是吵得睡不着,其实这办公室隔音做的再好也不过了。他是担心,他知道卫缠一直存着报复的心思,无论他怎样劝,他这心思都断不了。康佑辉自己帮不了他,他是胳膊,拧不过郝老大这条大腿。他也不想帮,无论成功与否,卫缠都要失去点什么。
失败,卫缠连命都得搭进去。
成功,他恐怕连活着的心思都没了。
不是没想过让他爱上自己,而是一门心思要去复仇的卫缠心里根本留不下自己的位置。可是郝老大死了就成么?复完仇,他卫缠就能断了在卫盘身上的心思么?
两年前卫缠蹲在他门口说他要做MB,那时他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后来慢慢明白了,他是要靠那张跟他哥一样的脸引出害了他哥的人。
当卫缠说,以后我就叫‘安安'时,康佑辉也明白了,那是他俩的名字的契合点--盘,缠,安安。
当烟灰缸已经插得象个刺猬一样后,康佑辉还是按奈不住拿起外套出去了。他本来已经把这个酒吧全盘给孙明了,今晚也就是听说郝老大要来,才过来看看的。他相信卫缠能觉察出什么,可是打心里希望这种预感不要实现。
康佑辉找到地方时,猛吸了口凉气,好家伙,要是他晚来一步,估计卫缠能给人废了。
浑身是血已经不知道人伤在哪儿了。
"大家自己兄弟,帮帮忙,这位不晓得规矩......"康佑辉想帮卫缠兜下。
"辉哥,这事儿你劝没用,你自己问问这小子,忒缺德了,把郝老大的命根子给切了,现在老大还在医院抢救呢,要不把他废了,我们都枉跟老大做这么多年兄弟。"
康佑辉知道自己揽不下。可笑的是,这时候他想起了那句广告词:有困难,打110。
本以为这辈子都要绕着警察走的他,主动把警察叫来了。
这事儿还没完,今天躲了难保明天就过的去。送卫缠去医院的路上康佑辉郁闷无比。
"卫缠,你他妈的给我醒醒!"一边开车还要顾及不要昏死过去的卫缠,康佑辉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说你一下子捅死人不就完了么?你还费什么劲去这么折磨人家?郝老大也不过就欠你一条你哥的命,你说你至于......"
如果郝老大现在死了,远比他还活着要好对付的多。康佑辉真被卫缠气得不轻。
"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再找人来上我?" 卫缠挪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有气无力地哼哼着。"我果然没赌错,过了两年这人也进步不了" 。
已经上了立交桥的康佑辉把车停在路边上了。c
原来他想错了,卫缠心思原来就没全放在报仇上,他就想跟卫盘落一样的下场--他根本没打算活下来过。
"卫缠,你别扑腾,我估计再能这么叫你也就今天了。这两年我看着你折腾,你觉得今天这事儿你死了事儿就结了?知道什么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么?别说我和孙明,店里的那帮孩子全被你折腾进去了。"
"成,你真成啊......你不是就想你哥么?这立交桥,从这跳下去运气好的话,能掉下去还赶上一辆车压过去。你要下,就这地儿下吧。"
康佑辉跳下车转过去给卫缠开了车门,卫缠慢慢挪着下了车,转身向护拦走过去。
"卫缠......"看着卫缠的背影康佑辉喊了声。
"其实,我对你......跟你对你哥......是一个心思......"
那天,立交桥上一个独特的风景,一身血污的人伏在护栏上,良久。


去海边吧

卫缠惹的那事儿,使北京再没法儿呆了。寻思来寻思去,康佑辉跟卫缠去他老家了。但是卫缠市里的家他们也不敢呆,所以想去更远一点的海边的县城。要紧的是,卫缠的父母最好也跟他们一起搬出去。
可怎么跟两个过半百的人说呢?
卫缠说,我来说。
他那天在立交桥上说,我欠你的,我会还,以后再不会给您添一丁点儿麻烦。
于是卫缠把自己那点混帐事儿一五一十地跟家里说了,估计他以前记叙文写的不错,老两口都听明白了,他妈吓晕了,他爸气中风了。
把他爸妈托付给自己当护士的表妹,卫缠就跟康佑辉走了。康佑辉说这样不好,卫缠说没事,一是一起玩大的表妹信的过,二是他爸中风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妈又被吓成那样,不怕他们能从他爸妈嘴里问出他们在哪里来。
"那他们要难为你表妹呢?"
卫缠默了,半晌才说,"咱先找地方落下脚,回头我来接他们。"
其实康佑辉担心的不是郝老大他们找过来的问题。首先,他现在不一定腾的出手来对付他们,其次,就算找到这边,他们也不一定能折腾得起来。
当初要卫缠的父母搬出来是怕有人到家里闹吓着他们。现在好么,卫缠先把人吓出毛病来了,估计以后就算有人来打搅他们的生活,他们也该能坚强的面对了。
卫缠这小子,不可能让他省心。
最终选了这海边的小县城,别说小地方真有小地方的好处,这里的房子贼便宜。十万元差不多就能拿下近一百平方的房子。康佑辉不用说,就是卫缠做了那么两年也存下不少钱。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买房比较划算。
卫缠本来看好新开发的观海住宅区了,康佑辉却在那时脑袋多转了一层,瞄上更东边那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老房子了。他觉得,按这里政府的开发速度,老房子换新房子是迟早的事。况且老房子建的结实,就算政府办事效率低,再住个二三十年没问题。关键是老房子便宜,面积小,价钱低。这划算的买卖,怎么想怎么觉得值!
卫缠听康佑辉的决定,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办理老房子的房产土地证以及过户手续等等等等。二手房买起来麻烦不说,其实盯上那片老住宅区的不止他们,托关系,找后门,折腾下来也差不多十多万了。当知道十多万才买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后,卫缠那脸别提有多黑了。
康佑辉自知理亏,又给卫缠的父母在原来卫缠看好的地方买了套住宅。别说,商品房就是方便,基本上钱货两清的交易。当康佑辉把亮晶晶的钥匙交到卫缠手上时,卫缠直想哭--当然不是哭康佑辉对他的情谊,他是哭那花出去的钱。
"你丫个糠心的大萝卜,你当你现在钱还跟以前一样来得那么容易啊?咱这来还没到一个月呢,二三十万没了,那点存款要是折腾没了,你要喝西北风去啊?"
你瞧见没?卫缠根本就温顺不了几天,对着康佑辉,他爪子没两天就要亮出来。
吵也吵够了,闹也闹够了,一瓶的白酒都进俩人肚里了。卫缠满肚子不自在地问康佑辉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康佑辉本来也愁,他不知道是该揣着自己的学历找工作去呢,还是独立运营个什么买卖。后来看见卫缠抱着的那个空酒瓶子,他突然就下决心了,蹦出了以后的人生打算:
"缠儿,我要开饭店。"
他开不了那种星级饭店,但是象快餐店这样规模的还是可以的。饭店他自己独立运营,卫缠让他赶去上夜大了,他在大学里半途辍学,到现在还只有个高中文凭,那脑子,荒废了就可惜了。
可卫缠就是闲不住的命,非得要帮他,帮忙买材料,帮忙出主意搞装修。那天康佑辉看他从饭店里抗着个包裹回家了,他就好奇了,到不是怕资产外流被贪污了,他就是好奇卫缠看上什么东西了。
到家时卫缠正琢磨那从包裹里拿出的东西,一幅画,还是抽象的那种,黑黑红红的,挺有深意的。
"你觉得这山水画的怎样?我去买装饰画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好这个了,我觉得这色儿用的吧,搭配真挺......啧......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也就专家才能画出这么幅画来。"
"恩?"康佑辉看着那画愣了,也许是角度问题,他怎么就觉得这画不咋地呢?
"就是这一次品,你看这挂钩给按哪儿了?这要挂上去,这山峰就成横着长的了。"
"屁你山峰,卫缠,睁大眼睛瞧瞧,那是女人俩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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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其实怪不得卫缠,那画画的太抽象,小卫同学看的时候也没看到点子上,头脑一热就买回来了。其实要能凑合着挂也行,可是他们俩大男人住的地方挂这么个东西......别扭!要是家里挂不上,挪饭店里也成,可是那画......麻烦!等回头把扫黄的招来。
"操的,我去找那老板退去!"卫缠‘噌'的红了脸蹿出去了。
回来的时候,怏怏地进了门,还是抗着一幅画。
"那老板不给退?"
"恩,差点打起来了才同意给换了幅。"
"我瞅瞅给换成什么了?"
画面展开,木头片子拼成的奔跑中的小鹿,那大眼睛挺有神。
"我进店里面第一眼就认出这什么东西了。操的,看谁还能看出乳房来。"
卫缠把画直接就钉墙上了,康佑辉有点想说,还是忍住了,那东西,谁也看的出来是给孩子看的。
看着卫缠皱着眉头反复打量那画,康佑辉知道他其实不怎么满意这幅。
"嗳,缠儿,"从后面抱住他,"跟我讲,你是不是还惦记还回去的那幅呢......"
"你胡说......"卫缠扭头对上康佑辉含笑的眼,他知道那笑什么意思,要不不白当两年红牌了么。
轻轻咬住耳垂,康佑辉在他耳边蛊惑着:"缠儿,我爱你,我愿意说,你告诉我,你爱我么?"
"这东西......又不是说了算......"
还是象第一次时那样,康佑辉喜欢看卫缠脸红的样子。成,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个赌局迟早要赢。

小品

没想到死其实是个挺容易的事,不过是从六楼跳下来而已,虽然疼的很,但是疼过一阵子就没感觉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所以,卫盘对自己选择自杀一事没有半分后悔。
想想几天以前他还因为被一群人欺侮的事而难受的生不如死,早知道死是这样轻松的解脱,他真应该早点自尽。
"下一个。"
空荡荡的黑暗里传来一声空洞的声音,仿佛本能一般,卫盘向那个方向探了探身子,然后就不受自己控制的飘荡着,飘向了声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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