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爱你————炎璃

"啊？"唐栗还是有些呆。

"我说，我也爱你，所以愿意‘嫁'给你，可好？"柳怀谷觉得这样的唐栗有些好笑，又十分可爱，但他自己又觉得害羞，所以只是小小声的说着自己的心意。

"你说你爱我？"

"恩。"i

"你说你爱我？！"唐栗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他拉开柳怀谷，和他对视，"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柳怀谷配合的点头。

"天啊！"唐栗紧紧的将柳怀谷抱住，使他们恢复了之前的姿势，"我真的没有听错！怀谷说他爱我！你爱我！"

"你没有听错。"柳怀谷的声音中满是笑意，"我爱你！"

"恩，你爱我！"唐栗曾经想过，当柳怀谷终于愿意说爱他的时候，他就一定要怎样怎样。他做了无数种幻想，甚至也在那样的幻想中寻求许许多多次的快感，他还为此准备了许多"道具"。可是现在，当真的听到柳怀谷的表白时，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这么紧紧的抱着他，紧紧的，紧紧的，真希望可以永远都不放手！"你知道吗，你能了解吗？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感觉，好像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一辈子了似的。然后，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死而无憾'了。因为，一辈子的心愿，都已经完成了！"

"傻瓜，不要乱说话。"柳怀谷任他抱着，也不挣扎也不动，"我们才刚开始，后面还要一起度过漫长的几十年呢。说什么死不死的。"

"恩！我知道！怀谷不让我死，我就好好的活着！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着，活一辈子！"唐栗终于放开了柳怀谷，"刚好，这里有酒，我们以酒为约，饮酒为盟，好不？"

"恩。"柳怀谷看着唐栗备得齐全的"道具"，只觉得好笑，"你等我，还记得随时保持‘潇洒'形象哦？"真的是，走到哪，自恋到哪，扮美扮到哪啊！

"呵呵......也是为了能永远在你心中保持完美形象嘛！怀谷，可见我对你多么的用心呀！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些哦～～"唐栗不好意思说自己前几日，等他等得形象全无，只好靠扮可爱、装小媳妇蒙混过关。

"来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让你一辈子幸福、快乐，不知烦愁为何物！"以补偿我之前带给你的伤害。柳怀谷的眼中有认真，有坚决，这让唐栗心动不已。

"怀谷......"唐栗感动的看着柳怀谷，"你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新娘'！我真的是三生有幸，能娶到你。"倒好酒，递给柳怀谷，"不如，我们提前喝了这‘交杯酒'？"

"你高兴就好。"柳怀谷举着酒杯的手放着不动，任唐栗与之交缠。

"怀谷，我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唐栗眼中，含情脉脉。

"栗，我只愿你从今以后，都在快乐中度过。"柳怀谷眼中，情深意重。

"有了你，我一定可以。"

"只要你不改变，我就定可与子偕老。"

对视，微笑，仰头，饮酒。所有的动作，干脆流畅，一气呵成，实在是："好！"一声赞叹，差点将唐栗吓到跌倒。柳怀谷及时扶住他，看着他，宠溺的笑笑，解开缠绕着的手，他拿过酒杯，放回桌上。

"好你个柳公子，我还以为你是讨厌我儿，所以匆忙离开！原来你是怕我反对，及早回来和我儿‘成亲'呀！"兰姨笑眯眯的，一点怒意都没有，"早说嘛！我家栗儿早就没救了，我也不曾盼望他能为我娶个美娇娘回来，能娶到你，是他的荣幸啊！为何要躲？我只会祝福，不会反对的～"

"谢谢您。"柳怀谷却只是淡淡的说着，没有更多的反应。没想到，她的速度如此之快，才一会的功夫，她竟也到这了。

"娘。"唐栗在心中暗暗叫苦--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件事没和怀谷说清呢？其他的话，他全可当做"善意的谎言"，隐瞒过去。毕竟，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瞒住爱人几件无伤大雅的小谎言，有何不可？只是，这件事，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瞒着一辈子的，毕竟爹气他说不要他，不可能是真的不要，何况还有娘不是？到时候一联系，怀谷不就全知道了？

他本来就曾想过该如何对怀谷解释这件事，解释自己当时一心想要改变他对自己的观感，因此胡乱编了个让他曾经的放浪显得"情有可原"的身世......怪只怪，自己一向是为达目的就胡乱出招的人，却没有想过之后的自己真的陷了下去，还陷得如此之深，到头来反而......哎！娘啊娘，你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时候出现啊？

"哼！这时候，你倒是懂得叫娘了！当初一句话不说，离家出走的时候，怎么就没为娘想过？"她最生气的其实不是这个，那几个孩子，包括自己，不都是这种意气用事，不管他人的性格么？她最生气的是，他居然一去不回，乐而忘返，如今都和别人"结婚"了，还不打算让她知道--如果她今天没有来，没有赶上，他是不是要忙我一辈子啊？！亏我还那么体贴，心想这柳公子也许比较害羞所以就不打扰他们，等了半天。谁知，那柳公子反应冷淡不说，这栗儿也是一直发呆，只是小小唤了声"娘"而已，这口气，真的是难以咽下去！

"我......"唐栗还没回答，柳怀谷就仍用他那冷淡的口气替他回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以为栗的选择是对的，我想当时的他一定没有那个向您告别的心情。"即使，他不敢苟同兰姨的行为做法，可是他还说习惯性的说着"您"。

"那种情况下？"他指的是，宴他实在无法忍受栗儿又勾引谷中少年，偏偏不久又将人家甩了，害人家伤心欲绝差点寻死离世，以至于罚他挨鞭数十并且跪几天祠堂的事么？看这孩子斯斯文文，一副饱读诗书的模样，居然会......不过也是，爱情都是盲目的，也许他认为那样的栗儿没有什么不对吧！兰姨叹气，"哎，我和你们说不通。只是，就算他爹在盛怒之下......"

"娘！"唐栗赶紧打断她的话，"别再提唐宴了！"

"什么唐宴？他是你爹！"这个不孝子，自从坚定了自己只喜欢男人而不爱女人的取向后，就因为宴的极力反对而处处和他爹作对，以至于直呼其名讳，真的是......哎！造孽啊！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孩子？而偏偏的，自己最喜欢最疼爱的又是他！也许是因为，他是孩子中最象我的那个吧。

"我从来不认为他是我爹！"唐栗半真半假的说着--真，是因为他一直气爹不能接受自己性向与众不同的事，凭什么男人就一定得喜欢女人？他高兴，他就是要喜欢男人，不行啊？假，则是说给柳怀谷听的。

"栗儿。"兰姨发现遇到这个孩子后，自己就只能不断叹气，"听我说，这次你十六岁......"

"娘，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也不想听。"唐栗觉得很无力，但是是怕的，"我们可不可以别谈这些？你让我和怀谷两个人呆着，安安静静的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你有了唐宴，难道还不够么？"

"母子之情......真的是......"不孝子啊！她怎么会生出这种孩子？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已经眼中心里只有他，你放过我，好不好？"唐栗哀切请求，只希望他娘能赶紧回去，千万别不小心漏了他的底，"我真的不想和你回去。怀谷，我们走。"他拉着柳怀谷的手就走，脚步急切，就怕慢个半拍，他娘就将他的事全说了。

看着儿子急忙离去的背影，兰姨也不恼。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唐栗不仅气她，（气她当时不护着他，气她不劝劝自己的夫君，让夫君随他去......）而且他还怕她。具体怕她什么，她不知道，但是看着他游移不定的眼神、略显担心的神态与急忙离去的脚步，她知道，他一定在担心着什么，而这件事一定和柳怀谷有关！也许，这是个好机会，让他以后乖乖听话，不再那么叛逆的好机会！她看着被主人抛弃的可怜桌子以及上面的酒瓶等物，笑得得意极了--这回，看你还敢不听话！哼哼，宴呀宴，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只会胡闹而已，我还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哦！

第八章
看着唐栗沮丧又不安的样子，柳怀谷静静的感受着内心的疼痛，再次肯定自己对唐栗的爱。他拉下唐栗缠着他手臂的手，用自己的手握住。十指交叉的瞬间，他感受到了那从全身流窜而过的酥麻感。唐栗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转头看柳怀谷眼中荡漾着情意与欲言又止的矛盾。

"栗，你很难过，对不对？"柳怀谷试着用自己最温柔的语调对唐栗这么说到。

"？"难过？我只是不安加矛盾，不知道该不该坦白而已。

"你拼命逃避，终于离开那个家，也许你已经忘记，可是你娘却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柳怀谷却是很用心的看着唐栗，"你一定在爱恨之间，徘徊不定......说实话，这件事太过微妙也太过私密，连我都不知道该给你出怎样的主意，要你以什么态度来对她。毕竟，她是你娘......"柳怀谷低下头，音量也跟着变低，但出口的话依然清晰而坚定，"可是，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无论你面对着什么样的矛盾与挣扎，你永远有我！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对我说，与我商量，让我来分担你的痛苦。你明白么？"

"怀谷......"唐栗好感动，真的好感动，他追求柳怀谷追求了这么久，却从没有想过，自己一旦"成功"，得到的会是他如此真诚的对待。怀谷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情人，与他相比，唐栗觉得什么"一大片花"，就是全世界乃至天上地下的花，都不如他！他愿意，不，是恨不得可以为了他舍弃其余所有花！但是，自己是怎么对他的呢？谎言，欺骗，一连串未必全是发自内心而是出于习惯讲出来的甜言蜜语，永远追求着"效果"的行为......如果，唐栗不敢想象，如果被这样单纯又真诚的怀谷知道自己骗了他，后果该会怎样？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处心积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他--或者说曾经，当他没有把他当做"今生唯一的爱"时，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面子，为了征服，为了那种快感......天！唐栗暗暗呻吟却不敢表现。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柳怀谷偏头看了眼唐栗太过热切额眼神，又红着脸转了回去，"我既然已经决定爱你，也已经爱上了你，自然是要与你相守一生，同心同情。看着你痛苦，我也痛苦，所以不如说开了，我们一起......"柳怀谷的话，被唐栗突如其来却缠绵的吻给打断了。他愣了一下，继而笑了，伸手环住唐栗宽阔的背，与他尽情缠绵--至少，他痛苦，懂得找我，这说明我可以带给他快乐，不是么？真好，我能让他快乐；真好，我可以让他的心不再痛苦，而只有甜蜜的幸福。

"夫人？"当嬷嬷看到兰莹莹的时候，很激动，"您怎么来了？"或者该问，老爷怎么会让她来呢？

"我偷偷跑出来的。"兰莹莹调皮的在嘴唇上竖着食指，"嘘！千万不可以宣扬哦～"

"知道啦。"夫人还是这么活宝，这么可爱，即使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嬷嬷觉得很感动，幸好当初自己是全力支持他们的人，她曾经的少爷啊，因此很幸福呢！

"嬷嬷，你跟着栗儿出来这么久，想我们么？"即使，她们背着栗儿和宴，暗中有书信联系，可是书信毕竟比不上见面的感觉好呀！

"当然想！"嬷嬷拉着兰莹莹往楼里面走，"夫人，我们进去再细谈。"

"恩。嬷嬷啊，真是辛苦你了......"好感动。

"才不辛苦呢！每天招呼各种客人，教导楼里的姑娘们，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我呀，是忙得‘不亦乐乎'。"嬷嬷眉开眼笑的样子不像是假。

"嬷嬷。您还是象以前一样不甘寂寞。"

"夫人您也不像以前一样调皮‘不听话'？"

"哈哈......"久别的故人，却是没有半点生疏。主奴之间，也没什么辈份大小之别。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们那群人可以在无忧谷独癖天地的原因。大家都联系得太过紧密，太过熟悉......这也是当初唐宴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原谅唐栗的原因。

"夫人！！您怎么来了？"这是听到兰莹莹来了的消息，一口气跑到院子中的莲心的问话。

"哈哈......你呀！和嬷嬷讲的话一摸一样呢！"

"我只是好奇嘛，几年不见，怎么突然就来了？"而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来！知晓唐栗所有事的莲心有点替他担心。

"莲心，你这是怪我过久没来看你们么？"兰莹莹很委屈，"我也是......"

"不是不是！"莲心赶紧否认，"我怎么会怪您呢？我知道您碍于老爷，出来一趟不方便。"不过，老爷这气，也延续得够久的，害一向不听话的夫人都拖了这么久才出现/////

"可是，我听你刚才的话，总觉得有点来得不是时候的感觉。"叛逆是一回事，兰莹莹的心可细着呢。

"夫人，是因为少爷他......"

"栗儿他怎么了？"s

"他最近爱上一位公子，姓柳......"

"柳怀谷对吧？我知道～"兰莹莹开心的打断莲心的叙述，"我正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你赶紧说，一会他们就回来了。"至于现在？以栗儿那荒唐的个性，指不定正与那柳公子在某个偏僻的草丛里缠绵呢！//////她再怎么"豪放"，都不敢与宴做出这等事来！真是......哎！

"您知道？他们回来？"莲心一头雾水。

"我在路上碰到他们。先不说这个，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个时候来为什么‘不是时候'？"兰莹莹好奇的紧，直觉这与栗儿之前的不安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们呀......少爷他......"莲心挑着唐栗大概的追求过程，讲给兰莹莹听。而后，又将唐栗的"身世"说于她，"所以，您这一出现，万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以柳公子的脾气，还不直接回拈花岛以后永不再见少爷了么？"不知道柳怀谷已经下定决心要爱唐栗的莲心，是真的为唐栗担心--经过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都被少爷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所以恨不得他们赶紧开花结果。

"......"这个不孝子！兰莹莹觉得很无奈，我居然被他说着有谋杀亲夫嫌疑的淫荡女子！难怪，柳公子一听说我是栗儿的娘，就变得冷淡而且立刻离开！

"夫人～～"莲心有些急，"我知道您不高兴，可这也是少爷无奈之下想的方法啊。"莲心忘了当初自己也在心中"嗤"过唐栗，觉得他实在有些过分，把那么好的夫人说成那么坏的女人！她将小女人容易被感动，又容易忘记过去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如果他不这么说，我想柳公子也不会被感动，不会‘原谅'少爷那么‘花心'的过去。连我都曾经想，少爷的这个‘身世'，如果是真的，那么少爷的过去就不仅不可恶，相反只会让人觉得心疼觉得他已经很有节制......"

"可是，他的身世不是那样的，事实上他的爹娘恩恩爱爱，他的兄弟姐妹个个可爱，他的邻里乡亲都是世上难找。"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兰莹莹也不得不承认，"他根本就是本性放浪，天生坏坯子......哎，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