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一把剑,现在这把剑还在剑鞘里,但是,也许下一秒,这把剑就会脱鞘而出,只取他们的性命。
有几个贾家的下人,受不住地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更有几个,裤裆处都有了湿意。
贾赦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贾琏:“你,你这是要弑父,你你你,不孝至极。”
张喜和望梅山庄的下人,虽然一直看着他家庄主的冷脸,这一次,也是第一次直面他家庄主的冷气和剑意,虽然这些都不是针对他们的,他们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纷纷退到一边,试图退到不被波及的范围。
一时间,以贾琏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而贾琏的对面,是腿脚发软甚至屁滚尿流的,贾家人。
贾琏慢慢收回了剑意,把手从剑柄上拿下来,看着已经昏过去了几个人的贾家人:“即使要硬闯,也要有本事才行啊。”
贾赦惨白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他是真的觉得,贾琏,是想要杀了他的,那种濒死感,让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人,不再是自己那个什么都听自己的,圆滑好色又纨绔的儿子了,而是,而是一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你,你,不是我儿子。”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吗?”
贾赦的脸色灰白一片。
外院中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静中。
然后,突然门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愣了一下,这才恭敬地禀报道:“庄主,宫里来人找。”
“不见。”贾琏头也不抬的回道。
“贾庄主,十万火急,还请庄主见谅。”来人正是太子身边的亲卫队队长柳之重。
贾琏看了看来人,还是回道:“滚出去。”
“贾庄主,”柳之重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他看了看一身冷漠的贾琏,再看看贾琏对面的那一群明显被吓破胆的人,皱起了眉头:“太子殿下召见。”
“那又如何。”
柳之重沉默了,这世上,还真有不给太子脸面的人,想到这,柳之重想起出行前太子交代的话,笑了笑,态度恭敬:“殿下说,庄主欠殿下一个人情,殿下来向庄主讨这个人情了。”
贾琏冷冷地看着柳之重,只把柳之重看得也想要后退一步,贾琏这才收回目光,吩咐道:“张喜,备马。”
柳之重这一下,真的笑了。
贾琏看着贾赦和那一群贾府下人,面无表情:“回去吧,我知道你们为什么现在过来找我,可是,我不是贾琏,也和贾家没有关系,你们,从哪来回哪去,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就带着柳之重向山庄外走去,庄外,张喜已经手脚麻利的派人牵来的好马。
张喜笑嘻嘻地看着狼狈至极的贾赦一行人,客气道:“贾将军,请回吧。”
贾赦抬头看着张喜的笑脸,咬咬牙,吩咐道:“你们都给我到山庄外等着,而我,”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色苍白眼神却坚定:“我就在这里,等贾琏回来,我要好好地,向他问个清楚。”
第21章
太子司徒煦会想到贾琏,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为贾琏,是他见到过的,武功最高强的人。
不只是那神乎其神的剑法,还有那临危不惧的性情,都是他所见到过的,武功最高的高手,没有之一。
而在不久前,车食国的使臣来我大庆朝朝贡,名为朝贡,其实说是挑衅也不为过。
因为车食国这一次朝贡的使臣中,有一个人,据说是车食国第一高手,武功极高,一来就叫嚣着和大庆的高手决斗。那高手名为伊克斯,腰圆膀粗,力大无穷,手拿一个大铁锤,据说重达千斤,有几个大庆朝的将军,在和他比试的时候,被那铁锤直接打在胸口,当场就吐血昏迷,至今还躺在床上。
而司徒煦也是在大庆朝几次和那车食国的伊克斯比武都输了以后,心情郁结,才会出宫狩猎,从而遇到行刺之事的。
这一天,在他遇刺之事发生的时候,安静了的车食国,再次蹦跶了出来,要求大庆的乾元帝派人跟伊克斯比武。
司徒煦的眼神闪了闪,他被父王以修养之名推出朝堂,如今都在东宫静养,这车食国的使臣出来蹦跶,对于他再回朝堂,是个大好的机会,只要,贾琏助他。
然后,在大殿中,那车食国的使臣代表亚力尔一脸嚣张地看着大庆的朝臣:“难道你大庆朝就没有可以打败伊克斯的高手了吗?”他向乾元帝行了一礼,说话却丝毫不含糊:“大庆的皇帝,我车食国一贯敬重大庆国威,这伊克斯在车食国已无敌手,听到我等要来大庆,立马主动请缨,就是想要见识见识大庆朝的高手,难道皇帝要让我们失望吗?”
乾元帝司徒澜阴沉着脸,看着下面一个个低着头,像是鹌鹑一样的朝臣,心里更是怒火中烧,但是他现在又不能把这种不悦表现出来,毕竟,还有外国使臣在这里呢。
“使臣大人说话严重了,我大庆地大物博,区区一个伊克斯,那里需要大庆的将? 雎恚还桓鱿缫懊Х颍妥阋杂Χ粤耍彼孀潘祷吧炱穑患就届阋涣持驹诒氐玫刈呓矗呱锨埃宰徘坌辛烁龃罄瘢骸岸迹渭富省!?br /> 乾元帝听了司徒煦的话,也不在意他没有自己的允许就私自上殿,这个时候,只要能拿回大庆的脸面,什么都不重要了:“煦儿起来,你刚刚说的,能够打败伊利斯的,的山野莽夫,现在何处啊?”
司徒煦淡淡一笑,说话也不含糊:“儿臣说的,就是当日救了儿臣的,望梅山庄的庄主,贾琏,此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贾琏,”乾元帝微微皱了皱眉头,司徒煦遇刺之事以后,他确实派人查了贾琏的底细,也知道了贾琏是被贾家逐出来的,对于这种不孝之人,他自然是厌恶万分,这个时候,太子却当众提起此人,难道说,此人真有果然之处不成,乾元帝抬眼看了看还一脸得意的亚力尔和伊克斯,终是咬着牙点点头:“煦儿此言差矣,不过是一山野莽夫,那里能够有资格和车食国的第一高手比试。”
司徒煦会意,他转身,走到伊利斯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用一种很是奇怪的语气开口:“你就是车食国第一高手?”
“我就是。”伊利斯一直在人前都已绝世高手自称,而所谓的绝世高手,那是不需要太过于知道这世俗的规矩的。
司徒煦摇摇头:“可惜可惜啊。”
“太子可惜什么?”伊利斯被司徒煦的表情给勾出了好奇心,立马追问。
“孤只是可惜,因为那贾庄主的身份,不能个车食国的第一高手比武,对于你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遇不到可敬的对手,岂是可惜二字可以说明白的。”说完,司徒煦还遗憾地叹了口气,退到一边,倒是不再开口了。
那伊利斯看到司徒煦这般表情,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庆皇帝,既然大庆的太子殿下都说那贾庄主是个高手,那伊利斯愿意和他一战。”
“使臣可要想好了,那贾琏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并比不上这朝中战功累累的将军,你还是选个将军比试比试吧。”
将军,伊利斯冷笑一声,他还不知道这大庆朝的将军有什么本事吗?前几日,那几个被他打败的将军,不是各个都说是武功高强吗?到最后,还不是接不下他一锤头:“大庆皇帝,作为习武之人,贵在遇到一个可以一战的对手,伊利斯并不介意那人的身份,只要能和伊利斯一战即可。”
乾元帝点点头,这贾琏不过是个被驱逐出去的人罢了,和朝廷没有半点关系,这要是赢了,是他大庆朝的光彩,输了,也和大庆朝堂无关,如此好事,他自然应允,他看着司徒煦,点点头:“既然如此,煦儿,让那贾庄主进来吧。”
“是的,父皇。”
贾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满朝的文武大臣都看向了自己,他微微皱眉,抬头看着上座的皇帝:“草民参见皇帝陛下。”
让他跪地,他现在还做不到,能做到的,也不过是拱手弯腰而已。
乾元帝皱皱眉,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贾庄主,朕听太子说,你武艺高强,如今车食国刚好来了一位武林高手,你们二位,可在这比试切磋一番。”
随着乾元帝是话音落下,那伊利斯向前一步,看着贾琏,满眼的审视。
贾琏淡淡地看了伊利斯一眼,再次看向乾元帝:“贾琏出剑,必取其性命。”
撒谎,司徒煦在心里撇嘴,你不是还留了一个活口给孤吗?
伊利斯听了贾琏的话,立马瞪大了眼睛怒视他:“你休要嚣张,小心老子要了你的性命。”
贾琏看着乾元帝,没有分给伊利斯丝毫的目光:“杀了外国使臣,真的好吗?”
“这……”乾元帝沉默了。
倒是那亚力尔,笑呵呵地站了出来:“贾庄主多虑了,伊利斯来此,不过是想要挑战天下高手而已,这是一个习武之人的追求,和邦交没有任何关系,我答应你,不论比试的结果如何,我车食国都不会追究大庆朝任何责任的。”
这话,不就是说,伊利斯肯定能干掉贾琏吗?
大庆朝的大臣们愤怒了,纷纷瞪着那嚣张至极的车食国使臣代表。
贾琏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就去外边吧,血溅朝堂,毕竟不好。”
伊利斯被气得通红了眼,司徒煦被乐得笑弯了嘴,司徒照看着贾琏看似淡漠实则嚣张的样子,满意地微微点头,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乾元帝看了看贾琏,再看看那车食国的使臣,一挥手:“好,去练武场。”
皇家练武场,是专门给皇子和一些皇室宗亲、高官权贵的子嗣练武的地方,一般都会教一下拳脚功夫、骑马射箭之类的东西。那练武场的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擂台,在上面,还举办过几届武状元的考试。
此时,贾琏和伊利斯就站在擂台的两边,而乾元帝,带着一众大臣,按照等级坐在观看席上,车食国的使臣,包括那使臣代表亚力尔,也坐在一旁。
伊利斯手里拿着那把大铁锤,打量了贾琏一番,嗤笑道:“就你这小身板,我看你是接不下我一锤头。”
贾琏看了那大铁锤一眼,淡淡道:“使用这种作为你的贴身兵器,只能说明你擅长外家功夫罢了,而外家功夫,你又能练得多好呢。”
“你,什么意思?”伊利斯瞪大了眼睛怒视贾琏:“你是瞧不起我的兵器吗?”
“习武之道,自是修剑为上,剑随人心,剑随人意,方能得此大道。”
“放屁。”伊利斯挥舞着手里的那个大铁锤,形成的小旋风微微吹起了贾琏的衣角。
贾琏低头看了看,再次抬头,整个人的气势,立马就变了。
司徒煦眼睛不眨地看着擂台上的表现,看到贾琏静静地站在那里,把手放到剑柄上之后,他的心,没来由的一震,可是又不明白,这种感觉,来自于哪里。
坐在台下的他没感觉,但是站在贾琏对面的伊利斯感觉就深了。他觉得,当这个贾琏用手握住剑柄的一刹那,这个人,就像一把还未出鞘的宝剑一般,那慢慢地剑意,甚至挂起了一阵风,把他耍锤形成的旋风给打散,然后,刮在了自己的脸上,让他的心,也跟着深疼深疼的。
这,是一个高手。
伊利斯收起了脸上的轻蔑,微眯着眼睛,满脸的严肃。
他死死盯着贾琏的动作,看着贾琏一动不动地犹如雕塑一般,心里一番计较,举起手中的铁锤,大吼一声,像一把离弦之箭,冲了上去,这个时候,只有先发制人,方能取得先机。
然后,在伊利斯已经跑过擂台的中间的时候,贾琏动了。
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贾琏到底做了些什么,只是拔出剑,向伊利斯冲了过去,然后,两人擦肩而过,再然后,伊利斯就倒在了地上,那个重达千斤的大铁锤把木质的擂台直接砸了个窟窿,而伊利斯,双眼瞪得大大的,从脖颈出慢慢溢出血迹,那血越来越多,整个人顷刻间就没了呼吸。
贾琏把剑收回剑鞘,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观众席上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场恶战,可是没想到,就那么一下,一切就结束了,场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贾琏木着脸,站在场中,看着现在的情况,一阵无奈,又是这种诡异的情况,真是,真是,他想回山庄了。
然后,司徒煦首先反应了过来,站起身,鼓起掌来,随着他的鼓掌,那些还在发愣的大庆官员也纷纷鼓起掌来,乾元帝更是高兴的脸上微红,长脸,真是太长脸了,这是这车食国来大庆朝这么久以来,他第一觉得心情愉快啊。
就连那车食国的亚力尔,在看了看一身清隽地站在那里的贾琏,和已经死去的伊利斯以后,也再也没开口说什么扫兴的话,反而一脸笑容地恭维起乾元帝,直说大庆朝不愧是天朝上国,真是人才济济,人才济济啊。
乾元帝的心情,更是好了,一个字,就是,爽。
乾元帝一脸兴味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煦儿不愧是我大庆朝的太子,简直就是我大庆之福啊,明日起,你还是照常上朝,旁听朝政吧。”
“儿臣遵旨。”司徒煦连忙出列领旨。
“至于贾琏,”乾元帝把目光对向了此次最大的功臣:“朕决定……”
“皇上,这贾琏,那是贾家出名的不孝子,已经被贾氏宗族除名了。”一个声音在这时响起。
众人转头一看,赫然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第22章
贾琏抬眸一看,正是王子腾出列,便也不再言语,他和王子腾之间的梁子,本来就大,王子腾又岂会看着他得了皇帝的眼。
只是,王子腾心中所想,却不是他心里所求。
乾元帝看着王子腾,脸上的笑容没变,但是刚才那股冲动却也消下去不少:“王卿,你这般说,是何意思啊?”
王子腾咬咬牙,再次高声说道:“请皇上明察,这贾琏本就是个忤逆不孝之人,所以才被贾家逐出宗族,我朝历来以孝治天下,如此大不孝之人,又如何有资格进入朝堂,为皇上分忧。”
乾元帝点点头,表示听到了王子腾的话,但是却并不表态,他看着默不作声的贾琏,问道:“不知,贾庄主有什么可说的?”
“贾琏无话可说。”
乾元帝挑眉,故作为难之态:“这就让朕为难了,贾庄主出战车食国高手,一战成名,论功行赏,朕也应该封奖给你些什么,可是,你又是个不孝子,这可真是……”乾元帝顿了顿,目光看向已经站在一边,半点没有表示的太子司徒煦,呵斥道:“太子,用人当以品行为先,如果一人的人品不好,就算再有本事,也不能用,你还是太年轻,不懂得用人之道啊。”
司徒煦的脸僵了一瞬,连忙出列,躬身赔礼:“儿臣受教。”
王子腾的脸上立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乾元帝这般说了,显然是变形承认了贾琏的不孝,只要一个人身上盖上了不孝的印记,就算实在有本事,也出不了头,即使贾琏已经入了太子的眼,也是一样。
贾琏这才抬眼看了司徒煦一眼,再看看上座上的乾元帝,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贾琏于朝廷有功,却为人忤逆不孝,功过相抵,自行回去吧,朕想贾庄主一心练武,想来,也对进入朝堂没有兴趣,以后就不用入朝为官了。”
一句话,就定下了贾琏的身份,一个有本事的、不孝的、永不能当官的,能人。
贾琏点点头,倒是拱手谢恩:“草民,谢皇上恩典。”
“好了,好了,那贾庄主就回去吧,朕就不留庄主参加庆功宴了。”乾元帝摆摆手,显然是打算让贾琏离开了。
贾琏侧头,看着王子腾看向自己的得意眼神和满脸的恨意,微微勾了勾嘴角:“贾琏走之前,希望和皇上说几句话。”
“好,你说。”
“贾琏从小变没了生母,亲爹不管,放在老祖宗身边教导,但是也不过是当个逗趣的玩意,长大后也没学成什么本事,整天四处钻营,不过是讨长辈欢心,得几个封上银子花花。几年前,迎娶王家女,也就是王大人的亲侄女,夫妻相处平淡,王家女只知掌家权却不知我这个相公,成婚多日才得一女而已。”贾琏慢慢地开口,倒是把真正贾琏的处境说了出来,他倒是没有多加什么主观看法,纯属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把贾琏之前的遭遇说出来而已。可是,就是这个区区几句话,就让王子腾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