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衍宬

"皇兄准备用什么理由和周将军还有傅大人说？"
"我想只要让两位大人明白逊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他们也总会想出办法的。"
"皇兄，我想再去天牢看看他。"说话间，徐越挣开徐晟的怀抱，走了出去，"傅相他们这边就拜托皇兄了，我也想去徐逊那里再和他谈谈。"
"好。"徐晟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宫女准备了些徐逊喜欢吃的，让徐越一起带上，"替我转告他，无论如何兄弟还是兄弟，我不想他死。"
"明白了。"徐越点点头，便领着一行人向天牢去。

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守卫天牢的官兵磕了头，就主动跑去打开关着徐逊的牢门。"滕王，晋王殿下来看你了。"
皇上和正红得发紫的晋王都时不时地来探望滕王，就算是犯的是谋反这样必死的罪，那些看惯了生死游戏的牢头们还是明白滕王怠慢不得，所以徐逊在天牢关了这些日子，除了人日见清削，仪容也不甚齐整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苦头，刑讯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你怎么又来了？"听见牢头一路点头哈腰"晋王小心""晋王走好"，想不知道来的是谁都不行。
"嫂嫂什么时候走的？"让身边的宫女布下菜色，和徐逊对面坐下，徐越给各自斟了一杯酒。
徐逊看着一桌的酒菜，眼神晃了一下，但还是装作没什么地回答："那个女人？走了有一会儿了。怎么？"
"和嫂嫂谈得怎么样？嫂嫂为你跑遍了京城，你也还是觉得死了干净么？"干了手中的这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徐逊也不拘束，也一起吃起来，"你们一定要每次来谈这个无聊的话题么？"
"这些东西，你都还喜欢吧？是皇兄让特地让我带过来的，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噢，多谢他了。"没有抬头。
"他还让我转告你，无论如何兄弟还是兄弟，他不想你死。"
"他......"徐逊停了停，开口依然是那句话，"多谢了。"
徐越瞄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还有，我也不想你死。"
"噢。你说过了。"还是没有抬头。
"......"
"......"
"是你说的吧？下次要是皇兄再扔下我一个人，你就带我走......"
这回，徐逊终于抬起了头："怎么想到说这个？"
"徐逊你是为什么谋反？是因为我和皇兄吧！既然这样就活下来，我们都想要你活下来......特别是我，活下来才能遵守我们的约定啊。"
"什么约定的，不是太累了么？而且，皇兄对你那么好，不用担心。"徐逊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
然而，坐在对面的人并不想就此放弃："徐逊......想见明儿么？"
"什么？"
"你那天提起过想见明儿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带明儿来见你。不，我想和明儿到你那里住一段时间，可以吗？"徐越轻轻摇动着酒杯，杯中的酒在油灯的火光下一晃一晃，"皇兄不喜欢明儿，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喜欢明儿。我承认我也不喜欢那个生明儿的女人，但是--明儿是我的孩子，那是不一样的，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吧，所以我想让明儿能像我希望的那样生活：有疼他的叔叔伯伯，有愿意陪他一起玩的兄弟姐妹......这是皇兄办不到的。七皇兄，要是你真的开始有点把我当成你的弟弟，就不要这么随便死掉，我想要一个哥哥，明儿要一个会疼他的伯父，我们都还需要你。"
徐逊闻言定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大笑道："皇兄那么疼你，要是听到你这番话，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徐逊！"
"......太后传旨让我去京郊别苑杀你，我下不了手，为求自保而被迫叛乱......这个理由是不是稍微有些牵强？"
"不会啊，已经足够了。"只是要找个理由而已，如何把它圆起来，是史官的事，不是么？"可是太后娘娘......，来传旨的是谁？有懿旨么？"
"开玩笑！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杀了你，我是逃不掉的死罪，若是有了那种东西，那个老太婆不是自己也要被拖下水？是曹玄来传的口谕。"
"口谕......"
趁徐越在沉思的时候，徐逊又夹了口菜："要是难办就算了，反正我横竖都是死，早有准备了。"
听到"死"字，徐越一拍桌子，正色道："谁说你会死了？没懿旨反而更好办，太后也知道现在的情势，有了这件事，我正好可以说动她把所有可以推的事都推到曹玄身上，免得皇兄这个‘孝子'难做。"
"推到曹玄身上？"徐逊叹了口气，"也是。这种家伙到了现在的地步，也就是派这种用处了。"突然又一笑，"说不定，那老太婆会因为你救了她，而接受了你这个过不了门的媳妇吧？"
"徐逊！"徐越脸上又是一阵烧，兀自在那里嘀咕，"什么‘过不了门的媳妇'！你怎么这样说啊。再说，我才不管她怎么想呢......"

三月的京城，草长莺飞，天气正好，局势大定之后的第一个春天，从大街上的乞儿到宫里的刷洗马桶的宫女，从城南的商家到城北的官宦家，没有不喜笑颜开的--啊！忘了有一个人，正在心情极度恶劣中。"何其！你不会想告诉朕，晋王殿下又带着世子去找徐逊他们了吧！"
"......虽然奴才也不想，但是......奴才今天已经一大早就去晋王府门口堵人了。没想到，门口的回话说王爷和世子昨个晚上根本就没回过王府......"
该死！该死！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花那么多心思把徐逊这个家伙给弄出来？这下可好，本来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经过了这一遭，简直就象是连体人似的，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把逊从越弟身边踢开，结果越弟开口闭口就是逊哥哥怎么样怎么样，嫂嫂怎么样怎么样，完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了把两个人分开来，他特意把原司寇的府邸送给越弟做京中的别宅，逊怕老婆睹物思情，这才总算是把心上人给抢了回来。
没想到，才过几天，表哥和华裕从外面回来，那丫头还抓着那次意外不放，千方百计不让他和越弟见面，天天变着法儿把越弟往长公主府请。他这皇帝做得......还是窝囊！
"来人！朕要亲自去长公主府。"这次，非得把逊"请"回他的封地不可，还有华裕......她也休息得差不多，该找点事做做了。

 

后记

会写这样的故事，是看了《史记·吕太后本纪》。而故事原型，就是汉惠文帝刘盈和赵王刘如意。说起来，刘盈其实挺可怜的，说是说当了皇帝，可是史记连自己的本纪都没有，完全就是生活在吕后的阴影下，就连自己的婚姻都被那个强势的母后弄得乱七八糟，立了自己的亲外甥女（宣平侯与鲁元太后之女），废又废不得，碰又碰不得。至于他和赵王么......其实是相当正常的兄弟情吧。"吕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赵王，遂令永巷（也就是‘掖庭'，汉代的冷宫啦）囚戚夫人，而召赵王。......王来，未到。孝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赵王霸上，与入宫，自挟与赵王起居饮食。太后与杀之，不得闲。孝惠元年十二月，帝晨出射。赵王少，不能早起。太后闻其独居，使人持酖饮之。......"另外还有些零零落落的东西，也被某牛在yy的时候用了进去，嗯！大概就是这样了。
接下来，想好好说说关于题目的事。起初是完全没有名字，只是非常可笑地称之为"小坑"的，后来好像是因为开篇的时候曾经提到所谓"君子如玉"，脑子搭住，就决定取名叫"碎玉"了。最初的意思，是指徐晟被猜忌所毁。不过，后来觉得如果把君子的范围放宽一些，那这篇东西就不只是讲徐晟一个人的命运了，于是后文就跟着这个想法走下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男1号总是男1号，还是要放在最头上说的。说起来，觉得很对不起这个猪脚。刚看到《史记》这一段的时候，想的是会不会不是赵王不能早起，而是惠文帝心疼他，舍不得让他早起。但是，后来想着想着，就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强烈的猜忌让他在某一刻想要放任自己的弟弟被杀。那一刻的想法是一开始就设定好了的，所以造成自己主观上就不喜欢这个猪脚。结果，明明开始的时候，是把他说得花好稻好......可是看文基本找不到这家伙好的地方。唉！越想越失败！不过，还是想说原来的设定里，那家伙应该是"璧"来着。而早年阴影造成得对人的不信任，就是这块"璧"上的"瑕"，最后毁了他爱的人，也毁了他自己。
其次，当然就是可怜的徐越小弟弟。他是"璞"。这个设定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也一直没变过，但其实好像也没太写出来。最初的设定时就和同学说：嗯！是一对弱攻强受。这个强弱主要是指性格上的问题，象徐越小时候一个打三个，还有对他老妈的态度，就算不想也会咬着牙去晋地，一直到最后直面背叛和死亡......要是徐晟一定办不到。如果有机会，他一定可以琢成一块很好的玉--说不定还可以反攻（不过，他那么毫无理由地崇拜他老哥，舍不得反攻也不是没可能啦）--成为璧、玦、圭、韘之类的，但是死亡让他再没有机会成长。时间永远停止在他还是璞玉的时候，所有的可能性都只能是可能。
然后是彭观--韘。如果拿玉来比他，究竟该是什么玉呢？想了很久，也没有一个太好的结果，勉强来说，可能应该就是韘了。韘，也就是后来的扳指，最初是射箭时用的。不过，既然做成玉的，装饰性和仪礼性就强过了实用性。何况，如果是作为射礼，孔子说过："射礼不主皮"，作为仪礼的射和作为战斗的射是完全不同的。彭观家中也是氏族，自然也饱读诗书，他又入过行伍，但这些都和官场什么的没有关系，只是修身立命而已，当时的时局太混乱，他无意掺和。但却还是牵扯进了这一系列的是是非非之中。最后虽然带着孩子离开了朝堂，但是经历过的东西会伴着他一生，那时的心情和原先已经完全不同。他不再是自愿，而是被迫没入乡野。
之后，是"玦"韩况。（他的出场很少，根本算不得什么主要角色。啊~~~但是人家喜欢他说。）玦玉如果由皇送给在外的将臣，就代表断绝君臣关系，将之放逐；而如果要佩戴，则并非谁都可以的，"能决断者佩玦"，它代表了佩者的决断力。韩况就是这样的人。说他是玦，是因为他的性格，也是因为他的命运。当年他助吴王徐建，就是抱着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所以，就算后来他可以不死，他也不可能再回到朝堂上，甚至不愿再与皇家有什么纠葛--其实等于是自我放逐了。直到这里，他这块玦玉仍算不得破碎。但是，徐隆死的时候，他出现在了皇宫里，还动了要帮助徐晟的念头，虽然后来都是死，结局并无不同，但是死时的心情已经大不相同了。如果说原来会觉得无所谓，反正也是应该来的，现在总还是会有点遗憾吧。那种迟疑已经摧毁了原本的决然。
最后，是徐云卿，一个在本来的设定中毫不重要的人物，原来的结局是会被彭观休掉，然后继续作她的公主的女人。可是，写着写着，一不小心就象韩况突然冒出来一样，越变越重要了。还是先说说这个人物好了，在姑姑的教养下，她对于权力、地位的认知，反而比徐晟他们都要强，可以说是这个故事里唯一对自己的皇族身份有自觉的人。虽然因为是个女子，所以并没有要自己称帝的念头，但是她是那种信奉与其等着别人来保护，不如站在高位，让下面的人知道不能冒犯自己，让上面的人知道不能少了自己的人，所以反成了夺位战中相当重要的人物。如果要用玉来做比喻，那就应该是代表地位和权力的"圭"（请不要考虑圭最初是反映了男根崇拜这一点）。可惜，她也没有能保持住这一点，对彭观的爱情，让她选择了一个并不能很好地给予荫护的皇帝。就算她不死，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又能怎样？而且，她若不死，只怕彭观也不能成功离开，那样的结果会更糟吧。
对于题目，想法大概就是这些了。有些地方，可能会牵强吧，牵强么？我也不知道。
说到了这些人物，就不能不再提一下"所谓幸福"的番外。因为那次贴出来玩的时候，有个JJ说为什么不是happy ending。那时候想回说：一开始就是悲剧的设定，整个坑的基调就是这样了。要改成大团圆结局，根本不可能，除非推倒重来--某牛大懒人一个，绝计不会这样做的。原来还计划过要写这个故事的非bl版的说，后来也想想就算了。但是被提到了，就会放在脑子里想，想着想着，就想出了这篇番外。但这篇番外是绝对不能接到原来的坑上去的，侧重点不同，许多东西也变了，总之是绝对绝对的番外了。原来想取名叫"不可能的幸福"，寓意这样的结局是不可能的。这里面的主角换成了徐逊（也是个突然跑出来抢戏的家伙！），但那样的事，决不是原来设定中的徐逊会做的事，其实，我好像根本就是把他当成韩况那样来写的。嗯！象韩况那种为了自己想要的结局会孤注一掷豪赌的家伙，才会做出那样的谋反计划来嘛。果然还是最心水他了。
此外的，还有很多细节什么的，在坑里挖着挖着就忘了。c
想那个皇宫里唯一什么都没种的池塘，为什么会什么都没种呢？因为徐越有一次掉到水里，还被水生植物什么的给缠住了，把徐晟吓了一大跳，所以他就让人把那个池塘打扫干净，然后叮嘱宝贝弟弟要是想玩水就到这个池子来玩，反正有自己看着，一定不会让他有事。......唔~~~这样的徐晟还是粉温柔的说^ ^。
这样的零零落落的细节好像还有很多说，不知道以后没有可能把它们都补回来呢？
另外，说起那个相当之恶劣的初H。好像还要感谢一下某jun当时正在玩的游戏中的及其励志的背景音乐（某jun曾经说过要我在后记里提到的，不过，她自己也已经忘记了吧。笑）......可是说起来，人家还是第一次写H，为什么不准备一些更合适的音乐~~~~> <~~~~所以，为什么某牛和韩况会跑出来插花，不关某牛的事！嗯嗯！就是这样的。--不过，不做到底是原来就决定了的。酱紫。
......
......
......还有什么要说的呢？一下子想不到了，所以就over吧。
保存了。保存了。Bye-bye。

恶搞番外

主持人：彭观
[彭：为什么我要做这个什么什么的主持人？！
某牛：那难道你还想参与讨论？当事人是不可以发表意见的。要不是考虑到你怎么也算是个大配角，不在的话比较无聊了点，哪有你出场的份！
彭：你......我看是你想拿我取乐吧。-_____-||||||||||
某牛：呵呵，既然你也知道了，何必再说什么呢？]
出席人：皇帝徐晟、晋王徐越、华裕长公主徐云卿、晋相傅瞻、陆太后、先皇徐隆、废吴王徐建、前大司马韩况、滕王徐逊、大长公主徐希宁。
[云：啊啊啊！我说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呢？驸马，你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
彭：表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也很想知道呀！
傅：天哪，那个......这里......老臣就不参与了吧......呵呵，反正，老臣也什么都不知道，是吧......哈~哈~哈~（摸头，退退退）--这里根本就是皇家聚会嘛！干吗没事把我拉进来，我可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晟：（温和地笑）也不用啊，傅相是表哥选出来照顾越弟的，越弟可是对傅相言听计从，信任得不得了呢，也不能完全说无关呀。是吧，越弟？