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多么棒的,审判场所。虚伪将无所遁形----
我冷笑着,又扯了扯星辰傀儡线,看着法拉奥领略拧转骨头的滋味而表情扭曲,“天兽星,我有个任务要布置你完成,你给我老老实实照做,否则----我把你全身骨头,一节节慢慢折断!!”
寒光在眼中凌厉闪现,“我要叫雅典娜,在她的圣斗士们面前,尊严扫地!那装纯洁无暇的贱货,实质满心争斗霸权,虚伪至极,一定无法平衡真神之羽!!”
“你给我,点名要她上阵开门,必须把她的心,活活挖出来!!记住,我就潜藏在壁画中,用傀儡线扯着你----一旦有一个字说错,呵呵,你的脑袋,就会在下一瞬看见自己的脊椎!!”
成功恐吓法拉奥之后,我傲然走入门上的异次元风景内,面对那明晃晃的衡量天平,我轻巧地将冥衣隐蔽,入境随俗从身旁的随葬偶像上,剥下一袭古埃及人的亚麻白袍穿好,装作是个纸莎草绘出,装饰观察的审判官,面带讥讽地站在了,天平中央,与亡者之书,融为一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完全觉醒。
会被挖心的是谁……肯定大家都知道了。
第100章 光明之神
黝黑的冥府之月照在亡灵书上,其中记载古埃及背景下的仪式正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游荡的祭司们诵吟着歌谣----那声音如同带桨的小船在尼罗河水中划起永不停息的波浪,连绵不绝灌入我耳内。
“自你的翅膀上,闪现着天边反照的颜色。
你行过了天顶,你的心喜悦;
你的清晨和黄昏之舟都遇上好风;
在你面前,玛特高举她决定命运的羽毛,
阿努的殿堂因你的名而喧嚣。”
我面无表情无所谓聆听,思绪却如同被蛛丝牵引:我想,或许会有和歌词应景的一幕出现----希绪弗斯的神圣衣翅膀上,会不会已经闪现天边灵魂藤花簇拥下,亡灵大门的金黑颜色?
他正站在,圣域的希望之船上。那艘帆船在云中疾行。他又一次近身伴随,守护他心中女神雅典娜,和她同舟共济逼近哈迪斯的殿堂----他,是喜悦的吗?
不可遏抑地联想那艘金灿灿虚假之船上发生的种种可能场景:想到希绪弗斯低头,虔诚地冲那作伪的娇滴滴女神行礼----想到他依旧站在衣着暴露还装凛然高贵的白裙贱货身后,想到他的棕发被高空的狂风吹得凌乱,想到他苍白面颊上,那双眼,再也看不见耸立云端壮丽的绵延宫殿-----地狱黑色业火在我躯体内狂暴地燃烧,我摸揣着自己的心----我的心,它是不是早已被活生生剜掏?血淋漓地从他眼眶内,惨烈剜除,再被摆上他心中的天平!!
而我的下场----
“呵!呵……”我黝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盯着没有一丝亮光的天空,涩哑狞笑,无论如何,不甘的我,也一定要再殊死挣扎一场!!我要策划某个场景出现,令那故作清纯的喉咙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雅,典,娜。奥林匹亚野心勃勃的虚伪女神,是在人间装高贵纯良的无耻贱货!!
轻盈的人头鸟在我的怒火前,呼扇翅膀,惊惶飞远。亡灵书内的胡狼扬起脑袋,眼中憎恨的绿光幽幽。尼罗河巨鳄张开噬人的大口,亮出白森森獠牙,而新的咏唱章节开始在亡灵书内萦绕着,它曲调痛苦又激昂亢奋,一如我所煎熬:
“在那细数岁月的黑夜,
请将我的名字归还于我。
当东方的天阶上的守望者。
让我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当众神一一报出自己的身份,
让我也记起我昔日的名字!”
歌词又依稀如同克罗托手中的纺线锤,辘辘旋转预示收紧命运。而亡灵书外,也有一条指引通往此地的线被越绞越紧:那一轮墨色的弯月旁,终于浮现一团金色的微光,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萤火虫,固执地往死亡的世界,往失落的绘画帆布内,飞来,飞来----
圣斗士们的船登陆了这油画一般色泽精致的云端世界。我略勾了勾傀儡线警示法拉奥后,如同凝滞了的画像一般不再动弹,尽力藏好杀意----就像把最锋利的匕首藏在绘卷之内,静待那关键一击:天兽星还是弱了些,我要用傀儡线,代他弹动那魔琴之均衡诅咒!!!决不让那贱货的心,从指间漏走!!!
第一批小蚂蚁迫不及待下了船。
最关键的猎物雅典娜萨沙,此刻龟缩在船的顶舱,站在圣域所有黄金圣斗士的保护之后。圣域这次,倾巢出动----这小贱货终于不得不离开那了。
我的目光在已经能站立起身,圣衣繁羽长得更长更宽的那个身影上,停驻粘滞着。一切表情和举动,哪怕再细微也全落入我观察中。
他束着眼睛的绷带上依旧有斑驳血迹,栗色的头发略凌乱地垂下,我却可以肯定他正微微皱着眉,习惯性地忧心与思索-----忽然他微微一震,像感觉到某种痛苦刺激!
哦。原来如此。我淡淡扫一眼门前。
虽然他看不见,但却意识到,被雅典娜派遣下去探路开门的第一拨杂兵圣斗士们,在刚刚全都遭遇不测----法拉奥尽职地拨动琴弦,在杂兵们的嚎叫声中,挖出了一堆愚昧肮脏的心,堆在地上散发出腥腻的臭味。
见状,圣域的船上传来骚动声。小狮子雷古鲁斯甚至打算和青铜们一道下去冲锋陷阵。
希绪弗斯遥遥直面一地狼藉的亡者,他的表情,更加沉痛,呵呵呵……他感觉得到他人的痛苦,却唯独对自己,还有我的伤痛,都熟视无睹!我----我真恨你!!真恨你啊!!!
然而,再怎样心境汹涌,我也只能告诫自己,像真的壁画一样竭力不动,以免打草惊蛇让希绪弗斯身边站着的那个,白裙飘飘的贱货脱逃----她肆无忌惮露着自己线条流畅的肩,把白酥胸部敞现一半,还故意戴上紧勒的黄金腰封凸现胸和腰身,与手持的胜利女神金杖真是相得益彰地大肆卖弄----这不要脸的死贱人,等着瞧!!
法拉奥也同样蛰伏着没从壁画中现身。他像被我系住脖子的埃及猫,可以小范围内自由活动想怎样就怎样,马马虎虎勉强当着这道门的守卫。
愚蠢的圣斗士们大概是受到女神酥胸的蛊惑,争先恐后要在她面前表忠诚卖弄力量,以气血方刚的天马和耶人为首,一大拨人热血地从船上跳下,叫嚣着要用力量破坏掉这扇屹立的大门----呵呵,先不说这活像是雄性动物渴求配种般的卖力可笑表演,我又并不稀奇地察觉,他们守护的雅典娜堪称一个绣花草包,居然连对冥界最基础的知识都不具备----多次圣战累积的经验呢?萨沙不知道挖心是谁的绝招吗?!!呵呵,果然是个踩着无数血肉生命才能上位的战争女神!!
我嘲讽地看着,蚂蚁们张牙舞爪,所谓的攻击力打到大门上,全都被反弹了回去!!这帮白痴们东倒西歪吃了自己的拳,而大门则毫发无损,门上鲜艳的绘画依旧栩栩如生,不曾掉落半点粉尘!!
冥月幽幽吞噬着反射的亮光,这道大门的神秘之力仿佛就是由此而生……我依稀感到某个关键隐隐搅动,这时候,法拉奥作为守护大门的冥斗士,缓缓从壁画中走出----这个时机正好向圣斗士们遮掩,也有反射之力的我藏在其中。我----
同样厌恶圣斗士的法拉奥,已经冷冷开腔,“圣斗士们,你们太性急,就凭这点力量想要破坏或者打开这扇门,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是天兽星,狮身人史芬克斯的法拉奥!”他摆出古埃及法老王的架势,面对愤怒冲上来的杂兵们,头戴的眼镜蛇冠冕散发着轻蔑的剧毒刺芒,琴弦微动----顿时,心脏如同满场爆开取出的花生仁。
我的心念正通过无形的星辰傀儡线,暗自传递给法拉奥。
他掂了一颗颜色深红的“仁心”在手,如我所想地嘲笑道,“你们的心,盈满了焦急哦----是对雅典娜的忠诚吗?是对大地的热爱吗?究竟有几分是真实的呢?还是----迫不及待在你们的女神面前,卖弄以求得到青眼相待?”
“至于你们的真实是否能够成为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就让我这个守护者,法拉奥来帮你们衡量衡量吧。”
对着智商低劣仍然搞不清状况的圣斗士们,法拉奥嗤笑一声,“还不明白吗?如果你们想要打开这扇,等同于哈迪斯陛下的心的大门,必须要用一颗,绝无虚伪,美好纯粹的心来换。只要展现出了毫无虚假不沾利益的纯粹忠诚热望,这扇门就会打开。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而我,就是作为衡量的审判者才出现在这里,将你们的心脏一一称量,分辨是否纯粹。看----”
壁画上亡者之书审判称量的这一幕,发出明亮的光。羽毛鲜亮的人头鸟眼睛滑动,它在观望。胡狼头的阿努比斯严谨地调整着天平的精确程度。下方的尼罗河鳄张开利口,环绕着鳄鱼头狮子身的阿米特将罪人沉重的心脏化为乌有。我,冷然蹲坐在天平的支柱上,恍如一袭亚麻白袍的,托特祭司。
“这是最神圣公平的秤。衡量的标准是真神玛特的,一根洁白羽毛。”
法拉奥惦着那颗心脏,把它摆到了天平的一端。不沾尘埃的皎洁白羽悠悠轻飘,而充满着圣斗士各种欲念的肮脏心脏那头,沉甸甸往下坠----
“结果是,伪善者----这颗肮脏的心脏无法令天平保持平衡啊,想必是有许多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呵呵。”
秤上的心脏和地上的躯体一道,化为灰烬。“当无法和真实之羽平衡时,肉体和心脏都会被消灭。不过一旦平衡,将完好无损。但愿你们能找到,这样一颗心----”
法拉奥将一颗颗圣斗士被掏出的心脏往天平上放,很快,地上的躯体燃起一团团火焰,无一幸免。
“哈哈,看来都是别有目的的伪善者啊,你们所谓对女神的忠诚, 对希望对大地的爱,甚至连战斗守护的战意,全都掺杂了太多污秽,都是虚假不纯粹的啊,真可悲。以荣誉著称的圣斗士们,总是叫嚷着正义事业的圣斗士们,这就是你们的真实!!”
我的心思从法拉奥的口舌中,毫不留情倾吐而出,“不过,让你们的心不纯粹的杂念,到底是什么?是想要幸存下来依靠讨好雅典娜取得权柄成为教皇吗?还是想要博你们女神的欢心?啊哈哈哈,可怜的圣斗士们,被雅典娜拘在圣域小小地方,从没见识过世上其他真正女性,饥渴得活像争食的鬣狗一群----而雅典娜,这所谓的女神,更像个拥有拉客技术的高级女昌女支!”
圣斗士们一片哗然激动,而被这样羞辱,萨沙紧握着黄金杖的手微微发抖,但她强作镇定,摆开她洁白的裙幅款款上前几步,正色道,“你可以羞辱我,我早有代替大家承受痛苦的觉悟----但我的圣斗士们,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们的心不管在何处,都一直与我同在,不断地支持着我,我相信着我的圣斗士们,他们的心绝无一丝虚假!!就像我一样!”
“哦?”我不去看希绪弗斯的神情,全神贯注意念坐在法拉奥的舌尖,“那么下面,你是要我继续一颗颗心脏称量,直到找到可以开门的那颗纯粹之心,还是……雅典娜,你干脆用自己的心,来代替他们权衡算了?相信这是个最公平的办法。看你有如此强烈的自信,肯定能通过吧?”
事已至此,萨沙只能昂起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样,“是的,我愿意代替他们接受考验!”
哦呵呵呵呵呵----法拉奥的身体一笑,眼镜蛇埃及王冠与黝黑的月光融合,毒辣犀利,照得那黄金杖都黯淡了几分光芒。这贱人该尝尝哀嚎痛苦的滋味!!我正要冲萨沙的心脏拨动琴弦----
“等等!拉琴的混蛋!!敢不敢先用我的心脏来衡量一下呢!!衡量衡量我打倒哈迪斯的那份决心!!!”
天马横跳出来,充当着萨沙的护花使者。法拉奥望着他冷笑----
“不行!天马!这里应该由我来!!”萨沙用她那魅惑男人的少女娇嫩嗓音呼唤道。
“请您放心,雅典娜大人,我可不是去白白送死的哦。”天马青稚的脸上坦然笑着,“怎么能让,身为女孩子,还是女神的你,去接受这种该死的测试呢?”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又让我的不甘怒意迸发----我瞪着滑稽又拙劣的一幕戏:
“天马……”萨沙感动地望着天马,她自以为聪明地再不说话。而旁边的圣斗士们好像个个都被这大义关爱的一幕感动了,没人注意到,这小贱人就打算,侍机逃过这一场会让她出尽洋相的衡量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法拉奥大笑起来,虽然笑得有些僵硬,却还是完整地表达出我的情绪,我的意愿:“不愧是传说雅典娜最袒护的心肝小宝贝天马啊!不愧是无论如何也要携带来人间的弑神者!这份一唱一和的默契感----真值得我鼓掌啊!不过----”
“别做梦了!天马。少用激将法把你这废物女神藏在身后!!我可是想看看,你们所信奉的雅典娜,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而你,既然是传说中的弑神者嘛,如果你的雅典娜不幸打不开这张门,我是会考虑考虑你,想要杀死哈迪斯陛下的心意是否纯粹的。”
我狰狞操纵道,“你,给我排在雅典娜之后。现在除了她的心脏!!谁都没有资格上前!!”
法拉奥往雅典娜萨沙身前走去。他的瞳孔分明是我的瞳孔,我的意志念力融入他身,恶狠狠盯着那单薄白色纱衣----那两片东西根本不能被称为,衣,它们都遮不住全部的胸,雅典娜恬不知耻地挺着胸膛,还在微微惊颤般晃动,活像两只饱满的脱跳大白兔,她是想诱惑男人瞧见了,都为她舍身卖命,换取饥渴地捏一把吗?
我在天平中央止不住狞笑一丝。
“你这无能之极,野心远远超出能力,卖弄风骚不堪入目企图依靠男人逃脱衡量的女表子----明明是和阿芙洛狄忒一样的骚货,却装什么处女神!!”
法拉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又震惊四周的圣斗士-----
“啪!!!”他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一击重拳,向身后的墙壁重重撞跌----我的意念也如遭重击,一下懵了。我忘记扯动傀儡线让他站起,只愣愣地,盯着这个出手的男人:他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正遭受忍无可忍的剧痛般紧咬牙关。
“希绪弗斯大人!!”
我瞪着恍惚是他半身的飞扬轻羽,在他一力展开的袒护双翼下,边缘丝绒般泛着纯粹金色,缓缓飘散。
“十分抱歉,雅典娜大人----”他摇晃了晃,沙哑艰涩道,“抱歉……我居然让这等卑劣的冥斗士,对您说出如此无礼羞辱您的话语----还请您保重自己,不要被敌人的策略轻易迷惑了啊!”
萨沙也望着希绪弗斯,碧绿的眼珠子里居然流露出关切无比的神色,“谢谢!请你快点退下啊,现在的你,虽然有了神才能穿的神圣衣保护,但在刚才和三巨头的一战中,神经脉络都被破坏得十分严重了啊!!你应该退下休息!!”
我一听,怒不可遏----这贱货!!这以退为进的贱货!!!!
她!!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分明巴不得他代为牺牲啊!!!!
希绪弗斯却恍如没感到雅典娜的心机深沉,他喘了口气,“您不顾自身安慰如此盲目涉险,我,决不能默不作声。雅典娜大人。”
如此极致的偏袒,我,为什么,却渐渐感到冰凉的麻木压垮了气恨,愈加浓重----而这个男人,他伸出手指,坦然勾下缠绕眼睛的绷带,令其在风中飘远----
他褐色头发的脑袋昂然抬起,以圣域真正领导者的姿态,站在船头。他对一干圣斗士响亮昭告道,“你们都是一样,别被敌人的策略轻易迷惑!不看清状况如此,轻易地就将生命丢弃,这只能更加让雅典娜大人感到伤心!”
我迷迷蒙蒙地聆听着,听着他关切雅典娜的伤心……自己就像被捅了无数刀遍体鳞伤后,我也木然不在乎这一刀了。
“对于燃烧着自己生命战斗的我们来说,将生命留到最后,这便是我们的武器,也是我们获胜的希望!”
听到他极其庄重,带有托付地这么说,忽然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从麻木中升出,我咬牙操纵法拉奥从地上爬起,倾注意念之力孤注一掷对抗着他,“真是漂亮正义的说教,但是,现在如果雅典娜她自己,舍不得来衡量下自己的心----这扇门绝不会打开!!”
希绪弗斯却没有理会法拉奥,我死死牵绊着魔琴,压抑着天兽星的自我意识,不让他朝这个男人出手----眼睁睁看着希绪弗斯跃下船,他缓步迈上台阶,独自走到浮现着亡者之书的,两扇坚实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