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晚上搂着细叔睡,刚上学那会根本适应不了孤独好几次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回家,头几天还因为想念银锁三更半夜的跑出去蹲在厕所里哭。
连生懂事后逐渐明白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在吃人奶奶是多么丢脸的事,连生也责备斗争过自己,可是每次当银锁主动袒露出胸膛把他揽过怀时他又受不了诱惑般的含住,习惯是难以控制的,他不知道银锁心里是怎么想的,小时侯一次也没有拒绝过他,还这样有意无意纵容他,在渐渐摆脱恋母情结后他有一段时间试图去压抑自己不受控制的冲动,却接触到银锁流露出的期盼甚至渴求的眼神,从那以后他就放弃纠正自己了。
这是叔侄两特殊的感情交流方式,已经成为两人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沉默有时是对付社会公开的道德准绳的唯一办法,沉重的生活压得人身心疲惫,只要能给人心灵慰藉,不论在世人眼中是多么悖德而丑陋的行为在人的生命中也是美好而充满希望的。
班上同学和连生同村的就只有刘旺和另外两个伢,刘旺和连生从小一起滚到大,连生自然和他走的最近,刘旺长的黑黑胖胖说话总有股泥巴味,但是为人很讲义气,他对连生似乎有种神秘的敬畏感,从前在石溪村玩司令和兵的游戏,连生身为红军方面总司令为了逼供对还给他灌过辣椒水,是真的灌!不知怎的儿时游戏中连生的威风凛凛的狠劲留在他脑海中影象至今还磨灭不掉。
跟粗粗黑黑的刘旺不同文静俊秀的连生倒像个生在知识分子家庭里的孩子,加上成绩拔尖,很快就成了各科老师的宠儿。
初二上学期,他当上了班长。
连生从心里看不起看上去傻傻笨笨的刘旺,但是他是把好使的枪,男孩子在打架中建立威信,连生很少自己动手,他动起手来就不要命。刘旺就不一样,他还没悟出男孩子要不就别打架动起手来一定要打嬴这个道理,反正他也不在乎英雄狗熊一起当,大多时候他都当狗熊。因为刘旺的维护,连生省了不少麻烦,他也讲义气的把作业本借给刘旺抄,免得他抓耳挠腮的对着一堆数学方程式冥思苦想白费劲儿。
两人之间最大的一次摩擦发生在不久后。
那是下体育课后,回到教室,刘旺走到座位前从书包里抓出几个李子递给连生。
鲜红欲滴的李子皮叫人看了就人看了直流口水
连生笑嘻嘻着接过来,咬了一口,问:"哪弄来的?"
刘旺神秘兮兮的说:"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谁啊?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乖乖掏钱买的!"连生笑闹着开始翻刘旺的书包
"我遇到你细叔在集市卖李子,他给的!"刘旺狡黠的说,得意洋洋的样子
"王连生,你家种的李子挺甜的。"看到两人情景的一个女同学说
"就是,就是,王连生你连自家种的李子都不认得了。哈哈......"陆续有人进来,啃着李子开玩笑
连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咬住嘴唇,勉强对周围人笑笑。
"你跟我出来一下。"他拉了拉刘旺
刘旺看他脸色不好,一下子就不做声了,跟着连生走出教室
"这也没啥,我家也种李子我还不怕丢人呢!"刘旺跟在后面呐呐的说,他以为连生是觉得家里卖李子被大家知道丢人
"那你为啥不把那些人带到你家去?"连生怒气冲冲的反问
连生问:"那些人都是你带去的?"
刘旺迟疑的点点头
"我揍你个猪头!"连生不由分说的飞起一脚踢过去
"我揍死你这头贪嘴的猪!叫你把他们带去!叫你带!叫你带!"连生泄愤似的对刘旺拳打脚踢
"你知道我细叔为了卖这些李子要守多久吗?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你还带那么多人去白吃,你是个苕还是么司?!"
刘旺抱着头躲闪着委屈的解释:"我本来不想要的,是你细叔硬给的。"
"妈个逼!他给你就要啊,你还带人去?!反正不是你家种的,辛苦的又不是你!"
刘旺觉得连生实在太小气,很想还手,心里拼命的给自己打气:刘旺刘旺,有出息的你就还手啊!
事实证明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无论自我意识多么不合理都很难摆脱。
打着打着连生的动作却渐渐的慢下来,最后停了手,还把地上的刘旺拉起来,看连生垂头丧气的样子刘旺心间涌上一波愧疚之情:
"要不,我把钱给你细叔送去?"刘旺试探着问
"算了,他不会收你钱的。"连生瞥了他一眼,垂下头盯着自己脚尖。
"刚才是我不够意思,别记恨啊,要是有下一次--"连生抬起脚照刘旺的屁股狠狠一踢,"老子就把你个逼的裤子套你头上去!"
11
在人们眼中,教数学的吴雄是个有些怪的人,他是从大城市调到这个小县城来的,调动的原因谁也不清楚,听说当年他老婆坚决要跟他离婚,这么多年他好象跟家里断绝了往来,平时也没什么朋友,但是他课讲得好,听说在省里还得过奖。这么一个老师,为什么愿意屈居在一个小县城教书?
吴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学校为了留住他分他住一间单身宿舍,他平时深居简出总是穿着一身一年四季不变的灰扑扑的中山装,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初三上学年,他开始带连生班上的数学课。
他很快注意到了连生在数学上的天赋,开始刻意的培养他,经常单独给他开开小灶什么的。
"王连生,今天晚上到我宿舍来一下,把上次给你出的题带着。"下课后,吴雄边收课本边说。
感觉到周围同学投过来惊愕带着艳羡的视线,连生答应一声,觉得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到了晚上,连生拿着试卷敲响了吴雄宿舍的门
"进来。"连生推开门,看到吴老师坐在台灯旁批改作业,只穿着一件裤衩,头发湿漉漉滴水,好象是刚刚冲过凉。
"坐吧。"吴雄对他笑笑,合上作业本。
讲完习题时钟已经打响十一点,连生站起来说:"吴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觉得吴老师今天晚上有些怪异,讲题时眼睛一直在看他,盯得连生全身不自在,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
吴雄说:"这么晚了,就在这里和老师一起睡吧。"
也许是灯光的缘故,吴雄的脸上看不清表情,脸上两只玻璃镜片幽幽的反光
觉得这样的吴雄突然变成一个陌生人,感觉有些恐怖--
连生摇摇头:"不方便,我还是回去吧。"说完就要走,想不到吴雄忽然拉住他的手,连生吓得一惊
"老师对你好不好?"吴雄忽然咧开嘴,凑过脸,几乎贴上了连生的额头
"好......"连生本能的向后退,想抽出手
"那你愿意跟老师好吗?"吴雄笑咪咪的问,一只手死死的固定住连生,另一只手摸上连生的背,顺着脊梁骨往下摸
像被蛇盯住的青蛙,全身都起了毛毛的感觉,连生根本听不懂吴雄在说什么,忽然被捏住跨下,连生惊栗得一颤,吴雄慢慢的揉捏少年的性器,脸上的表情陷入迷醉
连生突然醒过来,一低头在吴雄的手臂咬下,顺势挣脱吴雄的钳制,跑向门口,打开门冲出去
害怕吴雄追上来他头都不敢回一路没命的狂奔回宿舍,上气不接下气的狂喘,不敢惊动别人,他悄悄的爬上床,一宿没睡着
以后的日子里,吴雄表现得若无其事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课堂上不再关照连生,连生再也没有到过他宿舍。
连生偷偷的问过刘旺,吴雄有没有摸过他
"摸啥哩?"刘旺困惑的问
"他有没有摸过你鸡鸡?"连生吞吞吐吐的问
刘旺瞪大眼睛摇摇头,忽然声高八度的惊叫:"他摸你鸡鸡!"
"别叫别叫,"连生慌忙捂住他嘴巴,低声威胁说:"不准告诉别人!否则就绝交!"
刘旺惊愕的点点头,连生放下手,刘旺呆了一会小声说:"只有女的才摸男人的鸡鸡,他是男的,他摸你鸡鸡,他肯定是有病!"
连生想起吴雄的样子的确有些不正常,还说要和他好,在连生的概念里,除了生理卫生课本里含含糊糊介绍的性知识,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好的意思就是摸摸亲亲抱抱,男人和男人好是不正常的,被吴雄摸过的作呕感觉还鲜明的残留在皮肤上,恶心......连生想,只有和细叔在一起时例外,因为在连生心里银锁是他最亲的人。
两个月后,吴雄忽然被调离,连生和班上的男生一个个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连生进去时吴雄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他看见连生,楞了一下,终于什么话也没说,低头走了。
校长私下里婉转的问连生吴雄对他有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想起刚才吴雄那包含着哀怜和痛苦的复杂眼神,连生终于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就被学校讳莫如深的压下了,从此连生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吴雄老师。
一年后连生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顺利的升上了高中,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似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契机。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学校破例免了他三年的学杂费,大家都说连生将是石溪村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大学生。银锁卖了牛,给连生交了书本费,他几乎是半年卖几次血,和几个血友已经混熟了,他还是不愿意灌糖水,银锁加入那栋破旧建筑的台阶前捧着搪瓷碗或蹲或站的农民大军中,瞬间就湮没了面孔。
牛是庄稼人的命根子,没了牛,田也种不成了。正好县城里一家私营煤矿来村里招工,银锁报了名,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掏煤没什么技术有力气就行,又苦又累不是万不得以一般人都不愿意干,但是这家私营煤矿给的钱相当于一个正规国营企业的工人。下窑前按规矩银锁签了一份生死状,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矿方不承担责任。
连生十六岁了,知道银锁也来县城后就不肯再住校,每天放学都来煤矿找银锁,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银锁有这么一个"儿子"
恰好和银锁住一起的那个安徽人回家奔丧,连生就把铺盖卷从学校带过来,和他细叔的铺在一起。
那一阵子,班上的男生流行打游戏机,刘旺很快的沉迷了下去每天给游戏机厅里老板送钱,做梦都在叫着魂斗罗,连生虽然也喜欢玩却不愿意在上面浪费钱。
有一天,刘旺故作神秘的拉着连生:"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绝对刺激。"
"要是游戏机厅我可不去。"
"不是不是,跟我走吧,去了就知道了。"刘旺迫不及待的催促
刘旺带连生去的是一家录象厅,刘旺交了钱拉着连生进去,昏暗的室内弥漫着烟雾,一台电视机前摆着一排破沙发,几个蓬头青年正斜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渐渐的,录象厅里人多了起来,找不到位子的人就坐在地上,到处都是黑糊糊的人头
"放什么的?"连生问
刘旺摇摇手示意他别说话看屏幕
电视机里开始出现字幕,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一个裸体的女人走出来,对着镜头搔首弄姿,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乳房,另一只手放在私处上
女人神秘的三角地带赤裸裸的暴露在眼前,血液冲上脑袋,连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也不眨
屏幕出现一个男人,和女人搂到一起,两人翻滚到床上开始作爱,男人的嘶吼和女人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屏幕下的人有的已经把手伸进裤裆,满耳都是急促的呼吸低吟
这是连生第一次看黄色录象,只觉得脑袋里炸忽忽的,一股原始的冲动腾腾生起,精神出奇亢奋
没有情节的录象很短,屏幕的光灭了,很多人意尤未尽的站起来,开始向外拥挤
"怎么样?刺激吧!"刘旺兴奋的问
连生点点头
"走吧。"
"没了吗?"连生指指坐着不动的人
"还是走吧,下面放的都是变态的。"刘旺挠挠头,见连生疑惑的望着他,刘旺只好解释
"就是两个男人搞。"刘旺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两个男的能咋搞?"连生惊讶的问
"反正,反正恶心死拉,走吧走吧。"刘旺皱着眉一脸受不了的神情催促道
"要走你先走。"刘旺越觉得恶心连生就越好奇
刘旺回头一看,屏幕上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正吻得火热,他跺跺脚像遇上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跑出去了。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王连生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事后他一点也不记得自己眼睛看到的,两个男演员的长相和台词,可是那些镜头是那样色彩鲜明的钉进他的心,鲜明的让他想呕吐。
这三十分钟里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的鼓动,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它的节奏分明是狂热的,它躁动跳跃着,因为洞悉了一个秘密的窃喜而偷笑,它沉愈千斤的擂捶,仿佛要撕裂这一切才甘心,又仿佛表达着一种关于真相的神秘隐喻
生命就是这样奇怪,在一个不经意间随随便便的一个撞肘,让你在最出乎意料的时刻,落入它的陷阱。
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是可以这样好的。
他忽然想起了吴雄。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经历过的一次美的震撼,那完美的肉体曾经挑起过他灵魂深处的悸动。
他到底是用什么眼光看待自己的亲人?
无数个肌肤相亲的夜晚,那种热潮又是什么?
这个夜晚,躺在细叔身边,十六岁的连生梦遗了。
在黑暗中睁大眼,湿漉漉的跨间一片冰凉,倾听着身旁传来的平稳的鼻息,连生觉得他的梦还没醒。
他问自己,仿佛不是石破天惊晴天霹雳,仿佛内心的某一部分早有准备,正等待着这一刻,等待着阳光雨露的催生,催生一棵萌发的种子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连生坐起来,侧过身,凝视着因为劳累过度而陷入酣甜深眠中的银锁。
连生的手指手指滑过男人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四角裤衩感受着绵软凸起的物体
爬到男人腰间,微光中,从大腿与裤管的空隙中隐约可以窥见绵软沉睡的肉块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掌,放平,插入空隙中,摸到它光滑幼嫩的表皮,在接触的那一刻手指痉挛得厉害几乎控制不住使劲握住。
支起肘,伏下身,贴近脸,连生贪婪的嗅着它的气味
静谧中轻浅的喘息清晰可闻,发涩的双眼,滚烫得可以煮鸡蛋的脸颊,连生觉得自己像一个贼。
12
"站好站好,好,来,笑一个!"照相师吆喝着
男孩子们拥挤着推推搡搡,带着一丝莫明的兴奋和紧张,对着镜头僵硬的微笑
随着快门的喀嚓一声,笑容被定格。
"这是你以前的照片?哪个是你?"女人端起旧照片,好奇的搜寻着
"猜猜看?"真不知道她是从哪翻出这张照片的,连生从女人的手中接过照片--高中时期的几张合影之一,照片中拥簇着几十号人头,小小的人脸已经很模糊,难怪她认不出来
"告诉人家嘛~~"女人不依的开始撒娇
拥住嘟着红唇的女人,"这个。"连生在照片上指了指
"是这个啊,看起来傻傻的,"女人盯着那个表情奇怪的少年,问:"为什么别人都在笑,他却是一张苦瓜脸?老实交代,你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被哪个女孩子甩了?"
"当时啊,说真的,我失恋了。" 凝视着照片,连生半真半假的说
照片中的少年当时再想什么呢?记忆中17岁那年,在恋上的那一刻失恋,少年在发黄的老照片中迷惘的神情,青葱岁月无声的开合,没有人可以诉说的孤独撕裂,比失恋还痛苦的,是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前不知何去何从。
以为连生的失神是怀念起高中时代的初恋情人,女人不禁醋意横生,扑上去埋入恋人怀里
连生顺势搂住女人的纤细的腰肢,两人的双唇激烈的胶合着,开始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