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绍离

作者:绍离  录入:12-26

看著锦,东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茫然的发著呆。
「一个人独自忍受这些二十几年而没崩溃,你也算坚强的了。」锦拍拍东的手,刻意露出的笑容带著抚慰人的温暖:「但是,请你再坚强一点,接下来是你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为任何人背负的人生,所以,请你再坚强一点,为了你自己...」
「为了我自己?!」东扬起了眉梢,喃喃说道。
虽然那双细长美丽的眼中还是带著沈沈的灰郁,但锦没有漏看掩在阴霾下微微露出的希望火光。
「是的,为了你自己及...真正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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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美,有看到东吗?」锦踱进了厨房,问著正在忙碌的麻美。
麻美停下手中工作,对著锦说道:「可能和短腿在後院吧!」接著微微又笑:「东山先生精神好了很多呢! 刚才过来说要帮我的忙,才让我打发走。」
锦自然看得出来最近几日东的心情开朗不少,但离完全恢复还是有段差距,想到了什麽,他对著麻美说道:「麻美,以後东想帮忙就让他帮吧!」
「不好吧! 东山先生身上的伤还没大好呢!」麻美不太赞同。
锦笑道:「他伤病难好主要是心情郁结,让他有些事做引开心思应该比较好,我知道你心疼他,别累著他也就是了。」
麻美想想也是,应道:「好,我知道了。」
锦笑著点点头,转出厨房又寻东去了。
果然在後院找到他,只见他坐在廊下的矮栏上,眼神无意识的跟著院子里东奔西窜的短腿转。
走到他身旁坐下,锦问道:「无聊了?!」
东抬头瞄了锦一眼,懒懒说道:「什麽事都不让做,还能不无聊?!」
锦听了笑道:「现在知道大家疼你了!」
东哼哼笑了二声,淡淡说道:「劳碌日子过惯了,这种日子还真难熬。」
听他话里自嘲意味浓厚,锦不禁转头看著东,但见他带著浅笑的神色如常,已经不见前几日的悲凉,看来纯粹只是顺著玩笑,揪著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想劳碌还不容易,三合会特助的位子还给你留著呢!」锦顶顶东的肩膀。
横了锦一眼,东没好气道:「我只是嫌无聊可不想下地狱。」
「地狱?!有这麽惨吗?!」锦不禁苦笑。
东浅浅哼了两声算是回答。
「呐,如果你回来,我这阎罗王一定派最轻松的活儿让你干。」锦软言软语打著商量,还不时趁机蹭蹭东:「要不,这阎罗王给你当也成。」
东听了好笑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有淡淡一句:「锦,三合会我是不会回去了。」
锦心里早有预想也不觉得失望,此刻只要身边这个人安安乐乐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顿了一下,东又开口:「过几日我想回家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到东说要离开,锦胸口还是一窒,随即笑道:「我知道我留不下你,只要你能说服麻美、中野,我没意见。」
锦这麽说不跟拒绝一样嘛!之所以先跟他说就是要他跟麻美、中野说去,结果他倒推得乾净,东脸色不由沈了下来,略带哀怨不满的瞪著锦。
努力几日终於看到他不一样的表情,锦实在高兴,不由满脸的笑:「你怕得罪他们两个,我可更怕。你都不知道,第一次你住院的时候,麻美弄给我吃的餐点有多恐布,一桌子菜全是甜的,甜点却是咸的...」说到这里,不由做了个恶心又害怕的表情:「上次你做给我吃的那种半生不熟面饼,在你家我是第三次吃到,前二次都是麻美赏的,难道她连怎麽整人都教给你了?」
最後一句当然是说笑,东想上次锦在自己家里吃那饼的表情,再想到他给麻美恶整,不禁又是可怜、又是好笑的瞅著锦。
锦耸耸肩膀,没奈何道:「所以这家里我根本做不得主,你想走自己跟他们说去。」
锦丝毫不介意被东瞧小了,比起来更重要的是赶紧把这事撇得一乾二净。
东转回头去望著前方,一时倒无语了。
看著他这麽想走,锦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思量了下,还是开口:「再勉强也待到过年後吧!人多过年也热闹点。」
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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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抿著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锦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不敢显露其它表情。
抓过东的手来东翻西看,真是一双漂亮的手,男人的手。
指节修长有力,指甲贴著肉修剪的弧圆乾净,和他身上幼滑细腻的肌肤不同,这手掌上有些茧子,经年做事留下的,乾爽粗糙的触感却异常让人舒服。
弄不清楚锦抓著自己手的用意,东偏著头,询问似的看著锦。
压下想把带著些微凉意的手掌贴上自己脸颊的冲动,锦用手指圈住东的手腕,实在太过纤细了。
微抬起头,对著东的目光,锦说道:「真没半点肉了,这阵子正好让麻美养养,也好安她的心。」
说到麻美东可没办法再拒绝,垂下眼帘,微微一撇唇算是回答,锦知道他是答应了,虽然和自己说的一样,是有点勉强。
短腿活动的够了,跑回东的脚边,汪汪直叫,晓得它要人抱,东一弯腰把它捞了起来放在腿上,短腿还不满意,呜呜撒著娇迳往东怀中钻去。
「没见过这麽黏人的狗儿。」东摇摇头没奈何说道。
锦在一旁看著,终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你不知道为了让它黏你,我费了多大劲儿。」
「我就知道有鬼!」横了锦一眼,东脸上倒看不出有什麽不高兴。
「刚开始我天天带著它到你家去熟悉你的气味,有时就抱著睡你床上,所以它最熟的就是我们俩儿了。」锦伸手逗著短腿,像是印证他的话一般,狗儿立时伸出舌头舔著锦的手。
「原来。」东淡淡说道:「所以它妈妈不肯养它那段也是骗我了?」
「不是。」锦低著头边玩弄狗儿,边说道:「它是真的给它兄弟们挤到边上连它妈妈都挨不上,它妈妈不知是没发现还是也管不了,看也不曾看它一眼,好几天都是这样,到最後它就自己奄奄一息趴得远远的,我看著实在可怜,想著你也无聊,索性抱回来陪你。」
看不到锦的表情,东也无从判断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又在骗人,真想把怀中狗儿一把丢回他身上,但想著小小狗儿始终无辜也就下不了手。
锦还在搔弄著短腿,忽然抬起头,对著东笑道:「以前我们不养过一只猫吗?!那猫凶的要命、也不让人亲近,为了给它洗澡,你还被抓了几把,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气乎乎的问我怎麽不养狗,又乖、又听话还爱跟人玩儿。」
想起以前,东脸上不禁浮起了淡淡的笑,那时刚来锦织家不久,脾气还没给磨掉,竟然敢跟锦发脾气,把湿淋淋的猫往锦身上一丢就不管了,结果锦也给那泼猫抓的满脸是伤,後来他被管家罚了不准吃饭,还是锦央著麻美偷偷包了些吃食送来,然後两个人把那猫送回宠物店才了局。
从此锦织家没有再养过宠物,不过让东来看,锦那些个情人跟他养的宠物也没两样,每一个都娇贵高傲的跟只名种猫一样,这大概也算是另类的补偿心理吧!想到这里,东不由笑的更欢。
锦哪里知道他脑袋里那麽多念头,只道他想起那时的趣事。其实刚开始几年两人相处的很好的,直到...那件事发生两人才渐渐疏远了开,认真说来,都是自己的偏见误解才造成现在这番局面。
锦接著又道:「这次见著短腿,不知怎麽想起这段故事,才捡了来。那时它看著最可怜,谁知道最後竟成了最幸运的狗仔。」
「哪里幸运了!」东嗤笑道:「被你捡到可还难说幸或是不幸。」
「能让你亲手照顾还不幸运?!」锦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若能让我得这运气,就是变成狗仔我也甘愿。」
东听了低低笑著,伸手掻著锦的脖颈,轻声细语:「小锦好乖,叫两声给听听。」
「汪!汪!」锦还真的叫了两声,然後乾脆滚进东的怀里学起短腿呜呜撒起娇来。
东给他逗得笑了开来,锦一面撒娇还不忘到处蹭,东怕痒一时让他蹭得全身发软,要不是锦拦腰抱著,只怕要笑得跌到地上。
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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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闹过一阵,东的头发乱了,眼睛雾了,和服开了,露出的肌肤映著日光泛出淡淡亮亮的粉色,那样子说有多诱人便有多诱人。
锦连忙拉好东身上衣服却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惑人气息,虽然已经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但更清楚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忍住心旌动摇,眼观鼻、鼻观心,只能强迫自己做圣人了。
瞟了锦一眼,没漏看他的狼狈难堪,东吃吃笑了出来。
自然明白东在笑什麽,锦也不掩饰自己窘迫,恶狠狠的威胁道:「还笑,这不都是为你,再笑,我也不忍了,立时把你吃了乾净。」
东收了笑声却没歛去笑意,只是淡淡说道:「让人尊重的感觉真是不错。」
只这麽一句,锦就算真要做什麽也是不能了,他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柔情似水,凝望著东并不言语,但那真挚深情的温润眸光却又把什麽都给说尽。
东低下头,躲开那令人心跳失控的眼光,声音有些低哑:「不过我倒宁愿你像以前一样。」
「为什麽?!」
「...」沈默了一会儿,东才说道:「我不想太沈重的关系。」像以前那样,虽然被人轻视著,心灵却很轻松。
这话等於是变相的拒绝了,锦有些伤心,却不死心,故做轻快的说道:「那我就是憋到死也得忍著了。」
东自然也听得出来锦这是宣示著绝不放弃,不由皱起眉头,低声说道:「何必呢?!」
忍不住用手指按了按东的眉心,锦轻声说道:「别给自己压力,有压力的人该是我啊!」
「你做事向来勇往直前、不计後果,能有什麽压力?!」东啐了一口,只把锦的话当风凉话听。
这次是真的怕了,就怕再伤了你...锦心里苦笑不已,怎麽也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最後还是故意哼哼笑道:「所以我劝你还是早早投降的好,你啊,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再好利用不过。」
「怎麽?!你想拿什麽威胁我?」东一面掻著短腿,一面没好气的应道:「硬把短腿塞给我不会就是这用意吧!」
「哪里用得著短腿,我只要对你好就行了。」锦笑吟吟的加了注解:「一直一直的对你好、尽我所能的对你好,好到你舍不得离开、好到你没办法拒绝。」
瞥了锦一眼,东轻哼二声:「这麽早就把你的阴谋说出来还能有效?!」
「我这可是阳谋,才不怕你知道,」锦根本无所谓,得意的笑道:「你愈是清楚明白,只会愈加心疼难舍。」
想了一想还真是无法反驳,对於自己弱点被人光明正大的拿在手里威胁,东还真有点不甘心:「你就吃定我了?!」
「是吃定了!」锦抓东的手,在他小臂上轻轻咬上一口:「不过我会忍到你愿意的时候再吃。」
「只怕还不到那时候,你就会认清自己错了。」眼角挑著锦,东抿著唇几乎没有情绪的说道:「你现在对我不过是小部份的好奇加上大部份的怜悯,这种感情是无法产生爱的。你想想你以往的情人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你会爱上的类型。」
锦有时候真气他这种近乎无清的淡漠,偏偏这种无情都只针对他自己,如何能不令人更心疼。
「都认识十几年了我对你还能有什麽好奇! 怜悯...我不能否认没有,但是,更多的喜欢是来自於你本身,你的容貌、你的身体、你的姿态、你的气质、你的性情、你的坚强、你的毅力、你的温柔、甚至你的脆弱...」锦温温润润的笑开:「就因为你一点儿都不像我以前的情人,所以我更能确定,我确确实实是爱上你了,连一点点能说服我自己的灰色空间都没有。」
轻轻叹了口气,东说道:「锦,我哪里值得你投注感情?」
「我不知道。」锦仍是笑得那样和煦却又那麽的蛮不在乎:「但我更看不出哪里不值得!」
锦的笑彷佛一股暖流就这麽缓缓的流入心中,不很快,徐徐地、慢慢地,但东还是可以感觉得到胸口正在升温,那样的温暖融了心头的冰寒也融了眉梢眼角的漠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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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醒醒...醒醒...」锦一面推、一面唤。
东睡得正沈硬是给锦弄醒,张开眼睛瞄了下窗外又闭上,翻了个身,咕咕哝哝:「天还没亮呢!」
「别睡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想去。」东拉紧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愿意。
锦看了好笑,在他脖子上呵气,见他皱著眉头、窝著脖子,整个人又更缩了缩都快成了煮熟的虾子,那模样实在可爱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别有目的,还真舍不得吵他。
「还想睡是吧!」
「嗯。」废话!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
「就一下,到了车上再睡。」锦轻轻掻著东,就是存心让他无法安睡。
「去哪儿?!」东不堪掻扰,随口敷洐。
「好地方,到了你就知道。」锦继续蛊惑著:「保证不虚此行。」
「非去不可吗?」听惯了锦的话,即使完全没有意愿也只用徵询的口吻。
在东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锦声音轻柔,语气却很坚定:「非去不可。」
在潜意识里根本无法拒绝这个声音所下的指令,东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却没弄清楚自己起来干嘛,略微歪著头看著锦,眼底迷茫散漫,轻咬著唇的神情却有些委屈不甘。
锦给他这麽一看,顿时只觉心都化了,这一辈子哪怕要自己舍弃所有也绝不放开他。
就著原先盖的暖毯把东裹起来,锦不自觉的用著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的语调:「要是不想走,我抱你过去吧。」
不过东的恍惚只是一瞬间,这时已经完全清醒,听了便说道:「不必,我自己有脚干嘛要你抱。」
锦不觉可惜,大叹一口气:「你也给点机会让我献献殷勤,不然什麽时候才能加分啊!」
东听了瞅著锦笑得有几分嘲弄:「无事献殷勤,非...」说到这里,想著後面的话实在不好听就也没接下去。
锦却是逮著了机会,一把抱起东来,腻在他脖子上说道:「我是要盗,盗你那颗心,所以这殷勤我是非献不可。」
东不知是痒还是被锦的话逗得笑开了声:「得了吧! 你别献殷勤不成,摔了我反倒扣分。」一面说、一面挣著从锦怀里下来。
知道东不同於以往他那些情人,这番绝不是做作,锦有些惋惜的把他放了下来。
东坐正了,耙了二下头发,问道:「去哪儿?」
「秘密。」锦神神秘秘的笑。
没再问,东进了浴室梳洗,不一会儿出来打量了锦一眼便拉开衣柜拿衣服。
锦知道东打量他是因为不知道去哪儿,所以参考他的穿著才决定自己穿什麽。这个人从来都是这麽迁就配合,要是别人,死缠烂打也要问出个结果,哪里像他,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想著想著锦不禁有些窝火。
「连去哪儿都不知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
抬起眼,有几分讶异,东说道:「不是秘密吗?!」
「你就不能多问几句?」虽然是自己无理,可锦就是忍不住埋怨。
抿著的唇线有著几分无奈,东再次问道:「锦,我们去哪儿?」
「秘密!」说完锦自己都笑了出来。
早知会是一样的答案,东也只是摇头轻笑,迳自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白皙的上身,背上救小翔的伤因为泡在水池里造成严重的感染,留下很明显的伤痕,可惜了那片光滑腻手的背,不过带点伤痕反而更加性感。
才刚痊愈的肩伤反倒没留下任何痕迹,锦知道是因为千叶送的那罐葯,那葯可不是寻常东西,虽然不肯承认东的出身,但总算他还有点良心。
褪下裤子,拳击型的贴身四角内裤并不特别引人遐思,但包裹著的臀部坚实小巧,线条却意外的浑圆饱满,连著纤细的腰、窄窄的髋部直到笔直有力的双腿,可以说是完美至极。
这是东第一次在他面前宽衣不带任何情色的挑逗,但这样诱人的身材露出一星半点都能让人著迷,更何况是现场脱衣秀,锦眯著眼睛一转也不能,自心底深处浮起浓浓的渴求,无关乎身体的欲望...
...好啦,当然是有一点,他又不是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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