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吧,飞奔往医院的路上,斑只是一味祈祷着,祈祷着妻儿的平安。
但是迎接他的,只有如同晴天霹雳的噩耗。
千代以无比空洞的眼神望着他,嘴唇微微悸动了两下,似乎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眼睛里泛着的眼泪却先一步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躺下来的泪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斑……夏树他……”
千代用哽咽的声音说到:
“恐怕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的恶寒夺去了斑的思考能力。以至于那么简单明了的话语,他也没能一时反应过来其含义。
然后,像是疯了一般——
斑两三步就冲到了病床的跟前。
没错。
即便几乎全身都被白色的绷带所包裹,但是斑还是在第一时间躺在那个病床上的瘦小身影。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夏树。
明明临走之前还笑着调侃自己的儿子,如今却变成这副模样。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恶作剧,等他惊恐万分的时候,夏树会突然支起身子来,一边说着“哈哈哈,笨蛋爸爸中计了吧”,一边一把扯下绷带对他露出调皮的笑容。
但是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无论是从绷带缝隙里透出的焦黑伤口还是画在床上用于医疗的咒符毫无疑问都是真货。
“为……为什么……”
斑小声的嗫嚅着说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被卷入爆炸,身体受到了重创……再加上小时候疾病的后遗症……”
千代以脱力的声音说到,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哭腔,停了一会后,她又继续说到:
“这样的伤……根本治不好……如果有转生术的话……可是现在的我连基本的忍术使用都困难……”
说到后面,千代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滚落在脸上的泪珠像是断线似的不断往下淌着。
她紧紧的抓着和服的下摆,想必是在痛恨自己的无力吧。
面对千代的眼泪与躺在病床上的儿子,斑的极力克制住了自己近乎崩溃的心情,阴沉着嗓音问到:
“谁干的……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夏树他被卷入了不明原因的爆炸……”
“为什么会爆炸……”
“……”
任泪水在脸上纵横滑落,千代只是沉默的摇摇头。她的目光不断躲避着斑,似乎像是要隐瞒什么。尽管混乱的思绪迫切的想要得到发泄的出处,但是身为丈夫的他决不能在妻子面前露出那样的丑态。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绷带,以及那样无力的绝望……
简直就如同当年坐在泉奈身边哭泣的自己。
痛恨自己的无力吧。
接受无法改变的绝望吧。
恍惚间他仿佛感觉大脑内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斑……”
千代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斑的思考,只见千代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抬起了脸颊。明显的泪痕还残留在脸颊上,但是——
此刻的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我有事情跟你说。”
她这样说到。
**
无论多么悲伤,都必须忍住。
在将受伤的夏树送到医院时,千代就这样对自己说了。
身为优秀的医疗忍者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样的伤势,尚且能够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可是即便如此,精神依旧崩溃了。
完完全全的坍塌下去。
千代近乎疯狂的想要不顾代价使用转生术的时候,被在场的冢间和水户制止了。
从那之后的时间简直犹如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
那天,火核和千代躲避“岩隐”色袭击而奔走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切都是田宗的阴谋。就在双方处于尴尬的对峙僵局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突如其来的爆炸席卷了双方,而起中遭受到最大重创的便是身为千代儿子的夏树。
虽然那一瞬间千代怀疑是田宗使下的诡计,但是很快她仅剩的理智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双方人马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这样贸然使用爆炸的手段简直无异于自杀行为。而且田宗的本意是想让千代加入他们。
田宗大概也是被这样不明原因的爆炸所怔住了吧,意识到事态造成的严重后果后,田宗识趣的带着他的属下离开了,然后,那个男人在匆忙撤退时留下了这样的话:
“从带着这几个族人实施这个计策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再回到木叶了,站在这里的人也都是这个决心。宇智波一族没落了,没落得不敢奋起反抗。我势必会纠正这个错误,哪怕要与国为对手也在所不惜。”
精神处于混乱边缘的千代就连对方何时离开的也没有察觉,只是一个劲的用微薄的医疗忍术对夏树进行了抢救。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于此。
简直是最恶劣的事态——
不,并非不幸。
本来就算被田宗杀死灭口也不奇怪,留下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只会对自己造成不利的条件罢了。
——就像现在这样。
千代以自己也难以想象的较为平静的语调叙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只有对斑,她会将一切事情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
听完事情经过的斑脸上的表情进一步的扭曲了,他似乎因为痛苦而紧锁着眉头,就连握成拳头的手也被捏紧得失去了血色。就连千代也不禁感受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杀气。
“……火核呢。”
半晌,斑才低沉着说到。很明显他强忍着隐去了话语中的我怒气。想必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如果是别人,局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了吧。
感受着复杂心情翻涌着的千代只能强压下情绪回答道:
“似乎去调查田宗的去向……”
“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吗。”
被这样一问,千前代以悲哀的目光转向打量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夏树,轻轻点了点头说到:
“水户认为夏树是被岩忍所袭击……田宗撤退后事情稍微平息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火核就去调查了29 “……”
斑说完突然皱紧了眉头,大概是不忍心看到尚且昏迷心爱病床上的儿子,斑只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床边,只是沉默地打量着窗外的风景。
将事情揭发出来,将田宗绳之以法——
这是断然不可能的事。
这样做只会让木叶对宇智波的信任进一步减少,这无疑是让宇智波走向灭亡。
对于这一点,即使没有明说,千代也知道。
“搞不好……”
搞不好这才是田宗的目的——
千代这样嗫嚅到。
田宗放走自己的原因也是于此。
知道真相后的斑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是选择家族,同田宗一起将事情做到底。
还是选择村子,将叛逆者全部清除。
已经没有退路了,走错一步就会造成大量的牺牲。如此这般苦难的处境——
简直是最恶劣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隔了那么久更新,主要是这星期我被关在学校关了八天啊!
天啦噜,这次要高考大纲改革,教育局你怎么不去领便当
最近感觉评论好少qwq
☆、屏障
**
凌晨三点——
沉睡中的村子比白天要宁静的许多,大概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他国忍者袭击时间吧,最近的夜晚总是异常的安静。在街道上根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虽然因为袭击造成的破坏也还没有被修复完全,但所幸的是这次的袭击并没有给村子带来多大的损失。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场破坏村子的袭击,倒不如说是一场恐吓。
像是要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破坏完全的恶意沉默地席卷了这个村子。虽然表面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平静,但是在这平静的波文之下,无意正在发生着什么。
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雕刻着自己容颜的山崖上俯瞰着整个村子的柱间不由的感慨着世间万物的神奇。
被群山所包裹着的这个小小的村子宛若躺在摇篮中的婴儿一般,脆弱的仿佛随时会消失不见——柱间害怕看到与自己意愿相悖的结果。
“唉……”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柱间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叹了无数次气。
大概是最近各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吧。
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柱间也察觉到跟随在自己身后,同样刚从土之国回来的几个族人向自己投来的担忧的目光。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柱间回过头咧嘴一笑。
“走吧,得赶快回去了。”
柱间说着迈开了步伐,豪爽的朝下山的路走去。
然后,他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夜色笼罩的村子。
多么宁静的景象啊——
唯有这片净土,他无论如何也要守护。
柱间已经不知道在心里暗下了第几次的决心。
*
静谧的街道上看不见行人,大多数人这时候已经沉浸在睡梦中了吧。
说起来为了能尽快赶回村子,柱间本人也已经有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疲惫的大脑让他的眼皮有些沉重,但是当他看到街道上因为报告中的“袭击事件”而遭到轻微损坏时,又清醒了不少。
不过好在,并没有什么大的人员伤亡。
突然,本应寂寥无人的街道上传来了人的气息。
虽然是凌晨,但是有人出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伴随着气息的越来越靠近,以及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轮廓却让柱间再也无法做出一个表情了。
静候在自己前方的那个有着黑色的蓬乱长发的男人抱臂而立,简直是在等待什么。
“……斑……”
不,那架势,分明就是在等待柱间的到来——在这条柱间回家必定会经过的街道上。
柱间能感受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几个部下开始不安分起来,大概也是因为见到斑的缘故吧。
两人在土之国的争吵已经传开了,想必斑的口碑也会因为这些爱管闲事的人流传出来的情报更加不好,自己的手下也不例外。
尽管空气沉重得有些缓不过气,柱间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理状态,略微吸了一口气之后,招呼自己的手下先行一步离开了。
寂静的街道变得只有两个人,空气似乎更加凝重了。
毕竟在土之国两人发生了那样的争吵。
“……回来了吗,柱间。”
非常意外的,斑先开口了。被这样一说反而游丝饿不知所措的柱间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断断续续的回答着。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样不妥,故意挤出了一丝豪爽的微笑回答道:
“恩,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
“无平安的放你们回来了吗。”
“当然,我就觉得他们肯定不是敌人嘛。”
听到柱间的回答,斑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动摇,但是很快又被冰冷如斯的表情所替代,只是以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柱间。
以为斑还在为无他们事情纠结的柱间条件反射的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这位挚友,便说道:
“没关系,那边的事情我都处理好了,袭击村子肯定另有其人,之后我们再慢慢调查就好——村子没遭到什么大的损失真是幸运呢,哈哈哈。”
“夏树他被卷入袭击中的爆炸,现在还醒不过来。”
本来刚才还在想着怎么样斑开心一点的柱间在听到这番话后 ,他的笑容逐渐僵硬在了脸上。
“夏树他……?这是怎么回事?是袭击者作为吗?”
“……”
面对柱间一串连珠炮似的疑问,斑选择了短暂的沉默。似乎他一开始就没有和柱间闲扯这些话题的打算,半晌,才继续说到:
“……袭击者说不定下次还会再来……多提防一下总没坏处。”
“……斑……”
保持着冰冷态度,斑只是沉默的转过了身,朝着柱间的反方向走开了。
——总感觉斑似乎有什么相对自己说的事,是错觉吗?
柱间这样想到。
他忽然回忆起两人小时候在河边肆无忌惮长叹理想的情景。那时候白天的阳光是何等的灿烂,然而对比起现在——
斑的背影消失在了浓重的黑夜之中。
虽然柱间有一瞬间想要冲过去,抓着斑的领子毫不客气的向他问出事情原委的想法,但是他却感觉双脚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怎么也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柱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自己似乎与斑,树立起了一道莫名的屏障。
****
斑从窗边飞回来的白鸽腿上解下小型的卷轴,斑立马就把它摊开来,小心的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柱间回来村子之后又过去了两天,在此期间两人再也没有什么沟通。
也难怪,最近的斑总是喜欢一头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俨然一副谢绝见客的样子,只有傍晚的时候会去医院一趟看一眼仍然处于植物人状态的儿子,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族内好几个人失踪,其中还包括很受族人拥戴的长老田宗。留下来的族人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但是大概是因为碍于各种原因,大家也不敢在族里随便大声讨论失踪几人的去向。
总之,微妙的气氛遍布了宇智波一族。
“这是……”
读着卷轴上的文字,斑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千代……?”
斑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雪白的身影的一瞬间,本来前一秒hi愁眉冷淡的脸上露出了极少的温柔的微笑。
斑离开了窗边,大步走到了千代的身边。发现千代的手上端着一个圆形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说起来以前千代总会端着一杯茶和一杯果汁。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夏树,只是如今那个喝果汁的人已经不在了。
房子冷清了不少的这个事实,让斑不免的感到了一丝寂寞。
“你最近都在工作的样子,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话虽如此,但是说出这句话的千代,她的人精神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很单薄的身体最近似乎变得更加消瘦了,弱不经风的样子完全让人无法想象她以前也是一名忍者。
“没关系,你也应该多注意身体。”
“恩……”
千代俯身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身边的矮脚桌上,忽然敏锐的注意到了斑手上拿着的小型卷轴。
“那是……?”
“啊……这个,是个火核反馈回来的情报。”
斑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卷轴,继续说到:
“他似乎找到了田宗的下落。”
听到这个消息,千代的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缓了好一会才说到:
“我以为凭他的能力,不会这样轻易被火核找到才是。”
“我也这样认为,也就是说他啊hi故意暴露自己的,而且偏偏故意暴露在宇智波的眼皮子下。”
“……故意……?”
“没错,田宗这次应该会有什么目的。不过那个老家伙是否又在谋划什么连我也无法得知。”
“……那……你要去?”
斑知道千代指的是什么,只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到:
“去做个了断。”
千代的脸上浮现出了担心的色彩,天生的红色眼睛让她看起来很是美丽。
“没关系的。”
斑抬起一只手,捧住了千代的半边脸,在千代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这一举动让千代的白皙脸庞迅速涌起了潮水般的红色。
看到千代这样的反应,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轻微的我放松。
他伸出另一只手,环住了千代的腰部,顺势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这样一直将千代囚禁在自己的怀抱中,将一切的危险因素排除在玩。
最近他经常梦见全身粘着血液的千代和夏树,而他无论怎样无法抓住他们的手。
斑无法想象,要是就连千代也被卷入危机的话,自己的精神会变成什么样子。
“斑?”
怀中的千代抬起头来,以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斑的面容。
“没关系……”
这句话斑不知道是对千代说还是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最近学习好忙……
☆、见面
虽然千代依旧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斑,但她似乎明白了就算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说起来……柱间大人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